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参考总第889期(2000.08.29)专门报道各种受中共查禁的言论和新闻 Xiaocankao Daily News - A Subsidiary of Chinese VIP Reference P.O. Box 33554，Washington DC 20033，USA Phone 1-202-296-5183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1. 江西农民暴动百人受伤 2. 福建地下神甫高依华在家中被逮捕 3. 丁子霖等110人致国际议会联盟的公开信 4. 刽子手在纽约 5. 李鹏的三长三短 6. 从两个国际「友人」到李鹏 7. 达赖喇嘛缺席联合国宗教高峰会蒙阴影 8. 华府：北京没收书籍即侵犯人权 9. 前中共文化部副部长英若诚痛批审查制度 10. 北京封杀《信报》林行止著作 11. 刑不上中南海，贪腐更猖獗 12. 假如我是真的江泽民、李鹏 13. 人们为什么希望江泽民退出历史舞台 14. 两德模式未必适用两岸关系 15. 芦笛：论“费厄泼赖”应该速行（一） 16. 林思云：中国不需要“费厄泼赖” 17. 总结陈词：对一个独裁者的指控 ～～～～～～～～～～～～～～～～～～～～～～～～～～～～～～～～ 　　　　　　　　　　　　　　言─┼─论 　　　　　　　　　　　　　　｜则┼兼｜ 　　　　　　　　　　　　　　┼┼●┼┼ 　　　　　　　　　　　　　　｜明┼听｜ 　　　　　　　　　　　　　　由─┼─自 江西农民暴动百人受伤 　　（北京法新电）目击者说，江西省于都县约有2万名农民因不满地方 当局加税，本月间同数以千计的公安发生冲突，后来演变成暴动，约有100 人受伤。 　　据目击者说，农民捣毁多达10间属於地方党干部的房屋。当地的公安 曾鸣枪警告，又用警棍驱赶农民。 　　据香港的中国人权民运信息中心说，于都县农民是在本月17日暴动， 并且持续了一周，还蔓延到邻近一些地区。 　　它说，至少有50名农民被捕。 　　事发时，约有2000名农民包围于都县地方政府总部，捣毁窗户和大门 ，其他人则攻击地方官员的住家。 　　当地农民和地方干部证实，邻近几个农村也发生暴动，直到本月23日 ，当局才增派2000名武警赶到该县协助当地公安平息暴乱。 　　一名教师对记者说：“武警来到于都县，农民闹了几天，武警留驻四 五天，协助维持秩序。” 　　江西省党委总部一名自称谢先生的高级干部证实，于都县曾发生暴动 ，当局增派武警部队协助维持治安。 　　他补充说：“一些农民被公安盘问，但没有逮捕任何人。”他坚称当 局增派2000名武警的说法是夸大其词。 　　《江西日报》24日曾报道，该省发生了严重的事件，它引述政府通告 说，一些地方官员将受到惩罚。(联合早报) ～～～～～～～～～～～～～～～～～～～～～～～～～～～～～～～～ 福建地下神甫高依华在家中被逮捕 　　北京消息：中国福建省长乐县金峰镇地下天主教神甫高依华，本月19 号在该镇上陈堂家庭教会主持弥散之后，被五名公安人员闯入带走，原因 及下落至今不明。这是总部在美国的龚品梅枢机主教基金会星期二披露的 消息。 　　该基金会表示，虽然中国当局没有说明，但估计高依华神甫被捕的原 因是他担任地下罗马天主教神甫、并拒绝在官方支持的天主教爱国会登记 注册。虽然长乐县警方和政府宗教事务部门星期二否认拘捕甚至听说过高 依华，但长乐县一位姓陈的居民向法新社记者证实了高依华的被捕，并说 他两天后即获释；拘捕期间，警方盘问了高依华关于地下教会非法活动的 情况。 (自由亚洲电台) ～～～～～～～～～～～～～～～～～～～～～～～～～～～～～～～～ 丁子霖等110人致国际议会联盟的公开信 尊敬的约翰逊秘书长 并转各国议会主席： 　　值此国际议会联盟即将在联合国总部召开各国议会主席联合大会之际 ，我们作为中国1989年「6.4」事件中失去亲人的死难者家属和致伤致残 的幸存者，特表示衷心的祝贺，并祝愿大会在维持人类正义、促进世界和 平及安全方面取得成功。 　　据悉，此次大会将邀请各国议长出席，包括中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 务委员会委员长李鹏。 　　在此，我们提请秘书长及各国议长和政府首脑注意：李鹏是中国1989 年「6.4」大屠杀的元凶之一。他不能代表中国人民。因此，我们认为， 此次大会邀请李鹏出席是不适宜的。 　　众所周知，国际议会联盟建立的宗旨是促进国际合作与和平。国际议 会联盟组织章程的第1条，开宗明义地指出了国际议会联盟是「为了人民 之间的合作与和平而工作」，并且庄严声明：「人权是普适性的并且应当 受到普遍的尊重。人权是议会民主和发展的根本要素，（国际议会联盟） 要为保卫和提升人权作出贡献。」而且，本次大会是在联合国总部召开， 而联合国的宪章和宗旨上，早已写明了人类的基本人权、人格尊严和价值 。 　　按照国际议会联盟的章程，联合国宪章及有关联合国的人权文件上所 确认的基本人权和自由，人人有权享有生命、自由和人身安全，此项权利 应受法律保护，不得任意剥夺。我们认为，中国政府在1989年6月大规模 屠杀和平示威者及和平居民的行为，不仅严重违背了本国的宪法，违背了 一个主权国家所应承担的保护人类的国际义务，而且由对人权和公民权的 一贯侮蔑发展为反人类的野蛮暴行。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在11年前的那场野蛮杀戮中，当时任中国国务院 总理的李鹏，不仅参与了对和平示威者及和平居民实行血腥镇压的最高层 决策，而且是此一决策的直接执行者。 　　鉴於李鹏在「6.4」大屠杀事件中所起的作用和应负的责任，我们作 为那场大屠杀的受害者，已於1999年向中国最高检察院递交了追究李鹏刑 事责任的控告状。然而，由於中国执政当局一再抗拒世界潮流，顽固地坚 持其对「6.4」事件的错误立场，以致本应受到严正法律审判的犯罪嫌疑 人李鹏至今仍逍遥法外。这是世界上所有热爱和平、主持正义的人们绝对 不能容忍的。据此我们认为，此次大会不应邀请李鹏出席；如果允许李鹏 出席，那将是对联合国宪章及国际人权准则的蓄意嘲弄和亵渎。 　　根据上面所申述之理由，我们强烈要求国际议会联盟取消李鹏出席此 次大会的资格。同时，我们呼吁国际议会联盟所有会员国的议会议长和政 府首脑，为维护神圣的国际议会组织章程和联合国宪章，为增进和确保全 体人类之人权及基本自由，拒绝邀请李鹏对各自国家的一切正式和非正式 访问。 签署者 丁子霖、张先玲、苏冰娴、李雪文、周淑庄、徐　珏、杜东旭、 宋秀玲、于　清、郭丽英、蒋培坤、王范地、袁可志、段宏炳、 尹　敏、赵廷杰、钱普泰、吴定富、孙承康、杨世钰、邝涤清、 尤维洁、黄金平、贺田凤、孟淑英、袁淑敏、刘梅花、谢京花、 周淑珍、马雪琴、邝瑞荣、张艳秋、张树森、杨大榕、刘秀臣、 沈桂芳、谢京荣、孙　宁、王国先、张俊生、袁长禄、王文华、 金贞玉、孟金秀、要福荣、孙秀芝、孟淑珍、田淑玲、寇玉生、 王桂荣、谭汉凤、孙恒尧、周　燕、李桂英、徐宝艳、刘春林、 狄孟奇、杨银山、管卫东、高　婕、索秀女、刘淑琴、王培靖、 王双兰、张振霞、祝枝弟、姚瑞生、刘天媛、潘木治、黄定英、 何瑞田、程淑珍、张耀祖、包玉田、轧伟林、郝义传、萧昌宜、 任金宝、林景培、田维炎、杨志玉、齐国香、李显远、张彩凤、 王玉芹、韩淑香、曹长仙、方　政、齐志勇、冯友祥、何兴才、 刘仁安、李淑娟、熊　辉、韩国刚、石　峰、周治刚、庞梅清、 黄　宁、王伯冬、张志强、赵金锁、孔维真、刘保东、陆玉宝、 陆马生、齐志英、方桂珍、萧书兰、陈　梅　（共110人） 2000.08.22 ～～～～～～～～～～～～～～～～～～～～～～～～～～～～～～～～ 刽子手在纽约 　　魏京生 　　ＦＢＩ在四处搜寻杀人狂。他们撬开地板，拨开树丛，寻找杀人狂的 踪迹。因为凶手们总是悄悄地杀死男人、妇女和孩童，然後隐藏自己的踪 迹。 　　但也有另一类的杀人狂。他们敢於公开在电视镜头前杀人，而且一次 杀死成千上万的人，并且宣称自己正在尊重这些被杀死的人的人权，然後 受到世界各个自称尊重人权的城市的欢迎。 　　中国的前聪理、现任议会议长李鹏，就是这样的刽子手。今年8月的 纽约联合国，就扬演着欢迎刽子手的角色，并把这个当今世界最着名的刽 子手，选为各国议会首脑会议的副主席，以此奖励本世纪所有最着名的刽 子手，如希特勒、东条英机、皮诺切特等等。 　　但这个世界还没有完全糟糕到这种地步。这位着名刽子手前两个月访 问欧洲时，遭到了一些民主国家政府的婉转的拒绝；纽约的各个人权组织 将发动大规模的抗议以此抵消官方奖励刽子手的声音。 　　虽然白宫的政策已转变为用ＰＮＴＲ来帮助刽子手政府，虽然美国国 会里正义的声音已不能抵抗住金钱的诱惑，但是，美国仍然有主持正义的 政治家。这个世界上也还有一些敢於主持正义的政府。而且，还有这麽多 爱好人权超过爱好金钱的人。 　　幸好，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还有希望。(2000.8.15) ～～～～～～～～～～～～～～～～～～～～～～～～～～～～～～～～ 李鹏的三长三短 　　孟玄 　　李鹏委员长到美国参加世界议长会议活动，他的来临又激起各方回忆 八九天安门事件的强烈情绪。 　　