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参考总第1728期(2002.10.24)专门散播各种受中共查禁的新闻和评论 面向高层内部传阅：推动政治改革 突破新闻封锁 新技术促进言论自由 VIP Reference(Dacankao) Defends Human Rights in PRC Since 1997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1. 全球新闻自由排名中国朝鲜敬陪末座 2. 峰会热点：北韩核问题对美中关系 3. 美国之音：布江会谈的象征和实质 4. 访美第三天：江泽民在德州农工大学发表演说 5. 碰到不想见的人 江泽民离开演讲地回程狼狈 6. 江泽民访美当头棒喝 7. 中国郑重否认法轮功向美国法庭控告江泽民 8. 人权团体呼吁布什关注中国人权 9. 中国民主党山东省领袖王金波狱中近况 10. 杨建利的妻子《华尔街日报》撰文呼吁中国政府释放丈夫 11. 韩东方吴弘达呼吁中国允许建立独立工会 12. 美国化肥 - 台湾安全 13. 香港：售书籍派襟章仍禁止，政府会堂上演法轮骚 14. 香港人士担心丧失新闻自由 15. 台湾不满第一夫人访美遭安检 16. 华府郊区连环命案重大发展 17. 车臣武装分子劫持莫斯科剧院 18. 秦晖：为什么美国没有社会主义 ～～～～～～～～～～～～～～～～～～～～～～～～～～～～～～～～ 　　　　　　　　　　　　　　言─┼─论 　　　　　　　　　　　　　　｜则┼兼｜ 　　　　　　　　　　　　　　┼┼●┼┼ 　　　　　　　　　　　　　　｜明┼听｜ 　　　　　　　　　　　　　　由─┼─自 　　仰融否认经济犯罪指控！中国华晨汽车集团前任董事长仰融表示，他 没有收到中国当局对他的逮捕令。据中国媒体报导，仰融因涉嫌经济犯罪 而被辽宁省检察院批准逮捕。目前在美国的仰融表示，他没有任何经济犯 罪行为。仰融认为，由于他在华晨集团所有权问题上同辽宁省有关当局发 生争执，因此当局先发制人，对他提出刑事控告。今年早些时候，辽宁省 政府已经全面接受华晨资产。在2001年“福布斯”中国富豪排行榜上，仰 融以70亿元人民币资产位居第三。 ～～～～～～～～～～～～～～～～～～～～～～～～～～～～～～～～ 全球新闻自由排名中国朝鲜敬陪末座 　　总部设在巴黎的记者无国界组织，昨天首次发表了一份全球新闻自由 排名表，在全球一百三十九个国家和地区中，新闻自由度最差的国家主要 集中在亚洲，中国和朝鲜分别排列在第一百三十八和第一百三十九位。 　　根据记者无国界组织的报导，全球新闻自由排名表是该组织经过向记 者、研究人员和法律专家进行问卷调查后产生的。问卷调查中五十个涉及 新闻自由的问题包括记者被杀、被逮捕关押、国家对新闻的垄断和审查以 及违反新闻法规的处罚等。 　　*亚洲集中最差五国* 　　记者无国界组织在报导中指出，这份排名结果显示新闻自由在全世界 范围内正面临威胁，在新闻自由度排名倒数二十个国家中，既有亚洲、非 洲国家也有美洲和欧洲国家，而亚洲则集中了全球新闻自由度最差的五个 国家，它们是北韩、中国、缅甸、土库曼斯坦和不丹。记者无国界组织在 报导中指出，在上述国家不存在新闻自由，不存在独立的新闻媒体。由政 府控制的国家新闻机构是人们所能听到的唯一声音。极少数的独立记者往 往遭到骚扰和迫害。外国媒体只有极小的活动空间并受到监督。 　　*与经济不成正比* 　　这份排名表同时显示国家的富裕程度并非与新闻自由度成正比。中美 洲国家哥斯达黎加排名地十五位，在美国之前，西非国家贝宁排名第二十 一，在意大利之前。美国排名第十七位，主要是由于在美国发生了一些逮 捕和监禁记者事件，这些记者通常因拒绝说明消息来源而遭逮捕，九一一 事件后，一些美国记者因越过政府办公大楼的警戒线而被捕。 　　意大利排名第四十位，是欧盟中新闻自由度最差的国家。在意大利， 由于大部份私营媒体由总理贝鲁斯科尼本人控制，他同时不断向国营媒体 主管部门安插自己的心腹从而造成该国新闻面临被政府垄断的局面。 　　*北欧四国最好* 　　另外，排名表同时显示民主制度并不能完全保障新闻自由。如哥伦比 亚、孟加拉国、俄罗斯等民主体制国家都排列在一百名之后。再有，阿拉 伯世界没有一个国家进入前五十位排名。在中东，由于许多记者今年三月 以来在巴勒斯坦遭到以色列军队的威胁和逮捕，使以色列国在该表中排名 第九十二位。并列排列在全球新闻自由度首位的是北欧四国，它们是芬兰 、冰岛、挪威及荷兰。 ～～～～～～～～～～～～～～～～～～～～～～～～～～～～～～～～ 峰会热点：北韩核问题对美中关系 　　预计，美中两国首脑星期五会谈的时候，北韩问题将成为中心议题之 一。一个星期以前，美国宣布北韩承认违反协定，继续进行核项目的研究 以后，中国对此表示惊讶，同时表明对于朝鲜半岛非核化的立场。 　　就在中国国家主席江泽民即将在德州与美国总统布什展开首脑会谈之 际，北韩突然承认正在发展核武器，由于北韩发展核武器攸关朝鲜半岛和 东亚地区的安全平衡，而中国是北韩廖廖无己的友邦之一，因此这个议题 很有可能会成为布江首脑会谈讨论的重点之一。预计美国将要求中国对北 韩施加更大的压力，要求北韩停止发展核武器。不过尽管中国已经表示支 持朝鲜半岛非核化，并希望各方透过对话和谈判来解决这个问题，但是北 京对平壤究竟有多大的影响力，中国是否愿意协助美国对北韩施加压力呢 ？ 　　*中国无法回避的北韩核武问题* 　　长期研究中美关系和朝鲜半岛问题的英国[国际战略研究所]亚洲事务 研究员亚当.沃尔德认为，布什和江泽民的会谈将是一连串区域外交努力的 开端，在接下来于墨西哥举行的亚太经合会首脑会谈以及日本和北韩即将 进行的双边会谈都将持续讨论如何处理北韩发展核武器的问题。 　　沃尔德说：“我认为中国一直十分关注朝鲜半岛的局势，也担心北韩 是否会引发严重的区域冲突，造成大量难民涌入中国或是其他使得中国不 得不做出回应的情况。造成中国的不稳定。但我认为在此同时，中国对于 中国向平壤提供建议的能力会采取保守的说法，并表示北京对平壤的正式 影响力十分有限。但是我认为北韩问题是中美两国可以相互合作的领域， 也是少数几个中美两国立场一致的问题之一。” 　　不过沃尔德认为，江泽民不会在这次的首脑会谈中对北韩问题发表正 式的声明，而是会在私下和北韩领导人进行对话。沃尔德说：“我认为中 国会持续发挥对平壤的影响力，告诉北韩应该透过对话来解决这个问题， 这对于协助美国和北韩之间相互协调十分重要。不过我认为中国不会大张 旗鼓的进行这个工作，也不会在会谈后就今后将对北韩采取什么行动发表 正式声明，顶多是原则性的宣示，这主要是考虑到北韩一直很敏感，不想 让人把中国视为自己的老大哥，希望能够保持自身的独立性。因此北京将 会保持低调，保持和平壤之间对话和沟通的渠道。” 　　沃尔德表示，中国一向对美国表示北京对平壤的影响力十分有限，因 为中国方面如果把话说得太满对中国是不利的，同时也可能会刺激北韩反 其道而行之。但是中国一直以来都以自身发展的经验试图逐渐影响平壤的 政策，在经济改革和制度改革方面对平壤起了很大的示范作用，因此沃尔 德认为中国将持续这么做，并试图说服北韩放弃发展核武器的项目。 　　*区域平稳有利中国* 　　美联社援引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高等国际研究学院教授唐.奥伯多 弗的话说，尽管中国是北韩少数的友邦之一，但是就美国的角度来看，在 北韩问题上，中国并不是美国眼中的战略对手，而是个可以合作的战略夥 伴。奥伯多弗指出，当中国在1964年制造出原子弹后，北韩领导人金日成 曾经要求中国协助北韩发展核武器，但是被毛泽东拒绝。1994年，北京再 次拒绝了平壤提出的类似要求，并表示如果联合国安理会要在核武器问题 上对北韩施加制裁，中国不会投反对票。 　　[国际战略研究中心]亚洲研究员沃尔德分析说，北韩如果一意孤行， 加紧发展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不仅会扰乱区域的安全平衡，也可能会引起 区域各国展开军备竞赛，引发区域冲突，这也是中国所不希望看到的。因 此他相信，中国在北韩核问题上和美国有共同利益，北韩问题会推动中国 与美国的合作，而中国也将与北韩方面保持对话，这对于保持沟通管道的 畅通和缓解目前的紧张关系具有关键的重要性。 　　中美军事交流对双方有利 　　中共国家主席江泽民在美国访问之际，美国国防部星期三表示，美国 在恢复美中两国国防问题对话的问题上，持积极态度，香港时事评论员 指出，两国恢复军事交流对双方有利。 　　*中共让步和努力* 　　美中两国从1997年开始，每年轮流在双方首都举行国防对话。最近 一次2000年在北京举行。去年在海南岛水域上空，两国发生军机相撞事件 后，对话一直未曾恢复。中国国家主席江泽民目前正在美国进行访问的 同时，美国国防部发言人戴维斯星期三说，美中双边关系整体进展，支持 两国军方进行战略政策对话。 　　香港时事评论员周兵说，中国意识到与美国维持良好关系是中国发展 的主要因素之一。周兵说：“实际上这也是中国国际战略重点的体现。上 次撞机以后，中美关系急剧恶化，而且中间又牵涉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包 括WTO的问题。双方关系经过一段低潮之后，我觉得江泽民要在中共16大 召开以前，中美关系要有所突破。这一次也是中共比较大的让步和努力。 其实在现今世界上，中共也意识到，和美国搞好关系，对中国的发展和 周边的稳定，是一个很重要的步骤。” 　　*中美反恐立场一致* 　　香港军事评论员郭坚认为，军事对话对两国都有利。郭坚不认为这项 发展是中国方面的让步。郭坚说：“让步一定是互相的，不会是单方面， 因为美国在军事技术方面有高科技的优势。他在和中国恢复军事交流方面 ，比方说在高级电脑，在军用的一些高科技方面一定放松对中国的禁运。 中国在这方面明显得到一个眼前的好处，中国在这方面给美国的好处，应 该是减少它的坏处。 　　军事评论员郭坚指出，美中两国军事交流主要在反恐问题上。郭坚说 ：“主要是在反恐方面，反恐方面双方的立场是比较一致的，美国把反恐 方在战略层面，中国把藏独、疆独列入反恐的范畴，它当然喜欢把台湾列 进入，不过，还得假以时日。” 　　*军事交流牵制北韩* 　　美中两国军事交流恢复后，北韩核武器计划和印巴对峙邓问题将是主 要议题之一。评论员周兵说，美中军事交流对北韩发展核武器讲是一种牵 制。周兵说：“美国所指的罪恶轴心国，北韩就是其中一个，在这方面 中国如果和美国获得比较良好的关系，对北韩发展核武器也是一种牵制和 信号。就是说，我和中国的军事交流又恢复了，中美关系也进入一个比较 温和的阶段，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对北韩在发展核武器的努力上，在心理 上、在国际标志上，会给北韩一个信号。就是说，现在中美关系比较好 了，北韩应该比较小心。美国在寻求中国的合作方面会有一些砝码。” 　　香港军事评论员郭坚同意周兵的看法。郭坚说，中国本身对北韩的核 武器计划也持不安态度。郭坚说：“核不扩散是一个比较原则性的问题， 我相信中国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险资助北韩的核武器发展。而且，在历史上 ，北韩多次失控，中国如果把这么危险的东西给北韩，对中国也不安全， 因为，北韩恰恰是中国的紧邻。” 　　美国司法部长宣布FBI北京办事处成立 　　北京消息：正在中国访问的美国司法部长阿什克罗夫特星期四宣布， 美国联邦调查局在北京开设了一个办事处，职责是协调美中两国在反恐和 打击跨国犯罪领域内的情报合作。 　　据美联社报道，这个办事处由一名资深的华裔工作人员主持。 ～～～～～～～～～～～～～～～～～～～～～～～～～～～～～～～～ 美国之音：布江会谈的象征和实质 　　从星期四在老布什总统图书馆的演讲，到星期五在布什总统得克萨斯 州克劳福德农场的会晤，江泽民将迎来这次访问美国的高峰。预计这次预 定为90分钟的会谈会涉及到恐怖主义、伊拉克、贸易、人权和台湾问题等 众多议题。因此，有分析人士认为这次会谈基本上是象征性意义。但也有 人说，北韩核武器项目把本来是象征性的访问转变成为具有实质意义的高 峰会谈。 　　*中国反恐表现不错* 　　中国国家主席江泽民星期五将前往美国总统布什的德州牧场，两位领 导人将举行为时90分钟的高峰会谈。江泽民星期三晚间在休斯顿市长举行 的欢迎晚宴上表示，他相信他和布什总统的会晤将取得积极成果，推动中 美关系进一步向前发展。 　　美国企业研究所亚洲中心研究员，美国前驻华大使李洁明说，在两位 领导人需要讨论的日程表上有一系列的议题。李洁明说：“第一反恐问题 。到目前为止中国做得不错，美国欣赏中国做出的很多建设性行动，我们 需要更多合作。第二伊拉克问题，我们希望中国在联合国安理会和美国合 作，支持联合国对伊拉克进行武器检查的更强有力的决议案。第三，我们 需要讨论我们在朝鲜半岛的共同利益，特别是北韩的核武器计划。在北韩 问题上美中必须合作。”李洁明说，北韩问题是个非常棘手的敏感问题。 美中的有关合作是一个长期的，费时费力的过程，不能期望一次高峰会谈 就能产生积极成果。 　　*中国北韩微妙关系* 　　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中国问题专家包瑞嘉教授说，美中领导人的 高峰会谈除了要讨论实质性问题之外，更重要的是要显示两国的团结合作 ，特别是在北韩问题上的合作。包瑞嘉教授说：“北韩问题对两国来说都 是具有战略利益的问题，两国都不愿意看到朝鲜半岛出现核军备竞赛的局 面。中国最近表示要限制亚洲的核武器扩散。因此比起台湾问题，比起导 弹防御系统等问题来，美中两国在北韩问题会有达成协议的更大空间。” 不过包瑞嘉表示，他并不期望两国领导人将会就北韩问题发布任何联合公 报，因为中国不会在北韩问题上公开宣称与美国站在一起，这不符合中国 利益。中国与北韩的关系非常微妙，中国不会为了加强与美国的联系而牺 牲中朝之间长期的盟国关系。