 小参考总第745期(2000.04.07)专门报道各种受中共查禁的言论和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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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联合国官员称中共官员贪污腐化是阻碍中国脱贫的最大障碍
 2. 河北省青年学者綦彦臣可能会秘密受审
 3. "记者无国界"呼吁联合国制裁中国
 4. 中国民主党向联合国人权委员会递交声明
 5. 40个人权组织谴责中国违反人权
 6. 王丹：日内瓦中国人权状况新闻简报会
 7. 李怡专栏：中共理想幻灭的例子
 8. 现代水浒传：斯诺遗孀遭中共刁难
 9. 斯诺是怎样到的延安？
10. 法轮功习练者在美国国会听证会上作证
11. 给予中国永久正常贸易待遇变数仍多
12. 新闻分析：PNTR与美「中」台三角关系
13. 评论：克林顿历史任务挑战严峻
14. 美国时代周刊报道“强国论坛”成为中国发表不同意见场所
15. 人民日报：３８小时的挣扎
　　　　　　——不是昨天的回忆，而是不灭的希望
16. 美国之音采访中国学者茅予轼谈中国政府最近的压制行动
17. 被捕入狱的贵州诗人马哲获美国笔会奖�
18. 苹果日报：马英九传策动六月夺党权
19. 林中斌首度松口接掌陆委会
20. 中国开始对陈水扁失去耐心
21. 中共全球战略重心仍在台湾议题
22. 美参院建议售台神盾舰交换条件封杀台安法
23. 找出中共领导人不安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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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论
　　　　　　　　　　　　　　｜则┼兼｜
　　　　　　　　　　　　　　┼┼●┼┼
　　　　　　　　　　　　　　｜明┼听｜
　　　　　　　　　　　　　　由─┼─自

联合国官员称中共官员贪污腐化是阻碍中国脱贫的最大障碍

　　北京消息：联合国开发计划署驻中国代表莱特娜星期五指出，贪污腐
化是阻碍中国脱贫的最大障碍。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官员表示，中国的贫困
人口已从前年的四千两百万人下降到去年的三千两百万人。联合国制定的
贫困标准是年收入在六百四十元人民币以下。据莱特娜的副手林德伯格告
诉《路透社》记者，世界银行制定的贫困标准是日收入在一美元以下，如
果按这个标准，中国的贫困人口将超过一亿。莱特娜指出，如果中国遏制
贪污腐化，脱贫的人口会更多。

　　《纽约时报》星期五就六星期前中国东北杨家杖子钼矿工人暴动事件
发表社论。社论呼吁中国当局提高地方官员的道德标准，打击贪污，否则
社会动荡不安的情况将继续蔓延。

http：//www.nytimes.com/00/04/07/editorial/07fri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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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省青年学者綦彦臣可能会秘密受审

　　河北沧州市中级人民法院3月26号以涉嫌颠覆国家安全罪对青年学者綦
彦臣提出公诉，当局可能会对他进行秘密审判。下面请听自由亚洲电台记
者高山的采访报道。

　　曾经在海内外报刊上发表大量经济论文的青年学者綦彦臣去年9月2号
被中国有关当局逮捕，原因是他曾在因特网上发表《中国的崩溃》一书的
有关章节。据海外媒体消息，河北沧州市中级人民法院3月26号以涉嫌颠覆
国家安全罪綦彦臣提出公诉。綦彦臣曾经担任北京“中国发展联合会”杂
志《参照》的副主编，该杂志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同事向记者介绍了綦
彦臣的一些学术活动。

　　这位同事表示，綦彦臣的经济观点属于中国的非主流派，但他在政治
上并不十分激进。

　　綦彦臣案件引起了一些海外民间机构的关注，《记者无国界》曾向中
国政府提出抗议。华盛顿《媒体研究中心》媒体分析部主任格兰姆表示，
綦彦臣案件再次表明中国政府无视公民的言论自由和新闻自由。格兰姆说
，

　　“中国政府常常错误地认为，共产党专制政权的崩溃就是中国的崩溃
，他们把共产党的生存看成是中国生存，并以此压制新闻自由，打压异议
人士。”

　　格兰姆表示，綦彦臣案件应该引起国际社会的重视，美国和欧洲联盟
在和中国发展经济贸易的同时，不应该把人权问题置之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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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无国界"呼吁联合国制裁中国

　　国际组织‘记者无国界’日前发表报告，呼吁联合国人权委员会，针
对中国政府在西藏压制新闻自由的事实，通过谴责中国人权状况的决议案
。下面请听自由亚洲电台记者饶怡明的采访报道。

　　总部设在巴黎的‘记者无国界’日前发布报告，呼吁联合国人权委员
会，敦促中国政府放松对西藏的新闻监控。据路透社星期五的报道，目前
西藏的八十份公开发行的报章杂志，以及电视电台，都受到了当局的严格
管制。尽管如此，藏人发出自己的声音的要求，仍然无法被压制。记者无
国界的报道说，目前有大约二十份未经官方批准的通讯刊物，在西藏秘密
流传。

　　‘记者无国界’的亚洲部主任布罗索莱表示，记者无国界成立已十五
年，目的是在全球提倡新闻自由和言论自由。他说，西藏人民无法享受到
这方面的自由。

　　‘西藏是世界上一个新闻不自由的地区，因为，中国政府对所有媒体
加以控制，包括电台和电视台。藏人能够接收的信息，都是中国官方千篇
一律的宣传。令人惋惜的是，当地的记者因受到中国政府的压力，也无法
如实地报道新闻。’

　　联合国人权委员会的53个成员国正在日内瓦召开为期六周会议，四月
底时，将正式投票决定是否支持美国提出的谴责中国人权状况的决议案。
布罗索莱解释了记者无国界发表这份报告的理由。

　　‘我们相信，这份关于西藏新闻自由情况的报告，能够使联合国人权
委员会成员国相信，中国的人权状况实在非常糟糕。我们的报告表明了中
国政府在西藏压制新闻和言论自由的事实。我们希望以此来说服欧盟国家
，在人权委员会进行表决时，支持美国提出的谴责中国人权状况的决议案
。’

　　‘国际声援西藏运动’的普琼一次仁，支持记者无国界的呼吁。

　　‘记者无国界发表的报告，充分反映了中国政府在西藏压制新闻和言
论自由的实际情况。国际声援西藏运动以及其他西藏民主运动组织见证了
，中国政府打压异议人士的行为。藏人公开支持自身文化，被认为是与中
国政府对抗，将会面临被逮捕判刑的命运。我认为，这份报告正确无误地
，披露了中国政府侵犯藏人人权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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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民主党向联合国人权委员会递交声明

　　就在异议人士聚集于日内瓦联合国人权大会现场积极活动的同时，被
中国政府定为非法组织的中国民主党，星期四也从北京向联合国人权委员
会递交了一份声明，谴责中国人权状况的恶化。

　　中国民主党在这份声明中，谴责中国共产党不遵守为世界各国所承认
的人权准则。声明举例说，1998年，中国民主党人士徐文立、秦永敏和王
有才的被捕和判刑，是中国共产党自“六四”以来，对异议人士又一次残
酷的打压。法新社星期四发自北京的报道说，中国民主党自成立以来一直
被中国政府视为非法，受到严厉打击，中国政府的这些行为严重违反了联
合国有关公约的准则。

　　中国民主党京津党部的负责人何德普先生在接受采访时，介绍了发布
这份声明的动机。

　　对中国政府对民主党人士的残酷打压，何德普先生提出了强烈谴责。
何德普先生要求中国有关方面尽快批准联合国的两项人权公约，停止对中
国民主党人士和异议人士的残酷迫害，因为正义的声音是永远打压不下去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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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个人权组织谴责中国违反人权

40个人权组织和中国著名异议人士一起，敦促国际社会支持一项谴责中国
违反人权状况的决议案。这项决议案由美国提出，将在下个星期提交联合
国人权委员会。请看美国之音记者施莱因从日内瓦发来的报道。

　　人权活动人士指责中国正在发动一场大规模的政治和宗教迫害运动。
他们说，受害者是法轮功组织成员，基督教徒，罗马天主教徒，以及佛教
徒和穆斯林。

　　这些人权活动人士呼吁联合国人权委员会，投票反对中国所谓的「不
表决动议」。中国几年来一直采取这种程序手段，以阻止一项谴责中国人
权政策的决议案附诸投票。

　　刘青是人权组织「中国人权」的负责人，他曾参加中国「民主墙」运
动。刘青说，中国的人权状况有所恶化;越来越多的人被逮捕，很多人在监
狱里遭到折磨。刘青说，中国几乎容不得任何国内异议人士，而且对外界
批评相当敏感。

　　他说：“如果说中国的人权状况在90年代出现了一些松动，这完全是
因为有关方面施加压力这一事实。所以，要想看到在这个领域取得更多进
展，就绝对有必要继续对中国施加压力。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坚信所有各方
都应当在联合国大会上争取这项谴责中国违反人权的议案获得通过。”

　　《《西方必须继续敦促中国改善人权》》

　　王丹是1989年北京天安门广场学生运动领袖。他因为从事人权活动曾
被监禁7年。王丹目前在美国居住，他认为，西方和中国建立密切的文化和
经济联系是十分重要的。不过，王丹说，西方必须继续敦促中国改善其人
权记录。

　　欧洲联盟还没有宣布是否支持美国提出的谴责中国人权状况的决议案
。人权组织「中国人权」的另一位负责人肖强认为他们应该支持美国的决
议案。

　　肖强说，“法国在世界范围支持人权和民主价值。我对此深表敬意。
我并不自傲。不过，到现在为止，我听说法国在人权问题上的对中国政策
，是力图不让欧盟做出决定来共同提出这项决议案。”(VO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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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内瓦中国人权状况新闻简报会

　　王丹 (自由亚洲电台评论员)

　　你们好，我是王丹。二十四小时之前我正在瑞士的日内瓦。在联合国
大厦宽敞肃穆的会议厅里，由几个致力于推动中国人权状况的改善的非政
府组织联合举办的新闻简报会吸引了正在这里参加联合国人权会议的各国
政府及非政府组织的代表。此次简报会的目的，是向国际社会介绍过去一
年来中国政府在人权方面的全面倒退，并呼吁联合国人权会议就中国人权
状况展开讨论。

　　在首席发言中，我举了原北大学生胡石根为例，他于1994年被判处二
十年徒刑，但因为名气不够，很少引起外界关注。我在发言中表示，中国
人要求活得有自由，有尊严，但一个人仅仅因为持有不同政见就会被剥夺
自由和幸福，联合国人权会议不能对此无动于衷，否则人权宪章的宗旨将
无从体现。我表示支持中国加入WTO，但同时呼吁国际社会在扩大与中国的
贸易交往的同时，加大在中国人权问题上施加的影响。

　　第二个发言的是有"中国人民的老朋友"之称的埃德加.斯诺的妻子，斯
诺夫人。七十九岁的斯诺夫人前一天刚从北京返回日内瓦。她去中国的目
的是将自己的一笔捐款交给丁子霖，请她转送"六四"受难者的家属，但在
人民大学校门口，她被警察挡住，不许她见住在校内的丁老师。迫不得已
之下，她将捐款转交另一位受难者母亲苏冰娴女士，结果苏女士被公安局
拘传24小时并受到搜查全身的虐待。斯诺夫人介绍了这一过程，并愤怒地
表示："别逼我把斯诺的墓从中国迁走。"