他在全球，尤其是欧美媒体眼中，是「屠杀学生的刽子手」，在世界 舞台上，与伊拉克海珊、南斯拉夫米洛塞维奇，六月之前北韩金正日等人 被归为一类，美国朝野根本不想与他有丝毫交往。 　　这是李鹏的悲哀！可是对于这位作过中国大陆总理十年，人大委员长 三年的北京第二号人物，在美国的华人又该怎么看待他呢？ 　　民运人士王军涛关在秦城监狱时，曾与狱方头头评价李鹏功过，或值 得一述。他说：「李鹏有三大长处，三项弱点。」三大好处一是：他的勤 政有口皆碑，在朱琳涉及吴锡集资弊案传闻之前，基本上他是被视为廉洁 的。二是他没有野心，比较质朴。他一层层爬上官僚阶梯，并非他营求得 来的。甚至八七年他当上总理，也是邓小平和陈云相持不下的妥协结果。 三是他有很强的技术官僚意识，愿意听取一流专家意见，不去搞群众意见 之类共产党那套玩意儿。 　　他的弱点：一是在八○、九○年代，中国大陆以改革开放为历史主流 之时，他成为保守派的代表和象徵。 　　八七年胡耀邦下台，赵紫阳转任总书记之时，总理一职邓、陈两派僵 持不下。陈云绝不愿让总理一职再落到邓系改革派之手。邓绝不接受姚依 林和宋平一流的保守派，最后保守派推出李鹏，而邓认为他压得住李，只 要邓真生气，李一定不敢有二话，于是李在邓颖超一句「我们孩子，我们 放心」之下，成为总理，八八、八九年保守和改革派斗争愈来愈激烈，终 于酿出六四惨案。 　　李的致命第二点弱点就是他在邓小平、杨尚昆指示下，五月十九日气 急败坏的在中央机关干部大会上宣布戒严。当时连杨尚昆都不肯太明确表 态，而傻李鹏就站出来，公开的一肩挑起六四责任，从此「屠夫」臭名就 与他结成一体了。他永远在历史上留下丑恶凶残的形象。 　　第三点弱点是他能力不足。他作水电部长，以技术官僚还可能胜任， 超过技术官僚层次的能力，他就明显不足，不论他多想勤以补拙，都没用 。他欠缺总理所需宏观政治器识。即使不论六四之过，他硬上马长江三峡 大坝，完全只以水电工程师的狭窄专家角度作此决策。未来中国人以此痛 骂他「千古罪人」亦无不当。六四冤死数百人，三峡大坝可是真难消除其 千年遗害。 　　他当人大委员长后，在立法和对国务院监督上，颇下功夫。对于缺乏 法治的中国大陆，多少有些贡献。当然，若能早日退出中共中央常委，让 那些为顾全他面子而不能下马的工程，以及保守心态的政法嫡系人马失去 靠山，就可以加速中国大陆改革开放及政治体制的可变性了。 ～～～～～～～～～～～～～～～～～～～～～～～～～～～～～～～～ 从两个国际「友人」到李鹏 　　洪哲胜 　　中共建国前後拥有两个重要的国际友人。其一是日本的井上靖教授， 另一是美国的爱德加.斯诺先生。但是，如今的井上靖和斯诺夫人却已经 因为了解而离开中共，并且成为大力批评中共的国际敌人。 　　国际友人──斯诺和井上靖 　　当中共还奋斗於黄土窑洞的年代，斯诺前往延安，用一本《西行漫记 》（Red Star Over China）热情地把他所接触、所目睹耳闻、所理解的 中共、中共领导人，非常正面地介绍给全世界，使得人们对中共的革命产 生幻想，而对它抱持审慎的乐观。这对於中共的终能夺权、建国，提供了 很大的助力。而且，在中共建国30年後的中、美建交上面，斯诺也贡献良 多。正因此，中共一向把斯诺一家人奉为上宾。 　　井上靖是一位富有自省精神的日本作家教授。在中共建国以後，他经 常为构建日、中两国人民的友好关系而奔波。他不但抨击日本帝国的侵略 中国，还揭发日本军在东北用人体从事病毒试验的罪行。70年代初，台湾 留学生在海外展开钓鱼台运动时，他甚至出书，公开论证钓鱼台属於中国 。 　　中共这两位国际友人是弥足珍贵的，因为，他们的支持中共，不是基 於私利，而是由於他们衷心地信赖、并期待中共是个可以解救中国的进步 政权。 　　「6.4」镇压让他们理解中共的本质 　　1989年的6月4日前後，井上靖和斯诺夫人在电视上，热诚地注视着学 生们在天安门广场要求终结官倒的和平示威，期待中共作出合理的回应。 然而，他们却见证中共采用坦克、机枪，冲撞、扫射、镇压手无寸铁的热 血学生，作出任何文明政府所不敢做的大屠杀。 　　从此，拥有赤子之心的井上靖和斯诺夫人才真正了解中共的反人民法 西斯本质。他们不再能够安心地扮演中共的友人，开始公开抨击中共的野 蛮、残暴。 　　井上靖拒绝中共的邀约。斯诺夫人则想主动作出一些补偿。她与「6 .4」受难家属的代表丁子霖教授联络，带着一点慰问金，前往北京看望 他们。而中共则拉下脸来，横暴地加以阻扰。 　　「6.4」屠杀的策划者──邓小平、李鹏 　　中共证明自己是个专制独裁的政权。它以「人民」为口号、以「无产 阶级专政」为名义，实行一党专政，让中共官僚统治阶级肆无忌惮地权钱 交易、化公为私，牢牢地骑在理应是国家主人的人民的头上。 　　当然，中共的真面目，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曝露无遗的。正因此，斯诺 与井上靖之把中共当做进步政权，是基於误解。而井上靖和斯诺夫人後来 的离开中共、反对中共，则是基於了解。 　　当然，显露中共的真面目、让井上靖和斯诺夫人顿悟的，功劳归於「 6.4」的两个策划者──当年拍板屠杀的邓小平和下令屠杀的李鹏！大概正 是因为如此，当李鹏逍逍遥遥地前来纽约参加国际议长会议并充当副主席 时，纽约热爱中国民主化的华人、非华人会如此这般地联合在一起，准备 对这个屠夫给予「热烈欢迎」吧。(2000.8.27) ～～～～～～～～～～～～～～～～～～～～～～～～～～～～～～～～ 达赖喇嘛缺席联合国宗教高峰会蒙阴影 　　（台北二十九日电）大约一千名宗教领袖在联合国举行「利用宗教促 进世界和平」的高峰会，由於中共的反对，以致达赖喇嘛缺席，使这次的 历史性会议蒙上了阴影。 参加会议的几名宗教领袖，对於达赖喇嘛所受到的待遇「表示痛苦」 。联合国秘书长安南对於有关达赖喇嘛的争议保持距离，说高峰会组织者 应当考虑到成员国的敏感性。 据报导，中共的人权记录恶化，最近几年中共逮捕了未经批准的基督 教团体，镇压法轮功和其它宗教。中共於一九五九年占领西藏，一直强烈 镇压对於西藏问题的批评。中共这次派出了由佛教、基督教、伊斯兰教和 道教代表组成的代表团与会。 ～～～～～～～～～～～～～～～～～～～～～～～～～～～～～～～～ 华府：北京没收书籍即侵犯人权 　　美国国务院二十八日指出，如果中共海关因为一本书中有达赖喇嘛与 柯林顿总统合影的照片就没收书籍的报导属实，这已违反中共签署、保证 言论表达自由的国际人权条约。 　　国务院发言人黎克在例行新闻简报会中答覆记者询问时表示，新闻报 导引述中共发言人的评论说，政治敏感的素材不得在中国大陆印刷或是外 销。 　　他说：「如果此一报导属实，那是最令人感到不安的。没收书籍以便 强加政治或宗教控制，违反国际人权条约，其中包括中国已经签署的国际 公民及政治权利公约。我要指出的是，此一公约第十九条保证意见表达的 自由。」 　　黎克接着重申：「如果这些报导的确属实，我们认为没收书籍违反意 见表达自由的保证。」 　　关於中共驱逐三名美国传教士一事，这位国务院发言人表示，国务院 了解这三人都已获释，并且即将离开中国大陆。但因他们都未放弃隐私权 ，国务院无法公布他们的姓名、证实新闻界报导的人名、或是透露他们的 旅行计画。 　　然而，黎克拒绝评论有关三位传教士在押期间曾经遭到殴打和严重虐 待的报导。 　　他指出，美国曾与中共讨论双方的领事协议，中共须在九十六小时内 尽快通知拘押美国人的规定，而中共已在此一期限结束之前释放这三名美 国传教士。 　　在此同时，黎克证实，美国大使普理赫曾在八月二十四至二十七日首 次访问西藏，目前已回到驻北京大使馆。这也是一九九七年尚穆杰大使访 问西藏以来，美国驻中共大使首度访问西藏。 　　他说，在西藏期间，普理赫曾与西藏自治区和拉萨市政府官员讨论人 权与其他问题，其中包括西藏传统基金和班禅喇嘛等问题。但他无法作进 一步说明。 　　黎克表示，这次访问显然也让普理赫有机会直接向西藏自治区和拉萨 市政府官员说明美国的政策并且表示关切。 　　至於伦敦每日电讯报指称中共计画派遣大批军队到苏丹的报导，黎克 说他无从评论他未读过的此一报导。 ～～～～～～～～～～～～～～～～～～～～～～～～～～～～～～～～ 前中共文化部副部长英若诚痛批审查制度 　　(法新社／北京廿九日外电报导)中共前文化部副部长英若诚昨日接受 英国国家广播公司一个谈话节目访问时，批评中共当局的审查员扭曲事实 ，他表示，「我们不能把艺术和文宣混在一起」，他要求中共能尽速废除 对艺术的严格审查。 　　曾是中国最有名舞台剧演员之一的英若诚指出，好的艺术不一定是好 的文宣，好的文宣不一定是好的艺术，每个人在读文学时首先要学习的就 是这点，但显然的，多数人并不了解这个道理。 　　英若诚说，共产主义社会是由每个个人构成，你可以在里面找到毛泽 东，甚至是史达林或邓小平，每个人的选择都是不同的，但很不幸的是， 坐在审查员位置上的那个人，却不能支持文学和艺术，审查员仍坚定的高 举着共产主义的大旗。 　　英若诚的批判，主要是由於中共官员一向将中共国家主席江泽民的政 策奉为圭臬，即使是艺术创作，也不能违反官方的意识形态，尤其是许多 党员、政府官员以及政府机关里的知识份子与研究学者，因未能紧跟江泽 民的「三个代表」精神而遭到处分後。 　　这种意识形态的审查还影响到中共重要智库，如中国社科院和清华大 学等，此外，一些关心改革的报纸以及出版社也因意识形态问题，在今年 遭到关闭的命运。 　　