包瑞嘉认为，美国最多可以从中国那里得到 的是，中国不做声张的默契合作。 　　*象征与实质一回事* 　　《华盛顿邮报》星期四发表文章说，美中两位领导人星期五的会晤本 来是为了给下个月退休的江泽民送行，但是北韩秘密核武器计划把这一本 来是象征性的礼节访问变成了如何控制北韩新危机的高峰会谈。曾经出任 美国驻华大使的李洁明则认为，不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能低估美中高峰会 谈的重要性。李洁明说：“在美中关系史上，象征性与实质性是一回事。 美中领导人举行的一些高峰会晤虽然看起来是象征性的，但却有很多的实 质，这是最高领导层在促进两国的联系。两国关系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尼 克松与毛泽东，基辛格与周恩来，布热金斯基与邓小平，老布什与邓小平 ，直到现在，布什总统与江泽民都是如此。高峰会谈影响力的重要性是不 能低估的。” 　　*中国外交政策走向成熟* 　　这是布什和江泽民今年的第三次会晤。虽然高峰会晤的形式没有什么 变化，但《华盛顿邮报》说，很多专家都认为，中国正在改变它与世界打 交道的方式。曾经在克林顿政府里担任国家安全委员会官员，现任密西根 大学政治学教授的李坎如被媒体引述说，中国的外交政策正在走向成熟。 中国现在把自己看成是国际事务中的主要角色，中国从中获得自信并从中 获得了看问题的角度。 ～～～～～～～～～～～～～～～～～～～～～～～～～～～～～～～～ 访美第三天：江泽民在德州农工大学发表演说 　　江泽民星期四在美国著名学府德州农工大学发表了演说，他在演说中 表示，中美两国应当在防止武器扩散和维持朝鲜半岛和平方面加强合作。 　　星期五，江泽民将前往布什总统在得克萨斯州克劳福德的私人牧场举 行中美首脑会谈。 　　在首脑会谈之前，美国国家安全顾问莱斯表示，布什期待与江泽民进 行坦率而有建设性的讨论。她说，两位领导人将就范围广泛的题目会谈大 约90分钟。主要内容包括，朝鲜核武器，伊拉克，反恐合作，人权和宗教 自由，等等。莱斯说，目前的美中关系处于良好状态，两国关系在反恐合 作和贸易领域尤其富有成果。 　　与此同时，美国国防部官员星期四透露，美方准备恢复美中两国高级 别的军事交流，具体细节将在中美首脑会谈时讨论。 　　路透社说，在中美首脑会谈结束后，江泽民将和布什一起，乘坐布什 的小型卡车参观牧场。 　　星期四，布什向新闻界透露，美国第一夫人打扫了牧场的游廊，准备 迎接中国客人。 　　休士顿市长设晚宴欢迎江泽民 　　江泽民继续他的美国之行，星期四江泽民将在德州农工大学发表演说 ，星期五将在布什总统的私人牧场会晤布什。 　　星期三江泽民抵达德州休士顿市时，受到当地政要和支持中国政府的 华人欢迎。星期三晚上，江泽民出席了休士顿市长布朗为他举行的800人晚 宴。晚宴据说每位500美元，席上贵客云集，高朋满座，包括现任总统的父 亲、前总统乔治·布什、老布什总统的国务卿贝克等。江泽民和美国前总 统乔治·布什在讲话中，高度强调了美中两国关系的重要性。 　　星期三晚上的欢迎宴会可以说是老朋友之间的聚会。江泽民主席、美 国前总统布什以及美国前国务卿贝克在晚宴前会面，进行了小范围的交谈 ，并且在晚宴上的讲话中，高度评价了美中两国关系的重要性。 　　主宾双方盛赞友谊 　　布什前总统在讲话中说，在贸易方面、在维护世界和平方面，美中关 系可以说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一种双边关系。保持坚强有力的美中关系，对 美国的自身利益，以及对中国的利益来说，都是绝对重要的。布什前总统 对江泽民和美国现任总统布什星期五在克劳福德私人牧场的会晤寄予了很 高希望。他说：“您将在一个宽松的环境中和我们的总统进行会晤，推心 置腹地就世界问题和美中关系进行讨论。” 　　星期五的会晤将是江泽民主席和布什总统在12个月内的第三次会面。 江泽民在致词时说：“去年10月和今年2月，我和布什总统在上海和北京举 行了成功的会晤，有力地推动了中美建设性合作关系的发展。我期待着后 天与布什总统举行第三次会晤，就中美关系和国际形势再一次深入交换看 法。我相信，我们的会晤会取得积极的成果，推动中美关系进一步向前发 展。” 　　江泽民主席和布什前总统在讲话中都显示了风趣的一面。布什前总统 说，江泽民主席星期五在车队经过克劳福德的时候，一定要关照司机开得 慢一些，因为克劳福德很小，车队过了小镇还以为没有到。而江泽民也预 祝休士顿的火箭篮球队在不久的将来赢得美国NBA冠军。江泽民的讲话显然 指的是中国篮球运动员姚明最近加盟火箭队一事。他们的讲话引起在场人 士的笑声。 　　布什前总统和江泽民主席在讲话中，都没有提到美中两国之间的分歧 。只有前国务卿贝克在发表讲话时，委婉地提到了1989年的天安门事件。 他说：“作为布什总统任内的国务卿，我可以证实，当时的布什总统确实 表现出个人的决心和政治上的勇气。他在面临很大国内压力的时候，努力 维护了正常的双边关系。” 　　欢迎者抗议者齐聚休士顿 　　就在晚宴进行的时候，饭店对面的公路旁以及饭店周围，聚集了成百 上千名欢迎江泽民到来以及进行抗议示威的人。抗议者大部份是法轮功成 员以及要求台湾独立和西藏独立的人。一名姓张的法轮功学员是来自纽约 的计程车司机，他是星期三下午从江泽民访问的前一站芝加哥市赶来的。 他说，抗议的法轮功成员来自美国甚至世界各地：“我们是趁着江魔头来 美国访问的机会，告诉他法轮功是一个好的大法，告诉他法轮功的真相。 ” 　　而在欢迎江泽民来访的人群中，有一位名叫陈立波的电脑工程师，他 工作和生活在休士顿。他说：“我觉得江泽民访问美国是一件很大的事情 ，对中国和美国两边都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他访问休士顿我觉得很高兴 ，因为休士顿是一个很多元化的城市，他能来这里访问，我觉得是两国人 民的荣幸。” 　　据休斯顿当地报纸报导，东道主精心安排了江泽民星期三的行程，他 的参观和行动路线都刻意回避了抗议人群。这次江泽民的美国之行，至今 在美国并没有成为重头新闻，主要报纸陆续有一些关于江泽民访美以及中 国或美中关系的报导，但是全国性电视媒体很少报导。 　　各组织借机发出不同呼吁 　　一些关心中国事务和美中关系的人士和组织，则利用江泽民的到访， 向外界发出他们的声音。据报导，美国国会众议院台湾连线的四位共同主 席，10月22号写信给布什总统，呼吁布什不要忘记民主盟友台湾，并请他 向江泽民表达美国对中国大批部署目标对准台湾的导弹表示关注；美国官 方的宗教自由委员会负责人也在22号致函布什总统，呼吁他敦促江泽民停 止宗教迫害；总部设在纽约的人权组织“人权观察”的学术自由委员会成 员在写给国务卿鲍威尔的一封公开信中，呼吁美国敦促中国释放被囚禁两 年多的历史学者徐泽荣。 　　魏京生等流亡海外的中国异议人士，定于星期四在江泽民参观以前总 统老布什命名的图书馆的同时，在附近地点举行记者会，谴责北京的人权 记录。乔治·布什图书馆位于德州大学城的德州农工大学校园内。江泽民 将在德州农工大学发表演说并和老布什总统共进午餐。 ～～～～～～～～～～～～～～～～～～～～～～～～～～～～～～～～ 碰到不想见的人 江泽民离开演讲地回程狼狈 　　10月24日中午12点，江泽民结束在图书馆的演讲，回Inter-Continental 酒店。天空倾盆大雨，离开图书馆数分钟，图书馆附近起火，这是江泽民 来美国第三次发生火起事件。前两次是江泽民在芝加哥一开机场就有两处 火起事件。 　　江泽民演讲刚结束，离江泽民演讲的图书馆不远的地方黑烟升起，抗 议的人群尚未离开。江泽民访问美国最不愿见到法轮功学员和其他示威团 体，但在会酒店的路上，不巧，多次遇上法轮功学员的车，在演讲结束后 ，约有三百多法轮功学员也往回赶往江住的酒店，都是同路，江和法轮功 学员碰上的机会很多。 　　1：58PM，江泽民车队在农工大学布什图书馆附近的 Transtortation Institute Reseach Build 大厦前的JIBB、 JILCHRIST两座楼前和四名法 轮功学员车辆相遇，法轮功学员下车高喊“法轮大法好”，并打出横幅。 据在场的法轮功学员说，他们有询问在场的美国警察是否能向江喊话，得 到美国警察同意。 　　2：50PM，在从维口开往休斯顿的290号公路上，江车队碰到了法轮功 学员，他们进距离对江的车队高喊“法轮大法好”，有的挥舞黄衣服，有 的高举“停止镇压法轮功”横幅。 　　下午3点，在6号路上，江泽民车队再次遇到更多的法轮功学员车辆， 他们在路边停下车，举起大法横幅。 　　江泽民的救护车在后面跟着。 　　这次江泽民第一次从Inter-Continental酒店正门进去，虽然依然大雨 倾盆，2000多名身穿黄炼功服的法轮功学员在酒店对面和平请愿。巧合的 是，因为下雨，休斯顿的警察也身穿黄雨衣，据悉，江泽民非常不喜欢黄 颜色。 　　江泽民出入演讲大厅路线和欢迎点方向相反 　　10月24日上午江泽民到美国农工大学布什图书馆演讲，上午10点图书 馆外有200多人的欢迎团，江泽民仍然没有走原来预定路线，与欢迎人群等 候的相反方向进入和离开图书馆。江泽民10月24日继续在休斯顿的访问， 为躲避示威人群，由休斯顿领事馆组织的欢迎江泽民队伍成为转移媒体和 示威者视线的标靶。一再受骗，欢迎队伍始终没有见江泽民面，很多人感 到没趣。 　　今天，原计划的3000欢迎队伍只剩了不到300人，江住的Inter-Continental 酒店前几乎没人，一早到酒店的30几人看到300多人阵势庞大的法轮功队伍 ，其中一位姓黄的华人沮丧地说：“叫我们来对抗法轮功，看别人那阵势 ，数不清的横幅都是用丝绸做的，而我们的小旗是布做的，我们哪比得上 。有人还说：没想到有这么多法轮功学员。” 　　11点多钟，酒店前的欢迎队伍全部解散。至少600多名法轮功学员依然 在酒店前请愿。300多法轮功学员在雨中一如即往地和平请愿，江泽民演讲 还没结束，欢迎队伍已经全部离去。 　　江泽民演讲 声讨“卖国贼”巨货车场外慢驶 　　江泽民黑箱作业 欢迎团华人听闻感震惊 　　今天(10月24日)中午11：20 ，一辆巨型箱车，醒目地书写著“卖国秘 约”，“江泽民还我河山”，“民族败类---江泽民”，“江卖国”出现 在在美国乔治　布什图书馆的门前。当时正是欢迎与抗议江泽民的人群所 在的大街。有的中国人挥舞著五星红旗，高呼“卖国贼，还我河山！”“ 中国领土万岁！”“公布一系列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百分之九十九 的人们看得目瞪口呆，中共欢迎团的人们手中的红旗再也拿不起来，纷纷 拿出照相机，拍下了写在巨型箱车上的一条条江泽民卖国的罪行。中国大 赦主席沈默同时高呼“中国领土一分一寸也不能少”“千古罪人，遗臭万 年！” 　　据悉举办这个活动的中国大赦沈默先生表示，江泽民黑箱作业，将相 当于110个台湾的我国东北领土恭手献给了俄国，而那是中国历代领导人都 拒绝接受的不平等条约。 　　巨型广告车通行了一个小时。CBS电视台对此进行了采访。 ～～～～～～～～～～～～～～～～～～～～～～～～～～～～～～～～ 江泽民访美当头棒喝 江泽民大概是最後一次访问美国，北京拼命拉高声线，似乎这是一场 空前绝後、举世无双的访问。中国传媒宣传江泽民能够在德州布什总统的 克劳福牧场吃烤肉是最高的礼遇。中国外交部美大司司长何亚非在记者会 上更表示中美将会发表联合声明。在江泽民到达的前夕，中美13个跨国大 企业在纽约签署金额高达47亿美元的合约，作为江泽民吃烤肉给美国的见 面礼。 但是白宫立刻回答说布江高峰会不会有联合声明，而《纽约时报》更 无情的指出，北京方面的宣传言过其实。事实上，在克劳福牧场接受布什 款待的外国贵宾中，俄国总统普京和英国首相布莱尔都曾在牧场过夜，连 沙特阿拉伯王子阿卜杜拉也与布什逗留了五小时，两人并至少进行了两小 时的正式会谈。布什还亲自驾驶小货车，搭载普京夫妇在牧场兜风。 如此看来，作为地球一霸的江泽民同布什会谈一个半小时就匆匆走人 ，似乎只是高规格中的最低规格了，连同属第叁世界的阿拉伯王子都比不 上。当然，美国接待江泽民也有特别之处，那是布江两人会在湖上密谈一 小时，但是显然并不是美国迎合江泽民，让他跳下湖去游泳，反而可能是 要江泽民体会一下诺亚方舟的意义，警告江泽民不要太过份。 江泽民此行首站到达芝加哥，据报导，欢迎者四、五百人，但是抗议 者有一千多人，最多的是法轮功学员，还有人权组织、中国民运人士、全 美学自联，西藏人、台湾人等等。由於害怕见到抗议队伍，江泽民从後门 进酒店，使欢迎者非常失望，但是中国领事馆许诺给欢迎者T恤、帽子和车 马费，可以使他们的心理稍微平衡一点。 到达美国第一天，江泽民就接到美国芝加哥市所在的伊利诺州北区联 邦法庭诉讼状。法轮功学员作为原告，以“反人道罪”、“酷刑罪”等起 诉中共党总书记江泽民自1999年7月以来对法轮功学员犯下的罪行。据不完 全统计，1999年7.20以来的叁年中，能够详细核实的已有505名法轮功学员 被迫害致死。〖2001年10月底中共官方内部统计，拘捕中的法轮功学员死 亡人数高达1600人，全国被判刑的法轮功学员至少有6000人，被劳教的人 数超过10万人，数千人被强迫送入精神病院受到破坏中枢神经药物的摧残 ，还有大批法轮功学员被绑架到各地“洗脑班”遭受精神折磨，更多人受 到所谓“执法人员”的毒打、体罚和经济敲诈。当然，因为安全理由，不 是由江泽民亲手接下诉讼状，而是他的警卫。但这已经是够他丢脸的“最 高礼遇”了。 而民运人士控告江泽民出卖中国北方领土的宣传车到处穿梭，也格外 引人注目，特别引起华人的瞩目。一些手持五星旗的欢迎者，长期受中共 “民族主义”的欺骗宣传，看到这宣传车，惊愕到五星旗都举不起来，他 们这时才发现，中国人民原来还没有站起来。 正是有这样多人出来抗议，江泽民和他在德州的狗腿子都非常恐慌。 他们一方面用各种利益引诱组成欢迎队伍，一方面又担心控制不了局势， 除了施压给附近的旅馆取消所有华人预约的房间外，主办单位还对欢迎队 伍的参与者发出电子邮件，要他们签署以下合约：“作为对邀请的回报， 我同意遵守欢迎团队的规则与规定。