　　在斯诺夫人之后，刘青、肖强、罗沃启、关卓中等分别介绍了大陆与
香港人权状况恶化的情况。原全美学自联主席黄慈萍，因返国上书要求政
治改革而被捕的政治学博士王策的妻子唐询中等也在发言中以自身经历展
现了中国人权状况恶劣的一面。

　　简报会非常成功，有一百多名代表聆听并纷纷发表意见。会上，当联
合国人权委员会的代表宣布，将派遣专员去中国调查非法使用酷刑虐待犯
人的情况时，引起全场热烈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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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怡专栏：中共理想幻灭的例子

　　一九九○年，即「六四」後一年，打开中美关系僵局的美国前总统尼
克逊访问中国，邓小平和江泽民都见了他。尼克松向邓小平、江泽民说了
极具政治智慧的一句话，他说：「过去反对你们的，是中国的敌人；今天
反对你们的，是中国的朋友。」

　　「六四」以後，没有任何一句促使中国当权者反省的话，比尼克松这
句话说得更好了。

　　上星期六，斯诺遗孀路易丝和她儿子克里斯到北京，带了一笔捐款要
去人民大学探访「六四」受难者家属丁子霖，却在校门受到学校警卫的阻
挠，使在人民大学宿舍内等她来访的丁子霖无法与她见面。

　　她把捐款给了另一个死难者家属，但这家属其後被拘捕。斯诺母子到
北大校园斯诺之墓凭吊，又遭阻拦。路易丝不禁说：「若说先夫与中国领
导人的交情还有甚麽剩馀价值，这就是一次很好的宣示了。」她有意把斯
诺的骨灰带走，以表达她的不满。

　　路易丝的丈夫，埃德加．斯诺，生前被尊称为「中国人民的老朋友」
，实际上，他应该被称为中共的老朋友。远在一九三六年六月，斯诺就冒
险到中共管治的陕甘宁边区，住了几个月，写下他对红区的印象，其中包
括他跟毛泽东谈了几天几夜而写下的毛从出生到延安时期的传记。一九三
七年斯诺将他所写的报道汇集成书，名叫《红星照耀中国》（Red  Star 
Over China）。英文书出版後，迅即被上海中共地下党员以「复社」名义
翻译成中文出版，因恐国民党当局查禁，改为中性的书名：《西行漫记》
。这本书，由於所描述的延安领导人的民主、朝气、无私、清廉，影响了
许许多多在国统区及沦陷区的爱国青年，为了追求书中所描述的理想而奔
赴延安。抗战胜利後，这本书的效应在继续发酵。中共夺取全国的胜利，
这本书的宣传功能实助益不校文革期间，斯诺在中国备受孤立之下，又访
问北京，见了毛泽东，他发表在一九七一年四月美国《生活》杂志上的《
同毛泽东的一次谈话》，促成了尼克松访华，打开了中美关系的僵局。

　　斯诺确实是中共的朋友，是有恩於中共政权的。他去世後，部分骨灰
移葬到北京大学校园内。斯诺夫人上周在中国所受到的不友善对待，明显
地表示：斯诺和他夫人过去从中共身上寄托的理想，现已在中共政权上完
全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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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水浒传：斯诺遗孀遭中共刁难

　　梅兆赞（Jonathan Mirsky）

　　中国政府的横蛮行为，有时令最老於世故的旁观者也瞠目结舌。已故
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Edgar Snow）的遗孀路易丝．斯诺，上周在北京
的遭遇就是一例。

　　斯诺一直被视为是中国共产党的好朋友。他早於一九三六年访问毛泽
东，写下《红星遍中国》一书，预期这帮「红色土匪」最终将统治全中国
。而在一九七○年，毛泽东想向美国总统尼克松示好，以改善中美关系，
於是邀请斯诺和他并肩站立於天安门城楼上。斯诺亡故後，骨灰一半埋在
北大校园，一半埋在故乡美国。中国政府也一再向美国记者表示，他们的
报道应该以斯诺为模范。

　　拜祭亡夫公安监视

　　以上这些事实加起来，充份显示斯诺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大陆
传媒都爱这样的提法。路易丝当年在那幅历史性相片中，和他丈夫并排而
立，对於这个称号，她也可以当之无愧了。路易丝本人也确实支持共党政
权。她本是一名舞蹈员，在文革期间，更写了一本书赞扬样板戏。但是在
一九八九年，北京发生天安门屠杀，她一怒之下宣布不再踏足中国。

　　上星期消息却传来：路易丝已抵达北京，一来到北大拜祭亡夫，二来
希望到人民大学探望丁子霖。自从丁子霖的十七岁儿子在六四当晚身亡後
，她四处奔走，访寻受难者名单。自此，公安经常在她的寓所外监视。外
地汇给她转交六四受难者家庭的捐款，也遭到冻结。

　　路易丝今次和儿子同行。她对记者说：「这次探访，只是一对母子向
一个失去儿子的母亲的慰藉，同时亦希望向其他天安门事件的受难者家属
，传达团结一致的讯息。」

　　斯诺夫人，你错了。年届七十九岁的你，也许还对已成逝水的「亚洲
价值」和中国人的好客之道念念不忘。但这一次情况却不一样。公安车一
直紧随她的车子，更在人民大学入口将车子截停，她最後亦不得其门而入
。其间公安一直拍摄她的闯关过程。

　　那边厢，公安包围丁子霖校园内的寓所，她不能外出。丁子霖事後说
：「我对那些人讲：她可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呀，你们竟然这麽忍心？」
事後路易丝立即写信给朱熔基总理，详述事件始末。在场公安对她说，进
入人民大学校园需要高层批准，她希望获得批准。她更在信中说，丁子霖
并没犯罪，正值联合国人权委员会召开之时，这样对待她不是更招国际话
柄吗？

　　北京继续打压六四

　　稍後她母子俩到北大拜祭时，在入闸处被要求出示证件。也有一名公
安在场摄录下拜祭过程。甚麽老朋友啦，亚洲价值啦，一到重要关头，全
是骗人的鬼话。北京当局将不惜颜面，继续打压六四受难者。而总理朱熔
基，虽然过往也曾被打成政治犯，但这次他大概不会回覆路易丝的了。
(苹果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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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诺是怎样到的延安？

　　寒山

　　艾德加斯诺这个名字在美国并没有多少人知道，然而在中国，数十年
前差不多尽人皆知，因为他却是中共的大恩人。当中共被国民党围困在陕
北穷山沟里走投无路时，他在英国戈伦茨出版公司出版了一本《红星照耀
下的中国》(中译《西行漫记》)，把中共描写成罗宾汉式劫富济贫的英雄
和一心抗日的好汉，不但使得成千上万充满幼稚的理想主义的中国青年投
奔延安，壮大了中共的声势，而且在国际上为中共赢得了同情。

　　说来这本书不但是中共用来进行革命传统教育的好教材，而且是西方
左派了解中共革命的生动材料，一直到现在都是西方大学里有关中国革命
的必读书之一。

　　然而很少有人知道，斯诺前往延安是中共精心安排的一出宣传剧。

　　中共为摆脱困境，争取国际支持，一到延安就成立了中央对外联络局
，由负责特工的李克农任局长。李克农上任后一个重要工作就是打破国民
党的封锁，邀请外国记者来延安。毛泽东和周恩来联名写信给孙中山的夫
人、政治上反蒋亲共的宋庆龄，请她帮助中共物色一个合适的外国记者。
宋庆龄不但和美国新闻界有关系，而且住在上海，可以和外国人接触。

　　宋庆龄不负中共厚望，很快就选择了斯诺，并打电报告诉延安。延安
于是对斯诺的背景作了详细分析。

　　中共的算盘是：外国记者受治外法权的保护，可以发表亲共的作品而
不受国民党政府的追究。但找什麽样的外国记者却大有讲究。苏俄不能找
，因为共产党国家的记者说共产党的好话没人稀罕。英、法、德是老牌殖
民主义国家，在中国没有好感，他们对中国的偏见也很深。最理想是美国
记者，因为美国人在中国比英国人法国人等等名声要好，美国记者的报导
比较容易受到信任。而且美国人天真善良，容易上当。

　　但美国记者也不能乱找，拣到篮子里就是菜。当时美国女记者史沫特
莱已经和中共属下的左翼作家建立了联系，她的政治立场没有问题。但她
已经被认为亲共了，写出来的东西自然不容易受到信任。斯诺则不同。他
没有党派背景，是独立记者，定期为美国的星期六邮报和纽约先驱论坛报
撰稿，是被认为公正客观的。李克农下令中共北方局对当时在燕京大学兼
职的斯诺进行内查外调，分析他写的报导，最后确定此人没有复杂的关系
。毛泽东于是电告宋庆龄，以中共中央的名义请她转告斯诺，邀请他访问
延安。

　　接着，中共的特工机关和地下党行动起来了。在北平，北方局书记刘
少奇委托干部用隐型墨水写了一封给毛泽东的信交给斯诺，到时作为证明
。在斯诺前往延安的第一站西安，中共特工领导人李克农亲自安排中共秘
密党员董健吾化名"王牧师"和他接头。中共当时已和驻守西安的东北军领
袖张学良建立了秘密联系，中共地下党领导人刘鼎奉延安的命令面见张氏
请他帮忙，为斯诺进入中共控制区提供方便。刘鼎狮子大开口，提出让斯
诺坐张学良的私人飞机前往延安，被张婉言拒绝了。但张为刘开了一张特
别通行证，而且派出自己的卫队为斯诺和中共地下党开道。张学良如此够
朋友，令中共喜出望外。

　　不久，李克农亲自率领一个团的兵马到安塞县，象迎神仙一样将被保
护得万无一失的这个美国记者迎到了延安。毛泽东将当时中共中央所在地
保安最好的房子整理出来，对外挂上"外交部"的牌子，抽调了最勤快麻俐
的红小鬼来伺候。李克农甚至手把手地教这些小鬼如何泡茶，如何挂衣，
如何抹桌，如何扫地，生怕有一点不周到之处。

　　中共的这番苦心果然获得了丰厚的酬报。《红星照耀下的中国》一出
，轰动了西方新闻界。

　　人们理所当然地以为这是新闻记者独立采访和客观报导的产物。至于
斯诺究竟是如何到的延安，则没有多少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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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轮功习练者在美国国会听证会上作证

　　在星期四美国国会人权委员会召开的听证会上，三位旅居美国的华裔
法轮功习练者，讲述了他们在北京和深圳被中国警方拘捕和殴打的遭遇。

　　美国公民赵女士，于今年2月和朋友一起去北京旅行。赵女士说，她并
没有参加当时法轮功习练者在北京的请愿，她只是想亲眼看一看中国法轮
功习练者的真实情况。赵女士在听证会上说，2月4号午夜，她来到天安门
广场：

　　“我来到天安门广场，亲眼看到许多法轮功的弟子们被警方踢打，并
被拉进警车。法轮功的弟子们只是在用和平请愿的方式，要求政府给予他
们宪法所规定的公民享有的信仰、集会和言论的自由。”

　　赵女士说，当她在现场拍照时，立即被警方拘捕，许多人身上都有被
殴打的伤痕。2月5号，赵女士和约1000名法轮功习练者被送往北京附近的
一家拘留所，24小时没有供应暖气和水。由于美国驻华使馆的干预和国际
媒体的披露，8天之后，赵女士被释放并被中方驱逐出境。