不过，英若诚的批评并没有明确指向强硬派的中宣部部长丁关根，但 同情自由派学者的英若诚显然认为，意识形态的审查走得太过头了。 (中 国时报) ～～～～～～～～～～～～～～～～～～～～～～～～～～～～～～～～ 北京封杀《信报》林行止著作 　　香港名报人、名政论家林山木（笔名林行止）撰写的「林行止作品集 」，二十九日在北京国际书展被查扣，六十八册当中有四十册被禁止展出 。北京有关部门对出版林著的台湾书商严肃地指出：「我们是执行上级任 务！」 　　这一事件带有强烈的政治色彩。北京在这个亚洲数一数二规模的书展 中采取强硬手段，强迫参展的三十一家台湾出版商，将印有由北京国际图 书博览会办公室的「声明」贴在近五万册图书的扉页上，「声明」内容是 ：「本书中任何违反关于台湾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领土一部分的立场的内容 词句一律不予承认。」 　　台湾书商对北京做法大为反感。有代表二十九日晚透过长途电话向《 苹果日报》记者表示：「我们不排除集体退出展览，并立即召开记者会， 向全世界传媒寻求舆论支援，揭露北京漠视言论和出版自由。」 　　被誉为「香港第一健笔」的《信报》创办人、及该报《政经短评》（ 九七后改为《林行止专栏》）作者林山木（笔名林行止），六十八册作品 由台湾远景出版社安排在这一次北京国际书展中展出。这一个书展除华人 地区展品，还有来自欧美和日本等出版发达地区不同文字的展品。 　　对于北京当局突然禁止其大部分作品展出，立场一向倾向西方式民主 政治和自由经济的林山木，二十九日晚在电话接受苹果日报记者访问时表 示：「我（书）入面批评共产党，□（中共）梗系唔锺意！」他又说国家 有国家的规定，而且规定很多，最近有美国记者出书也被禁了。 (苹果日报) ～～～～～～～～～～～～～～～～～～～～～～～～～～～～～～～～ 刑不上中南海，贪腐更猖獗 送交者: 中南海 于 Tue Aug 29 17:11:45 2000: 　　中共正在北戴河召开工作会议，对会议内容外界有不少猜测和说法。 但如果以中共最迫切的，也就是「生死攸关」的问题来说，既不是「十五 计划」，更不是两岸统一问题，而是中共的腐败问题，因为腐败已激化社 会矛盾，只缺陈胜、吴广、张献忠、李自成、洪秀全的出现。江泽民死命 打击法轮功，就是把李洪志当成是这类「农民起义」的领袖。 　　不怕冤假错案只怕选择惩处 　　不难看出，北京在加大反腐败的力度，大批贪官被揪出来，这点倒不 必担心会有多少「冤假错案」，问题只在是否法律面前「贪贪平等」，还 是根据不同需要选择性的反腐败。 　　这两年来揭发出来涉及副部级以上的大案拖到现在，已经审结或还在 处理中的案子有： 　　一、厦门远华集团走私案刑不上中南海，贪腐更猖獗 　　中共正在北戴河召开工作会议，对会议内容外界有不少猜测和说法。 但如果以中共最迫切的，也就是「生死攸关」的问题来说，既不是「十五 计划」，更不是两岸统一问题，而是中共的腐败问题，因为腐败已激化社 会矛盾，只缺陈胜、吴广、张献忠、李自成、洪秀全的出现。江泽民死命 打击法轮功，就是把李洪志当成是这类「农民起义」的领袖。 　　不怕冤假错案只怕选择惩处 　　不难看出，北京在加大反腐败的力度，大批贪官被揪出来，这点倒不 必担心会有多少「冤假错案」，问题只在是否法律面前「贪贪平等」，还 是根据不同需要选择性的反腐败。 　　这两年来揭发出来涉及副部级以上的大案拖到现在，已经审结或还在 处理中的案子有： 　　一、厦门远华集团走私案； 　　二、公安部副部长李纪周贪污案； 　　三、光大集团董事长朱小华贪污案； 　　四、江西省副省长胡长清贪污案（已枪毙）； 　　五、人大副委员长成克杰贪污案（一审判死刑）。 　　其中远华集团贪污案涉及约三百人，但因为涉案者层次太高，如前政 治局常委刘华清、政治局委员贾庆林，为了「稳定」的需要，也怕扯出太 多省级干部就保不住当年的省委书记贾庆林，因此有消息说福建省内只处 理到厅为止，叫「刑不上省级干部」。 　　这一两个月来媒体报导涉嫌被审查或被判决的重要贪官，随手拈来的 就有：全国政协常委、前深圳市委书记厉有为；深圳市人大主任、前副市 长王炬；前华润集团董事长朱友蓝；前中旅集团董事长朱悦宁；前中信嘉 华银行董事长金德琴；共军总参谋部情报部部长姬胜德；河北省常务副省 长丛福奎；沧州市市委书记薄绍全；河北省交通厅副厅长张建；河北省国 税局局长李真；浙江省边防总队政委位保国；四川交通厅副厅长郑道访； 海口市检察院副检察长王德伟；宁夏回族自治区政协副主席、统战部长周 文吉；广东省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部主任杨少练；井冈山门票集体私吞等等 。至於挪用公款之类也数不胜数。 　　南北沆瀣一气海关形同虚设 　　在这波反腐败行动中，已导致中共海关系统如同摧枯拉朽、土崩瓦解 。其中有国家海关总署副署长、海关总署打击走私办公室主任王乐毅，湛 江海关关长曹秀康，湛江海关调查局长朱向成，茂名海关关长杨洪中，深 海关关长赵玉存，惠东海关走私侦察局长张荣景，三亚海关关长黄贵兴， 厦门海关关长杨前线，福清海关关长郑平，蒲田海关关长方磊，福州海关 的马尾海关关长林水秀，马尾海关副关长陈朝院，杭州海关关长耿永祥， 舟山海关关长陈立钧，连云港海关关长（姓名不详），济南海关关长高庆 亭等。其中王乐毅担任过哈尔滨海关副关长和大连海关关长，可见从南到 北沿线的海关形同虚设。 　　水利工程也是大贪污案的温床。前年被总理朱熔基点名为「豆腐渣工 程」的九江大堤，在重建後，今年春天下了场大雨就垮掉了，被称为「豆 腐花工程」。三峡工程的贪污案更是时有所闻，数字动辄上亿。 　　面对这些腐败情况，北京处於两难之中。一是既鼓励以权谋私使官员 们对这个政权有利益上的结合，从而一起捍卫免被颠覆，但又如何控制这 些贪官们要「自律」，不要贪得无厌而失控，触发民愤和掏空国库；二是 既要反腐败来阻吓那些贪官不要太过分，但又不能挖出太多的贪官而引起 民愤。正是这两难情况，无法找到平衡点而使反腐败不但吓不倒贪官，反 而令老百姓对这个政权来越深恶痛绝。老百姓在忍无可忍下，冒着危险在 电台的叩应节目中要腐败的中共下台，令当局震惊。 　　利用反腐斗争鼓励选边牟利 　　以目前中共反腐败的方式，反腐败肯定不会成功。高级干部中没有正 职级的贪官就说明问题。此外，从九四年长城电机案中被卷进贪污诈骗案 的总理李鹏的夫人朱琳，在成为委员长夫人後再次卷到成克杰的案子中， 但因为李鹏的关系而免罪。胡长清被草草枪毙，没有追究他为了自己升官 而去行贿的对象，估计也同李鹏家族有关，江泽民也以此作为控制李鹏的 手段。邓小平家族的贪污案当年也是作为他们不干政就不追究作为交换条 件。这种反腐败怎能成功？可以预料，江泽民的儿子江绵凉迟早也会卷进 去。 　　江泽民「核心」地位的稳定，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同他掌握那些贪官的 把柄有关。前政治局委员陈希同被整治就是教训。在远华集团走私案中整 了姬胜德而不追究刘华清的儿子和为大淫窝红楼题字的军委副主席迟浩田 ，相信也是江泽民令军队听话，不再在对台湾喊打喊杀中使江泽民有「枪 指挥党」的感觉。但以反腐败作为权力斗争的手段，必然鼓励那些「站队 正确者」放心大胆地去贪污腐败，因而只能使腐败越演越烈。不进行政治 改革制约权力，中共是不会有出路的。 ～～～～～～～～～～～～～～～～～～～～～～～～～～～～～～～～ 假如我是真的江泽民、李鹏 送交者: 罗卓为 于 Tue Aug 29 15:25:27 2000: 　　假如我真的是江泽民，我很明白自己的权力有限，而且感到很无奈。 外面好多人给我写公开信，劝我带领中国走向民主，就像当年的戈尔巴乔 夫一样。他们不明白我虽然贵为国家主席、党总书记，而我身后却坐著一 群掌握军政实权的共产皇朝的权贵。在我们看来，党就是国、国就是党， 「党国」的利益凌驾一切。他们把我推上皇座，只是要我替他们发号施令 ，一旦我要搞甚么民主，他们准叫我打包走路。所以说，我的所谓「班底 」不过虚有其表，一切还是大佬们说了算。 　　大家在幕后讨价还价一番，再开个会做点门面功夫，一切便都决定下 来了。要我留任也罢，让胡锦涛接手也罢，那都得看党的需要，也就是要 看权贵们的意旨。说明白了，请诸位不要指望我江泽民，「人民」是招牌 上哄人的字眼，我始终只为「党国」效忠。 　　假如我真的是李鹏，我自觉运气比江泽民差得太远，而且是同样的无 奈。人们老是把「六四」事件跟我挂钩，殊不知我当年也只是照邓总工程 师的圣旨办事。赵紫阳不肯打压学生和工人，他的下场我能不引以为鉴吗 ？我平了天安门动乱，却因为背景暧昧，不能平衡党内的派系斗争，反倒 让江泽民捡了个热煎堆，当上党国最高元首，我就要戴著一顶黑帽子，做 这劳什子「人大委员长」。当然了，游戏规则总是要遵守的，我效忠党国 几十年，虎背骑上去了，那能轻易爬下来？别以为「人大委员长」好当， 一个不小心，是会栽跟头的，就跟「人大副委员长」成某一般。总而言之 ，一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朋友，换了你，钻营了大半辈子，才爬 到这么一个位置，你又怎么办？ ～～～～～～～～～～～～～～～～～～～～～～～～～～～～～～～～ 人们为什么希望江泽民退出历史舞台 送交者：希望 于 Tue Aug 29 22:13:20 2000: 　　从现在算起，虽然距中共16大还有两年，但是北京政治圈里却已在猜 测「第4代领导核心」的思维模式，以及江泽民届时会不会全身而退的问 题。其实，这既反映了人们期待「变天」的心理，也表露了部份当权者对 江泽民渐渐显露独裁色彩的不安。或者，还有对江泽民恋栈、企图延续权 力的忧虑。为寻求三连任释放试探气球 　　这种不安与忧虑当然有其根据。日前《读卖新闻》曾指出，江泽民提 拔他原来担任上海冶金研究所所长的长子江绵恒担任副部级的最高学术机 关——中国科学院——的副院长一事，反映了江泽民将权力绝对化的倾向 ，并讥讽是皇帝化作风。事实上，中共最高领导人在任期内让自己的儿子 就任如此高的地位，尚未有前例。 　　此外，北京知情者透露，江泽民已在党内明确表态，他还要做一任， 16大不会退下来，其理由是，他虽然做了10年总书记，但前八年都因为由 邓小平垂帘听政，不能放开手脚，真正工作才两年多（即从邓小平去世后 的中共15大算起），许多工作还来不及做。更重要的是，中共党内也不乏 抬轿之人，例如李鹏就不止一次表示支持江泽民继续领导。李鹏的小算盘 不难理解：如果江泽民不退，他自然有希望继续留任；甚至可以继续留在 权力核心，「6.4」事件便无从翻案。再就是，还有不少人在党内为江泽民 造势，认为中国需要稳定，还需要邓小平式的人物来掌舵。 　　于是，江泽民以及「国王的人马」便开始向外界放风，试探各方的反 应。先是江泽民在去年夏天告诉到访的日本首相小渊惠三，中共党章并未 规定总书记的任期。这实际上是首次公开他将寻求三连任的企图。随后北 京私下流传一份中共16大高层人事名单。在这份名单中，江泽民除放弃国 家主席一职外，仍连任中共中央总书记和军委主席。有消息说，这份名单 是江泽民身边的人故意释放出来的试探气球，以观测社会反应的。 　　从舆论到组织为延续权力部署 　　由此使人联想到几千年皇权传统的中国，坐在最高权力宝座上的统治 者从来没有自动自愿逊位者。即或进入民国时代以及中共时代，也有袁世 凯、蒋介石及毛泽东这样终身把握最高权力不放的新皇帝。江泽民岂能例 外？ 　　为了争取各地诸侯对他的效忠和拥戴，江泽民近来正在大张旗鼓地做 一件事情：即开始对省市一级领导人大换班；一个省、一个省地换人。主 持这项工作者则是被称为江泽民「大内总管」的中央组织部长曾庆红。中 共的人事调动一向是黑箱作业，而这次却一反常态高调运作。其目的有两 个：一是安插自己的党羽，「上海帮」在北京政治层面渐成气候早已是不 争的事实；二是逼各地方诸侯在16大前，向他表态效忠，以使他在16大时 获得连任的足够支持。此外，去年国庆50周年举行盛大阅兵式，据说也是 江泽民首先提出来的。他并一再强调阅兵式要搞得空前盛大，以显示「中 国国力」，透过他对军队的检阅向大陆人民甚至世界显示他的全军统帅形 像。 　　另一方面，官方媒体也在为江泽民在16大争取连任大造舆论，为江泽 民的个人独裁大树权威，甚至不惜搞个人崇拜。还是以「国庆50周年」为 例：国庆的宣传主题便是强调从毛泽东到邓小平、再到江泽民三代领导人 的继承关系，突出江泽民是毛、邓的传人。在国庆前夕出版的许多关于中 共建国50年的书籍中，中宣部对毛、邓、江三人的照片如何摆放还专门作 了规定，要求按照毛、邓、江的顺序排列；军队喉舌《解放军报》亦发表 一篇强调党对军队绝对领导的文章，重提邓小平钦定江泽民为「核心」的 「政治嘱托」，大事吹捧江泽民说：「透过十年风雨，江泽民在内政外交 的重大斗争中运筹帷幄，指挥若定，显示出驾驭各种复杂局面的高超艺术 和治党治国的卓越才能。正如邓小平同志所言，江泽民同志是合格的军委 主席，是合格的党总书记。」 　　退一步说，即使江被迫辞去所有职位，他也要安排他所属意的第四代 领导人，也就是目前5、60岁的政治局委员，在16大接任政治局常委。这 些人选包括副总理吴邦国和温家宝、广东省委书记李长春、曾庆红和政法 委书记罗干；至于留任的政治局常委则有胡锦涛和李瑞环。总装备部部长 曹刚川、常务副总参谋郭伯雄和总政常务副主任徐才厚，则是江泽民在军 中安排的接班人。 　　反江势力结盟掀起批评声浪 　　在毛泽东时代结束后，中共一直强调党内民主、集体领导，并因此废 除主席制。然而却一直无法真正实行集体领导。先有邓小平的乾坤独断、 垂廉听政。邓小平去世后，很多人以为中共的强人政治从此结束。谁知江 泽民又渐渐凸现强人色彩。江泽民的恋栈，在党内已引起很大义愤。有些 老年干部说，中国不要新皇帝，不论少了谁地球照样会转。 　　资格甚老、在中共党内排名第4的「全国政治协商会议」主席李瑞环 去年12月应邀访日时，也曾对日本首相小渊惠三讲过一番话。不过他的话 与江泽民的话大相异趣。李瑞环表示，「中国现在的领导体制剩下的时间 很少」。这项发言被认为是在暗示要求江泽民离任，不应留任。 　　乔石则在私下暗示，他和江泽民在1997年的15大前有协议，意思是指 江泽民会在16大退休以换取乔石在15大退休；他又说，假如江泽民拒绝退 休，政治局其他几个70多岁的委员，如人大委员长李鹏和军委副主席张万 年都将如法炮制。乔石重申他的名言：党必须建立稳固持久的体制，如此 ，「政策才不会因为个别领导人的改变而改变」。反对江泽民连任16大总 书记的非正式联盟也反对江采取邓小平模式，辞去所有职位但保留军委主 席。 ～～～～～～～～～～～～～～～～～～～～～～～～～～～～～～～～ 两德模式未必适用两岸关系 　　陈彦良 　　中共对「一个中国」的新表述，以最近中共国务院副总理钱其琛所提 出之说法为代表，即「世上只有一个中国，大陆台湾同属一个中国，中国 的主权和领土不容分割。」一般认为在内涵上已较以往的三段论说法较具 有善意，另有论者认为此说法似有「屋顶理论」的意味。 　　屋顶理论乃当初德国分裂为东德（德意志民主共和国），西德（联邦 德国）时，西德对两德地位所提出内政上论述之解决方式。所谓屋顶理论 是在一个大德意志屋顶下有两个德国，彼此之间并非外国。西德政府在分 裂之初对东德采强烈杯葛之作法，只要与东德建交者便与之断交，但此等 作法并未能解决两德之间的问题，因东德在前苏联大力支持之下，也如西 德一般具有国际法上之人格，且当时东德政府并未有统一的意愿，依其见 解东德本身为一个独立之国家，并未有统一之问题。东德宪法第一条第一 项第一句便明示：德意志民主共和国是一个德意志民族之社会国家。於一 九七四年再更改为：德意志民主共和国是一个工农社会主义国家。当时东 德便已提出两国论，强调一九四五年起东德便是一个独立之国家，这也是 当时共产社会主义国家所持之论点。更有东德论者明言西德相对於东德是 外国，而且是一个帝国主义的外国。 　　故於一九六九年十月由西德总理（Willy Brandt）所提出的屋顶理论 说法是为因应当时基本法第二十三条的统一条款，解决现实关系中两个德 国，国内法与国际法上之冲突。基本上西德并未给予东德外交上之承认， 但已承认在国际上两个德国之现实，而尝试着以国内法之方式勾勒出统一 的德国并架构一个大德意志屋顶。在实务上之做法，西德承认东德为一个 国家，亦为一个国际法上之客礼，但是却又强调在西德与东德之间为国内 法之关系。相对的，东德拒绝这种说法，并提出区分政策，亦即两德之间 只有一般的关系，正如与其他第三国如美、法之关系一般，两德之间并未 有特殊的关系（德国内部的关系）。 　　由上述可知，当初是民主的德国对共产的东德做出让步，虽说德国并 未承认两德间为国际法上的关系，但至少承认东德为国际法上之客体，亦 即让东德在国际上有活动之空间。钱其琛所提出「大陆台湾同属一个中国 」，是否以屋顶理论来看待两岸关系，以笔者的看法仍是有一大段距离。 因为只要中共并未承认或默认台湾（中华民国）为一个国际法上之客体， 我方仍是要面对一个中国的问题。 　　西德对两德关系之表述是采内外有别的方式，对外承认东德是一个国 家，对内则认为两德之间并非外国。但是中共的内外有别却是刚好相反， 对内说明台湾大陆同属一个中国，看似「一个中国」是高於「大陆」和「 台湾」的政治概念，但是对外只说中华人民共和国是唯一代表中国的合法 政府。如此看来这新表述也仅限於口惠。屋顶理论的确是解决两岸关系一 条可行的路，如果中共愿意提出在一个大中华屋顶之下有两个国家，其实 并不会阻断统一的可能性。但是发球权是在中共，并不在我方，以目前状 况而言对我国最有利之方式仍是强调中华民国为一个独立民主国家，坚持 双方的对等性，强化双方的交流，并尝试将台湾推向国际舞台，至於是否 师法东德的作法，笔者采保留的态度，毕竟客观环境相差过大。 (中国时报) ～～～～～～～～～～～～～～～～～～～～～～～～～～～～～～～～ 芦笛：论“费厄泼赖”应该速行（一） 　　一、破题 　　我是在中学语文课本中第一次读到鲁迅的《论“费厄泼赖”应该缓行 》的。关於“费厄泼赖”，依稀记得注解中说那是西方体育竞技的术语， 即要光明正大地比赛的意思。这样的解释，自然是让人处在模模糊糊、似 懂非懂的幽明两界之间。等到后来出了国，日日操蛮音胡语，某日忽然顿 悟：哦，那原来是“fair play”的音译。 　　伟大“对襟”（“领袖”之外的部份）胡适“异志”教导我们：考证 出一个典故的愉悦并不下于发现一个行星。受此发现的鼓舞，我又致力于 攻克下一个难关，想考证出“恶毒妇”是怎麽回事来。