我也同意如果我造成了任何骚乱（如 向美国和/或中国国家主席示威），我将至少向团队缴付五千美元，赔偿团 队名誉因此受到的伤害。”呜呼，原来爱党爱国也要签约，并用金钱约束 ，这就是代表先进生产力、代表先进文化、代表广大人民群众利益的江泽 民！(以上是自由亚洲电台特约评论员林保华所作的评论) ～～～～～～～～～～～～～～～～～～～～～～～～～～～～～～～～ 中国郑重否认法轮功向美国法庭控告江泽民 　　北京消息：中国外交部星期四否认了法轮功关于已经向美国法庭控告 中国国家主席江泽民的说法。 　　外交部发言人刘建超表示，法轮功编造这种谎言的目的在于破坏江泽 民主席对美国的访问。 　　星期三，芝加哥的法轮功发言人马什对国际媒体表示，在江泽民星期 二抵达伊利诺伊州芝加哥访问的时候，法轮功向当地一个法庭提出控告， 指控江泽民迫害法轮功。这位发言人还说，有关起诉文件的副本已经在星 期二交给了随同江泽民访问的中方警卫人员。 　　星期四，美联社记者表示，无法联系到芝加哥的法庭官员并请他们发 表评论。 　　海口市法院判处5名法轮功练习者3到10年有期徒刑 　　北京消息：海南省5名法轮功练习者由于利用互联网和安装电喇叭等方 式宣传法轮功，近日被海口市法院分别判处3到10年的有期徒刑。 ～～～～～～～～～～～～～～～～～～～～～～～～～～～～～～～～ 人权团体呼吁布什关注中国人权 　　江泽民星期二抵达美国进行访问，并将和美国总统布什会面。许多人 权团体呼吁美国总统布什在会见江泽民的时候，向他提出人权问题，促使 中国改善人权状况。下面是自由亚洲电台记者石山的报道。 　　在江泽民这次访问美国之前，中国提前释放了被判刑二十年的西藏尼 姑桑卓，而且否决了对一个地下基督教会领袖的死刑判决。路透社报道说 ，总部位于美国纽约的亚洲人权观察的麦克尔认为，释放个别政治犯并不 等于改善了人权。 　　不久前刑满释放的中国异议人士方觉，给美国总统布什写信，要求他 向江泽民提出中国的人权问题。方觉认为，最近几年以来，中国的人权状 况明显恶化。 (录音) 　　方觉表示，虽然美国在反恐战争中需要中国的帮助，但美国应该认识 到，一个极权国家是不可能真心反对恐怖主义的。 　　美国全美中国学生学者自治联合会，星期一发表声明，要求中国释放 杨建利博士等被关押人士，并要求江泽民公布最近几年和前苏联各国签订 的边境条约的细节。全美学自联的发言人薛天汉认为，无法保障公民基本 权利的国家，永远无法成为强国。 (录音) 　　六位分别来自欧美的法轮功人士表示，他们已经向位于海牙的国际刑 事法庭递交诉状，控诉中国政府专责镇压法轮功的六一零办公室以及主要 负责人江泽民等。正在芝加哥参加抗议活动的法轮功发言人程丹说：(录音) 　　程丹表示，上个星期美国众议院的六十四个议员，联名写信给美国总 统布什，要求他在和中国国家主席江泽民会面的时候，提出停止镇压法轮 功的问题。 ～～～～～～～～～～～～～～～～～～～～～～～～～～～～～～～～ 中国民主党山东省领袖王金波狱中近况 　　山东的中国民主党成员王金波因在互联网上张贴宣扬民主理念的文章 ，去年被以"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的罪名判处4年徒刑。王金波的父亲星期四 表示，王金波在狱中多次遭受不公正待遇。下面是自由亚洲电台记者安培 的报道。(收听报道录音) 　　山东的中国民主党成员王金波是于去年5月因为在互联网上转载张贴要 求平反六四、释放政治犯的文章而被拘捕的。王金波的父亲王秀玉透露， 王金波先被关押在山东省临沂市莒南县看守所，后转到山东省第一监狱服 刑，这期间，王金波多次遭到不公正待遇：(录音) 　　王金波的父亲提到，王金波最近一次遭到殴打是在山东省第一监狱， 这次殴打他的是监狱中的其他犯人：(录音) 　　王金波的父亲透露，最近几个月里，王金波曾经多次写信给山东省司 法部门以及中国领导人江泽民和朱熔基，信的主要内容有两点：(录音) 　　王金波的父亲说，王金波发出的信没有得到答复，家属要求狱方给王 金波检查身体和病情，也没有获准。记者星期四向山东省第一监狱的值班 人员询问情况，该值班人员表示，王金波是否被关押在这一监狱，需要向 档案人员核查。这位值班人员同时否认该监狱有犯人遭到殴打的事情发生 ：(录音) 　　北京的中国民主党成员何德普先生对王金波的近况表示关注。在他看 来，犯人在监狱中遭到殴打，在中国非常普遍。何德普先生认为，监狱管 理人员应该对王金波在狱中遭到其他犯人的殴打负一定责任：(录音) 　　今年30岁的王金波原来是制药厂的技术员。王金波的父亲表示，王金 波向狱方提出了从山东省第一监狱转到自己的家乡山东临沂市的监狱的要 求，但尚未获得批准。 ～～～～～～～～～～～～～～～～～～～～～～～～～～～～～～～～ 杨建利的妻子《华尔街日报》撰文呼吁中国政府释放丈夫 　　纽约消息：被监禁的异议人士杨建利的妻子付湘星期四在美国[华尔街 日报]撰文，呼吁中国政府释放杨建利。 　　杨建利博士是旅居美国的中国异议人士，今年早些时候，杨建利持他 人护照秘密回国遭到拘捕，至今已经在没有起诉的情况下被关押了6个多月 。 ～～～～～～～～～～～～～～～～～～～～～～～～～～～～～～～～ 韩东方吴弘达呼吁中国允许建立独立工会 　　在江泽民访问美国之际，总部设在美国首都华盛顿的阿尔伯特-山克研 究所星期四举行记者会，呼吁中国领导人改善人权状况，允许工人建立独 立工会。下面是自由亚洲电台记者高山的采访报道. 　　阿尔伯特-山克研究所是附属于美国教师协会的一个关注工会运动机构 ，旅居香港的中国工运人士韩东方和总部设在美国首都华盛顿的劳改基金 会扰执行主任吴弘达在记者会上发表了讲话。韩东方说，他希望布什总统 和江泽民主席会谈之际，能够敦促中国领导人关注中国工人的处境，(录音) 　　“劳改基金会”执行主任吴弘达在会上表示，美国的摩特罗拉、英特 尔、沃尔玛百货商店等跨国公司都已经进军中国市场，在这些公司的中国 工厂中，中国共产党可以建立支部，但工人却无法建立独立的工人工会， 这是值得关注的问题。吴弘达认为，在这次布江高峰会议上，中国的人权 问题可能会遭到冷落， (录音) 　　韩东方说，随着中国加入世贸组织，越来越多的中国产品正在进入美 国市场，但生产这些产品的工厂劳动条件非常糟糕， (录音) 　　吴弘达认为，共产主义运动在全世界已经是四面楚歌，中国迟早会走 向民主社会， (录音) 　　韩东方说，随着中国加入世贸组织，越来越多的中国产品正在进入美 国市场，但生产这些产品的工人却无法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他希望国际 工运组织和人权组织关注中国独立工会运动，敦促中国领导人释放所有被 关押的工运人士。 ～～～～～～～～～～～～～～～～～～～～～～～～～～～～～～～～ 美国化肥 - 台湾安全 　　美国国会众议院共和党议员坎普提出的新立法在国会休会前获得通过 。这项立法授权联邦执法官员在美国同加拿大的边境实行预先检查，以加 强保安，同时减少边境的人员和货物积压。同时参议员克拉伯敦促中国政 府重新考虑限制从美国进口化肥的措施。另外，众议院台湾事务议员小组 写信给布什总统，敦促总统在跟江泽民会晤时表达对中国大陆导弹威胁台 湾的关切。 *加快美加边境安全检查* 　　来自美、加边界地区密西根州的共和党议员坎普在国会提出贸易立法 是为了加强边境安全，缓解美、加之间过境人员和货物的积压。坎普对美 国之音说，这项立法对美国北部边境地区的居民和美国贸易公司来说很重 要，因为他们都依赖两国间的顺畅流通。他提出的立法将允许美国边境安 全检查人员和海关检查人员在人员和货物进入美国之前，在加拿大境内就 开始进行检查，这样作可以大大缩短人、货过境的时间，而且检查工作可 以作的更细致。 　　先期检查先在密西根州边境试行，然后根据试验结果在决定是否在美 、加所有陆地边境关卡推广。坎普说，先期检查的另一个好处是，在这些 货车进入过境隧道或过境桥梁之前，在进入美国之前就先检查，可以避免 恐怖分子把爆炸装置送进关卡后引爆，造成对美国的攻击。货物在加拿大 境内经过先期检查再过境，也能缩短过境时间，更早的把货物送到目的地 ，从而提高商业效率。坎普说，我经过艰苦的努力才使国会通过了我的立 法。通过新立法的主要困难在于，这等于是批准美国的武装检查人员进入 加拿大境内执行公务。除了说服美国国会议员之外，还必须说服加拿大人 。为了帮助过境人员快速通过检查，布什总统和加拿大总理批准使用了一 种新的电脑系统，它可以加快检查速度。 *中国限制进口美国化肥* 　　美国国会参议员克拉伯正在敦促中国政府重新考虑一项决定。中国有 关当局决定，限制进口来自美国的化肥。这一决定将严重影响克拉伯参议 员所在的爱达荷州化工公司的生产和就业。美国对中国的化肥出口是美国 对华出口量第七位的产品。自1990年以来的年平均出口额是7亿7千9百万美 元。中国有关当局宣布，因为中方担心美国的化肥中含有微量金属残渣， 因此决定对进口实行限制。美方曾请求中方暂缓执行新规定，但是中方拒 绝延缓执行。克拉伯参议员对美国之音说，美国化肥生产公司已经向中方 提出，提供技术手段，检测化肥中是否含有金属残渣。布什总统本星期将 会见中国国家主席江泽民，克拉伯参议员希望布什能跟江主席提出这个问 题。他说，在美国，化肥工业每年产生四亿美元的利润。中国加入WTO以后 ，一直在鼓励贸易发展，美国不希望两国间出现任何新的贸易障碍。 *中国对台湾部署导弹* 　　与此同时，美国国会[台湾事务议员小组]共同主席致函布什总统，敦 促他针对中国大陆对台湾部署大批导弹当面向江泽民表达美方的关切。美 国众院台湾事务议员小组共同主席韦克斯勒、布朗、夏波和罗拉巴克在二 十二日写给布什的信函中，吁请布什不要忘记台湾是美国在亚洲坚定的民 主盟友。这四位共同主席同时敦促布什向江泽民表达美国对于中国大陆在 东南沿海部署近四百枚导弹的关切。他们说，大陆这项部署已严重破坏亚 太地区的和平与稳定。白宫在最近向国会提出的国家安全策略报告中两度 提及台湾，并肯定台湾的民主成就。韦克斯勒等人在信中表示：“我们认 同总统的言论，并相信台湾是我们在全球传播民主、人权与法治的最坚定 的夥伴之一。” ～～～～～～～～～～～～～～～～～～～～～～～～～～～～～～～～ 香港：售书籍派襟章仍禁止，政府会堂上演法轮骚 　　政府建议就《基本法》第二十三条立法之际，香港法轮佛学会由昨日 起，一连两日在康乐及文化事务署管理的屯门及荃湾大会堂，分别举行展 览及首次公开进行大规模音乐及舞蹈表演。惟该会原计划在场售卖法轮功 书籍及派发襟章，却遭署方以「不符合活动目的及性质」为由，加以禁止 。该会发言人简鸿章对此表示遗憾，并决定由今日起一连三日发起静坐。 　　一连三日静坐 　　香港法轮佛学会於昨早和今早，将在屯门大会堂举行展览，而於昨晚 和今晚则先後在荃湾大会堂及屯门大会堂，举行大规模音乐及舞蹈艺术表 演。该会发言人简鸿章昨透露，该会早於去年六月，就今次有关活动向当 局申请场地，惟至最近才获批准；而该会计划在场发售由法轮功创办人李 鸿志著作的《转法轮》及《法轮佛法大完满法》两本书籍，及派发三款分 别写上「法轮大法好」、「生命需要真善忍」和「我支持法轮大法」的襟 章，亦遭当局禁止。 　　简鸿章强调，对此感到遗憾，但会继续向署方争取，希望今日可售卖 有关书籍。他又称，该会趁国家主席江泽民访美，将由今午下午二时起， 一连三日在中环遮打花园和平静坐，期间估计会有二百多人参加，除了参 加晚会外，静坐人士将於周日早上六时许，移师港外线码头公园继续静坐 ；希望透过今次活动向全球宣扬法轮功学员和平静坐讯息，抗议中共打压 法轮功。 　　六百学员进场 　　该会昨晚在荃湾大会堂举办的大规模音乐及舞蹈艺术表演，吸引近六 百名法轮功学员及社会人士进场。本身是法轮功学员的屋宇署总工程师许 国鸿和非学员的东区区议员曹汉光，亦为座上客。法轮功学员在台上载歌 载舞，其中一首「古怪歌」，更以「警察在天安门背灭火器巡逻」等歌词 ，讲述法轮功学员在天安门自焚，讽刺北京当局取缔法轮功。(苹果日报) ～～～～～～～～～～～～～～～～～～～～～～～～～～～～～～～～ 香港人士担心丧失新闻自由 　　香港民主派人士对于特区政府最近提出的实施基本法中有关危害国家 安全的条款非常关注，他们担忧这些名为保护国家安全的建议一旦成为法 律，香港将失去现有的新闻自由、宗教自由和其他公民政治权利。香港民 主党主席、立法局议员李柱铭最近访问美国。在华盛顿和纽约，李柱铭向 美国政府有关人士和人权组织、民间团体提出了对实施香港基本法第二十 三条可能破坏香港民主自由的关注。 *第二十三条建议* 　　香港民主党主席、立法局议员李柱铭星期四在纽约表示，如果香港基 本法第二十三条被立法的话，将严重破坏香港的新闻自由和宗教自由。香 港政府最近提出的实施第23条的建议说，凡未经授权而取得的受保护资料 ，作出未经授权而具损害性的披露，即属犯罪。李柱铭说：“如果报道的 话最高的刑期是五年监禁。那么香港将来的新闻自由基本上是没有了。” 李柱铭说，实施第二十三条的建议说，如果香港有组织跟中国大陆被中央 政府认定是危害国家安全的组织属同一个组织，或者同这个组织有联系， 都可以被宣布为非法组织，他们的活动会被禁制。李柱铭说：“现在针对 的是法轮功，但是香港天主教的主教最近说了，如果他们今天禁止法轮功 的活动，那么明天就是天主教了。香港的宗教界对这个问题也非常非常的 忧心。” *借23条立其他名目* 　　基本法第23条是指基本法第二章“中央政府同香港特区政府的关系” 中的第23条款。该条款说，“香港特区应该自行立法禁止任何叛国、分裂 国家、煽动叛乱、颠覆中央政府及窃取国家机密的行为，禁止外国的政治 性组织或团体在香港特区进行政治活动，禁止香港特区的政治组织或团体 与外国的政治性组织或团体建立联系。”香港特区政府于今年9月提出了 实施基本法第二十三条的咨询文件。李柱铭说，在征求大众的意见之后， 该咨询文件将于明年一月进入立法程序。 　　同李柱铭一起访问美国的是香港人权观察总干事罗沃启说：“其实香 港政府现在要推动基本法第二十三条立法，是假二十三条之名加入一些别 的东西。”