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参考总第789期(2000.05.21)专门报道各种受中共查禁的言论和新闻
 Xiaocankao Daily News - A Subsidiary of Chinese VIP Refer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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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綦彦臣23日受审判：中国第一个因网上言论获罪的政治犯
 2. 美众院24日表决中共PNTR，意见严重分歧
 3. 华盛顿邮报社论利用国内打击海外民运：应放弃对中共的人权制衡
 4. 纽约时报社论批评抵制中国PNTR案的工会领导人
 5. 纽约时报用国内的人的嘴说：PNTR是中国改革的关键
 6. 世界华人联合体致美国参、众两院的一封公开信
 7. “蓝队”言论选刊(1)：中共是友是敌，学界看法分歧
 8. “蓝队”言论选刊(2)：与中共作生意有损美国安全
 9. “蓝队”言论选刊(3)：中华人民共和国是一个法西斯国家
10. 石原指江泽民是希魔
11. 苹果日报：蔡英文不肯自认中国人
12. 吴振伟表扬阿扁
13. 阿扁演说，美报忧心，日报肯定
14. 阿扁就职辞两小时前FAX给北京
15. 丘宏达：陈水扁只是暂时延後危机
16. 中共官员港媒放话：北京应谨防台湾的“人权外交”
17. 大陆报纸统一口径报导五二０就职演说
18. 颜万进说民主人权将是两岸关系重新开展基调
19. 田弘茂：人权外交列重点
20. 中时晚报：人权牌
21. 黄文雄：新总统演说中的人权政策
22. 联合报社论：与陈水扁总统一起重新认识中华民国
23. 风云际会，出生在中国的葛乐士见证中美关系沧桑一页
24. 张元勋：北京大学才女林昭被中共政权野蛮惨杀的一幕 (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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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论
　　　　　　　　　　　　　　｜则┼兼｜
　　　　　　　　　　　　　　┼┼●┼┼
　　　　　　　　　　　　　　｜明┼听｜
　　　　　　　　　　　　　　由─┼─自
　　
綦彦臣23日受审判：将成为中国第一个因网上言论获罪的政治犯

　　共产党控制互联网！！谁给你这么大权力？！
　　送交者: 必须登记于 May 21, 2000 11:46:05:

　　根据大陆警方的要求，所有网吧的上机者必须登记上、下机时间和身
份证号码。如果该网吧出现反动信息到网络上，警方将根据身份证号码和
上机时间等线索，抓获“犯罪嫌疑人”。如果网吧老板没有按警方要求对
上机者进行登记，则受到相应处罚。这些做法严重违犯中国宪法和联合国
人权条约。谁授予了中国政府这么大权力？！

　　【思考题】为什么印刷广播电视等现代化通讯技术的进步给西方带来
　　民主自由，而在中国却成了共产党传播谎言、挑拨阶级仇恨的工具？
　　互联网在党的专制领导和垄断控制下能给我们带来自由吗？为什么？

The advent of Gutenberg's printing technology brought new freedom
to Western civilization, yet print, telephone, radio and television 
media have brought no such freedom to China. The Internet means 
freedom under democracy; it will become a brainwashing machine 
under Communist dictatorship. This is the internet in Ch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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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众院24日表决中共PNTR，意见严重分歧

(法新社．华盛顿讯)由於美国国会众议员对於是否给予中共永久正常贸易
关系（ＰＮＴＲ）意见严重分歧，这项法案将在众院面临重大挑战。

　　ＰＮＴＲ法案预定二十四日在众院进行表决，但这项法案是否将获得
在众院过关所需的两百一十八票的支持，目前仍然不明。众院共有四百三
十五席。

　　参院将在下月表决ＰＮＴＲ法案。

　　但是，参加工会的劳工历来为民主党的主要选票来源，他们在大选年
的强烈反对立场，已使反对ＰＮＴＲ法案者预测，三分之二民主党籍众议
员将与许多共和党籍众议员共同反对这项法案。

　　ＰＮＴＲ法案将结束美国国会每年一次的续予中共最惠待遇过程，过
去二十年来，众院已将美国对中国大陆产品所课的关税降至几乎所有国家
所享有的相同水平。

　　克林顿在十九日发表的一项声明中警告：「反对ＰＮＴＲ法案将使美
国出口蒙受重大损失、大幅减少就业机会，并将中国大陆庞大的新兴市场
拱手让给我们在欧洲和日本的竞争者，进而助长那些反对中国大陆进行改
革者的气势。」

　　反对ＰＮＴＲ法案者表示，结束每年检讨是否续予中共最惠待遇，将
使华府对北京在人权、劳工权益、环保和武器扩散等问题上缺乏影响力，
而扩大与中国大陆的贸易将使美国丧失无数就业机会。

　　整合支持ＰＮＴＲ法案势力的国会议员十九日在分别达成协议，保护
美国市场免受中国大陆产品大举入侵，并成立监督中国大陆人权纪录的一
个委员会後，感到非常振奋。

　　许多民主党籍众议员已将此一委员会列为他们支持ＰＮＴＲ法案的条
件，有五名之前还是游离票的众议员表示，由於上述协议，他们将支持Ｐ
ＮＴＲ法案。

　　美国贸易代表白倩芙在接受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访问时指出，「情势
仍相当不确定，对许多国会议员来说，这是极为棘手的表决，但我们认为
，我们将会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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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盛顿邮报社论利用国内打击海外民运：应放弃对中共的人权制衡

按：华盛顿邮报社论再次丢人了。大陆内部不允许讨论WTO，国内异议人
士哪来的知识作出正确的判断？--编者

　　美国资本家控制的舆论认为，增加贸易与投资当然并不保证中国的人
权作法会有所改善，因此美国在给予中国永久正常贸易关系之后，必须在
非贸易论坛加强对北京的人权压力。

　　据华盛顿邮报的社论说，流亡海外的中国异议人士都强烈反对美国给
予中国永久正常贸易关系，认为保留每年检讨中国贸易地位的权力，国会
才有机会定期在人权问题上对北京施加压力。

　　社论指出，许多中国内部的民主斗士支持给予中国永久的正常贸易地
位。他们辩称，不给正常贸易关系的威胁过去已不太能改善人权。既然中
国即将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不论美国国会是否支持，它每年有关中国贸易
地位的表决不可能改变北京的作为。中国内部的异议人士声称，贸易成长
可以促进中国的自由。

　　邮报表示，这是值得冒的一个风险，中国内部的异议人士说：更多西
方公司在大陆投资，就更少大陆工人必须仰赖北京政权拥有的公司和共产
党的恩惠。戴晴说，人权之争是艰难而漫长的，「但是我们首先必须打破
国家垄断。要做到这一点，我们就需要一个世贸组织规定的更自由的市场
和竞争。」

　　社论指出，流亡海外的异议人士有时漠视中国内部的民运人士，暗示
在北京独裁者的统治之下仍然没有任何人能够畅所欲言。但这低估了他们
，因为他们已经以魏京生同样的方式一再证明他们的勇气：为了原则放弃
自由、家庭和安逸。

　　邮报说：「在我们看来，内部的异议人士似乎是以公平的方式权衡利
弊得失。给予永久的正常贸易关系，国会放弃一种微弱的人权制衡，可能
的收获证明此一让步是有正当理由的。

　　但是社论强调，增加贸易和投资当然并不保证中共的人权作为会有所
改善。「因此，美国需要做的不只是给予中国永久的正常贸易关系，它必
须在非贸易论坛对北京加强人权压力。如果(克林顿)政府赢得本周的贸易
表决，它会受到诱惑宣布胜利而放松，这也许适足以团结所有异议人士派
系来反对此一措施。」

China's Dueling Dissidents 
http://washingtonpost.com/wp-dyn/print/asection/editorials/A42168-2000May2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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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时报社论反对中国PNTR案的工会领导人

　　纽约时报二十一日发表社论，批评美国劳工联盟主席史威尼极力反对
授与中共永久正常贸易关系地位是在伤害国家及劳工运动。

　　社论说，在所有反对此一法案的游说团体中，没有一个比美国劳联所
犯下的历史性错误更大。而史威尼反对此案也是基于其个人的政治利益考
量，甚于对整体劳工的利益照顾。社论指出，史威尼是受到卡车司机工会
的支持才当上美国劳联主席，在授与中共永久正常贸易关系地位一事上，
他只听卡车司机工会的，其他劳工团体对美国劳联此一错误的立场并没有
那么热心响应。美国劳联宣称，反对此案是为中国大陆的劳工著想，但事
实上许多开发中国家的劳工知道，贸易是他们的希望泉源之一。

　　社论说，克林顿总统在处理与中共有关的议题时，其模式基本上是健
全的。他认为大陆对外国产品越开放，特别是电讯与科技，就越能从国外
带给中国大陆人民更多的资讯，如此对大陆人权才更有帮助。

　　此外，中共在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之后，其劳工待遇、其对智慧产权的
侵犯、及其在环保上的作为将更能够受到审查。

　　在另一方面，美国与中共的贸易协定并没有进一步对中国大陆的产品
开放美国市场，反而是为更多的美国投资与产品打开中国大陆市场。

　　劳工担心美国企业增加对外投资将减少在国内的投资，进而减少他们
的工作机会。但是如果美国的科技制造商无法在中国大陆与其他的外国投
资人竞争，将更无法在国内扮演健全的雇主角色，美国的劳工将毫无疑问
地受害。

　　社论强调，解决此一问题的方式是帮助这些劳工，但是不要试图封杀
对国家有益的经济全球化力量。

　　克林顿总统与势将获共和党提名角逐下任总统宝座的德州州长布什，
都已经表态支持给与中共永久正常贸易关系，而此案也的确值得两党共同
支持。工会欲以此案来试探支持者的忠诚度，乃是短视并且具破坏性的作
法。

Labor and the China Vote
http://www.nytimes.com/00/05/21/editorial/21sun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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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时报用国内的人的嘴说：PNTR是中国改革的关键