《肥皂》上有个洋 学生以此话骂主角四铭，四铭不懂，回家逼令也上洋学堂的儿子去字典上 的“坏话类”里去查。大概因为他家的英汉字典不全，忘了列出该类，不 但儿子到最后没能查出，连作者到最后都没交代，成了悬案一桩。我冥思 苦索月余不得其解，衣带渐宽，悔意暗起。一日在饭桌上谈起，犬子却不 费吹灰之力，一口道破：“该不是‘What a fool ！’（傻瓜！）吧？” 　　因这番周折，由不得就要怨林语堂老先生当初何不意译“费厄泼赖” ，害得无知如我辈在暗中摸索数十年。可是又想，译作什麽呢？“公平游 戏”？读者不会就此将林老错当成幼儿教育专家吧？“公平交易”？“公 平社会”？一个比一个更远离原意。说到底，咱们本来从没这种东西，“ 儒者之争，素在名实”，实之不存，名将焉附？“费厄泼赖”本是人家西 方世界的立国原则。与其错译如此重大的概念，误导人民，不如象“恶毒 妇”似的使四铭辈无头脑可摸，哪怕让读者理解成“撒泼耍赖”，大概也 要比“革你的命，共你的产”强。 　　话虽如此，为不懂鬼话的同胞计，老芦还是根据本人在西方混世界的 体会，勉力将其译成人话，道是“公平规则”，或曰“玩的就是公平”。 此处务请看官注意：公平的不是结果，而是规则，而这似乎正是东西方“ 费厄”观的不同处。 　　二、两种“费厄”观 　　鬼话的“费厄”，似乎并不等於人话的“公平”，至少没有后者那种 “均匀”、“平等”的强烈暗示。这或许就是咱们难以接受“公平审判” 的原因之一。在咱们看来，杀人犯跟苦主还有什麽平等可言？既然对罪犯 和受害人要一视同仁，还审他干什麽？审判本来就是谴责和报复的意思， 如同咱们声讨日本战犯一样。难道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日本鬼子和“慰安 妇”以及充作细菌战实验的活体“原木”一般平等？过去他们杀咱们不讲 公平，现在咱们报复为什麽要讲公平？对坏人讲公平，就是对好人讲残忍 。难道我们竟然要以这种“宋襄公的蠢猪式的仁义道德”（毛泽东语）来 作为建立社会的基础？这大概就是鲁迅那篇著名文章的中心意思。它反映 了鲁迅那个“伟大的思想家”对西方文明极度缺乏认知，就连“费厄”倒 底是何意思，重要意义何在，他老夫子恐怕也没有真正理解。 　　遗憾的是没有多少人看穿这一点。林思云君在《中国人的三大劣根性 》中说中国人没有公平心，我看了只觉大谬不然。谁说咱中国人没有公平 心？世上有哪个别的民族比咱们还讲公平？从圣贤到绿林豪杰，从圣人们 的“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井田制、“不患寡而患不均”、“损有余 以补不足”，到陈涉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到王小波的“等贵贱，均 贫富”，到太平天国的“无处不均匀，无人不饱暖”，直到批判“资产阶 级法权”的八级工资制……咱们大砍大杀两千年，为的不就是个公平？ 　　可惜事与愿违，越是要公平就越是“走向反面”，使社会越发不公平 。中国档案出版社最近出了一本错字无穷的《当代民谣顺口溜》。看官若 想知道咱们如今社会的公平度，不妨去看看此书。简言之，咱们苦苦追求 公平的结果，是除了造出无数的社会弊病来外，更使得“公平心”变成了 “嫉妒心”。“我穷不要紧，但你决不能比我富”，我穷你富你就有罪， 就该杀该抢。这种“公平心”在中国社会底层的空前普及，构成了启动下 一轮大砍大杀的民间伦理基础。俗话说：“有病要夸，有财要藏”，这确 实是针对咱们国情的无比睿智的劝告。如果贪官们和大款们有点远见，当 谨记这八字真言才是。 　　为什麽咱们千方百计地追求西施，到手的却总是无盐，而且一个比一 个更让人魂飞天外呢？这根本的原因，在我看来，是咱们的手段错了。先 贤们实现公平的途径似乎只有两条，要麽劝说统治者节用爱民，被统治者 安贫乐道，要麽轮起李逵的板斧排头砍将去，杀富济贫，开仓放粮，大秤 分金银，大碗吃酒肉，如神仙般快活。从来就没有人想过要在“规则”上 打主意。说来可怜，讲究人与人、人与家族社会的关系似乎是咱们圣贤之 道的精髓，然而人性倒底是个什麽东西，老祖宗们却连边都没摸著。 　　其实，上帝自己就不是公平的，因为人生来就不平等。由於天赋（包 括智力、体力、意志、性格等等）的不同，人们在自然竞争中显出优劣就 是必然的。就算是我们造出了一个大同世界，只要听任它自然发展下去， 不上二十年就要富者富可敌国，贫者无立锥之地。自私是一切物种的“原 罪”，不平等是我们的天赋。无论是“灵魂深处爆发革命，狠斗私字一闪 念”，还是黑旋风那水泼不入的抡圆了的板斧，都无助于我们建立理想社 会。相反，因为我们一直在逆天行事，於是就只能要麽制造出个伪君子之 邦，要麽在砍下无数脑袋后却导演出了一场“比慢”的赛跑，其中飞毛腿 们有本事跑得比七八十岁的老太太还慢。 　　西方夷鬼处理这个问题的方式却是脚踏实地的。他们首先承认和尊重 人与人之间与生俱来的不平等，承认和尊重人的自私“原罪”，在这个基 础上再设计个力求公正的游戏规则。这规则就是承认每个社会成员都有同 等的追求幸福的权利，应该享有同等的机会，处在同一条起跑线上，这就 是“机会均等”的原则。对於飞毛腿们，他们不是或用板斧取其首级，或 以钢刀穿了人家的琵琶骨再点了软麻穴，使之行若摇花摆柳，而是课以累 进所得税和遗产税，再用这些收入去补贴跑得慢的人。换言之，人家是用 和平的有规则的“劫富济贫”去代替咱们的大砍大杀。当然，如果“劫” 少了，社会贫富两极分化严重，就要出社会问题；如果“劫”得猛了，又 可能出现“比慢”现象。为此又设计出个两党制，一党是“劫”派的社会 主义好汉，一党是“反劫”派的资本家的乏走狗。两党如同恒温箱里的 加热和制冷装置一般轮流工作，使得“劫度”大体保持在一个合理的水平 。 　　这种设计造出来的当然不是理想社会，然而因为人性本身就不是完美 的，在我看来它算是人类所能想出来的最合理的名堂了。该设计的精髓， 是它在理论上承认每个社会成员都有同等权利、有相同的机会去追求幸福 ，但这种追求应严格遵照社会共同接受的同一规则去进行。因为规则只有 一个，这就保障了社会成员追求幸福的权利不受他人侵犯，使其得以各尽 所长地“费厄泼赖”，在公正的前提下尽情表演自己。 　　以此角度来看咱们的“初阶”，便立刻可以看出咱们今天最需要的就 是这个“费厄泼赖”。社会不公、贫富两极分化并不是经济繁荣的必然副 产品，它们是缺乏公正的游戏规则制造出来的。《当代民谣顺口溜》中说 ：“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这话说错了，这年头，无论男 女都是变坏才有钱。圣经上说：“富人要进天堂比骆驼要穿过针眼还难” ，此话用于今日中国是千真万确的真理。在一个没有法治的国家里，统治 者和被统治者玩的不是同一个游戏，玩的就是犯规，於是速成致富的最佳 途径永远是胡作非为、“劫贫致富”：有权者以权谋私，将国家资源、生 产资料、银行贷款化作私产卷逃国外；无权者钻营贿赂，在国库的盛宴中 分一杯羹；没路子的人卖假药、造假货、售瘟猪、倒死鸡；再等而下之的 就行骗绑架、杀人越货无所不为。《顺口溜》中那个“一等公民是公仆 ，子孙万代都享福。二等公民搞承包，吃喝嫖赌全报销。三等公民大盖帽 ，吃完被告吃原告…”的民谣，就是对这种八仙过海、各自骗财的病态社 会的逼真的描述。 　　更可怕的是这种病态是一种“正反馈”的恶性循环，不是靠杀贪官或 “严打”可以解决的。“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胡作非为带来的巨额利 润对社会成员的感召力非人力可以抗拒。朱元璋“官法如炉”，将贪官剥 皮实草，但明朝照样抵挡不住那汹涌而来的“历史潮流”，变成了历史上 最烂的王朝。所以，咱们如果要治这祖传“国症”，便只有从统治阶级内 部开始实行严格的法治，把“权”和“钱”彻底分开，定出明确而公正的 发财规则来，由舆论界代表全社会监督，让社会各阶层都一体凛遵。只有 从官场到民间根据同一规则玩把戏，我们这个害了重病的社会才有治愈的 希望。 　　实行社会经济上的“费厄泼赖”不仅为救国的最起码的措施，而且也 是保权救党的唯一希望，因为它除了要求统治者放弃发横财的权力之外， 并不要求他们放弃统治权。一个不民主的国家仍然可以是一个清廉的国家 ，二次世界大战前的德国、日本，以及现代的新加坡和香港都是例证。统 治者们必须看到，下一次“社会革命”已经逼近，而我们的人民已饱受从 “均贫富”到“革命无罪，造反有理”的各种祖传“公平”观的薰陶。极 度不公正的社会现实已经使无数的陈胜吴广磨拳擦掌、跃跃欲试，再不痛 下决心壮士断腕、实行西方的“费厄”，他们迟早要起来“剥夺剥夺者” ，而全民族又得再一次血肉横飞，玉石俱焚。 【未完待续】 ～～～～～～～～～～～～～～～～～～～～～～～～～～～～～～～～ 林思云：中国不需要“费厄泼赖” 　　芦笛先生《论“费厄泼赖”应该速行》一文甚好，可惜续文尚未出来 。近来公司工作太忙，颇感筋疲力尽，上网时间稀少。读芦先生《论“费 厄泼赖”应该速行》一文，感慨万千，抽空攒成一文，与芦先生商榷。 　　“费厄泼赖”一词之义以前我也不明，以为和“泼皮无赖”有什么联 系，读芦先生此文才知是洋文“FAIR PLAY”的音译。看来古人还是有气 魄，今人要把“FAIR PLAY”翻成让人联想到“泼皮无赖”的贬义字，定 引起别人的怒吼，被骂为别有用心。 　　