罗沃启说：“第二十三条主要是建议我们处理香港与外国政治 团体的关系，但是事实上这些建议都是讲中国大陆上被中国政府以违反国 家安全理由禁制以后，香港的一些有关团体受牵连的一些安排。这与外国 政治团体没有关系，所以它是假二十三条之名还要插进了一些别的东西。 ”罗沃启说，基本法第二十三条本身也有不少问题。 *违反香港自由开明原则* 　　罗沃启说：“但是我们知道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定下的体制除了人大 、国务院之外，还有共产党领导、无产阶级专政、马克思主义、列宁主义 、毛泽东思想、还有社会主义道路，这些跟香港一个自由社会是完全背道 而驰的东西。怎么能要求一个自由社会去保护这些东西。这是完全讲不通 的。当然它同外国去类比，但是法国有这样的法律是为了保障它的民主体 制不受集权的侵害，现在我们倒过来了，要保障一些集权体制千秋万世不 受人家的攻击和取消，这当然不是我们开明社会所允许的。 　　李柱铭一行已经访问了美国首都华盛顿，会见了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 务助理莱斯女士、国务院主管东亚和人权事务的助理国务卿、以及美国国 会中负责香港事务的议员和参与决策、对香港感兴趣的人士。李柱铭希望 布什总统在25日同中国国家主席江泽民举行高峰会议时表达对香港问题的 关切。在纽约期间，李柱铭将参加包括《华尔街日报》、《商业周刊》等 媒体的编务委员会会议、拜会联合国有关机构和人权观察组织。星期五， 李柱铭将出席邀他和罗沃启为演讲人的讨论会，主题是香港的颠覆法和公 民自由。(VOA) ～～～～～～～～～～～～～～～～～～～～～～～～～～～～～～～～ 台湾不满第一夫人访美遭安检 　　台湾第一夫人吴淑珍女士访美期间遭到安检搜身一事，在台湾引发高 度关注，朝野一些人士认为这是对于台湾的侮辱。由于消息在事发后一个 月才曝光，外界质疑当中是否有阴谋论，不过立委都予以否认。 　　台湾第一夫人吴淑珍女士9月份的访美之行，获得台湾方面的高度评价 ，不过台湾媒体近来却纷纷报导，吴淑珍在结束华府行程飞往洛杉矶时， 于华府杜勒斯机场进行通关安检时，竟遭美方安全人员要求搜身，由于这 项举动并不符合外交惯例，台湾驻美代表程建人立刻出面与相关单位协调 ，不过安检人员当时并没有接受。 *美高层人士致电陈水扁* <<中国时报>>报导，事发之后，美方除了透过美国在台协会说明致歉 之外，一位从没有打电话给台湾的高层人士也亲自打电话给陈水扁总统解 释，而台湾方面也表示体会与接受。台湾驻美代表程建人则因为这个事件 向总统府提出了辞呈，但是获得慰留。不过外交部发言人张小月星期四表 示，将会对失职的外交人员予以惩处：外交部对夫人在机场受到这样的安 检，我们觉得非常的不恰当，所以外交部也在做整体的检讨，驻美代表处 也把详细的经过报回来，外交部会做一个适当的处理。 ～～～～～～～～～～～～～～～～～～～～～～～～～～～～～～～～ 华府郊区连环命案重大发展 　　美国首都华盛顿的冷枪杀手连环杀人案的侦破工作出现突破性重大进 展。警方在得到民众打911电话举报之后，在华盛顿以北的70号洲际公路的 一个休息站，逮捕了两名和枪击案有关的证人。目前事件还在继续发展。 　　被逮捕的两个人，一个叫约翰-艾伦-穆罕默德，又名约翰　艾伦　威 廉斯，42岁，身高约一百八十五公分，体重约八十公斤。曾经参加过海湾 战争，最近退伍。另一个是他的继子，17岁的约翰-李-马尔沃，他是牙买 加移民。马里兰州警方发言人希伯利说，星期四早晨三点半左右，警方的 战术反应部队逮捕了两名正在一辆汽车里睡觉的人。警方的行动快速，果 断，非常专业，逮捕的过程非常顺利，没有发生冲突。 *专案热线通风报信* 　　美国警方是星期三晚上宣布对这两个人的逮捕令，并且要求民众在看 到一辆新泽西州车牌的雪弗兰轿车的时候，立刻通知警方。马里兰州蒙哥 马利县警长穆斯在新闻发布会上，强调警方目前仅仅是希望以实质性证人 的理由传讯这两个，询问他们有关冷枪杀手的事宜。他们目前还没有被作 为嫌疑人。不过，此间新闻媒体都把这两个人的被捕称为至今为止在破获 冷枪杀手案件中一个最主要的进展。 　　根据巴尔的摩太阳报报导，警方为破获此案而设立的热线获得民众举 报，希望警方调查上个月发生在阿拉巴马州的一桩枪击杀人案与首都华盛 顿地区系列枪击案之间的联系。上个月21号，一名52岁的妇女在一家卖酒 的商店外遭枪击身亡。另外一名24岁女子遭枪击受伤。警方在现场找到一 张纸条，上面的笔迹和穆罕默德的养子有关。 　　根据这个线索，美国联邦调查局星期三下午前往在美国西北部华盛顿 州的塔科马市一个住家后院，仔细搜索与冷枪杀手有关的证据。穆罕默德 曾经在那里居住过。据当地居民说，他们曾经数次向当地警方报告听到过 枪声，并且怀疑有人在这里练习射击。联邦调查局的有关人员在后院用电 锯锯走了一段可能被当作靶标射击的树桩，并且用金属探测仪在院内搜索 金属物品。据媒体报导说，有关方面将仔细检查这段树桩内的子弹头，并 且使用高科技电子装置进行弹道分析，从而和冷枪杀手使用的子弹作比较 ，看看二者是否有相同之处。目前有关分析正在进行之中。 　　冷枪杀手侦破重大突破 　　警方在华盛顿市附近的马里兰州逮捕了两名男子。未经证实的报道说 ，警方甚至还在这两名男子的车里搜出了最近在华盛顿地区连续作案的冷 枪杀手所使用的那种步枪。震惊华盛顿和全国的十几起冷枪杀人案的侦破 工作至此似乎有了重大突破。然而，在能够确定被捕者就是冷枪杀手之前 ，一些本地居民仍然感到不安全。 　　逮捕过程利索 　　星期四凌晨被捕的这两个人是42 岁的约翰·穆罕默德和他的17岁的继 子约翰·马尔沃。目前检察当局还没有指控他们进行最近的连环冷枪杀人 案，但是执法当局表示，他们怀疑这两个人就是几个星期以来打死十个人 、打伤三个人的冷枪杀手。一名熟悉调查情况的执法人员对【美联社】说 ，他确信冷枪杀手已经落网。这两个人是在马里兰州离华盛顿市大约有100 公里的一个高速公路休息站被逮捕的。马里兰州警察发言人希普利说，经 过特殊训练的执法人员拘捕这两个人的过程很顺利。希普利说：“他们悄 悄接近这辆车。我不知道他们具体使用了什么策略，但是他们十分小心， 十分迅速，十分敏捷。没费什么周折就把这两个人抓获了。” 　　南方城市成侦破关键 　　星期三夜间，警方向全国发出了通辑令。几个小时以后，有人在这个 高速公路休息站根据警方的发出的警讯描绘的特征认出了这两个人的汽车 ，马上通知了警方。警方闻讯立即出动，逮捕了当时正在车里睡觉的这两 名男子。执法当局说，这个案子取得突破性进展的关键是，有人给冷枪杀 手专案组的举报热线打电话，建议调查人员查一查美国南部阿拉巴马州蒙 哥马利市九月份发生的一家卖酒商店抢劫案。有一个人在那次抢劫案中被 打死，另一人受重伤。在接到那通举报电话之前，调查人员并没有把那次 抢劫案同冷枪杀手案联系起来。约翰·威尔逊是蒙哥马利市的警察局长。 约翰·威尔逊说：“这个星期天的夜里，我们的调查人员接到冷枪案专案 组打来的电话，说他们接到的匿名举报提到我们这里的抢劫和枪杀，我们 从那时起开始参与这个案子的侦破工作。” 　　警察局长威尔逊没有透露他们在阿拉巴马州找到了什么证据，但是一 些新闻报道说，调查人员在阿拉巴马取到了马尔沃的指纹，因此把他和美 国西部华盛顿州塔科马市的一座住宅联系起来。他和穆罕默德曾经在那里 住过一段时间。星期三，警方搜查了那座住宅，在那里收集到一些线索， 包括从房子外面的一个树桩里取出的子弹头。他们把那个树桩锯下来，用 车拉回去仔细检查。 　　作案动机尚无评论 　　据说这两个人曾经对准那个树桩进行射击练习。警方把树桩拉走不久 ，就向全国发出了通辑令，上面描绘的汽车特征和这两个人被捕时使用的 汽车一模一样。阿拉巴马州警方还公布了一名画家画的卖酒商店抢劫杀人 案嫌疑人的肖像。有关专家鉴定说，肖像和被捕的两个人之一非常相似。 调查人员说，约韩·穆罕默德曾经在美国陆军服役，参加过海湾战争，有 一段时间驻扎在美国西部的华盛顿州。他在改信伊斯兰教之前名字叫约翰 ·艾伦·威廉斯。 　　华盛顿州的《西雅图时报》援引一些没有透露姓名的联邦执法官员的 话说，穆罕默德和他的继子马尔沃可能是在九一一恐怖袭击之后产生的反 美情绪促使下作案的。这些执法官员说，这两个人都发表过同情九一一事 件中劫机者的言论。不过，警方还没有就冷枪杀人案的可能作案动机发表 正式评论。这两个人的被捕令人们希望，三个星期来令首都华盛顿地区人 人自危的神秘冷枪杀人案已经侦破。但是，一些当地居民仍然心存疑虑， 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不是造成那些血案的冷枪杀手。桑德斯女士就是这样想 的。桑德斯说：“我并不因此而感到放心，因为不能肯定抓到的就是冷枪 杀手。所以我还是不放心。” 　　军械民用太过份 　　桑德斯有八名孙子、孙女和外孙。她说，她现在仍然担心她的这些孩 子和本地所有孩子的安全。另一位当地居民温纳斯特鲁姆说，他听到抓到 这两个人的消息松了一口气，但是对于这两个人是否就是冷枪杀手还是心 有疑虑。温纳斯特鲁姆说：“我觉得，每个人都感到松了一口气，谁也不 愿意有杀手在自己居住的地方逍遥法外。但愿没有抓错人。”这两位居民 还都谈到，尽管人们有权利拥有打猎和居家自卫用的枪支，但是民间可以 拥有军用步枪实在是太过份了。 　　扰乱居民日常生活* 　　自从十月二日以来，美国首都华盛顿地区的凶残的冷枪杀手不断行凶 肇事，至今已经射出14颗罪恶的子弹，造成10名无辜百姓死亡，3人受伤， 受害者中有13岁的学童，也有72岁的退休老人。枪击事件已经严重影响到 居民的生活，并且给旅游业和当地商业造成严重的影响。大部份学校撤销 了所有的校外活动，有些学校甚至停课。警方说，自称是枪手的人最近几 天曾经多次通过字条和电话等方式和警方联系，要求警方通过电汇的方式 ，汇到他们指定的帐号上一千万美元，否则他的目标将再次对准天真的儿 童。警方也通过电视以及其它传播媒体和枪手进行对话，要求他停止枪击 无辜的百姓。 　　美国警方此前曾发布一份通辑令，通辑约翰-阿伦-穆罕默德。警方认 为这名曾在军队服役的男子是连环枪击案的重要线索，并称他和他17岁的 继子“携带有武器并非常危险”。他们开一辆雪弗兰轿车周游全国。但是 警方目前还没有证实他们就是行踪诡秘的冷枪杀手。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 曾报导说，警方在穆罕默德的车中搜出了一支枪。西雅图日报报导说，穆 罕默德原名叫威廉姆斯，后来皈依伊斯兰教，并且改名为穆罕默德。西雅 图日报说，他的信仰非常极端，并且对9-11事件中的劫机犯和恐怖分子表 示过同情。 ～～～～～～～～～～～～～～～～～～～～～～～～～～～～～～～～ 车臣武装分子劫持莫斯科剧院 　　武装分子劫持莫斯科一家剧院的恐怖事件目前没有任何结束迹象。恐 怖分子拒绝同当局对话，而要求和外国使团以及新闻界对话。在被劫持的 数百名人质中，有大批外国公民和独联体国家的公民。 　　这起劫持人质的重大恐怖事件发生在星期三晚间9点左右，地点在莫斯 科东南部离市中心不远一家工厂的文化宫里，当时在这家剧院里正在演出 音乐剧。该音乐剧在此已经演出了一年的时间，这是在俄罗斯上演的第一 出类似美国百老汇式的音乐剧。许多儿童演员也参加了该剧的演出。看音 乐剧目前正代替芭蕾舞成为莫斯科人的一项新的时髦消遣活动，所以这家 剧院几乎都场场满员。据报导，剧院当天大约卖出了700多张票。当音乐剧 的第二幕开始后，发生了武装分子劫持人质事件。 *捆结窗帘衣服为逃命绳索* 　　一位跳窗逃出来的演员介绍了劫持事件的发生经过。他说，同往常一 样，当第二幕开始后，准确说当演出进行到中间时，劫持者冲进了剧场中 。有的人头带面罩。他们朝空中射击并控制了在场的演员和观众。我们听 到他们请在场的格鲁吉亚人，高加索人，车臣人可以离开，此外，外国公 民凭护照也可以离开现场。我和其他几名演员以及工作人员将窗帘和衣服 做成绳索从二楼和三楼跳窗逃了出来。 　　据报导，劫持人质的武装分子大约有40多人，他们可能都是车臣人， 在这些武装分子中有许多人是妇女。武装分子除了拥有自动武器外，在身 上也梆满了手榴弹。在将人质控制后，劫持者立刻在剧院建筑物里面各处 以及通道入口处布雷。武装分子们警告说，如果警方发动进攻的话，他们 将会同人质和建筑物同归于尽。莫斯科警方已经表示，暂时并不打算发动 攻击行动营救人质。另据报导，劫持人质的武装分子大都来自于车臣战地 司令巴赖耶夫家族。巴赖耶夫在1年前被俄军打死。领导这场劫持人质行动 的是巴赖耶夫的侄子。 *俄军撤离车臣为条件* 　　与此同时，武装分子拒绝同俄罗斯安全部门进行任何对话。武装分子 只同意同在莫斯科的外国外交使团以及国际红十字会的代表，俄罗斯民主 派政党几名批评车臣战争的著名领导人还有几名新闻记者进行接触。 　　目前俄罗斯的PENTV电视台正通过一名人质同武装分子进行谈判。该电 视台透露，武装分子已经同意让俄罗斯的一名著名歌星，红十字会的代表 ，以及该电视台的记者携带食物，水和药品同人质见面。目前还不知道武 装分子的具体要求。稍早前武装分子曾经释放了一批人质，这其中包括一 批儿童，几名孕妇以及其他一些身体感觉不好的人质。据被释放的人质透 露，武装分子要求结束车臣战争以及俄军从车臣撤走。据报导，武装分子 对待人质比较友善。他们允许人质上厕所，允许人质同家属用手机联络， 此外各别人质也可以接受某些新闻媒体的采访。人质们透露，剧场里面的 气氛比较平静。 　　目前仍然没有准确的统计数字，只能知道被劫持人质的数量在500人到 700人之间。在人质中也包括许多外国公民和独联体国家公民。有的报导说 外国公民数量有60多人，但也有的报导透露外国公民人数能高达200人。这 些被劫持的外国公民分别来自英国，德国，奥地利，澳大利亚，美国，瑞 士，南斯拉夫，保加利亚等等。 *普京的艰涩考验* 　　俄罗斯政治学者分析说，这场劫持人质行动经过精心计划，而且组织 者也非常聪明。他们选择的时机也非常有意义。目前俄罗斯总统普京已经 取消了原定的星期四对葡萄牙和德国的访问。目前还不知道普京是否将取 消墨西哥之行。