 [按：PNTR当然对中国的某些人有利，个别人可以到外企工作，但是，加
入WTO后，每增加一个这样的机会，就有一万个工农掉入深渊。下面的报道
片面地强调了WTO对少数人的美好前景。 -- 智叟]

　　克林顿政府说，美国国会投票通过中国永久性正常贸易关系法案(PNTR)
涉及到美国的安全利益，将加强中国的改革派的力量。纽约时报21日的文
章说，许多中国知名人士也同意这种说法。

　　该报记者洛森萨(Elisabeth Rosenthal)和卡恩(Joseph Kahn)的文章
说，中国人认为他们的国家正处于历史转折关头：通过PNTR将推动中国进
一步开放和加强同西方的接触。拒绝PNTR将等于一记耳光，将中国推回保
守主义和反美仇恨方面。

　　北京一名律师周黛春(音译)说，“重要的问题不是这次投票影响某个
行业。重要的问题在于这是一次推动中国改革和重组的机会，没有这种促
进，许多改革都不可能。”

　　他说，“如果拒绝给予中国PNTR就等于鼓励这里的保守势力。如果你
们回想去年轰炸中国大使馆的情形，就可以想象问题有多严重。”

　　对于数百万中国人来说，美国国会通过中国PNTR法案问题已经被罩上
一种超越实际贸易或政治意义的光环。中国许多高素质人群--政府高级官
员、出版界、银行界、艺术家、律师和鼓吹民主人士都把中国的进步希望
寄托在一万英里之外的投票上面。

　　贸易专家认为实施有关协议很可能是缓慢、困难的。但中国政府领导
人和经济学家认为同美国贸易关系正常化将有助于关闭低效率的国有企业
。作家和艺术家相信贸易正常化可以减少审查。律师说，贸易正常化可以
迫使现在随意性很大的法官遵循法律。

　　中国国际资本公司总经理许晓年(音译)说，“对于中国来说，加入世
贸不仅仅是贸易问题。涉及的问题太多、太多。”

　　当然在世贸问题上押注最大的还是国家主席江泽民和总理朱熔基。两
人都为加强中美贸易长期努力，但去年美国飞机轰炸中国驻贝尔格莱德大
使馆之后他们都受到压力。他们都把加入世贸、按照世贸规则办事作为推
动中国改革的力量。由于中国从濒临破产的工厂到国家垄断行业都因为利
益关系拒绝改革，朱熔基希望借助国际竞争推动改革。

　　由于保守派对于美国有戒心并担心竞争引起失业，而江泽民和朱熔基
不顾国内反对派的疑虑，他们也处于容易受到攻击的地步。如果美国国会
不批准中国PNTR，他们将严重削弱江、朱的政策和地位，为中美关系增加
紧张因素。

　　但在中国，很多并不关心党和领导人的命运的人士、甚至那些从来都
不拥戴高层领导的人士也对贸易关系正常化寄托很大希望。曾经有几部电
影被禁的中国导演张元(音译)说，我当然支持加入世贸，那关系太大了。
他希望有更多的“创作空间”，减少政府干预。因为加入世贸会增加电影
进口，增强竞争，因此会推动中国领导人放松限制。

　　最近被中国社会科学院开除的学者刘军宁说，加入世贸不可能立即带
来民主大突破，但它可以帮助中国人接触更多自由价值观和民主思想。“
对中国来说，开放有时候比改革更重要。”

　　作家和记者一方面寄希望加入世贸可以加强版权保护，另一方面希望
可以有更多的言论自由。

http://www.nytimes.com/library/world/asia/052100china-trade.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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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参、众两院的一封公开信
送交者: 世界华人联合体 于 May 21, 2000 21:06:49:

　　在此让我们深深地感谢南西.波洛西和朱丽叶.雷特等反对 PNTR 的
参、众两院议员，你们是真理的捍卫者，中国人民永远也忘不了你们， 
在此向你们致敬！

　　是的，正如你们所说：PNTR 是恩惠了腐败的中共官僚集团，因为95% 
以上的工厂企业都已亏损、破产、倒闭、被拍卖了，他们哪有产品出国贸
易，是享受不到 PNTR 的。

　　相反腐败的中共官僚集团，他们利用 PNTR ，垄断进出口贸易，把人
民的财产和金钱囤积国外，据为己有。君不见，中共把赃款存到海外，用
贪污来的钱给家人、亲属买绿卡(投资移民)，购买豪华别墅，进行千百万
以上的巨额赌博，逛国际一流的妓院，等等，等等，罪恶深重。

　　他们大则贪污在 160 亿人民币(北京市长陈希同)，少则两千万元(如
人大副委员长成克杰)等。他们贪污的比例达到了 100 % ，只是多少不同
而已。

　　他们购买大批军火，对外扩张侵略(越南，北韩，台湾)，对内残酷地
镇压人民。中国人民死在中共独裁者手下已达七千多万人，受害者达 90% 
(近十亿人之众)。

　　他们罪恶太多了，本来就应该接受国际法庭的审判，可是却不见任何
国际领袖为中国人民伸张正义，不仅令我们扼腕。本来早就应该夺下中共
手中的屠刀，可是奇怪的是，美国总统克林顿一再往屠夫手中赠送屠刀。
“六、四”英烈鲜血未干，最惠国待遇已经给了这么多年，中共有些改变
吗？对异议人士的疯狂镇压，连锻炼身体也成了反革命罪，法轮功，中功
人士多人被捕判刑，折磨致死。

　　这样的独裁者应该得到全世界的惩罚，包括政治，外交，军事，经济
等等。绝不应该予以奖励。

　　我们再也不愿意看到克林顿和亲共的议员们错上加错，我们不愿意看
到中共的政治献金在白宫和议员身上体现。

　　中共，他不是人民民主选出的合法政府，因此他不会代表人民的利益
。我们不愿意看到美国政坛的精英与独裁者勾结在一起。因为美国在过往
的最惠国待遇上都是逆差，并且带来大量的失业大军。与其冒着这么多风
险，何不停止最惠国待遇，使商人们少赚几个钱，一起来惩罚中共独裁者
，一起来改变中共的独裁制度，给全世界每个人带来安全保障？

　　克林顿一再拿几个不了解情况和被迫支持 PNTR 的民运人士，特别是
在中国大陆中共手中作人质的鲍彤等作借口，这是很卑鄙的。其实这几个
人才占人权和民运人士、大陆劳工和世界华人的百万分之一。民主政治是
以大多数民意为依皈，而不是以少数人的意见为决策的依据。

　　实际上这些年世界上已有 99 % 的民运人士及九百万华人，包括中国
大陆的广大劳工，全都反对 MFN ，更别说PNTR ，这里有九百多万华人的
签名，他们都同意中止给予中共的最惠国待遇，直到他们放弃一党独裁，
完全改变为止。我们这里有九百万人的签名，请与我们联系。我们愿意拿
到国会作证，愿意与那些支持PNTR的亲共议员们辩论。如果有人同意给中
共 PNTR ，是会付出巨大的代价的。我们会不断在媒体上抨击那些亲独裁
者的议员，在十一月选举时我们会敦促美国人民用脚把他们踢出国会殿堂
，因为他们不配作民意代表。

　　世界华人联合体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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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队”言论选刊：中共是友是敌，美学界看法分歧

　　坎贝尔 （Kurt M. Campbell）

　　最近几个月来，美国不只商人和政治领导人物把目光焦点集中在中国
问题上，一个包含学者及其他组成分子的「战略研究群」也加入了讨论。
这个包含学者、评论员及政策制订者的战略研究群，他们提出的政策，经
常成为美国国家利益的定义标准。但与传统汉学家不同的是，这些人并不
拥有对中国复杂历史文化及社会关系的理解，他们只关心一个远为狭窄的
问题：中国会不会成为美国的下一个敌人。

　　这种狭窄问题的讨论，引起美国学界关於如何研究、解读中国问题的
辩论，更引起华府关於中国政策的争论，下周众院即将进行的中国贸易地
位投票，即是争论的焦点之一。克林顿总统本周在一次演讲中就说：「廿
一世纪的最大疑问之一，就是中国的道路选择，中国将会与国际社会融合
成为美国的伙伴，或是转化成美国的敌人？」

　　在华府讨论中国的经济发展前景及军事部署意图时，美国汉学家的意
见仍然得到最多的注意，但这些汉学家对中国研究的传统独占地位正在减
弱当中。布鲁金斯研究所的中国研究学者季北慈就说：「现在是继天安门
事件之後，美国中国研究最热门、最重要的阶段」。他表示：「从某个角
度来看，目前美国与中国的贸易关系正处於最佳状态，但因此引起的注意
，也造成美国严重的政治分歧。中国研究现今可能是一种危险的戏局，你
踏出的每一步都可能踩到地雷阵」。

　　确实，美国新一批专家多数拥有战略或国际关系的研究背景，而不是
中国研究背景，他们对中国造成美国威胁的能力迹象，比过去的研究者更
加谨慎小心。他们认为，过去的中国通们抱持的是一种智识保护主义，而
新专家将可以为中国研究带入新的观点和开创性。他们批评中国通为「熊
猫拥抱者」，指责中国通对中国抱持过度浪漫的观点，因此无视美国的国
家安全利益。

　　美国维吉尼亚大学米勒公共事务中心主席齐可夫说：「过去二十年来
，汉学家共遭到过两次的严重打击」，「第一次是对毛泽东的重新评价及
天安门事件，在这些发展中，包含费正清在内的早期中国研究巨擘，几乎
都对共产党统治认识错误」。

　　第二次打击，就是目前战略研究者及传统外交政策研究精英们「企图
从汉学家手中夺回美国中国政策的制订及执行权，而由於汉学家的研究眼
界狭窄，他们对美国中国政策的独占形塑、解释权力已经逐渐丧失。过程
中，汉学家曾经针对『你不了解中国』主题提出一百种变项，但这一百种
变项中，虽然有些确属正确，大多数变项却被认为根本无关紧要，於是，
拥有更广泛眼界的专家们，在中国政策的拟制上终於取得了更重要的地位
」。