芦先生提议“费厄泼赖应该速行”，但我倒是赞成“费厄泼赖应该缓 行”或“费厄泼赖应该不行”。在中国几千年的文明中，倒不是没有公平 ，但中国人对公平、对“费厄泼赖”的理解，却与西方人的理解是两回事 。中国人的公平观是什么呢？这里先举《水浒传》中的一段情节作为例子 。 　　中国人没有看过传家宝书《水浒传》的大概不多，大家应该记得这样 一段情节： 　　宋江的情人阎婆惜发现宋江与晁盖等江湖大盗有来往时，宋江为了杀 人灭口，杀了阎婆惜，而卖糟腌的唐牛儿误被当作犯人绑到县衙。《水浒 》中这样写道：“知县却和宋江最好，有心要出脱他，只把唐牛儿再三推 问。唐牛儿供道：‘小人并不知前后’。知县道：‘胡说，打这厮！’。 。。知县明知他不知情，一心要救宋江，只把他来拷问。且叫取一面枷来 钉了，禁在牢里。”唐牛儿最后被判作故纵凶犯逃脱罪，脊杖二十，刺配 五百里外。 　　浑城县知县并不是一个贪官，宋江也没有对他进行过贿赂。该知县之 所以要百般为宋江开脱，并非出于贪赃枉法的邪恶动机，而是出于“仗义 救友”的义举。宋江是一个好汉，而唐牛儿不过是一介贱民，为了救宋江 这个好汉，冤枉无辜的贱民唐牛儿也是可以的。该知县在救宋江时，根本 没有想到无辜的唐牛儿的一生就这样被他毁了，唐牛儿刺配五百里外是多 么的冤屈，唐牛儿的妻儿父母将会多么痛苦。 　　在“费厄泼赖”的西方世界中，浑城县知县为了救朋友而冤枉无辜之 人的行为，完全是一种被谴责的犯罪行为。而在《水浒》中，作者不但没 有批评浑城县知县的“不费厄”行为，相反却十分赞赏这种“仗义救朋友 ”的义行。几百年来，数以亿计的中国读者们也从未对这一段情节提出异 议，大概他们也认为浑城县知县这样做合情合理，认为这样的“仗义救友 ”没有什么不公平，而是值得赞赏的美德。 　　可见中国人心目中的“公平”，和西方人的“费厄泼赖”完全是两回 事。在中国人的眼中，人是分为“三六九”等的。“费厄泼赖”在同等人 之间才能成立，而在不同等级的人之间根本不需要“费厄”。好汉杀了好 汉需要偿命，好汉杀了小喽喽便是小事一桩，《水浒传》里这样的情节还 少吗？难怪司马迁公说：好汉之死重于泰山，小喽喽之死轻于鸿毛。 　　中国人心目中的人是分等级的，这和西方人的“人人平等”观念相距 甚远。以前中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出动救护车要某某级别以上的干部 ，为一个扫马路的出动救护车岂不是浪费汽油？以前中国经常有这样的报 道：“为了救一个普通的工人，政府专门派出了飞机……”，其言外之意 就是一个普通的工人本来不值得出动飞机，这次是破例。西方的救人报道 中，有特别强调“为了一个普通工人专门出动飞机”的说明吗？ 　　中国以前只有帝王将相的宏伟陵墓，却没有小人物的无名烈士纪念碑 。中国后来学西方也建了一个“人民英雄纪念碑”，但国家领导人们去那 里送过几次花圈？每次大人物逝世时，我们倒可以看到“主席”、“总书 记”、“委员长”们送来的花圈。可是西方领导人到中国访问时，不是到 “主席纪念堂”，偏去给小人物的“人民英雄纪念碑”献花。“人民英雄 纪念碑”接受外国领导人之花，远多于中国领导人。可见在中国人的心目 中死人都是不平等的。 　　由于中国和西方的公平概念相差太大，在西方认为公平的事，到了中 国反而认为不公平，最典型的就是中国的“知识分子”政策。西方人看来 ，受过高等教育之人享有比低文化之人更多的特权，是违反公平原则的； 而中国人却认为让一个留洋博士和文盲老农享有同样权利反而是不公平的 ，博士就应该享有更多特权才算公平。“知识分子”政策不就是根据这样 的精神制定的吗？ 　　现在中国有很多知识分子优惠政策，博士进大城市户口可以优先照顾 ，配偶的工作可以优先解决。一个博士抱怨他的户口进不了北京可以得到 大量的同情，而一个文盲老农抱怨他的户口进不了北京的话，又有谁会同 情他？如果一个文盲提出要和博士们“费厄泼赖”，肯定要让人笑掉大牙 ：什么？要让学人文士们和泼皮无赖们在同一个赛场上“泼赖”？ 　　中国的知识分子一方面赞扬西方式人人平等的人权，另一方面又要求 政府落实更多的“知识分子政策”，让知识分子获得更多的特权。在他们 看来，知识分子享受类似于贵族的特权才是真正的公平，中国的知识分子 其实就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贵族。 　　我以前经常到北京出差，每次路过北京火车站时，看到在车站附近或 卧或坐、露宿站头的无数贱民“民工”，就感到十分伤感：假如我的运气 再坏一些，假如我生在一个贫苦农民之家，假如我没有受教育的机会，我 现在不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吗？可是中国的市民们却从他们身边熟视无睹 地走开，市民们看来，“民工”就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他们根本没有想 过是不是应该让民工享有和自己一样的权利。 　　中国学人到西方可以找到工作，可以永住入籍，正是享受了西方的“ 费厄泼赖”。中国的知识分子在西方饱学民主人权，可是一回国就向国家 要求特别照顾，要求什么“出国人员优惠政策”。我真不明白他们如果理 解了西方的“费厄泼赖”精神之后，怎么还会要求各种特权优惠的“出国 人员优惠政策”。我看中国人永远也难以理解西方人所谓的“费厄泼赖” ，硬把“费厄泼赖”引进到中国也会变成另外一种东西。据说新加坡的法 律规定，有大学文化的人可以多生几个孩子，美名为优生学，这样的法律 或政策在美国能够通得过吗？ 　　芦先生“费厄泼赖应该速行”的提义不错，可惜“费厄泼赖”在中国 行不通。如果更严格地说，应该讲：中国不需要“费厄泼赖”。中国之所 以不需要“费厄泼赖”，是因为中国文化、中华思想与西方的“费厄泼赖 ”完全抵触，这说不定又是中国人的遗传子在作怪。 ～～～～～～～～～～～～～～～～～～～～～～～～～～～～～～～～ 总结陈词：对一个独裁者的指控 余东郭 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员： 　　今天，我站在这里，代替另一个人，代表我们的民族、语言和文化， 对被告提出指控。由于被告的行为已经造成我们民族众多个体的死亡和受 伤害，已经和仍在破坏我们民族的智识、语言和心灵秩序，这种指控是不 可规避的。在法庭辩论中，我们已经提供了充分的人证和物证支持我们的 指控，就每一单独罪名反驳了辩方为被告提出的辩护。我们相信，人们 的良知和理性是上帝赋予人类辨明是非、判别善恶的依据和能力，我们的 法官大人和陪审团成员将据此对被告所犯下的罪行作出公正的判决。 　　在法庭辩论中，辩方一开始就对被告是否存在、高级法是否存在提出 否定性意见。他们认为，由于法理上死者是不可能作为被告受到审判的， 因此这场审判本身就是不合法的。即使审判可以进行，由于高级法不存在 ，我们所指控的诸多罪名也不能成立。我方对此作出的反驳可以归结为以 下几点： 　　首先，被告作为自然人已经死亡，但我们已经强调因被告的特殊身份 ，被告所犯罪行造成的影响远未因其死亡而终止，被告仍然作为一个象征 、一种控制国家机器运转和人们心灵秩序的强制力存在，他仍在威胁我们 的文明和民族，仍在世界上寻找、吸引和控制他的同谋。被告仍是一个强 大的在场。其所以如此，部分是因为他的罪行从未受到认真、彻底的清算 ，这一方面说明了我们受其控制的严重程度，另一方面也更凸现了清算和 审判的必要。从法理上说，近代以来对死者罪行的不追究，部分是出于人 道的考虑，部分是由于死者已不能对我们的生活秩序继续构成威胁，并且 整个社会对死者的罪行已经达成共识。然而，我们在这里指控的被告，其 所为已构成对人道的颠覆，如果不对他进行清算，人道本身就是不可能的 。同时，被告仍然对我们的生活秩序构成足以致命的威胁，而且我们的社 会对其所犯下的滔天罪行没有达成任何合理的共识，甚至他的罪恶仍然在 这片土地上受到颂扬和崇拜。在这种情形下，辩方所依据的法理原则对被 告、对本案是不适用的，被告必须受到基于高级法的缺席审判。 　　对于辩方所质疑的高级法的存在，我们已经举出了人类文明的各个形 态中包含的某些基本共识及其强制力。这构成了一种现实的高级法背景。 辩方试图否认这种共识的努力，正是被告对这些绝对必要的共识进行颠覆 的“伟大成果”之一。我们在这里的控诉也正是试图重建共识的努力。辩 方否认这些基本共识及其存在的必要性，实质上意味着对任何以“朕即王 法”的名义所实施的暴行、恶行都不能进行追究。从对我们民族和人类命 运负责的角度来说，高级法的存在是社会向人道、理性的方向发展的不可 或缺的前提，它是人性的自然倾向和心灵中的绝对律令。否认高级法必然 导致社会整体滑入兽性和野蛮，这已是不争的事实。一边是民族和人类的 命运，一边是这个罪人，你如何能把他们放在约伯的天平上称量，并告诉 我们：“看哪，这人！他比人类的命运还重！” 　　在随后的辩论中，我方就起诉书中的指控罪名分别与辩方进行了辩驳 。其中，国内法部分的罪名包括违宪、渎职、危害国家安全、破坏公共秩 序、故意杀人、强奸、破坏文物和侵占财产罪，辩论焦点集中在法律时效 、罪名适用及犯罪主体的确定问题上。关于法律时效和罪名适用问题，我 们认为，应当依据人类伦理、法律本身的逻辑和语境的变迁而适当增加罪 名，并把当时法律中的罪名转译为我们今天所指控的罪名。