分析人士说，如果普京此时离开莫斯科去南美参加峰会的 话，这将会引起俄国公众的强烈不满。而普京留在莫斯科的话，西方大国 领导人也将会因此再次关注车臣问题。观察家们认为，普京遇到了执政两 年来最严重的困难。 　　莫斯科发生大规模劫持人质事件使俄罗斯全国震惊。俄罗斯各家电视 台24小时昼夜不停现场报导事件进展情况。莫斯科的街头行人在接受几家 电视台的采访时，有的批评当局的车臣政策造成了今天的结果。也有的人 担心会因此更进一步加剧俄罗斯的民族矛盾，使高加索人特别是车臣人在 俄罗斯社会中更受到歧视。还有人批评安全部门和政府无能软弱，导致在 首都发生这样的悲剧。目前警方已经在剧院周围设置了三道包围圈。俄罗 斯全国各地也都加强了警戒。莫斯科著名的红场在星期四也已关闭。 　　劫持案进入僵持阶段 　　莫斯科车臣武装分子劫持人质事件正进入僵持对峙阶段。目前已经逐 渐弄清被劫持人质的数量特别是外国公民的数量。同时已经发生第一起人 质丧生。 *武装分子冷酷无情* 　　星期四一整天，车臣武装分子劫持人质的事件并没有发生根本性的变 化。武装分子白天同俄罗斯民主派政党，俄罗斯正义事业联盟领导人本田 以及俄罗斯著名歌星卡波壮以及一名英国记者分两次举行了会晤。会晤的 结果使6名人质获得释放。在这6名人质中包括三名儿童，两名妇女以及一 名年迈的英国男子。那名英国男子看上去身体极度虚弱。同时也是俄罗斯 国家杜马议员的本田在同武装分子谈判结束走出剧场大楼后透露，武装分 子并没有让她以及歌星卡波壮等人进入到剧场里面。本田说：“我们并没 有同人质见面。我们是在二楼的休息大厅中进行谈判的。在我们之间有桌 子。同我们谈判的是6名武装分子。其中有4人头带面罩。给我留下的印象 是，武装分子非常职业、冷酷、强硬。”本田说，武装分子主要是要求他 们向剧场中派遣医生。因为许多人质的身体健康状况显得很糟糕。 *两名人质成功逃脱* 　　在这两次会晤后，来自红十字会的几名医生曾经一度进入剧院并从剧 院中脱出了一具年青女子的尸体。这是恐怖劫持事件发生以来丧生的第一 名人质。俄罗斯联邦安全局的一名官员在现场透露，初步判定这名被打死 的人质大约有20左右岁，死亡时间是在星期四凌晨4点种左右。这名军官说 ，这名女子的胸口布满弹孔，她的手指当时因为遮挡胸部也被子弹打烂。 初步判定这名年轻女性可能是因为想逃跑或者是试图反抗而被打死。目前 警方正在确定此人的身份。 　　另外，星期四下午还有两名18岁的女人质成功地从剧院二楼跳窗逃跑 。当时正在现场的记者曾经听到两声巨响。现场有人说可能是手榴弹爆炸 。一位名叫伊格纳特前科的俄罗斯联邦安全局官员透露，那两声巨响来源 于火箭筒发生后的爆炸。伊格纳特前科说：“在武装分子发现人质逃跑后 ，曾经用火箭筒对她们射击。一名在远处接应她们的特种部队士兵受伤， 但并没有生命危险。” *剧场周围被封锁* 　　记者星期四白天在现场观察发现，被武装分子劫持的那家剧场是典型 的苏联式建筑。体积庞大。环绕剧场的是好几栋破旧的公寓住宅。近邻剧 场的两栋公寓住宅的住户都已经被警方疏散。该地区尽管离市中心不远， 但由于分布着几家工厂所以显得破旧没有生气。剧场入口的玻璃门上布满 了弹孔。剧场门前的广场上空无一人。停车场里死气沉沉般地停满了汽车 ，那些汽车是星期三晚间前来看音乐剧的观众们被劫持成人质后被迫留在 那里的。 　　警方已经将剧场周围的大片地区封锁。到处都是荷枪实弹的警察以及 俄罗斯内务部队的士兵。在现场可以看到装甲车、警车、消防车、通讯车 等各种军警专业车辆。在离剧场不远的地方还停着20多辆大客车。一名客 车司机透露，一旦人质被营救，这些客车可以立刻搭载人质，同时也可以 搭载武装分子。现场显得平静。除了为数不多的看热闹的莫斯科人外，剩 下的大部分人都是新闻媒体的记者。人质的亲属目前被安置在离剧场不远 的一栋建筑物中。他们正受到心理医生的照料。 *普京取消亚太峰会* 　　目前劫持人质的武装分子仍然没有提出任何正式要求。俄罗斯上议院 联邦委员会主席米罗诺夫在星期四表示，如果人质的生命能获得保护的话 ，俄罗斯可以考虑保证武装分子的人身安全，同时也可以让他们前往愿意 接收他们的第三国。但同武装分子进行过电话交谈来自车臣的俄罗斯国家 杜马议员阿斯兰罕诺夫透露，那些武装分子都把自己当成是圣战者。他们 不需要金钱，运输工具，或者是前往国外。他们只要求结束车臣战争以及 俄军从车臣撤军。阿斯兰罕诺夫说，他们既然能选择在莫斯科市中心采取 重大的劫持人质行动，显然已经孤注一掷，并不想活着离开莫斯科。 　　目前已经初步弄清，被劫持人质的数量大约有700人，这其中包括75名 外国公民。稍早前，武装分子共释放了30多名人质。此外普京总统已经决 定，将不去墨西哥参加亚太峰会，其他的一些近期的出国访问计划也被普 京临时取消。 ～～～～～～～～～～～～～～～～～～～～～～～～～～～～～～～～ 为什么美国没有社会主义 　　秦晖 　　以1997年十月革命80周年和世纪末的临近为契机，近年来国际上关于 社会主义的讨论又趋活跃。 　　面对着本世纪社会主义运动这—人类历史上惊人的大起大落，无论从 “社会主义复兴”还是从“社会主义反思”的角度，人们都对中俄两国关 注最多：俄国社会主义何以兴衰相继?中国社会主义何去何从? 　　然而人们也没有忘了第三个大国美国，这个经典上所称的社会主义土 壤——现代工业文明、市民社会与资本主义——最发达、而本世纪又似乎 与“现实社会主义运动”最绝缘的国家。 　　当“现实社会主义”在全球高潮澎湃之时，“为什么美国没有社会主 义?”作为一个“美国例外论”命题曾经历了一个世纪的讨论。而90年代苏 东剧变、“没有社会主义”成为全球大部分地区的普遍现实时，有人却提 出了“为什么美国有社会主义?”这样一种新的“美国例外”命题。 　　正如著名美国社会学、政治学家李普塞特在其最近一本书中所说：“ 美国例外主义”成了—把“双刃剑”，它既可以砍向社会主义的普遍论， 也可以砍向反社会主义的普遍论。 　　而在这个世纪末，任何一种关于社会主义的新说法如果离开了美国的 经验正如离开俄国、中国的经验一样，都将缺乏解释力。 　　一、“社会主义者爱美国”与“美国不爱社会主义” 　　曾记得40年代的国际共运中出了所谓“白劳德修正主义”：当时的美 共领袖白劳德提出“美国特殊论”，认为资本主义所固有的那些矛盾在美 国的条件下很难尖锐化，因而通常意义的“工人运动”与社会主义在美国 也难有前途。 　　为此他解散了美共，并认为美国左派只有走劳资合作、妥协改良的道 路。白劳德的此种看法导致了当时还是斯大林主义一统天下的“国际共运 ”阵营的齐声斥责，所以他被美共开除而告终。 　　然而事实终归是无情的：在这以后的半个世纪中，美共并没有因为清 除了白劳德这个“绊脚石”而时来运转，反而日薄西山，时至今日已经很 少有人把它当成一回事了。仅仅美共如此倒也罢了，美国历史与现实的耐 人寻陈之处在于：不仅苏联模式的“共远”在美国从来不成气候，其它模 式的诸种“社会主义”乃至反对资本主义----市民社会的各色意识形态在 美国社会也都难以生根，起码与资本主义世界的其它主要国家相比是如此 。 　　社会民主派、民粹派、无政府工团主义、民族社会主义(法西斯)等运 动在美国也从未形成声势，而它们在欧洲、在堪称美国文化之母的英国、 在与美国同属新大陆的南美地区都曾各领风骚。 　　社会党国际的美国成员——美国社会党及其衍生党在1912年高峰时也 仅有党员11．8万(而此时英国工党、德国社会民主党都已众逾百万)，此后 每况愈下，20年代末党员不到7万，到80年代后期它的两个后续党(民主社 会主义者共和人民党与社会民主党)总共只有8000名左右成员，实际已名存 实亡。 　　显然，美国的社会民主主义者不仅难望北欧同仁之后尘，也绝无可能 与密特朗、勃兰特等西欧同志相比肩。我们后面将提到的美国社会党领袖 哈林顿是社会党国际主要理论家，位居国际的名誉主席，然而他在美国国 内的影响却远比他在“国际”论坛上影响逊色得太多。 　　美国历史上的人民党人(the PoPulists)曾被一些论者视为俄国民粹派 的同类。但事实上他们不仅声势、影响不及，而且在性质上也相去甚远。 　　俄国民粹派崇尚公社和“人民专制”，是所谓“农业社会主义”者， 而美国人民党人——我姑且把他们称之为“农业自由主义”者——对这两 样东西是绝不感冒的。可以说，“农业社会主义”运动在美国历史上基本 上不存在。 　　至于美国的工会，它不仅是劳资妥协的专家，而且在捍卫所谓“美国 人的价值观”方面历来比颇讲实用主义的政府与商界要极端得多。在美国 ，工人比资本家更“反共”，工会比商界更“冷战化”，这是众所周知的 。 　　仅仅列举以上这一切倒还不足为奇——人们可以说，例如像沙特阿拉 伯这类地方也是各种流派的“社会主义”都吃不开的。 　　然而美国案例的另一面恰恰在于：很久以来，美国以外的资本主义世 界各国的各种流派“社会主义者”都对美国怀有远胜于他们祖国的好感， 乐于在美国寻找其价值理性的经验依托，当他们在祖国碰了钉子时，往往 便寄望于美国，企图在那里实现其人文关怀与社会理想。 　　当年的“空想社会主义者”英国人欧文在本国未遂其志，便跑到美国 去建立他的“新协和村”理想国。法国人卡贝在本国发表了他的乌托邦设 想后，也来到美国去实践他的“伊加利亚之旅”，而且据说“取得了有限 的成功”。 　　俄国的一批民粹派志士在“民意党密谋”失败后在祖国无处容身，便 跑到美国建立了著名的堪萨斯州“雪松谷公社”，维持了十余年的“大同 ”实验。 　　这些理想主义者看好美国可以说决非是仅仅看中了新大陆的空旷可居 ，这一点在列宁关于“美国式道路”与“普鲁士式道路”的善恶二元对立 论中表现得尤为明显。 　　这个后来成为美国头号对手的超级大国的缔造者在1917年以前的十余 年间经常把俄国现代化道路的一切光明面都归结为“美国式道路”，而阴 暗面则归结为“普鲁士道路”，并屡屡发誓要为使俄国走上“美国式道路 ”而奋斗。 　　其语调之热烈几乎可与1949年前的中国共产党人“走俄国人的道路” 的热情相仿佛。 　　资本主义国家的社会主义者如此，“社会丰义”国家中在野的社会主 义派别更其然。俄国社会民主党中的孟什维克派与布尔什维克派分手后成 了对头，但1917年以前两派都倡导“美国式道路”。 1917年后孟什维克被掌了权的布尔什维克镇压，仍不改此愿。孟什维克首 领唐思直到1947年在国外去世前还希望“实现俄国社会主义形式的‘美国 化’”。无独有偶，十多年后被斯大林逐出国门的托洛茨基在对苏联失望 后也曾把“第四国际”的事业寄厚望于美国。 　　他不仅授意由美国托派代表主持“国际”成立大会，晚年联络重点也 转向美洲，甚至还把自己身后全部档案文牍都转让于美国的大学，虽说直 接目的是卖钱，但也不乏更深远的希冀。 　　孟什维克与托派，—个比苏联当局更“右”，一个比苏联当局更“左 ”，但两者都在美国看到了自己事业的某种希望，这是颇有意思的。 　　总而言之，“社会主义者看好的美国”与“在美国碰壁的社会主义” 都其来甚久。一方面各种流派的“社会主义”在美国都难以立足，另一方 面美国以外的各国种种“社会主义”者又多向往美国(而且决不是仅仅向往 它的物质方面)，这种奇特的反差确实耐人寻味。 　　于是，“为什么美国没有社会主义?”便成了近一个世纪来人们议论的 话题。为此产生了种种解释，然而有说服力的似乎不多。 　　当然，最难让人信服的是一些美共人士的说法：统治者的镇压与白劳 德、洛夫斯通之类的“内奸”阻碍了美国社会主义的兴起。 　　无疑，把美国的“自由”理想化是不足取的，我们都知道有个麦卡锡 时代。但相对而言应当说在历史上：美国的政治自由空间一般比欧陆还是 大得多，如果这点镇压就足以扼杀社会主义，那也太小瞧这种人类理想的 生命力了。而经历了从科伦审判到“斯托雷平反运动时代”种种磨难的欧 陆社会主义又怎么会曾有如此气候呢? 　　文化决定论者喜欢谈论传统的作用。然而作为移民国家的美国有何不 同于欧洲的文化传统可言?近年来“英美经验主义”与“欧陆理性主义”的 两分法颇为流行，似乎“经验主义”是比“理性主义”更不利于激进思潮 的成长。然而同在“英美经验主义”背景下，英国工党与美国社会党的不 同命运又怎么解释呢? 　　有人强调新大陆机会多，劳动者不易感到生存压力而滋长反抗情绪。 然而同为新大陆，拉丁美洲的各种社会主义运动又为何如此活跃? 　　更常见的一种解释是说美国工人生活富裕，因而没有穷则思变的社会 基础，这就是所谓“关于美国社会主义失败的‘烤牛肉与苹果馅饼’理论 ”。然而正如下文将引的哈斯班兹和哈林顿等所言，本世纪初德国工人吃 到的“烤牛肉与苹果馅饼”并不比美国工人少，但德国社会民主党却在那 时取得了最大的成功。可见美国人不“思变”未见得就是因为不穷。 　　还有些论者很强调罗斯福新政的改良作用对美国社会主义潜势的消解 ，甚至认为罗斯福新政本身就是一种“社会主义”。这当然不能说没有道 理。 　　然而问题在于对“为什么美国没有社会主义”的思考早在“新政”之 前很久就产生了，用“新政”作为它的答案因此至少是很不够的。这也就 是我们要研究早于“新政”二十余年问世的桑巴特著作的原因之一。 　　二、物质替代还是价值替代：桑巴特的解释 　　人们对W.桑巴特不会陌生，这个世纪初驰名世界的德国国民经济学家 和社会学家，一生思想倾向多变，早期接近马克思主义，后转为极端保守 主义，到晚年又倾向于国家社会主义并对纳粹表示同情。 　　但任何时候他都不认同自由经济思想，因此他写《为什么美国没有社 会主义?》一书决不是为了要替“美国主义”辩护的。此书以德文出版于1906 年，当时桑巴特还是个准马克思主义的思想家。 　　此书发表后几十年内译本众多，法、西、英、日等文译本均有。而若 干译本前还附有评价此书的论文式长序，作序者往往也是知名的社会主义 思想家。这些序文连同桑巴特的原书一起，勾画出了几十年间欧美两大陆 的社会主义者对“为什么美国没有社会主义”这一问题的探索过程。 　　作为一个德国人，桑巴特是在美欧(主要是美德)比较研究的基础上发 表的，他认为美国工人与欧陆相比有如下特点： 1、美国工人更“倾向于对资本主义的善意态度”。这首先是因为它成功地 供给了他们的物质需求，其次也因为他们融入资本主义制度的那种“经济 整合”方式。这一整合方式受到在许多企业中使用的计件工资的有利制度 和各种奖金与利润分享制的推动。 　　