　　另一位赵姓先生就不如赵女士幸运。赵先生也是美国公民。去年11月
30号，赵先生在天安门广场观看守护国旗的卫兵换岗，一个警察走上前来
问他是不是法轮功的习练者，赵先生犹豫了一会儿承认说是，即被带到广
场的警察局。在那里他被三个警察殴打，胳膊被强力反扭并被铐上手铐。
在之后的6天里，赵先生和其他被拘押的人又遭到持续殴打。赵先生在听证
会上说：

　　“人权问题不是中国的内部事务，而是人类的道德问题。作为联合国
的成员国，中国应当受到它所签署的两项国际人权公约的约束。”

　　第三位在听证会上作证的是持有美国永久居留证的法轮功习练者封莉
莉教授。去年12月15号，封教授在深圳和其他一些练法轮功的朋友一起聚
会，深夜时，警察闯进她的住所，没有出示逮捕证即将她抓走。封教授被
拘留了两个星期，并被迫和其他囚犯一起，制作向美国出口的头发刷。封
教授说，当时的感觉就如同生活在“文革”的岁月里。她在听证会上说：

　　“在中国，成千上万的法轮功习练者被剥夺了强身健体的权利。许多
人因此被关进监狱，有些人被迫离婚，有些人遭到性虐待，还有人被拷打
至死。在中国所发生的这些事情，不仅仅违反了人权，而且是对人类基本
生存权利的践踏。

～～～～～～～～～～～～～～～～～～～～～～～～～～～～～～～～
给予中国永久正常贸易待遇变数仍多

(美国之音记者叶兵综合报道)尽管美中两国政府为实现贸易正常关系而加
紧努力，但是克林顿总统在美国国会还没有获得他所属的民主党的积极支
持。美国工会也展开游说活动，对有关提案表示反对。

　　国会众议院民主党领袖格普哈特表示，他还没有准备好，因而还不能
赞同克林顿总统要给予中国永久性贸易正常关系的提案。推动这个提案，
是美国政府的一项首要任务，并且得到了共和党的广泛支持。然而，在克
林顿自己的政党民主党内却没有多少支持者。格普哈特星期四对记者们表
示，他在寻找一些强有力的机制，以便在劳工丶环保和人权等方面继续对
中国施加压力。他说，这是个有争议的问题，事情的两方面人们都应该看
。

　　在参议院外交委员会星期四举行的有关听证会上，财政部副部长爱金
斯塔表示，应该无条件地给予中国永久性正常贸易待遇。克林顿政府反对
把批准有关提案的事与人权丶劳工等问题挂钩。爱金斯塔表示，政府将继
续关注中国总体上的进步。美国国会众议院议长哈斯特尔3特已经决定，5
月下旬对这项提案进行投票表决。但是，目前看来克林顿只能在211名民主
党众议员中获得70票到80票。

　　《《对美中未来贸易影响太大》》

　　美联社报道说，戴利星期五在会晤中国外经贸部长石广生时表示，他
不能保证这个提案能够获得通过，但是他说，克林顿总统正在大力争取国
会的支持。据法新社报道，戴利和石广生一致强调，给予中国永久性正常
贸易的地位对两国都是事关重大的。

　　两位部长都警告说，如果中国得不到这样的低关税待遇，美国的公司
可能会无法打入中国的巨大市常路透社报道说，戴利指出，中国加入世贸
组织做出开放市场的保证，将给这个国家带来变化，而这些变化最终将为
反对美中贸易协议的看法提出答案。

　　另据报道，美国贸易代表巴尔舍夫斯基星期四表示，如果中国和台湾
都加入世贸组织，将有助于化解台湾海峡两岸的政治紧张气氛。

　　与此同时，美国的劳工领袖们也在加紧反对美中贸易协议的游说活动
。他们表示，要向白宫发起的国会议员访华团成员争取支持。美国卡车司
机工会主席霍法和美钢联主席贝克，已经给有意访问北京的10名众议员发
出了呼吁书。这个访问团预定4月15号启程前往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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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分析：PNTR与美「中」台三角关系

　　张佩珍

　　克林顿在「中」美ＷＴＯ协议前，允诺江泽民促使国会通过「永久性
正常贸易关系」（ＰＮＴＲ）。但由於二千年值美国总统大选，此法案通
过的可能性远比原先所预期的困难。克林顿若无法实践诺言，「中」美关
系必生变，故其全力冲刺，由近数月动向可见一斑。数日前克林顿于矽谷
重新鼓吹ＰＮＴＲ，甚至也打出「陈水扁牌」。一时之间，似乎两岸立场
颇为一致。在所谓「听其言、观其行」的五二○就职演说高度敏感之际，
攸关美「中」台三角关系的ＰＮＴＲ能否通过将是台湾方面拿捏考量的背
景因素，值得各界关切。

　　克林顿三月中旬南亚之旅，实乏善可陈，在中东、东北亚等外交议题
也将被迫延後。克林顿任期距选战开打仅剩三个月，其外交政策，除了力
促ＰＮＴＲ法案外，很难再交出漂亮的成绩单。因此，克林顿必然全力冲
刺。元月份，成立幕僚小组，拟定战略，将是否给予ＰＮＴＲ之关税议题
提升到国家安全层次。在一九九三年克林顿推动ＮＡＦＴＡ（北美自由贸
易协议）时，就曾将反对者描绘成保护主义者，并举拒绝加入国际联盟陷
美国不义为例，呼吁在欧日均力促中共加入ＷＴＯ之际，美国不可孤立中
共。

　　而三月底「中」欧ＷＴＯ磋商，未获具体结论，却投下一负面变数。
既然克林顿一再表示，纵使美国不给ＰＮＴＲ，中共今年仍将进入ＷＴＯ
，届时欧日享有优势，对美商不利；欧盟眼见中共也打「欧盟牌」，与克
林顿唱双簧，故自忖应可在此节骨眼，从中得利，遂要价颇高且气定神闲
，最後不惜二度与中方决裂。研判「中」欧协商若中共肯在保险、电讯大
幅让步，则有可能在四月，否则至少拖到七月。「欧盟牌」如果打不通，
反对者有可能藉此作为拖延战术。

　　克林顿仿照推动ＮＡＦＴＡ的做法，整合各部门资源，也成立跨部会
特别任务小组，全力冲刺。在化解敌对力量方面，对劳工及环保团体，由
高尔喊出尽快让中共进入ＷＴＯ，以便采取「特别劳工标准」与环保要求
。在人权份子方面，将在日内瓦联合国人权委员会中，谴责其人权纪录，
纾解人权份子的怒气。同时，针对劳工团体将在华府发动反对ＰＮＴＲ之
大规模游行，克林顿阵营也由各部门一级干将，倾巢而出密集展开计十三
场演讲，并率国会议员组团访问大陆。

　　美国国家安全顾问柏格三月底面晤中共领导人，在中共领导人强调「
此时为中美关系的关键时刻」之际，柏格则安抚美国的中国政策不变，并
暗示ＰＮＴＲ法案进度与台海情势有关，如果中共态度不获同情，ＰＮＴ
Ｒ就很难在国会通过。另一方面美国参议院也谨慎处理「台湾安全加强法
」，不希望在敏感时刻徒增中共采强硬态度之口实。因此，在六月底前，
预估如果台湾并无可落人口实之处，中共由於渴望ＷＴＯ与ＰＮＴＲ通过
，对台态度将不致於过度强硬。同样地，自七月迄十一月正逢美国大选激
烈竞争中，中共如果过度强硬，民主党若保持软弱，将有利於共和党的小
布希大作文章，而不利於民主党的高尔之选票。

　　悲观者认为，争执不下的结果有可能最後落得「拖延」的折衷结果。
国会最终仍可能会同意再延长中共ＰＮＴＲ一年，而将烫手山芋扔给新总
统及国会。但由於克林顿全力冲刺，乐观者认为未来充满变数。至三月底
根据克林顿幕僚表示，参院应可过关；众院则较复杂。众院赞成者有一四
○席，离过半数尚需争取七十八席。克林顿想以时间提前造成压力，也因
此已说服众院议长哈斯特宣布於五月底表决。虽然，目前离目标尚差自己
党内的二十五－三十席，但原本强力反对的众院少数党领袖盖哈特（民主
党，密苏里州）态度似乎已有松动，未来动态与胜负将极具戏剧性变化，
值得观察。　　（作者为中华经济研究院副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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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林顿历史任务挑战严峻

　　吴佩

　　美国众议院将於五月下旬表决是否给予中共永久正常贸易关系（ＰＮ
ＴＲ），克林顿政府目前正努力要让案子顺利过关。然而这对克林顿政府
而言是项相当艰钜的挑战，一开始就传出美国劳工团体强烈反对该法案，
众院民主党议员在工会的压力下，倾向不支持该法案，为克林顿总统希望
在任期内完成这项重大举措的愿望，投下变数。

　　为寻求美国国会支持给予中共ＰＮＴＲ，克林顿政府这几个月来密集
地向国会议员展开游说活动，并结合企业界势力，不断向国会议员施压。
白宫幕僚长波德斯达先前也坦承，说服国会通过给予中共永久正常贸易关
系，是白宫今年最难应付的一场硬仗。

　　美国众院席次共有四百三十五席，过半数为两百一十八席，也就是说
，众院必须有两百一十八名议员支持给予中共ＰＮＴＲ，案子才能过关。
万一到不了这个门槛，克林顿先前对江泽民承诺将会跳票。

　　目前众院共和党占有两百二十二席，约有一百五十席支持该案，而民
主党占有两百一十一席，支持该案者不到七十人，因此克林顿总统当前最
迫切的工作，就是全力说服自己党内的国会成员，至少必须争取七十席以
上，该法案才能顺利通过。由於当前正反票数差距逐渐缩小，因此行政部
门及赞成该法案的议员，对於该案能否通过，都抱持较乐观的态度。

　　由於参院多数支持给予中共ＰＮＴＲ，因此如果众院如期通过该法案
，等於提前整件事尘埃底定。距离五月底众院表决该法案，时间相当紧促
，不过愈早表决，受到美国总统大选的压力愈小，因为到了七、八月，美
国两大党全国代表大会将召开，推选出各自的总统候选人，研拟竞选政纲
，届时国会忙於总统选战，手中尚未表决的法案将搁置到明年。

　　克林顿总统在剩下半年多的任期内，积极促成国会通过给予中共永久
正常贸易关系，除了打开中国大陆市场的考虑外，积极导引中国大陆融入
世界资本主义体系，以经贸力量牵制中共，当然是政治上的主要考量。也
因此，促成中国大陆尽速加入世界贸易组织（ＷＴＯ）与给予中共ＰＮＴ
Ｒ，成了克林顿任内极力想完成的两项「历史性」任务。(联合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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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时代周刊报道“强国论坛”成为中国发表不同意见场所

　　中国互联网公司纷纷开辟网上聊天室和网上论坛，成为网民发表不同
意见和看法的场所。在新闻报纸和杂志仍受到新闻检查的中国，网上聊天
室特别是中国官方人民日报开辟的强国论坛上的言论大胆和开放，引起西
方媒体的关注。

　　美国时代杂志周刊和今日美国都登载专门文章介绍这方面情况。时代
杂志说，互联网正在改变中国，使人接触到那些传统媒体上不可能接触到
的看法和争论，为发展互联网，北京不得不容忍一定程度的开放，在报纸
发行量下降，其他网站纷纷开设聊天室情况下，中国官方的「人民日报」
去年开辟「强国论坛」，一是为给读者对新闻反应和发泄情感的机会，另
外也为「创收」利润，目前「强国论坛」已成为中国最热门论坛之一，平
均每天有七万页上贴率。