　　在华府的许多人士也支持这种发展，其中包含数量不少的国会助理、
共和党政治人物、保守派的媒体工作者、卸任情报部门官员及许多学者，
这些人已经组成了一种被称为「蓝军」的松散同盟组织，以为即将到来的
美、中冲突预做准备。

　　当然，部分传统汉学家也认同中国威胁论的主张，宾州大学专研中国
历史与国际关系的学者林〖就认为：「当前的中国领导层，正操控、利用
着一种排外民族主义、历史受迫害意识及新权威主义的混合情绪，他们制
造出更多的飞弹，并寻求透过外部问题转移内部问题的注意力」，「但战
争动机的起源和经济发展动机全然不同，我们低估了中国可能对美国造成
伤害的能力」。

　　但对多数长期专研中国问题的学者而言，他们认为，新起的战略学家
们往往忽略了中国复杂的文化和历史，又过度夸大了北京的领土企图和初
起的军事能力。波士顿学院政治学及中国研究学者罗斯就批评说：「目前
太过於派系化，太过於政治化，使一些基本的证据原则」「成为第一个牺
牲品」，「一些新冷战战士的许多主张更令人吃惊」，其中甚至「包含采
取围堵中国的政策」。

　　许多中国研究学者认为，战略学家们多数带着冷战的思考。中国研究
学者认为，自从苏联在一九九一年垮台後，美国的外交政策已经转向後苏
联时期的核武清理、国际恐怖主义、人道援助及全球经济等议题，因此中
国问题，就在一位资深白宫官员所称的「敌人寻找」过程中，成为战略学
家们的最佳解药。即使战略学家也承认，在长期的抑郁之後，他们又有找
到目标的感觉。维吉尼亚大学政府学教授李洛就说：「战略学家们倾向於
对强权的兴衰感到兴奋，他们把中国视为一个力量一般的主角」，「而自
从中国站上国际权力舞台，他们当然更加雀跃」。

　　当然，在苏联研究逐渐受到冷落之後，中国研究变得越来越热门，哈
佛大学欧林研究中心主任罗森表示：「中国的兴起和亚洲其他区域的战略
发展，对国际关系研究造成重大影响，越来越多的研究生和研究员开始思
考一些和中国有关的大问题，包含他的战略文化、政治地理心态等，这是
美国学术研究标的从欧洲转向亚洲的重要发展」。

　　乔治华盛顿大学中国研究计划主任沈大伟表示，他开的中国军事研究
课程，如今选修人数已经突破上限，许多在其他学校教导类似课程的中国
研究学者，也都碰到了类似的情形。

　　与此同时，史密斯理查森（Smith Richardson）、布莱德雷（Bradley
）、莎菲（Scaife）、欧林（Olin Foundations）等主要基金会，近年也
都对一些重要的保守派研究单位、智库及大学提供了钜额资助，去年美国
一些主要的外交政策期刊，包含国家利益（National Interest）、国际安
全（International Security）及生存（Survival）在内，都开辟了关於
中国政治、军事力量逐渐增长的讨论。

　　在本世纪的大多数时期中，中国问题的解释曾一再受到政治阻碍，五
十年代在国务院工作的中国专家，都曾在麦卡锡主义「谁丢掉中国」的质
疑中受到不公平待遇，当年的一些政治质疑，直到现今仍然可见。

　　正如威廉玛丽学院国际问题研究所所长瑞斯所说：「中国如今已经成
为罗沙哈实验（Rorschach test）中的墨水，美国把自己的希望和恐惧都
投射其上，一些人认为中国是美国产品的最大外销市场，一些人认为中国
是一个违反人权的专制政权；极少数人认为中国是一个战略伙伴，而对多
数战略学家而言，中国正逐渐成为美国国家利益的威胁」。

　　（本文为坎贝尔Kurt M. Campbell为纽约时报所撰，朱建陵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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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队”言论选刊：与中共作生意有损美国安全

　　威廉．霍金斯 （William R. Hawkins）

　　美国给予中国「永久正常贸易关系」（PNTR）的辩论是要衡量，美国
企业赚钱机会，与增强北京力量冒险危害美国国家安全，两者轻重关系。

　　扩大对华贸易最受惠的界别，预计是农业、银行、保险和电信。但这
些界别在中国运作对美国经济无大利，因为北京压倒性要利用这些公司来
增强自己经济实力。美国出口管理局去年研究显示，中国外资和贸易政策
目标，是使中国工业和军事现代化，及自给自足。

　　对美国经济无大利

　　中国官方农业政策是谷物自给自足，外经贸副部长龙永图说过，只会
进口需要的东西。西雅图世贸会议上，中国以保障国内粮食为名，加入其
他国家反对美国开放世界农业市场。

　　北京仍会严控银行业，因这是工业投资策略的中心。美国保险公司可
以扩展新领域，但必须把资金和储备投在中国。电信业将由中国公司经营
，大部分是国营（包括军方）。美国公司可以是小伙伴，从出售技术牌照
让中国兴建系统中牟利。正如龙永图说，电信和金融与国家安全相关。

　　数年前，威斯汀（Westinghouse）大力游说放宽向北京出售核技术的
限制，但公司总裁李普曼（Daniel Lippman）同时又说「自足的核工业最
合乎中国利益」，又表示会协助北京达到目标。这已变得重要，因为北京
正撤回向美国承诺不扩散核技术的保证。中国驻华盛顿大使馆发言人说：
「如果我们发展核设施又想出口给第三世界国家的话，将会很难决定技术
是土产或来自美国。」

　　给中国PNTR，只会认可协助北京茁壮的商业盟友，而非美国的出口商
或农人。外贸部长石广生最近重申，中国预期美国将放宽出口技术到中国
的限制，满足北京对高科技的庞大需求。他呼吁外商到中国设立研究发展
中心，和投资高科技工业。他又谓，转移先进技术的外国公司，将享优惠
待遇。

　　这种对美国高科技公司的优惠待遇，对美国国家安全是噩梦。例如，
Honeywell Aerospace就跟中国航天工业合作，训练中国「最佳的工程师」
，包括带他们到美国工场亲身学习美国技术。

　　美应限制对华贸易

　　增强中国实力只会使北京政权受惠，不是在一两代之後可能（或不可
能）出现的改革政府。美国公司早已帮助中国改善长程导弹；解放军常表
示会以这武器对付美国城市和太平洋基地。事实上，北京不只乐意恐吓武
力攻打台湾，更加扬言不惜对美国用核武。中国政府，根本未准备好在贸
易或其他方面享「正常」待遇。

　　总括而言，美国对华贸易的经济效益很少，有时甚至赔本，抵销不了
壮大中国实力後对美国在亚洲的安全和利益的威胁。美国应该限制对华贸
易，直至北京有新政府，不会把贸易果实用来威胁邻国和破坏世界和平为
止。（作者是「美国工商理事会」U.S. Business and Industry Council
客座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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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队”言论选刊：中国是一个法西斯国家

　　马克．拉冈（Mark P. Lagon,美国参议院外交关系委员会高级幕僚）

　　中国冒升，中国领导人主要目标是要做亚太区霸主。借用另一地区及
时代用语，中国企图把邻国「芬兰化」。

　　冷战时期，芬兰虽然保住内部主权，但将外交政策决定权让给苏联。
中国政府目前的野心也许未如苏联般希望伸及全球和意识形态也没那麽浓
厚；但它很想有听话的邻国，让北京主宰地区大局。

　　中国把邻国芬兰化

　　若中共野心得逞，明显会跟「沃福威茨主义」冲突。沃福威茨（Paul 
Wolfowitz）十年前做国防部长助理时，负责制订名为《国防规划指引》的
全球战略文件，呼吁美国维持全球领导地位，并制止任何力量在任何地区
坐大影响全球势力平衡。让中国把周边国家「芬兰化」，跟这条最清楚界
定的美国後冷战政策主义背道而驰。要使二十一世纪再成为「美国世纪」
，就要遵从「沃福威茨主义」。

　　美国需要剖析目前对华「打交道」政策（Engagement）的谬误。一群
美国精英联合支持这政策：商界、汉学家、尼克松系共和党人，和卡特、
克林顿派的民主党人。克林顿政府惹人争议地指其他方法都是孤立主义，
打交道成为顺应北京的老方程式。美国由於引不到中国合作，只会更落力
尝试跟中国打交道。这套方法利用「给面子」的讲法（即需要避免使中国
的独裁者尴尬），不啻就是把对话当作目标本身，而非手段。

　　中国崛起对美国来说是安全问题。不分党派的《考克斯报告》已确立
事实，中国会盗窃买不到的技术。报告显示，克林顿「改革」发牌照程序
後，中国既偷又买美国核技术，增强中国核武力量，严重威胁美国安全。
中国核武有可能会对付美国人，就像九六年台湾海峡危机时，中国军方就
如此恐吓五角大楼。

　　由於打交道这一套不通，中国又带来实质安全威胁，美国需要一套致
力改变中国政权的战略，首先要做的是指出北京是多麽不文明。另外，只
要北京政权仍在，就要采取外交和军事遏制的政策。总之，挽回面子的一
套不能再做主导。

　　北京这种政权的自然功能，就是在国内剥夺基本表达、集会和宗教自
由，在国外作奸犯科（好则不遵守协议，坏则彻底好勇斗狠）。中国目前
的格局可以被分类为法西斯，因为有半自由、政府主导的企业经济，加上
极度高压、恶毒民族主义和一党专制的政府。

　　中美关系有三个特殊层面：

　　第一是经济关系。中国经济改革重要，不只由於可能促进政治开放，
和使中国军力上升，更因为替中美双边关系带来严重问题。在贸易方面，
美国必须考虑中国加入世贸是否对己有益，又如何强迫中国比遵守文明世
界其他准则，更尊重世贸规则。中国距离建立经济事务法治尚远，如果国
际社会不坚持它建立法治，中国入世只是徒然。

