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参考》总第135期1998.07.21 ================================================ 1. 王丹时评：关注杭州“中国民主党事件” 2. 中国大陆异议人士范一平被判刑叁年及罚款 3. “我不坐牢，谁坐牢！”范一平家属发表声明全文如下 4. 王炳章强烈抗议广州中级法院无理判决范一平 5. 国内呼吁魏京生、刘青关注 支援7.10民主党案件的声明 6. “中国民主党事件”引发接力绝食，仁人志士遥相呼应 7. 赵紫阳获准访问华南地区但仍受严密监视 8. 未经核实的消息：袁木先生遗嘱，临死终于忏悔 9. 北京晨报创刊，独树一格：鸡毛蒜皮尽情报道 10. 深圳最大券商君安证券公司董事长张国庆潜逃下落不明 11. 明报：陈一谘回国的象徵意义 12. 凌锋：香港应为印尼华人多做些事 13. 印尼华裔应将危机变为转机 14. 谨防以“第二管道”架空“第一管道” 15. 美国之音：调查发现香港青少年以自己是香港人为荣 16. 美国之音分析：为什么中共否认政改研究？ 17. 【袁木.陈希同】天安门大屠杀时的「暴徒」是怎样造成的？ ================================================ 王丹时评：关注杭州“中国民主党事件” 七月十日，杭州市公安局大举出动，逮捕了前不久正式申请成立 反对党的杭州异见人士王有才、王东海、朱虞夫、吴高兴等人， 并深之以「阴谋颠覆政府」的罪名。这是十分值得关注、值得警 惕的事情。 我个人并不认为在中国已经到了成立反对党的成熟时机，但王有 才等申请成立反对党是完全合法的，其宗旨是善意的，是为了推 动中国的政治进步，对他们的遭到镇压，我不能不表示极大的愤 慨和强烈的谴责。 在克林顿访华前夕，中国当局在政治上采取了一些宽松的做法， 不少朋友为之欢欣鼓舞，期待嗬新的「政治春天」的到来，但此 次王有才等人被捕之事表明，尽管中国政府在具体做法上，有一 些比过去更灵活的迹象，但离国际通行的人权标准仍有很远的距 离，期待著现在中国就能走到政治开放，实行民主，期待现任政 府就能进行实质性的政治改革只能是幻想。 王有才、王东海是我多年的老朋友，他们的命运牵动著我的心。 几天前，我与居住在波士顿地区的几位朋友，联名呼吁波士顿市 政府关注王有才等人一案，由于技术原因，在新闻稿上出现「呼 吁中止与杭州市的经济文化来往」一句，这与我一贯主张的「保 持接触」政策不符，不是我的本意，特此更正。但是我希望波士 顿市政府能够中止与杭州市的姊妹城市关系，直至王有才、王东 海等人获得释放为止。我也希望所有关心中国前途的朋友，都来 关注王有才等人。 王丹 摘自【萍果日报】一九九八年七月二十日 ================================================ 中国大陆异议人士范一平被判刑叁年及罚款 （综合北京二十一日外电报导）中国大陆异议人 士王希哲的妻子苏江说，广州中级人民法院今天宣判， 以协助王希哲逃亡的罪名判处大陆异议人士范一平叁年 有期徒刑，及罚款一万元人民币（一千二百五十美元） 。 苏江以电话告诉法新社记者说，在法院宣判後，范 一平表示将上诉。 王希哲曾和刘晓波共同写一封公开信，抗议中共严 厉统治西藏。在刘晓波被捕後，王希哲於一九九六年十 月经由香港逃往美国。刘晓波目前仍在狱中。王希哲曾 否认范一平协助他逃亡。 在法院本月十叁日开庭审理本案时，范一平表示， 他只是设法让王希哲与能够协助他偷渡的人取得接触， 并未实际参与行动。 据王希哲表示，范一平被判刑的真正原因是他支持 若干异议人士最近发起的成立独立工会的运动。 香港的「中国人权民运信息中心」说，范一平原本 可能被判高达七年的有期徒刑。 范一平被判刑是美国总统克林顿上月底访问中国大 陆以来大陆异议人士第一个被判刑。克林顿曾呼吁北京 当局重新检讨刑罚制度，尤其是有关政治犯方面。这一 度令大陆异议人士燃起一丝希望。 现年四十叁岁的范一平在今年叁月被捕之前是一家 食品公司的经理。他曾参加一九七八年至一九七九年的 「民主墙」运动，并曾担任「人民之声」杂志的编辑。 「中国人权民运信息中心」发言人说，在克林顿总 统结束访问离开中国大陆後，大陆异议人士处境恶化， 可能不久就会有其他异议人士也被判刑，其中包括已被 检方以诈欺罪起诉的资深人权运动活跃分子李必丰。 ================================================ “我不坐牢，谁坐牢！”