　　参加论坛的主要是十九岁到三十五岁网民，论坛讨论内容，如江西省
副省长胡长清因贪污受贿被处以死刑后，一位参加论坛的人发表看法是，
「真倒霉，其他人还都个个活得好好的。」另一位批评腐败的人说，对付
腐败唯一途径是实现民主和民主选举。论坛的开放程度使人担心论坛会不
会象五七年毛泽东「百花齐放」运动那样短命，但论坛创办人认为目前环
境没有风险，因为政府需要知道人脑子里想什么。

　　使中国领导人进退两难

　　「今日美国」认为，互联网的蓬勃发展使中国领导人进退两难，一方
面意识到如果中国要想在二十一世纪经济竞争中生存发展，就必须与互联
网联通，但同时还希望控制信息和公开场合发表的言论。

　　「人民日报」网站首页贴有最新「人民日报网上人民论坛管理条例」
，规定不要「张贴违反宪法和其他法律的各种言论」，不要发表「诋毁党
和国家领导人和各级政府的言论」，不要张贴「宣扬种族歧视丶破坏民族
团结的言论和消息」等十二条规定，「若有违反，本坛有权采取任何方式
制止」。

　　今日美国报说，除实施自我检查外，政府也对互联网服务提供者施加
压力，监督互联网上的内容，同时制订相关法律压制那些出格的人以示警
戒，问题在要反对什么并没有明确概念。

　　中国网民达九百万人

　　网上论坛为讨论政治和社会问题提供方便，但一些政治改革人士也担
心，互联网促进的是愚蠢大国沙文主义而不是深思熟虑的辩论。不过大部
份人上网是查电子邮件和从接收信息，不是政治辩论。今日美国报指出，
到去年为止，中国网民达九百万人，四分之三因特网用户年龄在十八岁到
三十岁之间，百分之九十一月收入低于四千元人民币，男性占百分之七十
九，女性占百分之二十一，一半的人在家里上网，在办公室上网占百分之
三十七，在「网吧」上网占百分之十一。

http：//cnn.com/ASIANOW/time/magazine/2000/0410/china.chatroom.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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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３８小时的挣扎
　　　　　　　　——不是昨天的回忆，而是不灭的希望

　　一九八九年六月三日，一个周末之夜，当北京复兴门外木樨地响起第
一排枪声之后，写历史的中国人再也不会有昨天。无论是祭一周年，还是
两周年、三周年……，血迹永远鲜目，不会因时间而蒙污尘埃。“淡化”
，只是少数几个人的一厢情愿。

　　以中共“喉舌”自喻的人民日报，其编辑和记者，因四·二六社论忍
辱负重，一些内情外人并不知详。这种追忆当时三十八小时的心情，也许
可应验中共领导人此前常用的一句口头禅：党心民心、人同此心。

　　社长总编　先后请假

　　六月三日凌晨二点半左右，我在海外版夜班编辑部看完最后一遍大样
，送车间付印。按照惯例，还应送一张样子给国内版值班的总编辑审阅。
海外版和国内版同在一幢大楼里（编称五号楼）。我从四层下到二层的总
编室，顺便看一下国内版当夜版面如何安排。那天夜里，总编室似乎人不
多。一些“夜猫子记者”近来几乎天天在这个时候往天安门广场跑，转一
圈回来再睡觉。版面上没什么更吸引人的东西，比较注目的是北京市委宣
传部关于“动乱”实质的文章。该文傍晚时送来，明令要登。

　　主持夜班的是第一副总编辑辑陆超琪，脸色凝重，盯着那篇长文似乎
在发楞。看我送版样来，勉强有一丝苦笑。昨天下午（二日），学运以来
一直主持工作的社长钱李仁，临时召集编委会（报社最高权力机构），拿
出医生开具的病情报告，宣布即时开始休假。总编辑谭文瑞在戒严前突然
吐血住院。钱交代，报社一切工作暂时由陆超琪主管，同时嘱咐，各位自
己保重，务必不要去他家看望。已届离休年龄的陆超琪，似乎有所知料，
并无惊异之感。

　　从胡耀邦团中央系统升上的钱李仁是中央委员，作为人民日报社长，
经常列席中央政治局和书记处会议。他的突然离避，引起众人敏感。因此
，下午四时，在每天例行的编前会上，当陆超琪向各版主编宣布这个消息
时，我发现许多人顿感愕然，颇有不祥之兆的感觉。

　　这次“狼真的来了！”

　　陆超琪随便看了一下我送的版样，没提什么。我随即下楼准备回家。
这时已近三日凌晨三时，刚走出五号楼大门，一位稍先下班的校对人员，
骑自行车从外飞奔而来：看见我说，军队又进城了，没人阻拦。我问，带
武器吗？答，没有，一律白衬衫，绿军裤，由东往西。人民日报十年前从
王府井迁出，一直在这个位于东郊的大院里。由于连日来，天天夜里传出
军队进城的消息，象“狼来了”的故事一样，我并不放在心上。但不知怎
么，我又折回办公室，电话铃声大作。一位记者打电话告诉我，他此刻正
在王府井北京饭店附近，军人和市民已发生冲突。我感到，不再是玩笑了
。

　　我立即拨通北京饭店的电话，叫醒香港的《百姓》杂志女记者张结凤
。可怜她连日来也被“狼来了”弄得精疲力尽。六月一日前，她和人民日
报几位朋友，在我家里讨论过局势发展。大家都认为学运呈胶着状态，她
也似乎有打道回府之意。在电话中我告诉她，我已订好座位，五日（星期
一）下午六时在西单鸿宾楼请她吃饭，作为我在香港工作期间她请我吃饭
的回酬。她答应了。同时，我又告诉她，这回不再是“狼来了”，作为记
者应该目睹的新闻事件，就在她的楼下。她决定下楼去看。设想到，她这
一下去，再也没有回北京饭店。

　　四时半，我回家睡觉。每天这时下班总是一片寂静的夜空，似乎隐约
传来嘈杂声。这儿离长安街最东头的八王坟仅一公里。

　　最坏的事尚未发生

　　将近十一时起床，匆匆煮了一袋方便面吃，接着，给张结凤打电话，
问有何新闻，铃响，却没人接电话。又直奔报社，得知东部军队确实进城
，一部分被市民阻拦撤退，另一部分则已进入市中心。

　　这天是星期六，海外版星期天无报，当天不上班。我因刚从香港归来
，急需探访一些久违的朋友。先到司法部一位朋友处小坐，然后便去国谊
宾馆。香港《亚洲周刊》记者王业隆住在那里，和他约好，今天我请客，
也是对他在香港的关照的回酬。国谊宾馆是原国务院第一招待所。我问他
怎么住这儿，他说是统一安排的，好在北京看来并无大事，过几天也就回
去了。说起时局，他说，还好，最坏的事情没有发生。我问什么是最坏的
事，他说，就是香港人说的“挤提”银行，大家都去银行提款，最后经济
崩溃——我们两人，似乎都没有想到杀人的事会发生。其实，这个时候，
西单六部口已经发射了学运以来第一批催泪瓦斯。

　　莫斯科餐厅离这儿不远，我们步行而去，虽是周末，人却不多，很容
易找到了位子。吃完饭出来，发现天色还早，一看手表，七时刚过，平时
在家也就看电视新闻了。我建议，今晚不上班，也难得看看晚间京城，不
妨从西直门坐地铁去天安门，王业隆欣然答应。

　　地铁里的便衣军人

　　西直门地铁站是二环路上的一站，乘客并不太多。但到复兴门时，从
西郊苹果园开来的地铁列车在这儿疏换乘客，大批人涌进车厢，估计许多
人是到天安门去的。但是，我突然发现，在这人丛中，分布着三三两两穿
白衬衫、绿裤的农村青年，虽然没带武器，但每人拿着一个统一式样的行
李包，绝对是军人！我推了一下王业隆，示意那些便衣军人，他笑了笑，
也不知看出来没有。这时，我仔细观察了同车乘客，也都在注意这些人，
有人使劲盯眼看。我感到奇怪的是，在整个地铁运行过程中，竟然没有一
个乘客发问。否则，只要有人说一句话，整个车厢就是另一番情景了。

　　这些稚气未脱的士兵看来都是第一次进城，对地铁各站甚不熟悉，一
听报前门站到了，手忙脚乱背起行李往外跑。外面就是天安门广场。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些军人背起行李，走出前门站，溶入天
安门——勇敢的北京市民，此时显得何等宽容甚或漫不经心！

　　恐惧莫名的不祥暮夜

　　出前门站，直接进入天安广场。由于实行夏令时，虽已是七时半了，
但天色仍明。学运开始以来，每逢周末，这里人山人海。今日却似乎不多
。王业隆一直想上纪念碑的指挥部那儿去，始终没机会。于是，我带他过
了第一道纠察线，然后我出示记者证，王业隆忘了带证，我跟学生纠察讲
，香港记者，自己人，竟欣然放行。到了纪念碑最高层，不知怎么，没见
着柴玲等学生领袖。人民日报和新华社在这儿全天候值班的两位记者，是
我的朋友，此刻也找不到（后来才知去了西边）。几位我不认识的中外记
者，正围着一个帐篷，探脑袋往里采访——这是侯德健等“四君子”绝食
之地。就在这时，旁边一阵骚动，一个学生气喘吁吁跑来报告，中央电视
台新闻联播通告，要市民今晚不要上街。西边军队大院人满为患，正在整
装待发。

　　谁都不怀疑，今晚要动真的了。但我们仍然没想到会杀人。一位似乎
是临时指挥的女学生，立即要广播站通知，让人回各大学召集人马来“保
卫天安门”。我们两人刚走下纪念碑，喇叭已经开始响起来了。其实，为
时已晚。

　　我和王业隆在广场转了一圈，朝长安街走去。在天安门正中，朝东西
方向了望了一会，不知怎么，都决定往东走。可能是听说装甲车被堵在建
国门立交桥上。这个方向正好是与开枪地点相反。此时，已是八时多了，
长安街华灯初放，人群渐多，尤其骑自行车者，似乎比早晨上班还急。他
们难道听到了什么？

　　穿过东单，擦过国际饭店，步行将近半个小时，才来到建国门立交桥
。这里确实人多，站在桥下，我没有看见军车（其实，军车就在最上层桥
面）。我突然着急要回报社，王业隆兴致未尽，说要上桥看。我告诉他回
去如何走法后，就此分手，约定明日通电话。

　　我坐了一站地铁，在朝阳门下车，想换乘公共汽车，但交通已经中断
，只好以步当车。暮色暗了下来，但与长安街不同，平时亮如白昼的朝阳
大街，竟是一片漆黑，路灯全灭。每隔一个路口，都有几辆空车横卧，路
人行色匆匆，慌张异常。我脑子里顿时出现一幅大地震前灵感动物大搬家
的画面。我很奇怪会有这幅图画。虽然我没想到今夜开杀戒，但无论如何
，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笼罩了心头，这是一个难忘的不祥暮夜。

　　五号楼里一片沸腾

　　五号楼，人民日报的中枢神经部位。由于当晚海外版不出报，所以，
许多人都聚集在二楼。见到我刚上楼梯口，一位同仁阴沉着脸问我：你知
道不？开枪了！我一楞，但马上想到开空枪也是开枪。但似乎另一位见我
有此心思，补上一句：杀人啦，朝人群里开！木樨地已成血海了！

　　我似雷击一般，绝快醒悟，刚才一切异常现象，全在木樨地揭开了谜
！我马上吼了一句：事情过后，一定起诉李鹏！同仁冷笑了一下：去你的
吧，没人再听你的法律了！（我是从事法律报导的。）