　　中国需要美国多於美国需要中国。美国可以利用经济影响力，在人权
和武器扩散问题上发挥影响，而不理会为中国说话的商界抗议。

　　第二是军事层面。正如《考克斯报告》指出，安全问题是美国对华政
策的重要事项，中国企图利用高科技压倒台湾，例如用制空权去扰乱台湾
的通讯及电脑网络。

　　学者皮斯伯里（Michael Pillsbury）研究中国战略文件後，认为中国
领导人可能想在高科技与美争雄。中国今天的军力不敌美国，但比较双方
在经济增长、军研经费等发展趋势，到二○二○年中国实力将不可同日而
语。

　　地区问题是中美关系的第三个层面。中国最终希望以军力达到地区野
心，如果中国在亚太区超越美国军力，便会破坏其他亚洲国家长久以来的
利益：即美国跟区内民主盟友（不是中国）结战略伙伴带来的稳定。美国
跟民主伙伴的关系，对防范中国崛起极之重要。

　　南亚和印度是重要但较不为人注意的地区因素。批评印度九八年核试
的人好像失忆了，忘记印度是受中国转移技术给巴基斯坦，加速巴基斯坦
发展核武的刺激才核试。美国与其只拉拢中国，不如跟印度这最多人口的
民主国家打交道。况且，印度经济有庞大潜力，因为高科技人才济济。

　　美国必须支持台湾

　　美国对华政策最重要的事情是台湾。台湾极之重要，因为是中共自己
的主要焦点，又因为美国必须在此运用传统的遏制手段，也因为台湾是民
主政体。

　　民主台湾不只是美国必须支持的老朋友，美国也要在台湾向朋友和敌
人表达诚信。自二十年前通过《台湾关系法》（美国承诺支持没有邦交的
台湾）以来，台湾已变成全面的民主之地。这里有很重要的理据：不放弃
民主宝岛，更能促使中国变得温和。台湾展示出，中国人社会可以由一党
专政转型为民主（总统职位由国民党和平过渡给前反对党----民进党，显
示转型已成熟）。如果美国放弃台湾，就不能促使中国照样转型。

　　台湾三次分水岭选举（九五年七月首次自由立法院选举、九六年三月
首次自由总统大选，和今年三月首次需要总统下台的大选）----每次中国
都恐吓动武，这不是偶然的。中国演习导弹和恫吓除了针对台独外，更加
是由於台湾的民主政府刺穿中国专制政权的合法地位。

　　中国崛起做世界强国无可避免，如果要使中国变得温和，是需要把政
府转型为自由开明的话，那麽支持台湾海峡彼岸的中国民主就是极佳的起
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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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原指江泽民是希魔

　　日本东京都知事石原慎太郎前天在台北出席陈水扁的就职礼时，竟将
中共总书记江泽民形容为「中国的希特拉」，并将现时的两岸关系说成是
二战前德国与奥地利的关系，北京武力犯台就等於是二战时德国吞并奥地
利般不可恕。

　　石原指出奥地利和德国同属日尔曼民族，就像台湾和中国一样。二战
时期，德国的希特拉挥军入侵奥地利，企图吞并这个相邻的小国。若果中
国企图以战争将两岸「绑」在一起，那「江泽民就是中国的希特拉」。《
产经新闻》引述石原说：「我认为『一个台湾』、『一个中国』就足够了
！」

　　另方面，在陈水扁就任总统的第二天，新华社报道，江泽民率领军委
全体成员，在北京会见出席「全军院校政治工作会议」的全体代表，这也
是江在陈水扁上台後首次露面。

　　大陆军头突云集北京

　　参加这次会议的包括军委副主席胡锦涛、张万年和身兼国防部长的迟
浩田，其他军委委员则包括傅全有、于永波、王克、王瑞林、曹刚川、郭
伯雄、徐才厚，以及解放军四总部领导，显示大陆军方最高层官员目前都
云集在北京。(苹果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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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果日报：蔡英文不肯自认中国人

　　陈水扁自言上台後一项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处理两岸问题。在新内阁中
，主管两岸事务的就是新任陆委会主委蔡英文。由於她是前总统李登辉提
出「两国论」的重要智囊，并且至今仍不肯公开说自己是「中国人」，因
此，外界十分怀疑她是否真能推动未来的两岸关系。

　　据台湾传媒透露，在陈水扁上台前两天，蔡英文与国民党立委茶时，
立委林志嘉与蔡英文有这样一番尖锐对话。林志嘉问：「你愿不愿意说自
己是中国人？」蔡英文答：「这是个人偏好问题，和实际的大陆政策应该
分开；如果我是大学教授，我可以回答，但我现在的身分是陆委会主委。
」林志嘉再问：「连李总统都可以说自己是台湾人，也是中国人，为甚麽
陆委会主委不能？」蔡英文答：「那要看李登辉是以总统还是个人身分讲
的。」林志嘉听後笑言：「那我知道新政府的大陆政策方向了」。

　　独身爱开快车

　　「一袭中性西式套装打扮，搭配清汤挂的短发，虽有一丝不自在的神
情，但眉宇之间流露一股自信。」这是当地传媒对蔡英文出现在公众场合
形象的描述。事实上，拥有美国法学硕士、英国国际经济法博士衔、并且
是台湾政治大学教授的蔡英文目前仍是独身。她的私下爱好则是开快车。

　　曾有记者问她与「两国论」的关系时，她就用这样的话作回应，「开
快车与两国论有点相似，都是在发掘速度极限。既然大家都记住了，就不
必再提两国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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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振伟表扬阿扁

　(世界日报记者林宝庆／华府二十日电)美国第一位台湾出生的国会议员
吴振伟，今天称赞中华民国总统陈水扁的就职演说，重点放在政权平稳的
民主转移，及老百姓所关心的内政。他也称赞陈水扁所强调的司法改革。

　　至於两岸关系，吴振伟希望双方各退一步，让时间来解决问题。他说
陈水扁已采取了这个作法。至於美国的角色，吴振伟说如果两岸都邀美国
协助，美国应公平、公开、诚实、直接的扮演中间人，但美国不应提出实
质的解决办法，应由当地人民自行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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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扁演说，美报忧心，日报多肯定

(综合二十日外电报导)美国各大报今天均大幅报导中华民国第十任总统陈
水扁的就职演说。

　　华盛顿邮报说，几位中国大陆学者相信，有人不惜一战，有人担心，
因为中共党内大老认为诉诸武力有利可图，国家主席江泽民可能会面临党
内挑战。

　　一名美国军事官员和中国问题专家则表示，如果五年前有人说，美国
和中共可能因为台湾问题而爆发战争，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如今美国和
中共因为台湾问题而爆发战争的可能性为五五波。

　　有线电视新闻网（CNN）表示，预料北京不会采取突如其来的动作。
CNN说，很少人相信中共目前会化对台湾的口头威胁为实际行动。

　　CNN报导，北京决策人士私下坦承，除非要打一场代价高昂的战争，他
们除了给陈水扁更多时间去接受北京所能接受的台湾地位定义，别无他法
。尽管北京领导阶层有人提到要给陈水扁订出最後期限，但时限是以年而
不是以月计。

　　纽约时报说，中共对陈水扁演说的反应是温和的，但时报仍警告，演
说隐含的内容不会让北京领导人高兴。

　　报导称，中共在陈水扁演说之後两小时即出人意表地发表温和的回应
，指责陈水扁缺乏诚意，但并没有重提最近几周来可怕的激烈威胁。

　　纽约时报报导，东吴大学教授杨开煌说，中共的反应看来较倾向追求
两岸会谈，而不是战争。

　　【东京特派员陈世昌／廿一日电】日本的数家全国性报纸廿一日都对
陈水扁总统的就职演说表示肯定。这几家报社发表社论指出，陈水扁总统
的演说内容中肯，呼吁中共应倾听他诚意与善意的发言，早日恢复两岸和
平对话。

　　产经新闻的社论以「对『一个中国论』投变化球」为标题说，陈总统
的就职演说内容，将使得中共难以对台湾采取强硬的手段。

　　产经表示，陈水扁立足於「善意与诚意」对中共采取弹性态度，但他
在演说中反覆强调台湾的自由、民主、尊严和人权的普遍价值观，并未作
出让步，这种强调可引起国际社会的共鸣。

　　朝日新闻社论则以「欢迎现实路线」为题，称赞台湾完成未曾有过的
政权和平转移，认为陈水扁就职演说中自我克制的发言，能缓和台海紧张
情势。

　　日本经济新闻在题为「中国应倾听陈总统的善意」的社论中，呼吁中
共应正视台湾社会的急速变化，应该去理解何以民进党会赢得总统选战。

　　社论中强调，台海两岸关系的安定与发展，对日本具有决定性的影响
，所以日本必须由侧面尽可能促成两岸恢复对话。

　　每日新闻认为，中共是政治大国且是潜在性的经济大国，应表现与此
相当的肚量，以恢复对话来建立双方的互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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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扁就职辞两小时前FAX给北京

(星岛日报记者李玉报道)来自北京的消息透露，台湾总统陈水扁五月二十
日发表的就职演说稿，是在宣读前两小时交予北京当局，使北京得以在陈
水扁发表演讲後迅速作出反应。消息称，虽然北京对陈水扁的演讲极不满
意，但仍愿意给陈水扁机会，故发表了「硬中带软，前硬後软」声明回应
，但这篇声明已引起了部分坚持对台湾强硬，特别是请战情绪强烈的军方
将领的不满，当局将在日内展开措词较为强硬的文宣攻势。

　　了解大陆政府部门运作的人都知道，长达二千字，如此重要的声明文
章，要在不足三小时内就出台根本不可能，细看此文也可以发现，文章是
早已预备好。是大陆当局事前已得到陈水扁演讲内容而预备好回应声明？
还是大陆早已预备好多个回应版本，在陈水扁演讲出来後，选出最适合的
来公布？国台办的一名官员则说，陈水扁要讲的话早在大陆的预料之中。

　　不过来自北京对台部门的可靠消息人士透露，台北是在五月二十日上
午九时许用传真的方式将陈水扁演讲的五千多字全文传送到了北京，国台
办及海协会负责人立即进行了细致的「解读」。