这个说法在桑巴特之后又为许多人所发展，如熊彼特指出：美国社会 主义的难产是因为“普通有资格和受尊敬的工人都是、或自认为是企业人(businessman) ，他成功地使自己适应于利用他的个人机会，……他理解并在很大程度上 分享着其雇主的思维方式”。 2、美国工人对美国的政府制度持善意态度，它的“公民整合”(civic integration) 达到了异乎寻常的程度。尤其是建基于启蒙原则之上的普选制与宪政民主 更集中地促进了这种整合。 桑巴特的这一看法后来也有许多支持者，他们指出：统治精英通过民主程 序把工人阶级结合到政治进程中的成功尝试对工人阶级激进主义起到了最 大的阻抑效果。有人还推而广之，认为工人阶级激进倾向在19世纪后半期 的英国以及战后联邦德国的衰落，主要也是这个原因。 　　而19世纪德国工人比较激进，则是由于没有这种整合机制。我们可以 把这种解释模式简化为“民主消除激进(或曰民主使人保守)”的公式。 3、成功运作中的两党制下产生一个新政党的困难，也是美国社会主义者无 所作为的原因。据说美国社会党与此前的人民党都是“第三党困境”的牺 牲品而在两党游戏中被淘汰的。 4、美国工人阶级潜在的激进主义倾向因被美国资本主义所能提供的物质报 酬所收买而消亡。这就是所谓“烤牛肉与苹果馅饼”理论。 桑巴特认为美国工人所处的“超级物质环境”已预防了反对派及社会民主 倾向在美国无产阶级中的发展。桑巴特在书中用了最大的篇幅旁征博引地 调动大量统计资料证明美国工人比欧洲工人(主要是德国工人)更富有。 　　他说，尽管美国“资产阶级化的工人阶级与实际的中产阶级间富裕程 度的差别”仍然存在，甚至可能还在扩大，尽管社会财富的总分配可能正 变得更加不平均，但由于美国工人发现他们比欧洲工人过得更好，于是便 心满意足了。 　　这—所谓工人生活“资产阶级化”问题是桑巴特解释中引起非议最多 的内容。 5、美国较好地实现了机会均等，工人阶级(与欧洲相比)有更大的机会有效 地提高自己的地位，实现社会独立的流动性。 桑巴特认为这是“在考虑(美国)无产阶级心理如何发展时最重要的”因素 。在他看来，美国工人向往资本主义社会的“顶层或近乎顶层”，他们比 欧洲工人有可能成为小资产阶级企业主。 6、一个开放的边疆地区的存在起着减少美国工人好斗性的效果。在这方面 桑巴特可能受特纳(F．J. Turner)的“新边疆史观”的影响。 　　他认为美国广阔的西部“新边疆”的存在为美国工人提供了“逃入自 由”的机会，如果劳动条件在资本主义条件下变得太压抑的话。事实上， 美国历史上大量“穷愁潦倒”的工人从东部移居西部而成了独立农场主， 从而使边疆成了社会矛盾的减压阀和“美国社会主义”的最后一个障碍。 　　总之，桑巴特认为“美国没有社会主义”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但主要 可归纳为物质替代(物质上的满足“替代”了对平等之类价值目标的追求) 和价值替代(“美国式”的平等替代了“欧洲式”的平等而成为价值理性的 主体)两点。 　　但桑巴特在他的书中以主要篇幅谈的是物质替代，而对价值替代则讲 得较简略。 　　三、寓“平等”于“自由”之中：美国社会主义者的评论 　　自桑巴特发起“为什么美国没有社会主义”的讨论后，数十年来不断 有人谈论这个话题。到六七十年代，美国出现了兴盛一时的新左派运动， 围绕反越战、黑人民权与女权等问题美国人表现了相当高的热情。 　　对“桑巴特问题”的讨论中心也由欧洲转回到北美。1976年美国国际 艺术与科学出版社与英国麦克米伦公司在美、英同时出版了桑巴特《为什 么美国没有社会主义?》一书的英译本，美国社会民主主义的头号理论家哈 林顿与美国社会党史著名研究者哈斯班兹都为这个译本写了分量很重的序 言与导言。这两篇文章可以说是美国左派思想家在新左派运动高潮期对这 一问题的典型回答。 E．M．哈林顿1928年生于美国密苏里州圣路易斯，早年由一个天主教社会 工作者转变为社会主义者，“成为一名致力于穷人和被压迫者事业的热情 的工人阶级理想主义者和鼓动家”。早在朝鲜战争时，他就不顾当时的“ 麦卡锡阴云”而持严正的反战立场。 1953年他加入社会党，同时成为工人保卫联盟的组织干事与左派学生组织 青年社会主义联盟的校园活动家，逐渐成为除美共以外的美国左派及工人 运动的头号人物，并于1968年当选美国社会党主席。 　　但面对六七十年代那种带有雅皮士色彩的“新左派”运动，本质上属 于老派理想主义者的哈林顿并不适应。于是“人们很快把他同令人恐惧的 老左派等同起来”，而他也对新左派感到失望并转向更为激进的立场。到1972 年他因持激进的反越战立场而与不那么激进的社会党决裂，并辞去主席之 职，创建了更左的组织——民主社会主义者组织委员会。 1982年该会与左翼知识界的“新美国运动”合并为美国民主社会主义者共 和人民党，哈林顿任全国主席。该党是社会党国际最重要的美国成员党， 哈林顿因而也是国际的著名活动家，参与制定该国际十八大的《原则宣言 》。 　　他在1989年逝世前已是社会党国际的名誉主席。哈林顿不仅是美国左 派运动的头号活动家，也是当时美国理论界最重要的左派思想家，曾著有 《另一个美国：合众国的贫困》(1962年)、《走向民主左翼：新多数人的 激进纲领》(1969年)、《社会主义》(1972年)、《资本主义的黄昏》(1976 年)、《决定性的十年》(1980年)等一系列名著，其中《合众国的贫困》一 书更是轰动一时，当时曾迫使约翰逊政府宣布发动著名的“向贫困开战” 运动。该书与马丁.路德·金的《我有一个梦》被并称为当代美国民权运动 两大文献。 　　如果说哈林顿是美国“老左派”的代表，那末哈斯班兹则是在“新左 派”运动的熏陶下出现的新一代美国社会党史研究者。他曾长期求学、任 教于历史上美国工人运动的中心芝加哥地区，是芝加哥大学社会学博士、 伊利诺伊大学社会学讲师，并建立了位于印第安纳州的美国社会党党史研 究中心。 　　在译介桑巴特的书时他是英国布里斯托尔大学讲师，对欧洲知识界的 “桑巴特问题”讨论也有很大影响。应当说，由哈林顿与哈斯班兹来评论 桑巴特的书，实为美国“老左派”与“新左派”、上一代与这一代、行动 者与评论者、美国人与欧洲人对这一问题之看法的缩影。 　　而这双方的看法却惊人地一致。哈斯班兹与哈林顿都对桑巴特的美国 工人生活“资产阶级化”之说即所谓“烤牛肉与苹果馅饼”理论发动了集 中的批评。哈林顿指出，决不能假定贫困使人激进而富裕使人保守，因为 相反的情形倒似乎更为真实。 　　典型的例子是：60年代在美国一度影响很大的新左派运动就不是以穷 人、而是以那些“幸运的青年”们为基础的。而在德国，从《反社会党人 法》的废除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这段时间正是工人阶级在经济收入上的“ 幸运年代”，然而德国社会民主党和工人运动恰恰是在这个时代获得了历 史上“最伟大的成长”。 　　哈林顿与哈斯班兹都对桑巴特所谓美国工人比德国工人富裕的统计学 依据提出了质疑。哈林顿引证德国学者斯腾塔尔(A．Sturmthal)的研究， 指出桑巴特关于美欧生活水平的统计只考虑“一次分配”，而忽略了俾斯 麦的(在英国是劳合.乔治的)社会保障纲领的作用。 　　由于当时欧洲(主要是德、英)社会福利性质的二次分配远比美国发达 ，欧洲工人生活未必糟于美国。哈斯班兹更认为桑巴特给出的“美国工人 普遍富裕的图景是十分牵强附会的。它无视移民出身与本土出身的美国工 人阶级人口的实体部分存在着严重的贫困。”即使从统计学上，桑巴特也 不能证明美国工人比同一时期的德国工人更富有，而美国工人内部的经济 分化更远甚于同时代的德国工人。哈斯班兹还指出，桑巴特不是这种解释 的头一人，上个世纪就有人以富裕化解释19世纪下半叶英国工人中社会主 义倾向衰退的问题，事实表明这种解释并不成功。 　　实际上，70年代以来对桑巴特上述统计的批评性考证者不乏其人。看 来，“烤牛肉与苹果馅饼”的作用至少没有桑巴特说的那么重要，应当是 没有问题的。 　　哈斯班兹还对桑巴特关于“新边疆”对社会主义的阻抑作用之说进行 了批评，他问道：“如果像桑巴特所言，美国工人‘爱资本主义’并‘为 它奉献全部身心’，人们就不能不奇怪为何他还想从这一乐园里‘逃入’ 到寒冷的边疆去。” 　　这样的反话当然有些简单化。不过笔者可以补充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 ：美国西部的空旷和移民潜力是随时间的推移而递减的，如果它对社会主 义有碍，其作用也应递减。然而美国社会主义运动却没有因此而高涨，而 是自本世纪头十年以来日益衰落的。“新边疆”说显然不能解释这个事实 。 　　在批评桑巴特的同时，哈林顿等也对他的另一些说法加以肯定乃至发 展。哈林顿认为桑巴特提到的“公民整合”对工人阶级的影响是“极其重 要”的，“甚至比桑巴特已强调的更加重要”。哈斯班兹也有类似看法。 　　这样，70年代后的人们在否认了“富裕使人保守”的理论的同时，却 对“民主使人保守”之说表示了认同。 　　哈林顿指出，欧洲大陆的社会主义运动与其说是围绕经济问题，毋宁 说是围绕公民权问题开始的：工人在政治进程中受到排斥或系统性的歧视 一开始就是抗议的对象。 　　“在几乎一切情况下，反资产阶级斗争的心理与情绪基础都是对资产 阶级平等(bourgeois equality，或可译为‘市民平等’——笔者按)的要 求。甚至在有些例外的英国，最早的有组织的工人政治运动即宪章运动也 是如此。” 　　而在美国，几乎从一开始就有了普选权。这导致萨姆松(Leon Samson) 在30年代最先概括的现象：“‘美国主义’成为社会主义的替代物。”所 谓“美国主义”(Americanism)在这里并不是指美国人的民族主义或爱国主 义，而是指美国式民主包含的自由、平等之类观念。 　　在萨姆松看来，这类观念与社会主义实质上相通，所以他说：“美国 资本主义是资本主义的社会主义形式”，即它传播平等主义(egalitarianism) ，否定等级社会的现实，这与英、法等欧洲国家不一样。 　　哈林顿同意萨姆松的看法，他认为这里包含着“为什么美国没有社会 主义”这个问题的主要答案，即：“美国工人可以用优势意识形态(即自由 主义)的语言，而不是用该形态的反对派的语言，来表达他的平等要求。” 　　这里必须指出，萨姆松讲的“美国主义”或“资本主义的社会主义形 式”都是在罗斯福新政之前，它显然不是指常被人称为有“社会主义”倾 向的新政，不是指那种以国家干预限制竞争并在一定程度上维护“结果平 等”(或限制结果不平等)的意义上的公平，而是古典自由主义“公平竞争 ”意义上的公正。 　　作为社会党人拥护社会福利政策的哈林顿，对美国的税收一福利政策 不像欧洲“社会市场经济”国家那样“照顾穷人”是深表不满的。他愤然 写道：“在美国，最具返还性的税也就是最普及的税。社会保障费用的征 收不允许(对穷人)减免或考虑家庭规模，这是对富人的荒谬的照顾。他们 公开地以比其他人更便宜的代价获得受津贴的退休保险。” 　　然而哈林顿又看到，这种(与欧洲相比)更缺少“抑强扶弱”色彩的政 策因其符合“自由竞争的公正”，居然比欧洲式的福利主义更能成为“社 会主义的替代物”；“对待有美国主义、个人主义与自助意识形态的公众 来说，他们对高返还性的税制是很热衷的。”当然哈林顿也指出，美国的 税收—福利制度也不是一点“抑强扶弱”的二次分配成份都没有，“事实 上社会保险体制中有大量的福利成份，但这事实仅为统计学者与专家所知 。”公众并不是对这种“抑强扶弱”感兴趣才认同这一体制的。 　　相反，由于自由主义的公正观接受那种自己出钱保障自己的观念，使 美国的“社会保障制度仍然维持着作为—个保险纲领的神话，即它给领受 者提供了福利”。 　　哈斯班兹则从另—个角度即移民的态度涉及了“美国主义”替代社会 主义的问题。他指出桑巴特忽视了美国工人阶级内部在那个时代存在着比 德国工人更大的经济不平等。 　　主要原因在于土生的美国工人(他们其实也是早期移民)把外来廉价劳 动力的涌入看成对自己的威胁，因此19—20世纪之交的大多数美国工会是 排外主义的和有行会倾向的，并且对新的移民工人群体造成了严重损害。 　　但这一点本身未必谈得上对美国社会主义运动有利还是有弊。因为工 人的分裂与工会的行会倾向固然不利于社会主义运动，但移民群体如果长 期处在受排斥的低下地位，这本身就会促使社会主义或“某种激进主义” 在移民群体中蔓延。在欧洲大陆，移民与犹太人中的社会主义倾向远比本 地民族活跃，就是这个道理。 　　而事实上，19世纪后期的美国社会主义也的确在一定程度上是为当时 一些有激进倾向的移民从欧洲带来的。(反过来说，正如笔者前已指出，从 欧文、卡贝到列宁、托格茨基的几代欧洲社会主义者也都特别看好美国， 而且不仅19世纪后期为然。这或许也增加了当时移居美国的欧洲人中社会 主义者的比率。——笔者按) 　　以至于产生如下说法：“那些在美国传播社会主义的人是一些无人追 随的潦倒的德国佬。”19世纪8O年代的美国社会主义工党(社会党的前身) 甚至往往到德国召开它的会议。 　　然而恰恰是美国式的自由竞争、机会均等体制，使本土工人对移民工 人的行会式排斥只起到了有限的作用。让人啼笑皆非的是：美国资本家对 本土工人与移民工人“一视同仁”地予以“剥削”，美国劳动力市场上相 对于欧洲而言更为公平的竞争机制，大大加速了移民工人的“经济整合” 进程。 　　在桑巴特时代，移民抵美一代人之后便一般可与土生工人具有同样的 “经济特征”。P．罗伯茨引1911年工资数据证明：当移民本人处境还十分 糟时，他的儿女的工资结构便已与土生工人基本持平了。 　　正是这一机制，使美国移民中的“社会主义平等观”很快为“自由主 义平等观”所取代，从而消解了“移民社会主义”，甚至使移民工人从(母 国人口中较多的)社会主义偏好者，变成了“对社会主义杆菌的免疫者”。 　　进入20世纪后，美国社会党在移民工人中已比在土生工人中更难得到 支持。这决不是说移民工人更加逆来顺受地任人“剥削”。相反地，移民 工人在与雇主的斗争中往往比土生工人更有战斗力，但这却是一种“反对 资本家而非反对资本主义”的斗争。正如罗伯茨描绘的美国斯拉夫移民工 人的状况。 　　