　　二楼走廊上一片沸腾。这时，有人上来说，楼下也能听到枪声了。我
转身往楼下冲出，站在院子中间，西边象放鞭炮似的出现闪烁，并有枪声
时而传来。奇怪的是，这枪声并不似电影电视里那么清脆（北京很少听见
枪声），从枪声判断距离，仍在军事博物馆和木樨地一带。

　　转身返回二楼，许多人已涌进了编辑室。时已近十一时，平日此刻，
要闻版（包括头版）的稿件都已确定，但今天值班的陆超琪和另一位年轻
的副总编辑却站在那儿沉思。稿件只有一篇是定下来的，就是后来见报的
题为“孙巨同志的一封信”。下午我没参加编前会，听说曾宣读了这封信
的全文，由中宣部转来，对人民日报一个时期以来利用“春秋笔法”、“
顽固地站在中央决策对立面，给动乱制造者撑腰打气，给北京市人民政府
戒严令抹黑的恶毒文字”进行了批判。据悉，孙巨是已故中共元老李井泉
儿子的化名。全文不但上纲上线，而且充斥了咒骂、攻击、威胁的语言。
因此，中宣部明令要适当修改后才登出。但是，许多人在编前会上坚决主
张，一字不删，连错别字也不改，全文刊出，加上花边。但老总迫于上面
压力，仍对文字作了适当修改，成为一篇八百字的花边文章。除了这篇文
章，还有李鹏当晚就世界环保日发表的电视讲话，其他再也没有准备稿件
，大家等着最新消息。在纪念碑值班的那个记者，已经联系不上，大家既
担心，又着急。

　　第一次直话直说

　　电话铃声一直不断，都是北京和外地读者询问军队情况的，说美国之
音已经报导开枪镇压。总编室在没有掌握确切情况以前，一般不轻易回答
。将近十二时，终于，我们的一个记者打电话回来报告，他此刻正在木樨
地附近，亲眼看到军队先是朝空中鸣枪，接下去便对路人平射了。记者带
着泣声说，木樨地伤亡严重。

　　这时，另一部电话响起，海外版一个记者打电话来，与他同行的三个
记者，其中一个女的，在电话大楼附近被冲散，下落不明。陆超琪马上让
接电话者告诉：凡是能见的本报记者，请立即撤离现场，千万不要发生任
何意外。

　　电话铃声继续不断，其中一个从香港打来的，询问北京发生的事情，
接电话者正犹豫如何作答，一位编辑主任怒不可遏地喊道：告诉他，已经
杀人了，全世界都知道了！于是，从这时起，凡来电话询问，一律如实证
实。外人也许不知，这种作法是人民日报历史上第一次。

　　只能玩些“春秋笔法”

　　大约过了半小时，一位记者从民族文化宫附近的赵登禹路电话报告：
军队已开进西单附近。他从五颗松一直跟军车推进，只要一开枪，就立即
卧地，每次爬起来重新前进时，总会发现有人已经不能再站起而永远躺下
了。西单一带武警挥舞警棍开道，不管是谁，见了就打，后面接着全副武
装的解放军跟进。

　　印刷车间主任来催要版样，无稿可发，但有两块版可付排。一块是第
三版国际新闻，一块是第四版的社会体育新闻。第四版已出样，都是一些
旧稿，编辑起的题目颇具匠心，一条是“法官却枉法，诬告反被告，某法
院院长被判刑四年半”，另一条是，“四川一服刑罪犯竟当上人大代表”
。体育栏有一条报导残疾人运动会的，标题却是：“不能被征服的人”。
大家想起桌上那篇孙巨的稿子，又是“春秋笔法”，人民日报的编辑、记
者，能够做到的，也就这些了。

　　机关报里洒满悲愤泪

　　凌晨一时后，有记者陆续从现场回来。最早回来的是海外版一位名叫
张宝林的版面主编，其岳父是原大公报著名记者高集，一九四六年南京下
关事件时，曾被殴打致伤，当时周恩来还亲表慰问。他没想到，四十多年
后，自己的女婿会面临另一场更大的血案。张宝林叙述了他在木樨地如何
见到军人开枪，市民倒地，血洒长街的惨景。当他撩起裤腿，让大家看上
面沾满的血迹时，已低头泣不成声。

　　这时，另一位记者也回来了，就是我在纪念碑上找他不见的那位，他
进门就哭。原来，他离开广场后，直奔西边，一直在军事博物馆附近观察
。旋即军队突破前进，他马上躲到旁边的树从里。蹲在一垛墙脚下，抱着
脑袋趴着不动。没想到，一名武警仍然冲上来，用警棍朝他的背上狠狠砸
去。

　　这时，众人再也忍不住，起先是抽泣，接着，放声嚎啕大哭。此后，
记者一个接一个归来，归来一个，大家痛哭一场，悲愤之泪洒满中国共产
党机关报的总编室。

　　四·二六社论不是我们写的

　　大约二时半左右，第三版国际新闻已拼好，大样送到陆超琪面前。大
家围上去看。头条新闻是报导南韩光州事件的，标题用的是粗黑醒目字体
：“汉城学生绝食示威，抗议当局屠杀镇压”。上边居中二条是关于波兰
的，肩题是，“波领导人指出选举是和解的伟大尝试”，主题是黑宋大字
，“警告任何人都不要玩火”。下面还有一条是关于中东的，题目是，“
以军再次入侵黎南部，用飞机坦克对付平民”。陆超琪看完，随手签字付
印。

　　人民日报的编辑和记者，专业素质是相当高的，不乏聪明和文才，当
局对这类被他们称为“小动作”的变相抗议防不胜防。但是，当京城大开
杀戒以后，他们不再满足这些了。他们从四·二六社论发表以后一直背着
黑锅。当人民日报编辑、记者上街游行时，喊出最解恨的口号就是：“四
·二六社论不是我们写的！”“我们旗帜鲜明地反对四·二六社论！”（
社论题目是：旗帜鲜明地反对动乱）终于获得了市民的谅解和支持。当然
，许多人以后为此付出了代价。

　　这时，有读者来电话，告知木樨地二十二号楼上，一位老太太在十几
层楼的厨房里被子弹击中身亡。一些医院、红十字会人员，也纷纷打电话
报告伤亡情况。他们并提出一个问题：你们人民日报准备不准备报导这件
事？

　　这个声音一定要传出去

　　大家把目光转向陆超琪。事实上，他接替钱李仁临时主持这段时间工
作，本身说明他已作好各种思想准备，他决不会为个人患得患失。但是，
毕竟这是中共机关报，需要权衡利弊，并考虑后果。新华社这时根本就不
发任何电讯稿了。一些记者哭着向陆超琪说：人民日报在历史上犯过多少
次错误，大跃进、文革大字报、批林批孔、四·二六社论，哪次不给整个
社会、国家带来灾难？今天，人民日报还要继续欺骗人民吗？人民日报的
编辑、记者还要背黑锅到什么时候？

　　陆超琪眼含泪水，他说，记者可以把稿子先写出来，如何安排，我们
马上商量决定。

　　这是一个从共产党队伍里脱胎换骨出来的真正英雄。他和另一位值班
副总编以及两位总编室负责人，隔着玻璃墙在他的办公室开会。玻璃墙外
，有记者提议，今天报纸用通栏黑框，对死难者表示哀悼。大家纷纷赞同
，但有人问，邮局不发怎么办？大家商量，分头准备，报纸印出后，编辑
、记者亲自到市民家送报。送多少是多少，这个声音一定要传出去！

　　关键是核对数字。当两位最先回来的动笔写稿子的时候，大家分别通
过电话采访各医院和红十字会。

　　枪声密集　腥风血雨

　　我回家取食品，准备天亮以后分发报纸时当早餐。走出五号楼大门，
往西看去，已是一片通红，枪声密集，不但有初时感觉到的沉闷声，也有
清脆连击的呼啸声。北边，似乎也传来了断续的枪声。唯报社所处的东边
，还没有任何动静。但，已感到是腥风血雨了。

　　在报社北门宿舍区，一位刚进报社工作不久的青年记者匆匆从天安门
回来。他告诉我说，军队已经开到天安门了，南河沿一带军民对峙严重。
他说，从未想到北京市民如此勇敢。他与市民都聚集在公安部以东的路段
，同军队相隔几十米之距。互相对视。军队坐下，市民也坐下；军队站起
，市民也站起，如此反复多次，最后一次，军队在一声口令之下，刷地站
立，市民急忙站起，但已见军队平端冲锋枪，那种异常冷酷的表情使人毫
不怀疑开火在即。有市民喊，快撤！话音未落，一排冲锋枪子弹扫射过来
。他眼见身旁几位市民在血泊中，临时找了辆自行车，回报杜报告。

　　他哭了。我让他赶快到总编室去。我转身进了自己家。妻子和儿子熟
睡着。给北京饭店打了一个电话，张结凤仍然不在。我记得她同亚洲电视
台的陈慧儿住在一起，都无回音。

　　我掩上门出来时，不知道天亮以后，这个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样子，也
不知道，我和我的朋友们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北京这一夜”

　　前后不到半小时，我又回到总编室。这时，那两位记者已经把稿子写
好了，约有一千多字。另外，除记者自己查询外，友谊医院、红十字急救
中心、铁道医院、复兴医院、协和一院和广安门医院等也不断来电话，告
知收治病人情况。有些则是陪送伤亡人员到医院后打的。有的破口大骂，
有的泣不成声，大多是边哭边说。记者一一记录下来。

　　这时，早已过了平常报社规定的截稿时间。那篇一千多字的稿子，就
摆在桌子上，有人还在往上加字。玻璃门开了，陆超琪等出来，把稿子拿
在手里，反复看了几遍，同时，嘱咐将昨夜新华社传来的几篇稿子先发排
，一是戒严指挥部的通告，二是戒严指挥部发言人的谈话，同时决定，李
鹏就世界环保日发表的谈话放在报眼（第一版右上角），李鹏下面是孙巨
的文章。然后，他自己修改稿件，最后压缩成一电讯新闻，言简意赅，并
告诉版面编辑。留出六百字的地方，加花边上版。

　　绝大多数在场的编辑记者都明白，不可能再出通栏黑框的版面了。但
是，作为中共机关报的人民日报，能及时传出这样一条新闻，仍然不失为
党报的一个突破。稿子改完后，立即交给早已等候在旁的印刷车间工人，
飞快地送去排印。不到十五分钟，小样出来了，放在陆超琪的桌子上。我
看了一下，题目就是“北京这一夜”。

　　陆超琪仍然对里面含糊的数字不满，要求记者继续查核。这时，有记
者从天安门打来电话，说军队已进广场。大家非常关心广场上的大学生，
迫切想知道确切数字。当时，许多人头脑里反应最敏捷的是，天安门广场
是这次学运的中心，那么，广场的伤亡也将是最严重的。事后，大家才知
道，当时广场上大部分学生赶赴长安街、前门等地，因此，军队对广场的
包围，其顺利超乎原来的估计。

　　接着，记者又从天安门打来电话，说广场突然全部熄灯，一片黑暗，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大家的心，一下子又沉了下去，一阵恐惧而又悲愤的
气氛弥漫开来。几位记者自告奋勇要去广场，说那儿还有许多帐蓬，或许
学生还睡在里面。但被大家苦苦劝住。