　　於十一时许，当陈水扁正式开始宣读其就职演说时北京已对如何回应
完成了原则性讨论。十二时许，用电脑打出的草稿已完成，送交国台办主
任陈云林定稿，陈云林修订後再送到主管对台工作的副总理钱其琛的办公
室，钱其琛亲自审阅了文件，并修改了几个用词和几处文字语法不当，其
中包括首段指责陈水扁模糊「一个中国」原则问题，钱其琛为其加上了「
回避」二字。文件再送回给陈云林。下午二时十分左右，仍附有钱其琛修
改字样的声明文本以传真的方式到达了中央电视台。二时三十分，中央电
视台播出了这段声明，当时距陈水扁宣读完演说词仅二个半小时。

　　消息人士指出，国台办有关负责人在讨论如何回应陈水扁演讲词时，
虽然均认为非常不满意，认为其不仅模糊、回避了「一个中国」原则，连
大陆最低的要求，陈水扁承认自己是中国人也没有，即使把「中国」界定
为「中华民国」，大陆也认为私下可以接受，甚至连日前其幕僚透露会有
关促进两岸「三通」的话都欠奉，因此大陆应给其个「不客气」的回应。
不过也有人认为，在表达不满的同时，应清楚给陈水扁指出一条「明路」
，这即是声明中後半部分被认为是较「软」的部分。

　　有关人士认为，可能过去大陆讲的硬话过多，故此大陆这篇回应声明
被台湾、香港很多传媒解读为是「软」的，甚至很多大陆的官员，特别是
军方的一些将领都认为这篇回应声明态度过软。这样的解读是声明起草者
意料之外的，虽然国台办通过一些学者希望「消毒」，特别强调声明首两
段措词较强的文字才是回应声明的重点，但这种影响已形成，故此当局将
在一、两日内组织一批态度较强的文章出台，保持对陈水扁一贯的高压政
策，避免他「误入歧途」。

～～～～～～～～～～～～～～～～～～～～～～～～～～～～～～～～
陈水扁只是暂时延後危机

　　丘宏达 (美国马里兰大学教授，现任世界国际法学会会长)

　　陈水扁就任第十任总统，在就职演说中，对於一个中国的议题，很清
楚地是采取「含混带过」的策略。

　　他没有提一个中国，也没有提不是一个中国，而是利用宪法，让人转
了两三个圈子以後，才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中国的影子。

　　这果然是他事前所说，不让中共有藉口的作法。但是他的内阁人士还
是有相当的问题。虽然唐飞出任阁揆，各方颇有好评，但策划两国论的「
强化中华民国主权国家地位专案小组」的四位女士先生，二人还留在国民
党内跟着李登辉，另外两位，则是直接从李登辉时代的幕後走到陈水扁政
府的台前；蔡英文女士出任陆委会主委，张荣丰则是出任国安会的副秘书
长；另外还有大量主张台湾独立的人士进入政府与出任总统府的资政等。
北京已经放话，所谓的「听其言观其行」，这样的人事布局，也是行的一
部份。

　　如此，如果陈水扁的两岸政策就此走下去，怎能期待两岸有一个稳定
的未来？

　　北京已经在陈水扁的就职演说後，几乎是以立即的方式，提出了缓和
两岸关系的条件。北京要求，陈水扁要明确表示不推行两国论，明确宣示
回到「九二年一个中国」的共识。

　　北京这种作法是把原来所说的期待「陈水扁就职演说中，有关一个中
国的说法」，更加明确化。换句话说，台北本身在九二年时的一个正式的
承诺，现在成为北京检验台北政策的一个标准。两岸的情势，并没有因为
陈水扁的就职演说而更好转，只是把立即的危机，暂时延後而已。就这一
点上，新政府绝不可以欺骗人民。

　　陈水扁政府也应明白告诉人民，中共现在所指称的这个「一个中国」
内容，事实上，早也已从「一个中国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调整到「台
湾和大陆都是一个中国的一部份」，这已经符合九二年八月一日国统会第
八次会议中，对有关一个中国定义的解释；在相当程度上也已经回到美国
与中共在一九七二年所订的「上海公报」中，有关一个中国的定义。在这
样的情况下，美国虽未必立即插手，但是支持则是可以预期的。

　　这样，人在选择支持的对象时，才有清楚的资讯。

　　为台湾人民未来的福祉与长期的生计着想，二位得票加起来接近百分
之六十的先生，宋楚瑜与连战，自不能不顾国家人民的安危，应共同声明
，宣布支持我们国家统一纲领的一个中国原则。这样，才能够把两岸的危
机初步稳定下来。(联合报)

～～～～～～～～～～～～～～～～～～～～～～～～～～～～～～～～
中共官员：北京应谨防台湾的“人权外交”

　　中共在港媒体文汇报报导，对於陈水扁总统的五二○就职演说中一再
颂扬之人权价值，一名中共外交部官员认为，从国际角度观察，北京当局
必须从现在就开始警惕台湾利用参加非政府国际组织的途径，利用所谓「
人权」的旗帜，获取西方各国的支持，拓展其「国际空间」。

　　报导中说，相较於李登辉是以赤裸裸的「金钱外交」来争取「邦交国
」，台湾的新领导人很可能在「重返国际社会」方面代之以更能获得西方
国家同情或支持的「人权外交」或「非政府组织外交」。报导认为这种手
段将更为隐蔽，目的更为阴险，比搞邦交更值得警惕。

　　报导认为，在陈水扁总统的就职演讲中，除了表示要「持续加强与友
邦的实质外交关系」外，更表示要「积极参与各种非政府的国际组织，透
过人道关怀、经贸合作与文化交流等各种方式，积极参与国际事务，扩大
台湾在国际的生存空间」，可以看出台湾当局在对未来如何拓展「国际空
间」已经有了精心的策划。

　　报导引述这位不具名的外交部官员分析说，台湾新领导人用了很大篇
幅谈到民主、清流政治，用来挥舞所谓「人权旗帜」，就是想获得对中国
大陆人权状况时有微词的西方国家的更多支持。

～～～～～～～～～～～～～～～～～～～～～～～～～～～～～～～～
大陆报纸统一口径报导五二０就职演说

(中央社记者刘正庆北京二十一日电)陈水扁总统五二○就职演说发表後，
中共中台办、国台办随即透过新华社发表声明，批评陈水扁对一个中国原
则采取回避、模糊的态度。大陆各主要报纸今天都转发了这项声明，不过
在版面安排上并未大肆宣扬。

　　人民日报、光明日报、解放军报等官方报纸，今天都把中共国家主席
江泽民就对日本关系发表讲话放在头版头条，而仅在头版下方转载中共对
台「两办」声明。部份报纸则在内页第二版统一转发海内外舆论，主调一
律认为陈水扁缺乏诚意。

　　北京还有一些报纸，报导了台北股市在五二０当天重挫近三百点，藉
此误导大陆读者认为台湾人民不满陈水扁就职演说。

～～～～～～～～～～～～～～～～～～～～～～～～～～～～～～～～
颜万进说民主人权将是两岸关系重新开展基调

　　（中央社记者曾淳良台北二十一日电）民主进步党中国事务部主任颜
万进今天表示，陈水扁总统就职演说有四大特色，产生两个主要效果，其
中针对两岸问题不断强调民主和人权，未来可以预期民主与人权将作为两
岸关系重新开展的基调。

　　颜万进今天上午在国策研究院举办的「从五二０演说看新政府的主张
与挑战」座谈会上指出，陈总统的演说内容不具体却相当宏观，除规避所
有风险，也为台湾创造两岸关系主要的价值，同时营造台湾在两岸关系中
比较好的地位，他相信应可凝聚台湾内部对两岸问题的共识。

　　颜万进认为，陈总统就职演说的四大特色是架构台湾内部对两岸关系
的最大公约数；透露国家基本走向的定位；预留未来两岸关系发展的空间
；保持政策的稳定性和一贯性。至於所产生的两个重大效果，第一个是避
险，第二个则是双边互动摆向北京一方。

～～～～～～～～～～～～～～～～～～～～～～～～～～～～～～～～
田弘茂：人权外交列重点

(牟宗佩／台北报导)外交部长田弘茂今天上任的第一天，便对今後外交政
策的轮廓做了说明，他说日後不但要致力於第二轨外交，也会将「人权外
交」纳入外交工作重点。同时他表示，过去在台海紧张时，美国给予我方
协助，以後会加强稳固中美关系，「美仍是台湾最可靠的朋友」。

　　田弘茂强调，美国是我们最可靠的朋友，不论在过去台海关系紧张时
或是现在，我们都会不断地加强未来的中美双边关系，以稳固我与美国的
情谊。另外田弘茂也转达了美方对於总统陈水扁的就职演说「相当满意」
，至目前为止都是正面的评价。

　　同时，他也就中共的反应表示，我们不可能全然地同意「一个中国」
原则，而要中共百分之百地满意就职演说是不可能的。

～～～～～～～～～～～～～～～～～～～～～～～～～～～～～～～～
中时晚报：人权牌

　　陈水扁总统五二○的就职演说，谜底已经揭晓，各方关注的焦点都集
中在他如何回应中共所关切的一中原则，并对他所揭橥的两岸关系政策方
向有不同的解读和评价。但是最具新意的，却是他表示将敦请立法院批准
「国际人权法典」，使其国内法化，以使中华民国纳入国际人权体系。

　　解读阿扁总统在就职演说中强力打出人权牌，既有民进党与党外民主
运动长期来鼓吹追求的历史背景，但显然也有其现实政治多元面向的效益
考量。一方面对内既可做为落实司法改革，加强保障人权的施政指标，另
方面也可藉以推动人权外交，争取世界民主先进国家对台湾的同情和支持
。第三方面由於强调民主人权，还可以巧妙而鲜明的凸显台湾和大陆发展
进程的不同，成为可攻可守的王牌筹码。

　　尽管大打人权牌可能有前述的多重效益，但回归基本面来看，人权本
来就应该是一种基本价值，而不应该被工具化为打开国际空间，甚至与大
陆对抗的筹码。如果内政不修、人权状况百出，而却侈言人权外交，既是
本末倒置，可能还会得到反效果。