“斯拉夫人参加工会并为更高的工资与更好的条件而战斗，……他们 会以宗教般的献身精神追随一个劳工领袖，他们在战斗中有耐力，能吃苦 。但所有这一切都是为经济动机而做的。斯拉夫人爱美元，并在冲突结束 时要保有它。让人们试图领导他走社会主义道路吧，他是不会走的。” 　　四、“没有封建主义就没有社会主义”与“美国例外论”的双刃剑 　　综上所述，70年代的美国社会主义者否定了桑巴特解释中的物质替代( “烤牛肉与苹果馅饼”)理论，而肯定并发挥了这一解释中的价值替代(“ 美国主义”替代社会主义)理论。这除了学理上与历史上的依据外，也是以60 —70年代的“新左派运动”为背景的。亲身经历过这场运动的许多人都感 到，对于作为一种价值的社会公正而言，美国人其实比欧洲人更敏感。但 美国人更多地在竞争过程中(即竞争的起点与规则中)发现这一价值并以此 取代了那种否定竞争的(在桑巴特看来社会主义就是如此)价值理想。 　　而美欧间的这种区别，原因首先在于美国的政治制度比欧洲更早、更 大程度上实现了“公民整合”，即有更多的民主，更少封建特权传统，美 国人可以要求公平而不反对竞争。而欧洲人由于受封建遗产影响，多数人 从—开始就没有得到过公正的竞争机会，因此他们的公平要求是与反对竞 争的主张相联系的。 　　至于说到“物质替代”，看来，不仅桑巴特时代的“烤牛肉与苹果馅 饼”，就是当代的汽车与洋房也未见得能够消解人类的崇高理想、对社会 主义进行“替代”。因为人们对社会公平的渴求从本质上说是不能用物欲 来简单替换的。 　　如果说蒸汽机时代的人们在公平诉求方面并不比石器时代的人们更麻 木，那末电脑时代的人们在这方面怎么会比蒸汽机时代更逊色呢? 　　到80—90年代，关于“桑巴特问题”的讨论又得到了新的推动。这次 不是来自哈林顿那样的社会主义者，而是来自一批自由主义思想家。西摩 尔.马丁.李普塞特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李普塞特在当代美国政治学与社会学领域可说是泰斗级的人物，他1922 年生于纽约，l949年为哥伦比亚大学哲学博士，后任教于哥大。1956年起 为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社会学教授，1962—1966年兼任该校国际研 究学院主任。以后又陆续担任过哈佛大学客座教授、国际事务中心执行委 员会委员、斯坦福大学政治科学与社会科学教授、胡佛研究所高级研究员 。他在学术界以著作等身著称，迄今已出版了23部专著与难以计数的论文 ，还与人合编了10本文集。其名著有：《农业社会主义》(1950年)、《工 业社会中的社会动员》(1959年)、《政治人：政治的社会基础》(1960年) 、《第一个新国家：历史与比较背景中的美国》(1963年)、《一致与冲突 》(1985年)、《美国例外主义：一把双刃剑》》(1996年)等。1962年，美 国社会学学会授予他麦基佛奖，1980—1982年他当选美国政治学会主席。 此外他在哥伦比亚、加州伯克利、哈佛与斯坦福等名校都培养了一批学术 精英，这使他的学派更显得势力强大，影响已超出美国而达于世界。 　　李普塞特的思想倾向与哈林顿这样的社会主义者可以说是南辕北辙， 但两者对“桑巴特解释”的评价却惊人地相似：都反对“物质替代”说而 赞成“价值替代”说。由这些自由主义思想家主导的讨论的总趋势也成了70 年代的继续。 1977年，李普塞特就写过一篇与桑巴特之书同名的论文《为什么美国没有 社会主义？》，表示赞同W·伯纳姆在1974年提出的命题：“没有封建主义 ，就没有社会主义”。而在80年代出版的《一致与冲突》及90年代的《美 国例外主义》两书中，这一命题被发展为“桑巴特问题”的主流解释模式 。 　　强调封建主义与“现实社会主义”之联系的说法在80年代改革时期的 东方国家(包括我国)也常常听到，但在这些国家，这一说法主要是认为那 里现实的社会主义模式受到封建残余的影响，因而似乎不那么“纯粹”。 　　而李普塞特等人的“没有封建主义就没有社会主义”则完全是对桑巴 特—哈林顿解释的一种发挥，其含义并不是说现实社会主义中有多少“封 建残余”，而是把本来意义上的社会主义看作是封建主义(而非资本主义) 的直接对立面(而非继承者)。 　　与经典马克思主义强调社会主义对资本主义的继承、对立关系以及共 产党国家中的某些民主派强调社会主义对封建主义的继承关系不同，李普 塞等人把社会主义的“阶级政治”看作是封建遗产基础上的不公正“竞争 ”所激起的一种反竞争的“公正”诉求。 　　“社会主义的阶级政治尽管产生于欧洲，但与其说它是资本主义社会 关系的产物，倒不如说是前工业的封建社会(它是按照一成不变的，几乎是 世袭的社会等级关系直接构成的)产物。工人阶级的出现是对这一条件下的 政治世界的反映。” 　　或者用90年代该学派另一学者的话说：“在英国与欧陆，社会主义是 作为对专制王权、土地贵族与货币权力的联合势力的否定而出现在19世纪 的。”而在没有这种对立面的“纯粹资本主义”条件下社会主义自然难以 存在，即使这两种条件是有同样的“文化”背景。 　　应当说这种论述的逻辑是不难理解的：“反竞争的公正”不可能作为 “公正竞争”的对立面而存在。这不仅与经典马克思主义的说法不同，尤 其与把一切不同的发展道路都归因于不同的“民族性”或“文化基因”的 文化决定论观点相冲突。 　　文化决定论者往往假定似乎有那么两种先天地具有不同“文化基因” 的人群：一种人生来就好竞争，爱冒险，由此决定了他们适宜于发展自由 制度；而另一种人则天然地倾向于“和谐”的生活，由此决定了他们需要 有个大家长来保护他们，而自由竞争则与他们的“文化”格格不入。 　　这样的假定实在是过于武断，且不说它的历史学依据能否成立，起码 它是有违于生活中的常识的：公平的体育比赛能为当今各民族的人们所接 受，而无理犯规则受谴责，这并不以“文化”不同为转移。 　　而我国农民能够主动冲破公社的束缚、发展相对自由的个体农场经济 ，国企工人却不愿在“穷庙富方文”的状态下两手空空地脱离“大锅饭” 而“下岗”，这也不是因为中国的工人和农民在“文化”与“民族性”上 有什么不同，更不是说“农民文化”比“市民文化”更富于自由竞争精神 。 　　如果农村改革不是以土地的平均分配作为家庭农场市场竞争的起点， 而是开张就宣布全村土地转为队长或书记的私人庄园，你想农民能接受这 样的“市场改革”么? 　　当然，文化传统的因素并非不起作用，但它不应使我们无视更重要的 常识：通常人们之所以厌恶竞争，主要并不是因为这种竞争太“自由”以 致为某种“文化”所不容，而是因为“竞争”的起点就不公平，也不讲规 则。 　　因此尽管美国的“文化”本来就源自欧洲(尤其是源自前宗主国英国) ，然而美、欧的人民大众对“竞争”的反应是截然不同的。用李普塞特的 话说：在那些“从封建主义那里继承下来一种泾渭分明的地位界限并存在 着流动障碍”的地方(欧洲)便特别容易出现激进的反竞争运动。 　　而那些“‘天生现代化’并且没有封建和贵族历史的国家”(美国)“ 其成员共享一个相同的市场”，便不大可能产生这种运动。而“阶级意识 ”这种东西，与其说是“自由竞争”之后“分化”出来的，毋宁说是封建 时代“等级意识”的延续：“在美国和加拿大这样的国家，工人阶级政治 意识的发展需要有一种智力上的想象力。而在欧洲，等级体制把工人们置 身于一个共同的阶级之中。” 　　与桑巴特、哈林顿一样，李普塞特也强调了美国民主的早熟对公平竞 争观念的影响，他引述列宁、考茨基等人的话说：欧洲许多工人阶级政党 是在争取民主的斗争中形成的，而美国就缺乏这一因素，在那里，工人们 从“投票的免费馈赠”中获益。 　　欧洲19世纪的市场竞争基本上在专制政治下进行，如恩格斯所说：整 个19世纪的欧洲“政治秩序仍然是封建主义的”。而熊彼特则指出，在许 多欧洲国家，贵族仍然“作为统治阶级行使职能”，“直到自由资本主义 末期，贵族才不再当家作主”。而这时早已没有什么“机会”留给平民大 众了，他们凭什么喜欢“竞争”? 　　民主滞后导致“起点”不公平，“机会”被垄断，因而产生了反竞争 运动。李普塞特认为这不仅可以解释美、欧之别，也可以解释欧洲范围内 国与国的不同。 　　例如德国19世纪社会主义运动在欧洲首屈一指就与当时封建容克贵族 的机会垄断有关，而瑞士与丹麦的社会党在欧洲一直是最温和的，这是因 为这两国在前工业时代就是小农国家，少有封建特权遗产，因此产生了“ 与美国相同的问题：为什么丹麦没有社会主义?” 　　总而言之，与关于社会主义产生于“资本主义固有矛盾”或自由竞争 的固有弊病的假定相反，“规范化的”资本主义关系中几乎不可能生长出 社会主义运动。而一个社会的利益结构越“保守”，保留的封建遗产越多 ，其所产生的运动就越“激进”。在这里，“保守主义”非但不是“激进 主义”的克星，反而还是培育后者的温床。 　　另一方面，“政治保守主义”与经济自由主义的联系决不是无条件的 ：它必须以经济竞争的“自由”应当有个公平的起点为前提。 　　不公正的“竞争”导致了反竞争的“公正”。然而正如机会垄断下的 “竞争”实际上只是“伪竞争”一样，那种否定个人的自由发展权利而由 大家长所赐予的“公平”实际上只是“伪公平”，因为个人对共同体的依 附总是以共同体的人格化体现者(大家长)与其保护(束缚)下的共同体成员 间的极端不平等为依归。 　　正如马克思所说：个人成为“狭隘人群的附属物”，总是与“以统治 和服从关系为基础的分配”相联系的。它必然要产生普列汉诺夫形容的那 种“剥削者的公社和被剥削者的个人”。这也就是李普塞特讲的斯大林模 式的“社会主义中的不平等”、“社会主义社会中的‘新阶级’”。 　　而有趣的是：与封建时代一样，这种不平等比公平竞争更能促进“阶 级意识”的成长。于是正为“发达社会中的工人阶级因政治上的相对消极 而导致人们对其丧失信心”之时，东欧工人却表现了强烈的阶级意识与政 治积极性：从1953年东德的“起义”直到80年代波兰的工潮。 　　尤其在这种社会再次转向市场竞争之时，权钱结合导致高度的机会垄 断，有可能重现不公正的“伪竞争”激起反竞争的“伪公正”的一幕，造 成“权贵资本主义”与“人民专制”的“怪圈”式循环。 　　“桑巴特问题”在80—90年代重新引起关注正是基于此一背景。与70 年代“哈林顿讨论”起因于当时的新左派运动高潮相反，80—90年代的讨 论是在全球“向右转”的背景下进行的。 　　这似乎有些奇怪：本来这一背景似乎应当使桑巴特问题失去意义的， 因为“为什么美国没有社会主义”这一“美国例外论”命题的弦外之音本 来是：社会主义是全球性的大趋势，而美国何以“例外”地落后于潮流才 成为问题。 　　而今天，用韦伦兹(Sean Wilentz)的话说，这样的提法“似乎已显得 滑稽”，“美国，远非例外地，现在显得很前卫，而社会主义现在倒像是 个临时的历史阶段，许多国家在达到向资本主义民主的大转变之前曾经历 过这一阶段，而对这种转变的最大挑战已经不是来自社会主义，而是来自 种族和民族的特性”。在这种背景下还有必要讨论“美国例外”吗? 　　然而这一讨论的确又热闹起来，不仅李普塞特1995年出版的新著《美 国例外主义：一把双刃剑》引起了很大反响而且桑巴特的那本书作为“经 典之作”(李普塞特语)再次引起关注，90年代又出了新译本。 　　其中1992年法译本(Pierre Weiss与Gabrie11e Srezdorm合译)距l988 年巴黎版(JeanHSeffer与Jeanine RCovet合译)仅四年。与当年哈林顿、哈 斯班兹一样，这两个法国版本也附有编、译者的研究性导言。 　　为什么90年代的人们仍然热衷于讨论“美国例外”?原因之一显然在于 这个问题的“双刃剑”性质。如上所述，公平竞争的主张一方面针对“反 竞争的公正(伪公正)”，另一方面也针对“反公正的竞争(伪竞争)”。 　　如果说80年代以前的讨论中人们心中的主要背景是前者，那么80—90 年代随着“前计划经济国家”大规模地“转向市场”，一场空前快速的资 本原始积累过程席卷而来，“反竞争的公正”固然在退潮，“反公正的竞 争”却再度成为严重问题。 　　尤其是在国库看守者没有受到正常监督的情况下，“权贵私有化”中 的机会垄断现象远远超过19世纪的欧洲。而严重的不公正又使社会中的民 粹主义潜流在积聚，它是否又将导致一场“反公正的竞争”引发“反竞争 的公正”的循环?在这种背景下，“桑巴特问题”再度引起关注，就毫不奇 怪了。 　　更重要的是，在“反竞争的公正”退潮之后，社会主义在世纪之交还 有复兴的前景吗?这不仅是狭义的社会主义者或“前共产党人”所关心的问 题，也是每个关心人类前途、社会主义的理想主义者所不能忘怀的。 　　而“美国例外论的双刃剑”在这方面也能给人以启示。如前所述，在 美国与社会主义的关系上本来就有“社会主义者爱美国”与“美国不爱社 会主义”这两个方面。如果说在社会主义成为全球大潮的时代，后一方面 使美国显得“例外”，那末在社会主义处于全球性退潮的时代，前一方面 便使得美国仍然显得“例外”。 　　这就是1995年韦伦兹等人提出“为什么美国有社会主义?”这样的“新 美国例外论”的由来。这与当年唐因所谓“社会主义形式的美国化”、萨 姆松所谓“资本主义的社会主义形式”是一脉相承的。 韦伦兹甚至认为美国是社会主义伦理原则的发祥地：“早在‘社会主义’ 一词进入公共英语词汇之前，(北美殖民地)宗教的契约思想、美国革命关 于反抗压迫性权威是(人的)自然权利的宣言、早期州宪法中关于共同财富 的超验的认同、建设无阶级国家的思想——所有使得新的共和国的主导政 治文化不同于世界其余部分的激进思想、以平等为中心的思想”都可以归 入社会主义之列。 韦伦兹指出了美国与社会主义的两大悖论：一、“社会主义在美国表面上 的失败部分地应归因于它的某些关键内容被广泛接受。”二、“尽管社会 主义(在美)难以实行，但美国由于它的民主特征，使它成为各种令人眼花 缭乱的社会主义思想的实验场。 　　这个社会主义之家很可能拥有世界上数量最庞大的实践社会主义方案 。移民们(其中很多是从专制压迫下出走的受迫害者)带来五花八门的马克 思主义、拉萨尔主义、共产无政府主义与宗教社团主义。 　　