　　“红机子”下令不准报导

　　大约在四时左右，陆超琪桌子上那个红色电话机响了起来。一位值班
的总编室副主任进去接听。红色电话机，俗称“红机子”，是中央国家机
关的专用保密电话，可直通中南海最高层。那位副主任听了一下，立即出
来喊陆超琪接电话，这是中宣部王唯纯打来，他负责与人民报保持联系。
这是当夜人民日报听到的唯一“中央声音”。他告诉陆超琪，解放军报要
发表一篇社论，让新华社给你们传过去。陆超琪回答：新华社早已关机了
。王竟蛮不讲理：“不关你们的事”。然后，他又通知：有关今天军队清
场的消息，各报一律不报导，谁报导谁负责。陆反问，此事全世界都知道
了，不作报导恐怕影响不好吧。王沉思了一下，没说什么，把电话挂了。

　　陆超琪把电话内容跟大家一讲，总编室又似开了锅。编辑、记者，包
括老总在内，感到似乎已被逼到无路可退的地步。两位副总编商量了一下
，决定稿子照上。但陆又在小样上删掉了一些文字。这时，解放军报社论
传过来了，大家一看，顿时惊住，标题赫然是“坚决镇压反革命暴乱”。
这个时候，天安门还在包围之中，但社论已讲了，军报以“勇往直前、勇
敢无畏的精神，迅速平息了这场暴乱，取得了伟大胜利”。显然，这一切
都是事先策划的。（几个月后，碰见解放军报的一位朋友，被告知，早在
六四之前多天，社论已写好，并且严令军报记者和家属。六月三日不要上
街。）

　　过了一会，王唯纯第二次打电话来问：军报社论你们怎么处理？陆答
：上版，我专门让印刷厂厂长等着。他问，放什么位置？陆答：由于上面
有戒严指挥部通知和李鹏讲话，社论只能放下面。王又问，你们如何报导
清场？陆答，简单讲了一下。王想了一下：就这么样吧。

　　“这一夜”删成200字的短讯

　　放下电话，陆超琪又把“北京这一夜”看了一遍，在开头加上一句，
“解放军报社论说，北京发生了反革命暴乱”，（这也成为他后来的一条
罪状。）然后，他又把几处明显带有感情色彩的文字作了修改。恰巧，记
者从天安门打来电话，称军队已全部占领广场。这时，他看了一下手表，
五时正，于是，将电头改为：“本报六月四日凌晨五时讯”，并在最后一
段加上“到截稿时止，戒严部队已突进天安门广场”。这是中共严密控制
下唯一以第一时间向外报导北京惨案的“党报”。

　　但编辑计算了一下字数，文章仅成为一则二百字左右的简讯。版面编
辑按照陆超琪原先的布置，在左上方留了六百字的地方。当时，人民日报
还是铅字活版印刷，版面固定后不易调整。陆超琪说，不管空多少地方，
就这么登，现在早过了截稿时间。于是，成了后来大家所见到的样子：一
个大框，疏落几行文字，唯“北京这一夜”标题醒目。几乎空白，此处无
字胜有字。相比其他几篇密密麻麻的稿子，该文似乎更夺人眼目。事后，
有人指称人民日报故意开天窗，其实，知情人都明白，此非不为，乃无奈
之为也。

　　轮印机里轰然作响。编辑、记者不用去送报了。后来，大家评估：如
果当夜用通栏黑框印报，然后由编辑记者发送，那么，不出半小时，军队
将抹平报社大院，人民日报将不复存在。

　　枪声就是命令

　　总编室逐渐安静下来，众人离去。正是拂晓时分。五时半左右，我在
走廊上突然听到有一种异常的声音，侧耳细听，是从报社东边传过来的。
外面脚步声很杂，有些人朝报社南门外跑去。天未全亮，路灯熄灭，朝外
大街全然无人，到处是公共汽车做的路障。一种地排山倒海的马达轰隆声
继续从东边传过来。

　　轰隆声越来越近。红庙路口的汽车障碍，轰的一下被冲开一个大缺口
。透过缺口看，竟是一望无尾的坦克车队，朝报社这边驶来西去。

　　报社南门挤满了人。我站在最外层默默看着。坦克车过来了，每辆车
顶，各有三名士兵平端冲锋枪，分别盯着三个方向。前面数辆驶过，无甚
反应。于是，一些编辑和记者，包括几个老年女记者，开始起哄，嘲笑，
尖叫。就在这时，平端冲锋枪的士兵，往上稍一抬，几串子弹喷焰而出，
从头顶掠过。人群瞬时静了下来，象死一样。晨曦中，仅几米远的冲锋枪
火光耀眼刺目。我顿生恐惧，似乎第一次感到离死亡这么近。我赶忙后撤
，躲在人民日报大字招牌后面的水泥柱旁。

　　从这时开始，似乎枪声就是命令，每驶过三、五辆坦克，就会向报社
发射几排子弹。坦克车后面是装甲运兵车，然后是载满士兵的卡车，足足
开了二十几分钟，估计有三百多辆。

　　历史镜头　未来证据

　　军车过完，大家又聚集到五号前。这时，还有不少记者彻夜不归，下
落不明。编辑部各部门负责人和版面主编，着急地探寻着自己辖下的记者
。有些记者的妻子急匆匆找到我们，丈夫没消息，我们只能安慰。旁边一
位老太太开着袖珍收音机，正播送戒严指挥部通告，听得人烦，大声斥之
，让其关闭。

　　六时半，海外版二位记者从六部口打来电话。告之平安无事，但道路
封锁，无法脱身，而且另有一位女记者在广场上和学生一起坚持到最后撤
退，但却走散了。

　　他们和学生从广场南口撤出拐向前门西大街，又至西单，六部口。尽
管学生靠路边走，他门仍亲眼看见一辆装甲车疯狂朝人群压来，由于躲避
不及，一些人顿时倒下，一大片自行车也在劫难逃，被压得稀烂。大家抱
头痛哭，和学生告别。

　　七时左右，五号楼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可能是睡了一夜后
才得知天下大变。一记者说，所有的杀人场面，他都拍下来了。其实，并
不止一位，据我所知，起码十几个记者手中掌握着当今最珍贵的历史镜头
。他们和外国、港澳记者不一样，始终同大学生奋战在一起，许多资料都
是第一手的。在后来的整肃中，没有一个人交出照片和录音。可以肯定，
他们将不借代价保护这些资料，这既是他们新闻生涯中的宝贵财富，也是
未来审判的证据。

　　至八时左右，大部分外出的记者已安全返回。寻找丈夫的那几个女人
也放心了。这时，一个还未结婚的青年记者跌跌撞撞跑回来，不但身上的
衣服，而且手里的一根木棍，全沾满鲜血。他是整夜在长安街帮助救护人
员抬运伤亡者。他站在五号楼前的台阶上，声泪俱下讲述自己目睹的惨案
。

　　陆超琪请辞　语带哽咽

　　一夜未合眼，回家。给张结风打电话，没人接。给王业隆打电话，也
没人接。小睡片刻，中午前起床，外面还响着枪声，远处似有炮。

　　下午四时，例行的编前会又开始了。陆超琪简单介绍了一下昨夜版面
处理情况。然后，他突然宣布：鉴于社长、总编辑因病休假，自己能力有
限，总编辑办公室会议决定向党中央打报告，请中央派人来领导人民日报
。然后，他又请在座各位编辑主任、主编，回去转告大家，现在报社未下
达采访任务，尽量不要出门，安全为要。说到此处，老人话语哽咽，眼圈
发红，大家肃然起敬之余不禁又感到一阵阵悲哀。

　　从昨天凌晨到今天编前会，人民日报又在历史上挣扎了三十八小时。
我知道，这一页即将结束。晚上，在海外版上班时，外面下起了雨，并没
有雷电。但家住广场边的最高法院一位朋友来电话说广场上雷电交加，霹
雳震耳，极为罕见。他妻子怀孕在家，惊恐不安。我说，不用怕，老天有
眼。以后三个月，我发现每月三日或四日，京城总有雨。但没人信，说我
迷信。下月四日再一看，果然如此。以后每年六月三日或四日，北京不是
阴云小雨，就是太阳下雨，或是暗无天日刮黄沙。这个现象，既使人惊讶
，也使人踏实。

　　人民日报改组　杀尽做绝

　　六·四晚上，与王业隆的电话接通了，但他已判若两人，话不连气，
语不成句，情绪明显反常，我知道事态对他的刺激，劝他及早坐飞机离京
，并祝他旅途平安。张结凤还是找不到，一直到六日上午，我在睡梦中被
电话惊醒，拿起一听，正是她。原来，六月三日凌晨接我电话后，她一整
天在街上，夜里在天安门被子弹击中额头，幸好是橡皮子弹，被人送进一
般是高干看病的北京医院。她刚从医院出来，下午就要搭乘香港政府包机
回家。她听上去情绪极不稳定。惊讶之余，我告诉她，已无法请她吃饭了
。她说，这时候还请什么客呀。她很耽心我几位朋友以后的命运。

　　以后几天，在高层批来的“指令性”稿件中，时而发现有江泽民的签
字或批语，大家估计江可能取代原先胡启立主管意识形态的角色。但在月
底召开的中央全会上，他当选为总书记。与此同时，人民日报改组，高狄
从党校调任人民日报社长。开始了新一轮整肃，美其名曰“不留隐患”，
其实是“杀尽做绝”，其手段之残忍，甚至超过文革。必竟，多行不义必
自毙，这个把自己政治生命做睹注的“左王”，终因姓社姓资问题向邓小
平发难而遭废黜，狼狈离开报社。

　　一九八九，对人民日报来说，绝不会成为昨天，他蕴蓄着一代新闻工
作者的良知和不灭的希望。　　(原载《世界周刊》) 

～～～～～～～～～～～～～～～～～～～～～～～～～～～～～～～～
美国之音采访中国学者茅予轼谈中国政府最近的压制行动

　　中国中宣部和社科院最近两个星期以来，对一些学者提出严厉批评，
指责他们鼓吹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想。这批受到压制的学者有四个人，他们
是：前中国社会科学院副院长李慎之，中国社会科学院退休研究员茅予轼
，中国社会科学院副研究员刘军宁，以及前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副
所长丶中国改革基金会国民经济研究所的樊刚。

　　有学者告诉美国之音说，政府最近的压制行动，表现在报刊杂志不准
刊登这些学者的文章，出版书籍不准以这批学者作为主编，不准这些学者
给学生讲课等。美国之音记者李肃采访这批学者之一，中国社会科学院退
休研究员茅予轼，就他受到压力的主要观点，以及中国政治和经济前景发
表了的看法。

　　茅：好像是说我，有一说是说我鼓吹私有化，还有一说呢说我鼓吹自
私自利。

　　记者：有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来自上面的压力?

　　茅：那是有的。比如说，我知道有一些我写的稿子不能用了。本来约
我写的，后来告诉我说，凡是我的名字的稿子都不能用。再比如说，我主
编的一本书，主编的名字要改，不能用我的名字等等。

　　记者：您是不是还到外边去讲座丶讲学，有没有这种情况?

　　茅：这很多的。

　　记者：那么现在这些讲座丶讲学活动还有没有?

　　茅：我觉得基本上没有受影响。很多大学，很多共产主义青年团的一
些组织，还请我去做报告。

　　记者：您指的是说最近还有?

　　茅：对。

　　记者：那么，您认为最近，即使是最近做的报告和您过去做的报告，
或者是发表的文章，在观点上有什么不同吗?

　　茅：没有。

　　《《经济增长的主要来源》》

　　记者：您所表达的观点是私有化和自私自利为中心吗?