关于犯罪主体 ，对方辩称被告所为乃代表其所属政党、依据其政纲而为，并非单纯的个 人行为，因此，其所为即便构成对社会和个人的损害，亦属职务行为，应 主要归责于其所属政党。我们认为，被告作为政党领袖的身份并不意味着 其拥有对于法和正义的豁免权；况且，我们已经提出充分的证据证明其政 党更多地是因他而作恶而非相反。 　　在高级法部分，我们指控的罪名包括反知识、反历史、反伦理、破坏 语言、破坏生态环境和劫魂罪。而辩方仍然否认高级法的存在，但我们注 意到，甚至就在对方为被告设计的辩护词中，关于动机、性格缺陷和认识 论局限的论证都试图唤起他声称我们并不具有的人类良知和情感。这些良 知和情感本身事实上预设了高级法的存在。 　　我们不能不注意到，辩方在随后对被告的进一步辩护中，试图以对被 告和人类自身的人性背景等的抽象分析去弥补他们在具体证据方面的不足 ，借以博得观众和陪审团对被告的同情并获取法庭对被告定罪量刑时从轻 或减轻的判决。我们理解辩方的这种努力，但我们认为，人类理性的清明 和我们的道德勇气都不允许我们接受这些为被告设计的逃避责任的遁词。 下面我想针对辩方这些一般性辩护提出反驳意见。 　　首先，辩方认为，被告实施的部分行为虽然对整个民族构成了不小的 伤害，但其对于民族国家构建、国家工业化和社会整合等方面的巨大功绩 足以抵销这些伤害。但从法律上说，一个犯罪行为应据其本身而获得独立 的对待和追究，而不论犯罪者在犯罪行为以外有何种善行或功绩。从伦理 上说，功、过本身各有其不可通约的特质，无法进行数量上的加减或抵销 。赎罪在本质上并非罪行与善行的数量抵销，而是人依据其自由意志进行 的弃恶从善的转变。如果罪可以被功所抵销的话，那么被这罪所伤害甚至 因此而失去生命和尊严的人们如何可能主张、向谁主张其应得的救济或补 偿，即使这补偿仅仅是在他们死后加害方得到的有罪判决？并且，人的生 命和尊严是永远不应被量化的，对人的生命和尊严的肆意践踏岂是轻轻一 句“功过相抵”或“三七开”所能一笔勾销的？退一万步说，即使我们承 认功过是可以量化和相抵的，被告的功大过大还是个问题呢。我们已经说 过，被告可能不是人类历史上最残暴的独裁者，但肯定是残暴了最大多数 人的独裁者。对被告在民族国家构建、工业化和社会整合过程中的贡献也 都是可以提出相当有力的质疑和反驳的。在被告以前，民族国家的构建实 质上已由另一个政党和另一个合法政府完成，我们不在这里提出被告犯有 普通战争罪的控诉就已是对他网开几面了。而所谓的工业化，是以对农民 的残酷剥削和掠夺为代价的，由此导致的经济结构失衡更是至今仍在困扰 我们的问题。再说社会整合，一方面其整合方式本身以清除社会的中介性 社团和组织为前提，这为那种史无前例的独裁和全面的社会控制提供了基 础，从而扼杀了民间公共空间，取缔了私人生活；另一方面，这种整合后 来又被他自己毒化和瓦解，直到完全摧毁，并使得我们今天的社会整合都 成为不可能。退一万万步说，即使我们承认被告在这些方面的功绩，按照 功过论的逻辑，被告在人口问题、教育问题、知识破坏、道德沦丧等方面 造成的无可估量的损害也根本不是这些功绩能够抵销的，甚至连一个零头 都抵销不掉。请辩方告诉我们，有谁能摸清这个国度被他打断的肋骨？ 　　辩方认为，被告在其执政生涯中所造成的损害是从事伟大事业和社会 变革时期所不得不付出的必要的代价，因此这种责任是直接从属于伟大事 业和社会变革本身的，而不应由被告来承担。我们想问的是，一项伟大事 业的代价要大到何种程度才是合理和可以接受的？一个付出了过高甚至是 不可估量的代价的事业还能称为“伟大事业”吗？陀斯妥耶夫斯基的不朽 著作《卡拉玛佐夫兄弟》中的伊凡说出了我们的心声，“我付不起这项伟 大事业的票价”，因此我们只能替千千万万作为“伟大事业”肥料的死难 者把入场券还给他本人。真的，在一个孩子的眼泪中，上帝的名誉都要大 打折扣，更何况人间一个小小的偶像！康德说过，人只能被当作目的，而 不能被当作手段，哪怕是所谓“伟大事业”的手段。当我们把所有人都变 成伟大建筑的砖头或螺丝钉时，据此建成的大厦究竟是为谁建造、谁来居 住呢？是后人吗？他们也和我们一样被格式化成了砖头和螺丝钉了呀！看 来，我们真的没有白活，“他们不是把我们的骨头堆成堡垒了吗？”（纪 伯伦《沙与沫》）代价论实质上是刚才我们反驳的功过论的一个变种，如 果代价论能够被合法化，还要正义干什么？ 　　辩方声称，被告所实施的行为是基于其善良意志和理想主义而从事的 对人的改造行为，其造成的损害后果是由于人性本身的弱点导致人们无法 满足他的理想主义对人的要求，这种后果并非被告愿意见到的。我们认为 ，动机是无法验证的，尤其是被告的所谓“善良意志”更是无从说起。相 反，我们倒是提供了充足的证据表明被告在“反右”和“文革”中所具有 的“邪恶意志”（根据他自己的供词和政治遗嘱）。至于那几滴眼泪，效 仿鳄鱼是任何一个政客的本能和天职。从法律上说，动机或意志的善良并 不能作为免责的依据，尤其是对渎职罪这样的罪行，动机不是定罪时应当 考虑的因素。人类对于善良意志的质疑和反思古已有之，一个自以为善良 的人总是缺乏对自身的反省，因而“地狱之路大多由善良愿望铺成”。如 果被告读过《俄狄浦斯王》的话，即使他真的不是居心叵测，他是否也应 该象俄狄浦斯那样刺瞎双眼、自我放逐呢？ 　　至于被告的理想主义，我们提供的证据表明，被告的行为更多的是权 力之争和既得利益之争，而非出自理想主义。把自身的权力和既得利益神 圣化并冠以“理想”之名是意识形态政客们的常用伎俩，在理想主义的美 妙言辞背后是赤裸裸、血淋淋的算计和阴谋。退一步说，即使我们承认被 告的行为有理想主义的成份，历史事实证明这种理想主义也更多地是一种 丧失正常判断力的神智不清和自欺欺人，并且其所依据的理论本身是对一 种根基不稳的社会学说进行歪曲和篡改的结果，因而是极度荒谬和虚假的 。退一万步说，即使这理想是真实有效的，强制人们去践行这种理想仍然 是邪恶的。最后，这种“理想主义”的失败也根本不是因为什么人性的弱 点和不完善，而恰恰是由于人没有它所想象的那么下贱、无耻和无知。人 不是在一起放牧的羊群，更不是什么“砖头”或“螺丝钉”。人性的光辉 和尊严表现在人能自主选择自己的理想、信仰和生活方式，任何对这种自 由的剥夺都是对“理想”这个词本身的践踏。 　　辩方认为，被告被其时代局限性所约束而实施了错误行为，不应将行 为后果归责于他本人，而应归责于他所无法抗拒的历史条件。辩方进一步 认为，今天的审判是无视在他前进道路上弥漫的“雾”以及他所背负的时 代重负而苛求被告的一次入侵，从而实际上否认了人的知识缺陷和行为边 界。这种知识缺陷部分地导因于被告早年在战争中的巨大成功而在他心中 形成的“救世主”意识和真理幻觉，促使他错误地看待自己，这是任何一 个可能身处其位的人都难免的。我们认为，每一代人当然会面临历史条件 和认识论上的界限，并且人的确是容易被成就冲昏头脑，但这仍然不能作 为开罪的充分理由。在每一时代，在历史情境给定的预算空间内（相当于 微观经济学上的“预算约束”），人都有自身的选择的可能性，否则政治 家由于不能作出任何实质意义上的选择而不成其为政治家，否则任何罪行 也都是不能追究的。法律的一个前提是人的自由意志，人对这种自由必须 负责，尽管这自由是有一定预算边界的自由。至于知识缺陷，被告一些重 大罪行显然是丧失正常判断力的丧心病狂和刚愎自用，而非一般意义上的 知识不足。一个正常的人不会相信“大跃进”和人口问题是一个知识缺陷 的问题，那只可能是疯狂和良心泯灭。如果说他真有什么知识缺陷的话（ 他自己肯定是不会这么认为的），那也是他消灭知识和知识分子的政策造 成的恶果，也只能归责于他自己。在被告所经过的教育中，儒家学说和马 克思学说都提供了一种关于认识的不完备性的警示，而他本人不仅不意识 到这一点从而设计一种机制去纠正自身可能的错误，反而变本加厉地打压 和迫害任何对其进行质疑和批评的意见。因此，他的时代局限性更多地是 他自己造成的，并且他还局限了别人。 　　辩方认为，被告的行为是基于其个体的心性特征而为，而其心性特征 又是中国文化传统、他所出身的农民阶层的普遍心态及其个人经历综合作 用的结果，表现为某种性格缺陷。为此，我们对于被告的行为可以有一种 同情的理解。然而，法律除了考虑主体在行为能力方面的限制（即是否是 未成年人或精神病患者）之外，并不考虑一个人的心性特征和性格缺陷。 退一步说，亚里士多德说过，性格也是选择的结果，人并不能以性格为由 来逃避责任。并且，我们有理由要求一个国家的领袖具备某种超越性，即 能够超出他所出身阶层的特殊利益、心态和视界，而对整个国家的全体公 民负责，而非仅仅偏袒于哪个阶层或利益集团。如果他不具备这种能力， 他就应该退出政治舞台。被告有性格缺陷，这使得他没有资格留在决策者 的位置；但既然他还是决策者，就不能再以性格缺陷作为挡箭牌。任何人 都无权享受神的权力而只承担人的责任，更不用说只承担限制行为能力人 的责任了。 　　辩方认为，由于政治行为带来的后果大多是不可预见的，因此不能把 那些灾难性的后果都归责于被告。问题在于，对被告来说，他的决策所造 成的后果绝大多数都是可以预见到的，并且已经被人预见到、同时以清晰 的形式作出了警示的（例如人口问题）。被告作为一个政治家，我们可以 不要求他具备正面的预见能力（即对事物向好的方向发展的可能性的预见 ），但我们必须要求他具备对于可能发生的灾难的预见能力，只要这灾难 不是纯粹的自然灾难；即使他不具备这种能力，他也有义务去倾听那些对 此进行预见的声音。