而在移民未进入的地方，土生土长的知识分子与积极分子则试图建立 各种舶来的、美国化的社会主义，并产生出一系列的杂交品种：从19世纪40 年代的美国式傅立叶主义到20世纪6O年代的美国式毛主义。 　　而其他的美国人，土生的世俗派与宗教传统论者，则建立了几百个社 会主义营地与社区：乌托邦宗教社会、劳动合作社、自由性爱社区以及政 治叛逆社团。从某个角度看，美国可以看成最少社会主义的国家，但从另 一角度看，它又是最大的社会主义实验温室。” 　　于是也就产生了这样的问题：在社会主义全球性退潮的时代，美国会 “例外”地成为社会主义的未来所寄吗? 　　五、不患寡而患不公，不患不均而患不自由 　　从桑巴特到哈林顿到李普塞特与韦伦兹，这些社会主义者与非社会主 义者最后都趋向于价值替代。应当承认，这一趋势至少有相当的道理。的 确，如果美国只是所谓物欲的海洋与价值的荒漠，那怎么理解一代代的欧 洲社会主义者都想在那里实现在其祖国无从实现的理想，甚至舍祖国而投 奔之? 　　于是“社会主义与美国”的奇特关系似乎可以解释为：欧洲社会主义 者看好美国，是因为美国比其祖国更接近于他们的价值理性。而正因为价 值理性与工具理性的冲突在美国不像在欧洲那样严重，因而社会主义也就 兴不起来。或者更通俗地讲：美国存在着相对而言的“干净资本主义”， 它因其“干净”而为社会主义者看好，但也因其“干净”而“用不着”社 会主义了。 　　这样讲肯定会引起强烈批评，批评者将来自两方面：一方面人们会列 举从过去的奴隶贸易到今日的吸毒现象等等“铜臭”熏天的事实来证明美 国绝不“干净”；另一方面人们也会列举罗斯福新政、高福利政策等事实 来证明美国绝不是只搞“资本主义”、自由竞争等等，它的“社会主义” 的东西也不少。 　　这当然都是事实。不过我还是要突出“相对而言”四字。从绝对意义 上说，现实中并不存在“纯粹资本主义”或“完全自由竞争”这种东西。 　　但这并不妨碍人们在相对的意义上谈论“美国的极端自由主义”和“ 德国的有序化自由主义”、“美国的自由市场经济”和“欧洲的社会市场 经济”之别，不妨碍人们指出“北美模式强调机会均等，偏重发挥个人的 才能，而很少考虑收入的平均分配。莱茵模式强调通过国家提供众多集体 福利，确保收入与消费方面达到较高程度的平等”。 　　的确，无论是市场经济、自由竞争、产权明确、机会均等，还是法治 国家、三权分立、代议民主、多党政治、言论自由、宗教宽容、文化开放 等等人们在逻辑上认为“资本主义”应该有的特征，美国都堪称典型。 　　但另一方面，“资本主义所固有的矛盾”在美国却相对缓和。据说， 如果从产权分配的角度看，美国可能是世界上财富高度集中的国家之一。 然而如果从与个人效用消费关系更为密切的收入分配角度看，美国的“贫 富分化”却比绝大多数发达国家(更不用说比发展中国家)要缓和。 　　以收入分配的吉尼系数计，美国在1969仅为0.34，不仅低于英国(1964 年0.38)、德国(1964年0.45)、法国(1962年0.50)、意大利(1948年0.40)、 日本(1962年0.39)等典型资本主义国家，而且令人惊讶的是也低于号称社 会民主主义的“北欧模式”诸国，如瑞典(1963年0.39)、丹麦(1963年0.37) 、挪威(1963年0.35)、芬兰(1962年0.46)。至于按库兹涅茨理论分化程度 一般大于发达国家的那些发展中社会就更不用提了。 　　在这组统计中，只有澳大利亚(1967年为0.30)与以色列(1957年为0.30) 的“分化”程度低于美国，耐人寻味的是：这两国与美国有个共同点，即 都是移民国家。 　　为什么“自由市场经济”的美国在收入分配不平等方面反不如“社会 市场经济”乃至社会民主主义国家那么严重呢?这显然不能归因于罗斯福新 政这类“反自由主义”的措施，因为“社会市场经济”国家这类措施的实 行力度决不在美国之下。 　　但这显然也不能归因于自由竞争本身，因为倘若“自由竞争”本身就 能维护平等，那美国也不会有罗斯福新政这回事了。 　　从澳大利亚、以色列在这方面与美国并列的情况看，也许答案与“移 民国家”有关。在一片新土地上建立的移民社会，有可能相对具有较多的 “起点平等”。而旧大陆的近代社会则更多地继承了前近代传统社会中即 有的不平等遗产。 　　因此尽管竞争过程在欧洲远没有在北美那么“自由”，“竞争结果的 不平等”却是欧洲远甚于美国。这就犹如一场比赛，若大家都在一条线上 起跑，到后来纵有快慢，差距不会太远。然而若一开始就允许有人站在终 点跟前，那么即使在赛跑过程中再“抑强扶弱”，结果还是会相差悬殊的 。 　　当然移民社会并不是出现起点相对平等的充分必要条件。同为移民社 会的拉丁美洲就与北美截然不同。从发展的前定条件而言，拉美本来的条 件远比北美优越得多。北美不产贵金属，拉美则是个“金银大陆”，其金 银的涌流曾导致了在现代化进程中起重要作用的全球性“货币—价格革命 ”，连明清之际相对闭塞的中国都到处流通拉美白银。 　　拉美盛产欧洲没有的高附加值热带农产品(咖啡等)，而北美、尤其是 美国立国之基的北美东北部则只产粮食等低值作物，因此在殖民时代南美 已兴起赢利性庄园的同时北美的农业却基本上还是自给性的。 　　拉美印第安人在前殖民时代的三大古代土著文明(玛雅、阿兹特克与印 加)中已习惯于统治--服从关系，殖民后很快变成了供征服者残酷奴役的劳 动力资源，而北美印第安人都是自由的史前部落，白人可以侵占其土地(其 过程之残暴不仁也是无可讳言的)却难以奴役其人。 　　然而条件优越的拉美后来沦为相对不发达地区，而北美却从贫瘠、寒 冷的东北部崛起，超过欧洲而成为发达世界之首。这其间自然充满了种种 恶行，然而这种鲜明对比却远非以恶行可以解释的(理由很简单：南美的恶 行并不比北美少)。 　　而南北美移民社会的初始状况起的作用则不可忽视。南美早期移民的 主体是追逐金银而来的海盗冒险家，他们的首领持有拉丁国家专制君主的 特许状，群体内部有着军营式的等级制，惟利是图的价值观盛行而平等竞 争的风气却很淡漠。 　　而北美东北部的移民却以在欧洲受迫害的清教徒农民为主体，著名的 “五月花公约”体现了这类移民社区的创建原则： 　　我们这些签名者，为上帝的荣耀、基督教的进步和我们君主与国家之 荣誉，已决心远航弗吉尼亚北部，去开垦第一个殖民地。兹由在场者在上 帝面前、在彼此面前庄严地互订契约，把我们自己联合为一个公民团体， 以便更好地实施、维护和推进上述计划，并根据公认为只适于和最有利于 殖民地普遍福利的原则，随时随地出于至诚地制定、设立和构造出如此正 义与公平的法律、条例、措施、组织与机构。我们约定：所有的人都应当 服从与遵守这一切。作为证人，我们签名于下。 　　这份“公约”以社会契约的形式为未来的殖民地社会确立了公民团体 的“起点平等”原则——尽管那时只在一个狭隘的范围内，只有作为教会 成员的殖民者男性家长才适用这一原则。但这毕竟使这种社区与南美的那 种追逐金银的海盗社区大有区别。 　　今日批评美国式“私有制”的人们往往忽略的是：早期的北美殖民者 也经历过一个“打破大锅饭”的过程。最初的清教徒殖民地，如“五月花 号”船民建立的普利茅斯(马萨诸塞州前身)等，在创立时为应付严峻的生 存挑战，都组织成“共产”的殖民者公社，不仅生产活动，而且连炊事、 缝纫之类的家务劳动都是“集体化”的。 　　然而生存危机渡过之后，公社便面临解体：“已婚女子发牢骚，因为 她们要为指派到她们家庭来的单身汉做饭、缝补；单身汉也埋怨，他们与 女人们的丈夫一样辛苦劳动，但所得却更少(在“按需分配”下有家口的男 人要比单身汉多分得一些)。”所有人都不满于“大锅饭”，于是他们便通 过会议表决，分田到户“单干”了。 　　然而“五月花精神”使这一过程没有发生“掌勺者私占有饭锅”现象 。公社成员在“分家”后不仅享有基本权利的平等，而且得到的公社遗产 也大致平均，这就为他们此后的各自发展提供了基本均等的机会。 　　北美殖民地社会的公平竞争精神正是以此为“起点”而发展起来的， 而竞争中的规则公平也正是由这种“起点平等”所奠定的。可以设想，倘 若这一“分家”采用首领独霸“家产”并奴役众人的方式实现，那么对首 领而言自然不会有兴趣建立公平的竞争规则，而对众人而言则问题恐怕在 于如何夺回“家产”，而不是怎样公平竞争了。 　　过去的某种传统理论喜欢谈论“资产阶级革命的生产力基础”，然而 在被称为“资产阶级革命”之一的美国独立战争时，北美殖民地移民的生 产条件仍十分原始，当时不仅没有近代化机器，连“牛耕马运”也不多。 　　殖民地农场的主要工具是锄头、斧子等。直到1769年，对弗吉尼亚10 个种植园仓库进行的调查，只发现有4张犁。一个弗吉尼亚人说，1753年他 步行了140英里，没有看见一张犁或一驾马车。那时的耕作还普遍实行撂荒 制，即近乎刀耕火种，施肥与轮作都是罕见的事。 　　无论与当时的旧大陆还是与南美相比，这样的“生产力”都绝无“先 进”可言。另一方面，当时的北美农村人口占到95％以上，而且从形式上 看也很难说有多少“货币经济”色彩。 　　当时北美不但没有我们现在视之为转向市场经济之特征的“全民经商 ”热，而且由于北美不产金银，外贸又多是逆差，通货出多进少，货币长 期奇缺，烟草、木板、肉类、谷物都被用作交换媒介，信用、赋税、工资 乃至哈佛大学的学费都是用实物支付的。与那时拜金如狂、钱能通神的南 美拉丁移民社会相比，北美简直“落后”得太远。 　　然而北美那种相对的起点平等、规则公平的自由竞争气氛却是南美所 没有的。在这一气氛下，尽管真正能成为富翁的人是少数，但多数人仍然 相信机会均等，相信只要努力工作、勤俭敬业、对事业执着认真，就能够 有所成就。 　　因此北美被视为“机遇之乡”，虽然物资贫乏，却充满乐观向上的精 神，独立战争前的一个作家称之为“世界上最好的穷人国家之一”。正是 这种社会价值，使北美不仅在经济总量上后来居上，而且在市场竞争的规 则建设上也跃居首席。 　　许多国家在现代化进程中不公平竞争(“权贵资本主义”)与反竞争的 “公平”(“社会主义”)反馈震荡不已的困境，北美因此幸而得以避免。 我想，这恐怕才是“社会主义者看好的美国”与“在美国碰壁的社会主义 ”两种现象存在的基本原因。 　　六、限制竞争，还是争取起点平等?——“起点”状态下的路径选择 　　“不患寡而患不公(不公平竞争)，不患不均(公平竞争后的结果差别) 而患不自由”，这就是移民社会的南、北美发展道路给人的启示。尽管绝 对的公平、自由竞争是不可能的，但相对的公平与相对的自由竞争谁做得 比较好呢？无疑应推美国。 　　在立国以来的200多年中它既没有经历过德、俄、日等国所经历的各种 编制经济的变局，也没有出现过无规则的“黑经济”或经济无序化的严重 态势。这表明起点平等与公正规则的建立间的关系是不容忽视的。 　　当然我们没有忘记这种“平等”实际上是很狭隘的、仅对白人而言的 。并且经数百年发展后，如今的美国早已远离“起点”状态，它在形式平 等之下发展出的实质不平等，或者说在规则平等之下发展出的结果不平等 ，已经使人们完全有权批判“美国病”。 　　然而如果说患病之后的美国社会仍能保持相当活力，如果说它的病毕 竟比“俄国病”为轻，那么这显然是与它的起点平等精神有关的。 　　“为什么美国没有社会主义”这一问题对我们有何启示呢?我以为至少 有两点值得—提： 　　第一、马克思对“资本主义”有一种经典性的批判，即它的“形式平 等掩盖着实质上的不平等”。于是“形式平等”便有了“虚伪”之名，甚 至为了消除“实质的不平等”，便要限制以至取消“虚伪的”形式平等(即 竞争的公平)。 　　即使在因苏东剧变马克思主义影响下降的今天，为减少不平等而限制 竞争的思路(以及表面上与此相反而实际上遵循类似逻辑的思路：为了鼓励 竞争就应当放纵不平等)仍然很流行。 　　的确，从最简单的逻辑来说，“公平竞争”是会导致“结果不平等” 的，然而问题在于现实中的竞争多少总有不公平的成份，“自由市场”建 立前的原有利益格局(即所谓竞争的“起点”)也未必是平等的。 　　“实质不平等”太多，是证明“形式平等本身不可取(它的“虚伪”) ，还是表明“形式平等”还很不够?“结果不平等”的恶化，是因为竞争的 起点不平等、规则不公正，还是证明了起点平等、规则公平的竞争原则本 身是错的? 　　在这—点上，从桑巴特到哈林顿的美欧比较研究给我们的启示是：如 果美国、以色列、澳大利亚这类民主移民国家的分配不平等确实低于旧大 陆国家(包括社会党执政的欧洲国家)，那么这可能表明，在起点平等基础 上公平的自由竞争所能产生的“结果不平等”程度将是相对有限的。 　　这当然不意味着竞争可以完全不受限制--否则美国的新政与以、澳等 国工党执政时的做法便不好理解，但是，为竞争寻求更公平的起点、更公 正的规则可能更为重要。换句话说，相对“平等”可以通过追求“自由” 来实现。 　　萨姆松所谓“美国主义代替社会主义”，哈林顿所谓“美国工人用自 由主义的语言而不是用反自由主义的语言表达他的平等要求”，都是这个 意思。 　　第二、如果上述结论对于今天的发达国家已经只具有理论意义(不管原 来的“起点”是否平等，如今它们反正已经远离“起点”状态了)的话，那 么对于我们这正在迈人市场竞争时代的国家来说，这可能就不仅是个理论 问题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今天我们还处于竞争的“起点”状态，类似于北美 当年殖民者公社面临解体时的局面。这一“公社”是按“五月花公约”式 的精神公平地解体呢，还是按“家长”独霸“家产”而把“子弟”们一脚 踢出去的办法解体? 　　是在起点平等的基础上建立公平的竞争规则，以便在自由的发展中维 持“资本主义的社会主义形式”，还是陷于不公平的“伪竞争”与反竞争 的“伪公平”的恶性循环之中，经受“权贵资本主义”与“人民专制”的 反复折腾?是“北美式的”发展还是“南美式的”发展?这是国人不能不深 思的。 -- The Chinese V.I.P Reference ┌──┐　　editor@bigNews.org The Best Chinese e-Magazine │则兼│　　http://bigNews.org i SUPPORT FREEDOM OF SPEECH │明听│ 国际统一刊号ISSN:1097-26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