　　茅：私有化是我的一贯主张埃当然在大陆我们不这么称呼。我们叫民
营化。……中国的问题就是国有经济太多了。而且它占用了大量的资源，
而效率是很低的。所以中国经济要想增长，必须要减少国有这一块。事实
上过去20年我们经济增长的主要来源，并不是国有经济，而是非国有经济
。所以这个主张不光是我们在说，而且事实上我们也已经在这么做。

　　记者：中国的官方过去和现在都一再强调，中国的经济还是以国有经
济为主体。而且这个是过去强调的社会主义的特征之一。那么您所说的缩
小国有经济，是不是把它缩小到国有经济不占主体的位置上?

　　茅：对的。我认为迟早要走到这一步。因为国有经济是不是要成为主
体，这个并不是人的头脑里长出来的预先设定的一个概念，而是它要经过
社会的实践来证明的。怎么样一种制度对经济发展有利，对老百姓的公平
有利，那就应该接受这种制度。

　　《《理想的社会主义》》

　　记者：那么如果是这样的话，社会主义的经济理论都要变了?

　　茅：我觉得社会主义，把它看成是国有经济为主，这个看法只不过是
许多解释的一种吧。我心目中的社会主义并不是这样的。我心目中的社会
主义就是一个和谐的丶经济能够蒸蒸日上的丶人对人互相尊重，而且是平
等的。是这样一个，平等的参预，平等的分配。是这样一种理想的社会。

　　记者：那么您认为您这种社会主义的想法，这种认识和目前中国的官
方的想法和认识基本上是一致的呢?还是说差异很大?

　　茅：……至于说官方怎么样认识这个问题，我们可以回顾一下改革20
年的历史。这个看法是有很大变化的，而且现在还在变化。还在不断地变
化。这是一个变化中摸索真理的过程。……世界潮流是浩浩荡荡的，顺之
者昌，逆之者亡嘛。这个潮流是什么潮流呢?根据我的理解，就是市场经济
跟民主政治。这个潮流是肯定要达到的。但是不要希望中国很快就能达到
。我猜想大概要20年，30年，甚至要50年，如果我们朝这个方向坚持努力
的话。

　　记者：对您或者是其他一些知识分子的观点的压力，您认为这个压力
是某一些人，某一些观点的人发出的压力呢?还是反映了中国整个上层的整
个的政策?

　　《《改革必须持续下去》》

　　茅：这个我说不准。我不知道这里头经过是什么，怎么起头的，我都
弄不清楚。所以我没法判断。……过去20年的改革是相当成功，这个全世
界都知道。这个改革是共产党领导的。这也应该是没问题的。在这样一个
改革成功的前提下，我不认为我们会偏离原来的改革方向，往回倒。我觉
得这种可能性非常校那么现在这种争论是不是代表著一种方向性的变化，
还是某一个层次上的一些人的判断?这个我现在看不出来。我也不敢说。我
希望它不会是一种…，我看也不可能是。因为谁也不愿意断送中国改革的
前途嘛。我们要回到‘四人帮’时代去?‘文革’时代去?这个全国人民不
会答应的。全世界人民也不希望中国出现这样的变化。对谁都不会有利的
。所以我并不认为这种变化是一个现实的可能性。

　　记者：如果按您所主张的这个理想改革下去，市场经济，民主潮流，
会不会影响到中国共产党对中国的绝对领导?

　　茅：……共产党的领导会削弱，在这个变化过程中。但是它(共产党)
还是起一个领导的作用。我根本看不出来中国哪一个政治力量，可以代替
共产党来领导这个改革。中国改革是成功的，是共产党领导的。这就是我
的看法。

～～～～～～～～～～～～～～～～～～～～～～～～～～～～～～～～
被捕入狱的贵州诗人马哲获美国笔会奖�

于前年被捕入狱的贵州诗人马哲，获得今年度的美国笔会[自由创作奖]。

～～～～～～～～～～～～～～～～～～～～～～～～～～～～～～～～
马英九传策动六月夺党权

　　国民党在总统大选中败选後，正进行一掣清党」运动，将选举期间一
批「连皮宋骨」（表面拥护连战，实质支持宋楚瑜）的党员，开除出党。
不过在此刻，却传出有党员密谋造反，准备在六月召开的临时党代表大会
上发难夺权，矛头更直指台北市长马英九。不过，马英九昨日则表示对此
「谣言」不作回应。

　　据《中时晚报》报道，国民党代主席连战日前设晚宴款待行政院部会
首长，席上有人检讨国民党这次总统败选原因，归咎於党内「连皮宋骨」
人士的欺骗行径。他们指这批人士假改革之名与宋楚瑜里应外合，於六月
的临时党代表大会上发动夺权，矛头更指向马英九。

53人挺宋遭开除出党而国民党亦展开「清党」运动，昨日将五十三名总统
大选前「挺宋」的国民党员开除出党，撤销党籍，其中不乏国民党籍立委
、地方议长及退伍军人。据了解，国民党高层极为不满中常委马英九在败
选後的高调举动。除了马英九在败选後的民众抗议活动中，亲自与抗议群
众直接对话。又企图面见当时的党主席李登辉外，又数度对国防部长唐飞
组阁等重大事件发表不适当言论，令党内人士极为疑虑。前天的晚宴上，
部会首长们喝了酒後开始吐出「真言」。席上很多人怪责宋楚瑜，说这是
「家出逆子」，也有人归咎於党内的「连皮宋骨」人士「欺骗世人」。有
几名首长私下认为，若干「倡议改革」的党内人士是「私底下挺宋的败行
劣迹」。有国民党籍立委竟在选前最後一刻公然「弃连保宋」，还有一名
在台大兼课的立委，竟然在课堂上要学生把票投给宋楚瑜。其间，马英九
也成为首长们讨论的话题。有人指宋楚瑜可能与党内高喊改革的马英九里
应外合，於六月的临时党代表大会上发动攻势夺权。

　　马英九拒绝回应传闻不过抱怨党内改革派的首长们，并没有透露他们
的消息来源。由於这些人均感到被「连皮宋骨」的党内「叛将」将了一军
，至今仍是愤愤不平。而马英九昨日在市政府与记者会上被问及「夺权」
传闻时表示：「谣言我没办法回答」。

　　党内高层不信任小马哥

　　台北市长马英九到底站在连战还是宋楚瑜那一边，确实一直是国民党
内高层的疑虑。当马英九三月十九日晚上现身中央党部面对抗议群众後，
党内高层就不留情面批评他这种柔性态度，间接助长示威者的气〖，居心
叵测。被誉为国民党内清流的马英九，最终未被编入由六十多人组成的党
改造委员会，就经已完全显示出党内高层对他的态度了。事实上，马英九
一直认识到国民党的弊端，而他上月面对抗议群众时，亦肯定过示威者对
国民党改革的诉求。

　　唯一战将打败陈水扁其实马英九在九七年辞去行政院政务委员，回到
政治大学担任法律系副教授，便是以行动说明他对国民党的不满。一年後
，若非党内无良将，马英九也不会在千呼万唤的情势下，硬头皮出来与民
进党的陈水扁竞逐台北市长职位，而当年他是以七十六万票，比陈水扁多
出八万票胜出，成为国民党内近年来唯一一个赢过陈水扁的人，其民意支
持度高可见一斑。马英九原来被视为国民党下一届总统候选人的热门人选
，但经此一役，除非他另起炉灶，否则要在国民党内有作为，恐怕也是十
分困难了。(苹果日报)

～～～～～～～～～～～～～～～～～～～～～～～～～～～～～～～～
林中斌首度松口接掌陆委会

　(林则宏／台北报导)行政院大陆委员会副主任委员林中斌指出，媒体昨
天所披露大陆海协会会长汪道涵，在一场中共内部会议中的对台讲话显示
，以汪道涵为首的中共对台温和派，目前的处境十分「特别」，而据陆委
会所取得的讯息也认为，汪道涵对台发言的份量似乎正在减弱中。

　　林中斌表示，媒体披露的这份文件有的地方的确像汪道涵的口气，例
如喜欢引用短句子、引书、表现得很有世界宏观的样子等，但有些地方不
免让人质疑。他认为，中共透过媒体公布此一文件，是在对台湾进行心理
战。经研议後，陆委会对该文件有三点看法：

　　第一，早先陆委会收到的一些情资即指出，汪道涵近期对台发言的份
量似乎在减弱中。在中共对台系统中，以汪道涵为首的中共温和派人士，
目前的处境也十分「特别」。因此以汪道涵的智慧、身份与地位会说出这
些话，陆委会对其目前的处境是可以体认的。

　　第二，文件中汪道涵的讲话内容与以往有异，反应大陆内部社会不安
的状况并未改善。

　　第三，文件进一步显示北京对台湾社会及人民分化的企图与作法。文
件中引述汪道涵的话指出，「我们要利用来的人、利用媒体、利用网络。
我们要区别对待来的人，可拉拔的拉拔，可分化的分化。」这一点与我方
以往取得的情资十分的吻合。

　　林则宏／台北报导

　　对於接任新政府陆委会主委一职的可能性，林中斌七日上午首度松口
表示，台湾正处於一个非常时期，因此他将以国家社会的需求为优先考量
。他并坦承，民进党部份人士，确曾以「朋友」的身份非正式徵询过他的
意向。

　　上个月底林中斌曾表示，他个人恐怕无力胜任技术层面以外的工作，
他目前手中有不少写作的计划，希望能在离开现职後着手进行。但有许多
朋友告诉他，写书是为自己。但目前台湾处於非常时期，他应以国家社会
的需求为优先。(工商时报)

～～～～～～～～～～～～～～～～～～～～～～～～～～～～～～～～
中国开始对陈水扁失去耐心

　　北京消息：据《法新社》星期五报道，中国大陆官方开始对台湾新当
选的总统陈水扁失去耐心。继中国副总理钱其琛日前告诫台湾的新领导人
不能只做姿态后，大陆军方报纸《解放军报》星期五发表署名文章：绝不
允许任何形式的"台独"。文章重申，一个中国原则是两岸对话谈判的前提
而不是"议题"，任何形式的"台独"都是没有出路的，台湾的未来在于中国
的完全统一，并且强调中国政府和人民制止任何形式的"台独"的决心和能
力不能低估。

～～～～～～～～～～～～～～～～～～～～～～～～～～～～～～～～
中共全球战略重心仍在台湾议题

　(刘屏／华盛顿六日电)三个着名的研究机构今天联合发表「中共核武及
限武研究报告」，其中指出，台湾问题是中共全球战略观的重心，而中共
国防现代化，两大目的之一即是为了因应「在台湾问题上与美国开战」。
中共认为藉助飞弹威胁台湾，即可达成战略目标，不需实际入侵。美国则
应该积极与中共对话，设法减轻威胁。

　　这三个机构是美国外交关系协会、国防大学以及国防分析研究所。报
告由四十馀位学者贡献所长，官方也提供意见，最後由着名国际安全事务
专家马隆德、罗伯．曼宁及布莱德．罗勃兹等三人共同执笔。

　　报告一开始就提出对中共战略武力的综合观察，其中一些观察与传统
研究所得有些出入。这些观察包括：

　　对台战略首重飞弹威胁

　　一、中共战略武力与美国迥然不同。中共核武可自陆上、海上、空中
发射，但是仅陆上发射的核武具有跨洲攻击能力（其数量多寡，众说纷纭
，少至六枚，多至廿四枚），可攻击美国本土。至於海上及空中发射者，
几全为短程及中程飞弹，有的携带传统弹头、有的可携带核子弹头，这种
武力，主要是为了应付中共自身周边问题。