否则，国家就可能陷入极大的危险而不自知。被告统 治时期，我们国家就正处于此种境地。甚至根据被告的供词，他有意识地 使我们国家陷入到一种混乱和大破坏的局面中并以此为荣，视之为其一生 中两大“壮举”之一。因此，这种政治行为的不可预见的后果即便有，也 正遂被告之心愿，且由其一手造成。 　　辩方声称，判定一种制度和生活方式、判定被告的行为是否正当的标 准不应是现在人们所认同的标准或者某种抽象的标准，而应该是当时大多 数人对自身幸福与否的理解。法庭传唤的那些“忆甜思苦”的证人们的证 词似乎要唤起我们对一个黄金时代的回忆，并要求我们不仅不能对被告进 行控诉，反而要我们为之开脱一切罪名并使社会整体回到那些“阳光灿烂 的日子”。姑且不论这种价值主观论的论调恰恰使被告所宣称的“理想主 义”本身成为不合法（因为人人都有自己对幸福的理解，一种强制推行的 幸福观正是反幸福的），那几千万被活埋、被饿死、被奸杀、被割喉枪杀 、被殴打致死、被迫自杀的死难者难道会认为自己的死是“安乐死”吗？ 除非我们认为死亡本身就是最大的幸福，而不论死亡的方式和原因，才能 得出这种毫无人性的结论。我们想请辩方正面告诉我们，恶是否存在？是 否因为某些人认同于恶，这恶就不再是恶？对于那些证人，我们认为他们 也是受害者，他们为被告作证难道不构成一种反讽？他们对自身受害和受 奴役的不自觉，既激发了我们的同情和责任心，也更说明了这场审判的必 要性。自我感觉良好的奴隶就不是奴隶吗？他们的良好感觉中有多少是意 识形态宣传和教育毒化、驯化的结果，有多少是他们在当代受到不公正对 待的情绪性反应，又有多少是本己本真的个人体验？在这一点本己本真的 个人体验中，又有多少是与被告无关的、在任何时代都存在的个体的幸福 感（诸如青春和爱情）？即便他们的幸福感不是被制造出来的，他们对那 个时代又有多大的代表性？不要忘了，那么多最不幸的人们已经死去，他 们今天不能来到这里作证。 　　辩方在一般性辩护中仍然坚持法律时效性的观点，而我们认为，实施 制裁和救济的法庭可以讲时效性，但追求正义和真理的法庭是不应讲时效 性的。并且，被告行为的恶果并未完全清除，至今仍然有其强大的同谋者 在世间横行；如果没有一种对其法律和伦理责任的追究，则人性的尊严和 价值无法重新确立，我们就无法面对死去的一个、一个、一个……的冤魂 ，以及将继承我们伦理和道德准则的后代。 　　辩方在其最后陈述中，呼吁我们宽恕被告，终止他们声称是一切恶的 导因的所谓“审判精神”，否则我们将可能犯下与被告同样的错误。如果 我们是上帝，或许我们能这样，也会这样。但我们没有权利宽恕，我们并 不是他的主要受害者，我们中有些人甚至还仍然是他的同谋，而只有那些 受害者尤其是死难者才有资格去宽恕。世界上仍然生存的人们没有一个能 代替他们宽恕被告，因此宽恕是即使我们愿意也不可能做到的。退一万步 说，即便被告能得到宽恕，那也是在对他的罪的行为、性质、危害程度和 遗留后果进行认真、彻底的清算后才能做出的，否则，宽恕就是纵容罪恶 ，宽恕本身也会成为罪恶的同谋。 　　今天，我站在这里，代替另一个人，代表我们的民族、语言和文化， 对被告提出指控。但为什么是今天而不是昨天、前天或更早？是什么使我 们到今天才追究或甚至到今天都不能或不想追究他的责任？是否因为他已 经成为我们心灵和身体的一部分，从而我们对他的审判的拖延、回避和拒 绝正是对审判我们自身的拖延、回避和拒绝？如果不追究他，我们究竟想 成为什么、做些什么、看到什么？我们有希望摆脱他吗？或者我们根本就 不希望？ 　　我们痛苦地看到，这场审判的拖延本身就构成一种罪恶，且是我们每 个人都犯下的罪恶。因此这场审判并非仅仅针对被告，而且也针对我们所 有的人，包括我们这些控诉者，对不起，也包括您，尊敬的法官大人和陪 审团成员。我们不能将这种罪恶仅仅归结为国家体制的遮羞布和权力既得 利益的自我防护，也不能仅仅归结为中国知识分子群体的软弱、无能和良 知泯灭，甚至不能仅仅归结为意识形态的奴化教育对我们基本人性和道德 准则的破坏。我们作为理性生物，应该有能力抵制这些外在力量对我们心 灵的钳制，但我们没有这样。我们身上的惰性，对市场意象形态的天然迎 合，使我们对于政治、伦理和公共生活变得冷漠。更为致命的是，我们人 性中对强权的角色认同和偶像崇拜使我们心甘情愿地逃避甚至嘲笑自由， 我们得到的只是锁链，却自欺欺人地认为得到了整个世界。帕斯卡尔的话 象是对我们的判词：“人如此之卑贱，竟至于向禽兽屈服，竟至于崇拜禽 兽。” 　　因此我们还必须反向，对我们自身进行审判。被告虽然实施了罪行， 但他却是被我们民族自行挑选出来的罪人。被告作为整个中华民族的命－ 运，作为被我们选中的伪先知，是我们民族为自身设置的刽子手和自杀机 制。这种民族的自杀一方面固然要追究到我们文化传统中圣－王－师三位 一体的儒教结构和专制主义的国家结构，因此对被告的审判同时是对给予 人虚妄希望的整个中国文化传统中包含的恶的揭示，从而为中国文化对自 身的反省提供了一个契机。另一方面，被告实质上是存在于我们每个人心 中的恶的人格化形式，每个人都是潜在的他，恶一直活着，不仅活在为他 打造的供人顶礼膜拜的水晶棺里，而且活在我们每个人的语言中，生活方 式中，价值观中。因此追究本身必须追究到作为这种罪恶温床的日常生活 中，必须成为对法西斯的生活方式和人性中的法西斯倾向的拒绝。为了杀 死我们人性中那个残忍卑鄙却笼罩着崇高光环的“王”，我们必须敢于象 眉间尺和黑色人那样舍弃自身的头颅，必须敢于在灵魂的沸水中自己咬啮 自己，与自身的魔鬼博斗。在此，我恳请法官大人确认我们所有人，对不 起，仍然包括您自己，有罪。 　　“风暴掀起大地的四角，大地有着被狼吃掉最后一个孩子后的寂静。 ”今天，在被告卷起的风暴造成的大地的死寂中，我们试图来探望正处于 弥留之际的正义。在我们这个世界，正义不过是政客们用来擦掉嘴边口涎 的餐巾纸，是用来粉饰太平、穷人们够不着的烟花。今天的审判有可能只 是正义死亡之前的回光返照，如果我们仅仅安于一个判决的结论，而并不 打算向自己提出这样一些质问的话：垂死的正义能复活吗？能藉此审判而 复活吗？我们能够受得了那个复活之后又喋喋不休的正义吗？我们对垂死 的正义负有什么样的责任？上帝缺席以后正义的负担能落在我们以外的谁 身上？我们有理由拒绝这沉重从而眼睁睁看着甚至盼望正义垂死而亡？如 果我们拒绝，我们是否因此成为了“历史”的同谋从而挥霍掉了后代本来 可能而且应该拥有的财富？我们能够追求什么样的正义？绝对的正义的不 可能是否意味着我们就应该对绝对的不正义视而不见？我们是绝望地苟且 偷生，令后代绝望地出世，还是在自我拷问中走向死亡，让后代不悔其生 ？以及最后的，正义是否可能？ 　　今天，我站在这里，代替另一个人，代表我们的民族、语言和文化， 对被告提出指控。由于被指控的罪恶越大、谎言越大就越显得象是被控诉 者捏造出来的，人们可能会说：“这么荒唐，怎么可能呢？”因此人们会 下结论：它们是不可能的。但他们没有注意到，魔鬼正是参透了人们的这 种心理，专用最大的恶、最大的谎言来引诱人们上当。我们当然不能以小 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我们就能以君子之心度魔鬼之腹吗？ 　　魔鬼至今仍在中华这片土地上肆虐，魔鬼的事业由一群小妖们继续着 ，在开创新时代的幡旗下为他招魂。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我们的人形呢 ？经上说：“日子近了。”这构成一个秘密，对于我们民族来说的秘密， 对这一切我们只能祈祷： 　　祈求上帝不再降他这样的伪先知给我们民族； 　　祈求我们从此有力量不再拜偶像； 　　祈求上帝宽恕他，为他作为自己民族罪人的不幸； 　　祈求我们每个人开始学会不宽恕自己； 　　祈求上帝宽恕我们这多灾多难的民族； 　　祈求他在我们每个人心中真正死去； 　　祈求正义不死。 2000年8月26日 附罪名： 国内法： 违宪罪 故意杀人罪（反右，文革） 渎职罪（大跃进，文革，教育问题，破坏国家机构，人民公社，人口问题 ，外蒙古问题，经济结构的失衡，放弃对日索陪） 危害国家安全罪（煽动叛乱） 破坏公共秩序罪（文革，恐怖主义，以出身论、阶级论的仇恨教育造成人 们之间的敌意和争斗） 强奸罪 破坏文物罪 侵占财产罪（三大改造，文革，用对农民的剥削来发展工业和城市） 高级法： 1、反知识罪（批林批孔，从整风运动开始到文革的对知识分子、对知识/ 教育的迫害，毛语式和社论语式对汉语基质和想像力的败坏） 2、劫魂罪（整风，反右，文革，制造意识形态的奴化教育） 3、反历史罪（篡改历史，强迫遗忘） 4、破坏生态环境罪（大跃进，文革） 5、反伦理罪（对人类尊严和尊严意识的破坏，颠覆伦理和信任准则，剥 夺个体的私人生活空间） -- The Chinese V.I.P Reference ┌──┐ editor@bignews.org The Best Chinese e-Magazine │则兼│ http://come.to/dck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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