　　即使我们因为阿扁总统的重视而使人权内涵大为提升，但是否就能得
到在国际外交和两岸互动上的外部效益，显然也有待进一步观察评估。事
实上中共方面对於台湾将改采人权外交，已经高度注意认为值得警惕，可
想而知也必会全力防堵。同时过去美国对中共把人权和贸易挂钩而最後却
不得不脱钩的事实也足为前车之鉴。因此强调重视人权是好事，但也要慎
防弄巧成拙，求荣反辱。

～～～～～～～～～～～～～～～～～～～～～～～～～～～～～～～～
新总统演说中的人权政策

　　黄文雄 （刺蒋义士，台湾人权促进会前会长，现总统府国策顾问）

　　全球瞩目的新总统就职演说里，出现频率最高的字眼可能是「民主」
。对民主的承诺，其实也就是对人权的承诺。臣民和公民的差异，即在於
公民（不类臣民）有某些国家所不能随意剥夺、削减的基本权利。这些人
权如果没有保障，民主不过是精英替换（或政党轮替）的一套程序机制而
已。这次就职演说有一段涉及人权政策，在我国尚属首次，而其地位又在
国内与国际政策两部份之间，清新可喜之外，也颇见巧思。

　　陈总统所宣示的第一个人权政策规划，是把《国际人权法典》国内法
化为＾台湾人权法典》。《国际人权法典》有三个成份。第一是相当程度
已具习惯国法效力的《世界人权宣言》，一九四八年我国曾经在联合国举
手协助通过。第二和第三个成份是《公民及政治权利公约》及《经济、社
会及文化权利国际公约》，我国曾於一九六七年签署，但（正如北京）尚
未批准。《国际人权法典》是最重要、最基本的国际人权规范。新政府主
张将之国内法化，成为《台湾人权法典》，有不可忽视的意义。一方面，
新政府宣示即使国际间对我并没有批准的国际压力，我们仍然愿意自动遵
守国际人权标准。二方面，也宣示尽管国际情势困难万端，我国依然不愿
自外於人权的地球村。三方面，我国此後修宪立法，设计制度，也将有普
世公认的价值规范可资参考遵循。

　　第二个具体措施是建立一个国家人权委员会。这是联合国多年来一直
在鼓励各国设立的国家人权机构，订有设立准则（「巴黎原则」），也有
全球及区域性的推动组织。即使在亚洲，也已经有纽、澳、菲、泰、斯里
兰卡等诸多国家设立，日、韩也在筹设中。联合国只鼓励但并不强制各国
设立，所以陈总统的宣布也有和前一措施同样的国际意义。除此之外，我
国因为退出联合国及其人权体系已久，从前政权又视人权为禁忌，国内有
关人权的软硬体基础建设极端缺乏，在政策、国家机构、知识、资讯和教
育各方面，都有一连串的真空。强调公民社会参与的国家人权委员会的设
立，正可以填补这些真空，使自由化和民主化以来的人权改善，有更上层
楼的制度基础。

　　第三个计划也颇富创意，也就是邀请国际法律人委员会（简称ＩＣＪ
）和国际特赦组织（ＡＩ）协助我国落实以上两个政策。两者都是国际公
信力极高的国际非政府组织。ＩＣＪ起草过不少国际人权条约、宣言与议
决，而且经常派团协助各国落实人权（包括日、韩）。ＡＩ也一样，例如
国家人权委员会的设立，ＡＩ订有比联合国的「巴黎原则」更严格的「Ａ
Ｉ原则」。ＡＩ并有一个敦促各国政府对国际人权公约不要只签不批的「
批准运动」，其对我国的建议，正类似陈总统建议的第一个措施，亦即把
重要人权公约国内法化。由於我国三十年来对国际人权事务非常生疏，邀
请这个组织的协助，可以使国内的努力更加完美（例如国内「国家人权委
员会推动联盟」即将完成的组织法草案）。和这两个组织建立关系，也符
合政府与国际及国内非政府组织更密切互动的国际潮流。

　　整个来讲，这三个政策主张极为具体，如果能够付诸实现，对我国民
主人权的落实都将有深远的影响，而且因为是如假包换的具体措施，在国
际上也不会被看成欲求国际突破的公关点子或外交口号，对我国国际形象
的提升应有相当的帮助。这些做法对中华人民共和国并应有良性的刺激，
而有益於中国人民。这三项政策主张所揭示的更是一个利己与利人、国内
与国际、目的与手段、价值与策略之间都有高度一致性的努力方向。
（中国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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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报社论：与陈水扁总统一起重新认识中华民国

　　上香，献花，行三鞠躬礼。中华民国第十任总统陈水扁，於就职翌晨
，率文武官员，赴圆山忠烈祠遥祭国父孙中山陵。

　　陈总统在选前选後，已经回归到「中华民国」的立场上来，这是众所
共见的景象。然而，这个「中华民国」究竟如何定义，却有见仁见智的说
法。一种说法称，这个中华民国，就是一九一二年孙中山领导革命开国以
降的中华民国；另一种说法是，这个中华民国，是一九四九年重新起算的
中华民国；再一种说法是，这个中华民国，是一九九一年起陆续六次修宪
後的中华民国。其间差异，颇堪玩味。

　　昨天，陈水扁以中华民国总统的身分，赴忠烈祠「遥祭」国父。就其
政治象徵意义而言，似乎应当是公开宣示：他已经承继了中华民国自一九
一二年革命开国以降的政治法统，并以南京的中山陵为政治祖茔。因而，
若将「遥祭国父」这一仪式性的节目，翻译成政治语言；则陈总统昨天这
一炷香与三鞠躬礼，似乎蕴含了比四千五百字就职演说更为丰富且微妙的
意义。

　　众所皆知，台湾最根本的政治问题，就是对「中华民国」这个议题的
意见分歧。其中最极端的意见，是根本否定「中华民国」，而主张另外创
建一个「台湾共和国」；其他的意见，则如前述，亦往往对於「中华民国
」的定义，出现了见仁见智的不同看法，而不同的看法实亦反映了不同的
政治憧憬。陈总统出身原来主张「台湾共和国」的民进党，他当然知道必
须解决这个关键性的政治问题；而昨日他以中华民国总统的身分「遥祭国
父」，当然具有意在言外的想像空间，或许可视为已经标志出他对於这个
问题的解决方案所树立的政治指标。

　　陈总统遥祭国父，这对於陈总统个人而言，及对於长期陷於认同争议
的整个国家而言，都堪谓是迈出了十分重要的一步，而不能仅仅视为一场
行礼如仪的政治仪式而已。然则，新总统上任与国人分享的第一个政治课
题正是：重新认识「中华民国」。

　　在这个社会中，对於「中华民国」，确实有不同的解读。对於有些人
来说，想到中华民国就想到「二二八」，就想到「外来政权」；这类的观
点，基本上认为中华民国只是一部外来的专政机器，亦使得两岸关系无法
摆脱「国共内战」的历史宿命。总而言之，对於这类观点来说，中华民国
完全是一种避之唯恐不及的政治负债。但对於另一些人来说，却认为倘若
当年蒋介石亦如李宗仁一样流亡外国，则就不会有中华民国之存续，而台
湾亦早已如海南岛一般地沦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领土，那麽，三反五反、
三面红旗，文化大革命，台湾亦无一可以幸免；其实，甚至一直到今天，
「中华民国」仍然是台湾最重要的政治屏障。因而，对於这类观点来说，
「中华民国」未必全然是政治负债，其实也是一笔重要的政治资产。以上
两类对於中华民国的不同政治评价，在国民党执政时代即争议不休，主要
的原因之一，正是民进党一向反映了十分强烈的意见；如今，出现了「政
党轮替」的局面，换由民进党必须对这两种看法作一仲裁，相信这正是获
得一个平允结论的时机。因为，新政府当然必须选择其中一种较能禁得起
时空考验的意见，来作为国家政策的主轴。

　　其实，重新认识中华民国，是一个多元的、全面的问题，而不只是「
遥祭国父」而已。仅举一例：比如说，对於军队的角色，即是一个必须重
新认识的课题。往昔，民进党一度将军队视为「外来政权」的统治工具，
对於国军的形象，甚至对军人的福利，皆持较负面的态度。如今，民进党
已成执政党，当然希望军队对国家效忠，而必须将国军视为国家的子弟兵
；这却是与过去大相迳庭的一套政治逻辑。倘若由於这次政党轮替，军队
的政治形象因而得以提升改善，当然也是极为重大的社会成就。举此一例
，即可知「重新认识中华民国」，实为一涵盖广大的议题。

　　有目共睹，这一次的「政党轮替」，是一场极为重要的政治辩证工程
。此一辩证工程，正如昨日本报社论所说，一方面显示了「中华民国」民
主体制的「涵蕴力」（至少在形式上吸收转化了曾经主张「台湾共和国」
的陈水扁和民进党）；另一方面，由於陈水扁与民进党执政後，亦可能为
「中华民国」添加一些过去未曾有的负荷，因而不免使人对於「中华民国
」的「负载力」能否禁得起试炼，采取了比较关切的态度。然而，如今陈
水扁总统站在中华民国国父灵前焚香遥祭，这应当不只是行礼如仪而已，
而可视为五十馀年来朝野正反两大政治轴线，经由长期激烈辩证所产生的
结论，这个结论就是：一切都回归到中华民国。

　　当然，经由这个辩证过程，「中华民国」的内涵已有变化；因而又有
「名、实、表、里」的辩论。但是，当陈水扁总统遥祭国父孙中山之时，
至少大的轮廓、大的架构已经出现。如果这就是未来国家论述的主轴，那
麽，正如我们在选前就一再指出的，这将是此次总统大选在民主宪政上所
产生的最大成就。

　　在这场辩证过程中，陈水扁总统无疑是最关键的角色。我们愿对陈总
统所展示的涵蕴力及负载力表达肯定；而陈总统的作为，亦必将影响中华
民国的涵蕴力及负载力。经历此一辩证过程後，深盼全民亦能与陈总统一
起重新认识中华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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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际会，出生在中国的葛乐士见证中美关系沧桑一页