　　二、中共国防现代化已历时廿年，而今後无论美国如何因应，在可见
的未来，此一现代化进程不会停止。

　　三、中共已有相当多的飞弹瞄准美国在东亚的盟友，特别是台湾和日
本。去年夏天成功试射东风卅一型飞弹後，中共开始部署可移动、固态燃
料、长程洲际弹道飞弹，射程可达美国西部。後续的东风四十一型，预计
十年内部署，据说可以攻击北美任何地区。

　　四、中共有能力在其洲际飞弹上配置多弹头，但是中共没有这麽做。
唯中共具有实力，可提升长程核武的火力殆无疑问。

　　五、几项原因促使中共继续其国防现代化：第一、一些现有飞弹开始
老化，或需藉助现代科技提升性能。第二、中共自身武力的存活能力及反
击能力尚需加强，尤其目前一些长程武力的输运系统极易遭到攻击。另一
方面，美国在传统武力、长程武力、精确攻击各方面都有大幅进展，令中
共忧心。

　　六、冷战结束後，中共的目标从前苏联转为美国，中共订定战略计划
的人士，主要考量即是「在台海冲突中可能与美国开战」。不过北京当局
显然认为，以先进飞弹威胁台湾，即可确保台海战略目标，无需实际入侵
台湾。即达成政治恐吓目的。

　　七、多年来，中共的核武原则一直陷入争论。早年中共主张维持「最
低吓阻」武力即可，现在则有不少人主张维持「有效吓阻」实力。搞得华
盛顿也不知道中共现行原则到底如何。而且有证据显示，中共内部对此争
论日烈，虽然仍是「最低吓阻」占上风，但是英巴两国相继成功试爆核弹
，中共的「有效吓阻」派也渐受重视。

　　八、中共不断加强战略核武的质与量，但是存有变数，因为「国家资
源」及「科技水准」都需要考量。

　　九、由於中共多方管制，毫无透明度可言，因此外界对中共核武了解
多少，实在难说。各种数据得不到官方证实，媒体披露的又可能是谣言，
各方消息有时互相抵触，令人不辨真假。

发展核武五种可能方案

　　报告认为，中共战略武力未来发展有以下五种方案，其中以二、三、
四的可能性较高。

　　一、数量少，但充分现代化。藉加强机动性、穿透力、反制能力，争
取存活机会。

　　二、采行「最低吓阻」。藉增强实力，以与美国的飞弹防御实力相匹
敌，确保有二十个弹头击中美国目标。

　　三、取得区域主控权，暂时不管其他地区。以领先印度等国为目标，
不与美、俄竞争。

　　四、在区域及全球都建构吓阻力量，即使面对最强大敌人时，至少也
能「砍下对方一只胳臂」。

　　五、建构抗衡武力，发挥政治策略。超越俄国，领先亚洲，还能与美
国平起平坐。

　　报告中说，中共意识到军力不如美国，可是又担心难免和美国一战，
因此已经开始采行若干措施以增强战力。而科索沃战争以及中共驻南斯拉
夫大使馆被炸事件，一方面使中共产生更强烈的「吾不如也」之感，一方
面也使中共产生急迫感，希望尽快缩小与美国的差距。事实上，就中共观
点言，国防现代化的动力有两个，一个是武力冲突中的存活能力，另一个
就是因应在台海与美国一战。中共的战略武力，缺乏洲际作战能力，但是
却足可使用核武攻击东亚的美军及美国盟友。

　　报告中指出，依据中共的看法，如果中共和美国交火，最可能的冲突
点是东亚，「最关键的问题就是台湾」。中共希望凭藉飞弹优势而达成战
略目标，所以在台湾对岸部署的飞弹有增无减。一九九六年台海危机时，
沿海大概部署了卅至五十枚，可是到二○○五年时，将增加至六百五十枚
。

　　瞄准台湾飞弹急剧增加

　　至於战区飞弹防御系统（ＴＭＤ），如果在日本或南韩部署，中共比
较不在意，可是如果在台湾部署，中共视为具有政治意图。报告认为，其
实中共并不十分担心ＴＭＤ，因为中共能够以量取胜，也可藉助先进技术
设法突破防御网，但是就政治层面言，如果美国把台湾纳入ＴＭＤ，在中
共看来，事实上是「华府和台北恢复了中美共同防御条约」。

　　不少人担心中共穷兵黩武，可是这份报告指出，有诸多理由促使中共
必须限武。

　　一、限武符合国际社会期望。中共要做大国，就必须符合国际潮流，
而且如果不肯限武，一旦遇到其他重大议题时，安理会其他成员可能集体
抵制中共，中共会觉得「很没面子」。

　　二、中共仍然视美国为全球最重要的国家，中共限武有助於发展对美
关系，也有助於建立和平、安定的国际环境，有助於中共经济现代化，符
合中共战略利益。

　　三、英巴核子竞赛，会导致南亚不安；北韩输出飞弹，不利东北亚安
定。凡此都不符合中共的战略利益。

　　四、中共必须顾及与其他大国的关系，也要考量大国彼此间（例如美
俄之间）的关系，因此不愿因为武力扩张而损及任一种关系。

　　五、世界其他区域亦攸关中共国家利益，例如中共对中东的石油依赖
日深，限武有助於中东和平，符合中共利益。

　　不过专家在报告中写道，这些考虑似乎尚未成为中共的具体政策。而
且如果其他国家比中共着急时，中共往往趁机要胁。最近的例子发生在去
年大使馆被炸之前不久，当时美国和中共代表在加州开会，突然中共主谈
人沙祖康表示搁置限武对话，原因是美国有意和亚洲盟国合作发展TMD，令
中共十分愤怒，於是中共就拿限武对话开刀。

　　ＴＭＤ提高冲突可能性

　　报告提出十九点关键事项，促请相关各方注意。其中之一是反飞弹计
画，因为不论美国的TMD或是NMD（全国飞弹防御系统），都使中共更加关
切自身武力的效能，也使中共「更加关切台湾是否走上独立之路」。报告
特别强调，「台湾议题是中共全球战略观的中心，会影响中共对一切议题
的看法，包括飞弹防御系统」，中共也说了，美国部署飞弹防御系统，会
增加台海军事冲突的可能性。

　　近百页的报告最後提出十项建议。

　　一、在与中共讨论限武之前，美国应先探讨本身核武策略等核心问题
。

　　二、建立美「中」俄三方核武比例架构，而不再是当年的美俄两国架
构。

　　三、确认战略议题为美「中」关系的重要内涵。

　　四、建立其他机制以协调优先顺序，并化解因为官僚体制而产生的歧
见。国际「非政府组织」亦可扮演若干角色。

　　五、在共通的区域及全球利益上，扩大与中共的限武合作。

　　六、与联合国安理会其他常任理事国合作，共同劝服中共提高透明度
，因为这符合中共国家利益。

　　七、某些TMD和NMD计画不会激怒中共，设法寻求中共谅解。

　　八、美俄间的限武议案，应顾及中共的反应，并设法了解。

　　九、了解彼此的自制界限，藉以测试中共的意图。

　　十、促使中共限武之际，美国自己要了解「如何交往、如何达成协议
、协议对美国的影响」等等。

～～～～～～～～～～～～～～～～～～～～～～～～～～～～～～～～
美参院建议售台神盾舰交换条件封杀台安法

　　「华盛顿时报」今天根据国会消息人士和克林顿政府官员的话报导说
，美国参院多数党领袖罗特有意坚持美国出售「神盾」级战舰给台湾，交
换条件是不在参院推动台湾安全加强法的立法。

　　报导也说，为减缓中共的忧虑，美国国防部部份官员主张提供给台湾
「缩水」版的「神盾」战斗系统，也就是不包括具有飞弹防御能力的软体
和「战斧」飞弹。

　　从往例来看，美国基於仅提供防御性武器给台湾的原则，同时为避免
过度刺激中共，许多对台转移的武器在性能上都不如美军使用的同型武器
，例如Ｆ－１６。

　　美方去年原则同意出售长程预警雷达给台湾，但台北预期最终取得的
雷达在效能上将比不上美军使用的同型雷达。

　　一般相信，美国即使最终同意出售配备「神盾」战斗管理系统的战舰
给台湾，台北不能期望取得与美国海军相同的配备，特别是具有地面攻击
能力的「战斧」巡弋飞弹。

　　时报的「五角圈内」专栏说，按照罗特（共和党，密西西比州）的妥
协方案，克林顿政府将同意出售四艘「神盾」级战舰给台湾，其中两艘在
密西西比州建造，另两艘在国防部长柯恩的故乡缅因州建造。这型战舰每
艘造价十亿美元。

　　报导说，做为交换条件，罗特将悄悄把克林顿政府强力反对的台安法
法案「杀掉」。这项法案在二月一日获众院高票通过後送参院审议，但目
前尚无进一步行动。

　　罗特是台安法法案在参院的连署人之一。他在众院以压倒性票数通过
本案之後表示，在台湾大选之前时机过於敏感，参院不宜就本案进行表决
。

　　「华盛顿时报」的报导说，美国行政部门即将就今年对台军售项目展
开内部讨论。报导并说，白宫和国务院官员反对出售「神盾」战舰给台湾
，国防部部份官员则建议出售「缩水」版。

　　预料这两派的辩论将十分激烈，而最终可能要由国家安全顾问柏格甚
至克林顿总统亲自决定。

　　刘屏／华盛顿六日电

　　逾五分之一的美国参议员在「世界卫生日」前夕联名致函美国总统克
林顿，敦促他采取具体措施，积极协助台湾参与世界卫生组织（ＷＨＯ）
，使台湾人民与其他地区人民享有相同福祉。

～～～～～～～～～～～～～～～～～～～～～～～～～～～～～～～～
找出中共领导人不安根源

　　蔡志浩／博士候选人（美国伊利诺州）

　　总统当选人陈水扁六日在访问联合报系时指出，「台湾的安全一定要
保障，不能过度依靠武器的采购，要以非军事手段降低两岸紧张对立。」
这是非常深刻的观点。军备竞赛徒增两岸间存在的紧张对立，唯有化解两
岸间的紧张对立，才是治本之道。

　　现在的紧张，源自两岸的误解与不信任。中共在陈水扁当选後紧缩「
一个中国」政策、加强武吓等，都是内心不安的表现。心里有了不安，就
容易走极端。好像年轻男女谈恋爱，常常要对方去做某件不合理的事以「
证明」他的爱。

　　台湾自身也有不安全感。这样的不安全感，在过去导致整个社会不接
纳任何「亲中」的言论，不管合不合理。因此，台湾发出的声音，不管是
独立、两国论、还是维持现状，一致的立场就是反中。台湾走极端，大陆
也走极端，恶性循环，两岸间自然日益紧张。

　　就像谈恋爱一样，要化解两岸间的误解，不应该只在这种表面的不合
理逻辑上配合或对抗。台湾真正要去努力的，是找寻中共领导人内心不安
的根源，并对症下药。

　　陈水扁当选，台湾社会的一个意外收获是对於向中共表达善意不再有
那麽高的不安全感。因为没有人相信他会卖台，他反而可以比较自由地表
达对中共的善意。但是今天台湾不能只单方面的期待对方来理解自己的善
意。台湾必须仔细研究的是，中共领导人在害怕什麽。他们怕的绝对不是
简单的台独或两国论，而是比台独或两国论更深的东西。我相信陈水扁已
经看到了这一点，也希望海峡两岸，都能有愈来愈多的人，用更多的同理
、思考与弹性来取代非理性的对抗与要求。(联合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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