　　傅建中

　　一九七九年美国承认中共和台北断交後，前美国驻新加坡大使和香港
总领事葛乐士（Charles T. Cross）被任命为首任美国在台协会（AIT）台
北办事处长，那是中美关系极为悲观而又黯淡的日子。那时葛乐士不过五
十七岁，可是为了符合国务院的规定，赴任之前，不得不自三十二年的外
交生涯上退休，但他在台北两年多的任期中，以一完全没有官方身份的人
，办的却是「真正」的外交，处理的都是棘手的问题－美国对台军售、台
湾的人权等，所以他用了个自相矛盾的字眼－「官方的非官方」（officially 
unofficial）Ｐ稳菟氖姑�

　　售台ＦＸ战机案任内最大挫折

　　这本书名「生为外国人」（Born A Foreigner）的280页的回忆录，从
作者一九二二年，出生於北京开始，到一九八一年从AIT台北处长卸任为止
，可说是葛乐士一生的自述，而他这一生经历了中日战争，美军在太平洋
与日军的逐岛战争，一九四九年中国大陆的陷落，六十年代的越战和七十
年代的「美中关系正常化」。

　　葛乐士对担任AIT首任驻台代表的经历着墨不多，只用了一章21页的篇
幅回顾，也没有特殊的惊人透露。不过台湾是他外交生涯的起点，也是终
点。葛乐士是一九四九年加入美国新闻总署（USIS）的，同年外放即被派
到美驻台北总领事馆，二十年後重返台北，出任AIT台北办事处长，成为他
毕生外交官事业的颠峰，照他自己的说法，这是他外交生涯圆满（full circle
）的结束。

　　事隔二十年後（葛的回忆录於一九九九年底出版），葛氏认为他在AIT
处长任内最大的挫折是没能说服里根政府同意出售FX高性能战机给台湾。
里根上台不久，葛乐士即建议美国应迅即批准出售FX给台湾，更新渐渐老
旧的台湾空军主力F-5E，因葛已看出FX迟早会成为美对台军售的问题，与
其迟不如早日趁其尚未成为问题时，先同意卖给台湾。不幸的是，国务院
对他的建议不感兴趣，还命令他「闭嘴」（desist）。

　　葛乐士并未因此而放弃努力，一九八一年五月他自动要求返回华府述
职，想当面向海格国务卿兜售他的建议，并拟说服海格不要把出售FX给台
湾的事与对中共售武的姿态扯在一起，可是葛没能见到海格，也没听说海
格六月访问北京时，在卖武器给中共一事上究竟持何立场，葛只见到他的
老同事亚太事务助卿何志立。何告诉葛，苏联仍是国务院关心的第一要务
，因此任何事都不应影响美国和中共建立更为强大的关系，卖FX战机给台
湾则期期不可。据葛说，连当时在白宫国家安全会议任政治组长的李洁明
，亦持此一否定看法。何志立给葛的训令是：继续美国一直的作法敦劝台
湾要有耐心，稍安毋躁。

　　处理蒋彦士访美差点引发风暴

　　葛乐士说，这趟华府述职行，让他回台北任所後更加忧心，越发显得
缺少智慧。

　　葛任内处理的另一头痛之事是里根就职典礼时，台湾观礼代表团所引
起的政治风暴。距离里根就职前四天（一九八一年一月十六日），AIT给华
府上了一份报告说，一共有五十三位台湾的知名人士接受了共和党的邀请
，前往美国参加典礼，受邀的人包括前中华民国驻美大使沈剑虹、蒋经国
总统的儿子等，最引起争议的代表人物是国民党秘书长蒋彦士和台湾省主
席林洋港，蒋、林二人是着名的华裔共和党领袖陈香梅和另一位共和党名
人联合邀请的贵宾。中共驻美大使柴泽民已扬言，如蒋彦士出席里根的就
职典礼，他将杯葛此一大典拒不参加。在柴泽民的抗议下，国务院命令Ａ
ＩＴ台北办事处撤回对蒋彦士及林洋港的邀请。华府十万火急的电报要葛
乐士面见总统府秘书长马纪壮，寻求保证蒋彦士不会参加就职典礼。葛两
次亲访台北政府当局。传达美方的讯息，但均不得要领，辱命而返。华府
则坚持葛必须达成任务，命令他再往，而且嘱他要使用「极不礼貌的言词
表达美国的抗议」（exceedingly rude demarche），幸好在这个关头台北
的新闻报导说，蒋彦士得了「感冒」，无法出席里根的就职典礼。这样葛
才躲过一场严重的外交交涉，不必奉国务院之命去宣读一份措词严厉的抗
议照会。当时他只知道美方主导此事的是里根新政府「一位层级很高的官
员」，後来看了何志立的回忆录後，才知道这位高级官员就是他的老友何
志立。（编注：何的回忆录说，他为此事曾故意使用没有保密设备的电话
，向在台北的葛乐士有所指示。何的目的在让台北监听单位录音，以便把
消息报告给政府当局）。

　　何在其回忆录中说，已到了华府的蒋彦士，突然感染「外交感冒」，
住进了近郊亚历山大的一家医院，没有参加里根的就职典礼，避过了一场
美中台的外交灾难，何志立为表感谢，特偕李洁明前往医院探亲并慰问蒋
。

　　与钱复交手经过曾有严重争辩

　　葛乐士任驻台代表期间，最重要的交涉对象是总统府秘书长马纪壮和
外交部政务次长钱复，马纪壮的女婿左纪国那时是「北美事务协调会」副
秘书长，葛经由左的介绍而结识马。拥有耶鲁大学博士的钱复告诉葛，他
在耶鲁求学期间，从未被邀到美国人的家里作客，葛认为这是有些美国人
觉得钱「个性带刺，易於发怒」的原因。有一天晚上葛在钱的官舍中和钱
为了西北航空公司把在台营利结汇往国外的事，发生严重的争辩，钱复大
怒，破口大骂美国人不守信义，出卖朋友。葛对钱说：「还好我不是大使
，没有一位真正的美国大使能坐在这里听你这样肆意谩骂的。」葛说他高
尔夫球技颇不高明，反倒成了他在台北办外交的利器，因为台湾的上层人
物打高尔夫的风气很盛，可以说，高球取代了台湾的反共，葛藉着输球给
台湾的政要，他的外交难题也在挥杆声中破解了。

　　厨子遭中共枪毙最悲哀的回忆

　　葛乐士的中国经验中最悲哀的回忆是追随他父母二十多年的一位大师
傅（厨子），竟在中共「解放」大陆後，在山东老家被划为地主枪毙了。
这位大师傅心地善良，工作勤奋，辛辛苦苦积了点钱在老家买了块地种，
自食其力，想不到中共的血腥统治连这样纯朴老实的农夫都不放过，让葛
乐士对广大中国人民的悲惨命运不胜唏嘘。

　　一九八一年自AIT台北处长卸任後，一直定居在西雅图的葛乐士说，一
九四九年他首次外放派到台湾时，这个美丽之岛风雨飘摇，若非金门大捷
，鼓舞了军心士气，恐怕台湾也将弃守，正因为局势如此动荡不定，他在
台湾仅服务了六个月，就在美国准备撤侨声中，调到印尼雅加达工作。半
世纪後，台湾摆脱了穷困，高压统治，已步上民主的康庄大道，可是台湾
仍无法挣脱众所接受的一个中国的「迷思」（myth），因为公然宣布台湾
独立，仍会危及台湾的安全。至於葛乐士自己，仍是中国「热情洋溢的同
夥」（passinoate partisan），但还是无法参与，因为他是生於中国的外
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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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大学才女林昭被中共政权野蛮惨杀的一幕 (续上期)

　　　　　　一九五七年冬，海淀大街的诀别之夜

　　十二月的一天，偶遇张志华。这个中文系新闻专业的「右派」份子，
也是由于被聘为《广场》编委而身罹于祸的。他告诉我：「林昭回来了！
」于是我希望在校园内也能够遇见她，但是一直没有如愿。待到十二月二
十一日，星期六的晚上，我独自地从南门走到海淀。在新华书店看书时，
无意地一抬头之间，竟看见林昭也在斜对面看著我！她围著白毛线编织的
长围巾，连头都包著，又戴著口罩，只露著一双眼睛。此时，围在这书刊
展销柜台周围的全是北大学生，我料不会有人认识她，但认识我者确是不
乏其人。林昭转身走出书店，向北进入一条极狭窄的小胡同，当然漆黑，
我则随之前行，脚下坎坷，胡同很长，走了许久才见一片星空，眼前是西
郊收割完的稻田，一片平阔的旷野，此处说话算是最佳之处。她说：「情
况已经到了最严重的关头，我们都要做好被捕的准备！」她说：「你记住
我的家庭住址，不管磨难多久，也不能失去联系。」于是她说了两个地址
：「一、上海茂名南路１５９弄１１号」，「二、苏州乔司空巷１５号。
」并也叫我讲清我的青岛家庭住址及家兄名字。其时身边无笔纸，只可强
记于心中。

　　如此绸缪是准备著一次不测的离散，这预见其实四天之后，即一九五
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清晨我被秘密逮捕，更证明了其必要与正确。那两个
地址乃深深地、暗暗地埋藏在我的记忆里，埋藏了八年，八年之后，已是
一九六六年之初，我从监狱走进劳改农场之后，这心中的暗暗地牢记了八
年的地址终于化作一种「寻觅的程序」，与住于上海的林昭的母亲许宪民
先生取访了联系，但那时林昭已于六年前被捕入狱，而且判为有期徒刑二
十年。

　　终于夜深，北京海淀西郊的冬夜幽静而奇寒，所有的光都熄灭了，只
有天上的寒星，这世界上似乎只有我和林昭两个人，这时似乎勿需再多虑
被谁发现，我们又穿过狭窄曲折的小胡同，回到海淀大街，万籁俱寂，一
片漆黑，但大约百米之外，便到了北大西南围墙之外，中关村的东西大路
由此通往颐和园方向，在一盏路灯下，我们站下了，林昭取下口罩和头巾
，我看到她两条粗粗的短辫子上面系著白色的蝴蝶结，她的面色苍白，在
路灯的微光下更显得清瘦。她告诉我：星期三要到北海医院去体检，星期
三之后再见面。她礼节性地嫣然一笑，于是分别，各自而去。今天想，才
知道一个故事从这儿真正地结束了！

　　　　　　　　一九六○年划为右派留校劳动
　
　　三天之后，即十二月二十五日之清晨，我被传至校办二楼之办公室，
被秘密逮捕，判刑八年，一九六五年十二月二十四日「释放」。按照毛泽
东的「杀、关、管、放」专政守则，我仍留在劳改队继续改造。可以请假
回家探亲，每年只准一次。我终于确定一九六六年的四月底或五月初到上
海探望林昭。我深知探犯人必须是直系亲属，我于是建议林昭母亲许宪民
与上海监狱当局交涉时说我是林昭的「未婚夫」，后接林母信告：「此计
奏效，已获允准。」

　　我于是走向阔别太久的人间之路，从一个劳改农场，途经天津，回到
阔别九载的青岛，祖母早已谢世；父母老矣，发如冬雪；家中多了一个女
人，那是我大嫂；大哥因我的沦落也被株连未休，「一贬再黜」地在山东
的一个穷僻的小城中学教书。他右耳早聩，唯仗左耳偏听人间真假言语。
他现在早已是一所大学里的教授，作为弟弟，我带给他的唯一的「贡献」
，就是这二十多年来的屈辱的人生！

　　他告诉我：「一九六０年的秋天，非常意外地收到林昭从上海的来信
，询问你的情况，也询问我们全家的情况。我给她回了信，告诉她我正被
管，你正被押，唯有三弟正在医学院读书。恐中有诈，要求她一张照片。
信出未久，即收到她的第二封信，写得很长，羽声慷慨，说她的妹妹也在
学医，『今朝为士，不为良相，当为良医。』并寄来一张照片，背面题诗
首。」他从一本旧日历里翻出夹在里面的那张一寸照片，背面的诗如下：

　　楚头吴尾劳相关，顾影低徊敛鬓鬓，
　　困顿波涛佳岁月，凋零风雨旧容颜。
　　堪憎勿怪人争避，太冷应疑我最顽；
　　粉黛滔滔皆假面，笑君独自问卢山。

　　正因为是一本旧日历，当年的抄家才幸免于火，而其他的书皆被付之
一炬，包括那夹在书中的两封林昭的信！他还说，林昭第二封信曾提出要
到青岛我们家来，当时，考虑她来此处不安全，未表同意，从此，她从此
不再来信。大哥为此内疚。

　　其实，林昭尚未收到第二封信就突然被捕，当然更谈不上再写回信了
！林昭母亲许宪民告诉我，当逮捕了像我这一类的「极右份子」以后，北
大开始了大规模的处理「右派」行动，林昭由于她那句「组织性与良心的
矛盾」以及与我来往较多，而划作「右派」，她陷在悲愤之中，不吃、不
睡，终日泪流满面，她说她的心在流血！终于在一个夜里吞服大量的安眠
药，被发现，及时抢救，没有死成。于是被认定她在对抗，「态度恶劣」
！宣布加重对她的处分：劳教三年。

　　她不服，跑到团中央质问：「当年蔡元培先生在北大任校长时，曾慨
然向北洋军阀政府去保释『五四』被捕的学生，现在他们（指北大领导）
却把学生送进去，良知何在？」后来，北大中文系负责新闻专业的副系主
任罗列先生担心林昭体弱咯血，若劳动教养可能会折磨而死，于是出面为
她担保，经过他冒险游说，总算奏效，把她留于新闻专业资料室由群众「
监督改造」，被指定在「苗圃」劳动。

　　　　　回上海养病因言论六二年被捕判刑二十年

　　一九五八年六月二十一日，北大新闻专业与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合并
，资料室随迁人大，林昭亦随至人大新闻系资料室，她的工作则为学校编
写《中共报史刊》收集资料，整天查旧报纸。而这时那里已早有一位女士
，这就是王前女士（编按：刘少奇前妻）。她同情林昭，对她多有关照。
一九五八年下半年到一九五九年底，林昭在中国人大新闻系资料室的心情
愈益不佳，咯血加剧，乃请假要求回上海家中医疗休养，这个请求一直拖
到一九六０年春天，由当时的人大校长吴玉章先生亲自批示准假，许宪民
到北京接她回沪，临行之前，与王前女士依依惜别，约以来日，谁知乃是
永诀！并合影留念。那张四寸的黑白半身照片背后，林昭写了一首绝句：

　　风雨同舟始相知
　　看记天涯共命时
　　今日握手成一笑
　　心胸依然凌云志

　　林昭回到上海后生活在母亲、妹妹身边，疗、养皆好，日渐康复。她
体力稍好，便常到图书馆、公园，逐渐结识了几位青年友人，往还渐繁，
不免语涉国事，认为彭德怀受冤，对他处理不公；对大跃进造成的破坏和
大批的饿死人，深感不平；认为南斯拉夫情况与中国有类似之处，很值得
参考借鉴。他们写成文字，上书北京，交邮寄出未久，上海公安局静安分
局便派人去苏州将正在养病林昭逮捕，在苏州家中未及一月，其父自杀而
逝！她先被拘于上海第一看守所，音讯全无，一年多后，直到一九六一年
底，竟不判不放，一九六二年初，静安分局通知「保外就医」，许宪民把
林昭接回家中，并一起返回苏州故居「隐居」休养，但至十二月，又被逮
捕，投进上海提篮桥监狱，未久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从此一去未归
，直到被密杀了结。

　　实际上，一直到今天政府也没能说清她到底犯了哪些「罪恶」，到底
都有一些甚么具体的必杀之罪！她的母亲唯一能知道的就只有每次接见时
那些狱卒们的口头禅：「她不服从管教，抗拒改造！」「她谩骂政府干部
，绝食威胁政府！」据狱卒、狱吏们说：她用记日记、写诗词、写血书等
方式控诉冤情，表示抗议，表达自己坚决斗争到底的决心│九年的狱中生
活斗争，她留下了大量的诗文稿、日记、血书等书面材料，记录了她狱中
生活受难的真相！帆这些材料如她的遗体一样，也是下落不明、不予交还
！

　　我决定到狱中探望林昭，希望她从「顽抗」中退下，争取避开危险，
保住自己！监狱当局确定的接见日期在五月六日。

　　林昭顶著血写的冤字在狱中和我会见　
　
　　似乎是走向一个节日，又似乎是一次约会，六日上午八时，我与林昭
母亲一起到监狱传达室，值班人员便向里面打电话，马上获准「进去」二
门内的一间办公室里。先由副监狱长段某与我谈话，他很严肃地说：「允
许你与林昭见面是我们经过研究的一次特殊照顾，我们希望能使林昭得到
感化而翻然悔悟，你如果做出不符合我们要求的行为，其结果你是清楚的
！」我点头唯唯。在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只要能见到林昭，甚么委曲求全
都可接受。他又说：「经过研究，这次接见定为两次：今天和明天两个上
午。」然后就引导我们向狱内走去。

　　来到一个大院，高大黑色的铁门迎面而立。铁门是南向的，其东侧就
是接见室。段副狱长把我们带到室内，又引进内室，但见西窗下放著联椅
及一张长案，案子这边摆著大约十余排联椅，真像一个「会议室」。案子
的南端是一个高出地面约五十公分、设有两级台阶的木制「讲坛」，其后
也放著联椅。走进此处，段副狱长让我坐在西窗下的联椅上，他坐在我的
右侧，许宪民坐在长案一端的单人木椅上。稍待，脚步声自外室响起：进
来的是三位衣著警服的男子，段副狱长介绍：他们是狱内的管教干部其中
一位是直管林昭的「队长」，语罢告辞而去。他们列坐在我的两侧。稍待
，又闻脚步声：进来的是几位便装年轻女郎，她们登上「讲坛」，在柜台
后面的长联椅上并肩坐定，一齐望著我。她们的任务是甚么，我怀疑是翻
译或录音员。稍待，又闻脚步声：一列佩手枪的武装部队鱼贯而入，大约
有二十人左右，列坐在那一排排的长联椅上，都极严肃，昂首挺胸，一齐
望著我，于是，这一间空荡荡的接见室顿时「人满为患」起来，气氛也一
下子紧张起来。这真是一次极不寻常的「接见」！

　　终于又闻脚步声自外室响起！我的神经突然紧张，一下子达到极致：
我意识到与我们阔别九载、历尽苦难的林昭即将出现在我的面前！

　　林昭终于走进接见室！她的脸色失血般地苍白与瘦削，窄窄的鼻梁及
两侧的双颊上的那稀稀纺、淡淡的几点雀斑使我忆起她那花迎朝日般的当
年！长发在肩膀上，散落在背部，覆盖著可抵腰间，看来有一半已是白发
！披著一件旧夹上衣（一件小翻领的外套）已破旧不堪了，围著一条「长
裙」，据说本是一条白色的床单！脚上，一双极旧的有绊带的黑布鞋。最
令人注目而又不忍一睹的是她头上顶著一方白布，上面用鲜血涂抹成的一
个手掌大的「冤」字！

　　她站在门内一步向我嫣然一笑！整个室内三十双眼睛都一齐注视著她
。无论是带枪的武士还是不带枪的狱警，以及那便装俊美的女郎，都被这
一笑的嫣然而惊诧著、困惑著，甚至是震撼著。后来，她们告诉我：在他
们的记忆里从未见过林昭的如此一笑，这实在是她这八九年来在这黑暗、
阴冷、与世隔绝的非人世界里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展现的迷人的、永
恒的美丽与春色！使我又依稀坟看到那两条粗粗的短辫子以及飞飘著的白
绢蝴蝶结的昔日风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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