范一平家属发表声明全文如下 广州市中院今天一审判处持不同政见者范一平有期徒刑叁 年，这是当局对民运人士的又一次迫害，是对民运犯下的 又一次罪行，我们深表愤慨。 事实是：范一平在王希哲偷渡到香港这一事件中，仅仅做 了介绍、转达的行为，稍懂法律的人都知道，这两个行为 是不构成犯罪的（组织他人偷越国（边）罪）。 当局用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的手法制造了又一冤案，这 只能看作是人民在争取民主过程中所付出的代价，尽管这 对于范一平本人（范被关押已达四个半月）及其家人来说 可能是很沉重的付出，但是我们坦然的对待。 我们记得范一平在一九八零年政府镇压民主墙的时候就对 我们说过：我不坐牢，谁坐牢！ 范一平家属 艾华（妻）　范伟平（弟） 1998年7月21日于广州市 小参考记者透过越洋电话采访了著名流亡异议人士王希哲 的妻子苏江，向她核实范一平家属的声明。苏江女士说： 我说几句话：本来，我觉得自己已曾经沧海，对许多事都 可以漠然，但还是被他们的声明感动。本来我对范一家并 不认识，这次一同参加听审，才知道范家一门老少如此刚 烈。我想，当局严判老范，目的当然少不了杀一儆百，但 看来效果相反，不公的判决只能赢得同情，甚至成为一种 号召。 ================================================ 王炳章强烈抗议广州中级法院无理判决范一平 （1998年7月20日纽约消息）民主正义党发言人就范一平 被判刑一事发布一份措辞强烈的抗议信，全文如下： 广州中级法院冒天下之大不韪，悍然无理判决广州民主 墙老战士范一平三年徒刑．这是中共当局对中国政治反 对派又一次严重的迫害．中国民主正义党对次表示强烈 的抗议． 范一平先生在一九八零年广州民主墙时期担任著名的《 人民之声》编辑．民主墙运动扑灭后，范一平长期从事 商业工作，但仍积极支持民主运动．今年初，广州的独 立工会－－中国劳工同盟的酝酿和成立，都得到过范一 平的支持．范一平认同本党，曾表示愿意参加本党在国 内召开的秘密代表大会．今天，广州司法当局以范一平 曾帮助王希哲偷渡国外为借口，惘顾事实，判决范一平 三年徒刑，再一次暴露了中共当局向国际社会作出的政 治改革承诺的虚伪，并再一次暴露了中共当局仇视民主 运动，坚决与人民为敌的反动本质． 中国民主正义党相信：中共对政治反对派人士的迫害， 根本不能阻挡中国民主力量的壮大和发展．他们对人民 的残暴压迫，只能动员更多的人民群众起来，并最终把 共产专制度推翻． ================================================ 国内呼吁魏京生、刘青关注 支援710民主党 案件的声明 签署：任畹町 林 牧 江棋生 朱 瑞 “中国民主党浙江筹委会”仍有王有才等4人被刑事拘留 和监视居住，已经引起国内外民主派的关注和声援。 浙江民主党作为地区性筹备组织，虽然不是国内第一个民 间政党组织，但是在中国政府预备加入“联合国人权约法 ”（两个人权公约）的前夕，公开注册民主政党对突破党 禁的意义是重大的。 正如1979年曾经组成过1949年以来中国第一个有实质意义 和影响的人权组织，民主墙、86学潮、89民主变革，已经 形成了海内外政治反对派的群体阵容和传承力量。 中国人权民主事业有它丰厚的精神财富原始积累和坚韧传 统。50年代“右派运动"是中国民主的源头，历经人民后 期借用“无产阶级大民主”曲折地朦胧地反抗集权政治的 文化大革命，“四五”天安门运动，“资产阶级自由化（ 清理精神污染）事件”，构成了中国的民主命脉。必须尊 重和忠于中国民主历史。 当前，民主渐进时期的人权个案，为我们补偿变革高涨时 期的人民运动提供了新的实践机遇。应当十分重视渐进低 落时期的民主运作。 为了伸张公民的结社权利，保护公民的政治自由，除了政 治声援外，我们将尝试在现行法制的基础上解决7.10事件 ，推进民主渐进时期的民主进程。为此已经组成了两套法 律后援团。 我们呼吁魏京生、刘青先生及海外民主团体，呼吁正义人 类提供实质性的帮助和支援，共同促进中国的政治现代化 和法律现代化。 1998·7·19 通讯联系： 任畹町Tel/Fax 8610—60531355 江棋生Tel 8610—68903590 ================================================ “中国民主党事件”引发接力绝食，仁人志士遥相呼应 （记者黄矿春纽约二十日专电）继山东异议人士 谢万军於十九日宣布绝食抗议中共当局拘捕「中国民主 党」成员之後，二十日又有吴高兴、叶文相与傅全等叁 名浙江异议人士加入绝食行列，使目前参加此一抗争行 动者增至四人。 根据香港「中国人权民运信息中心」今天传抵纽约 的消息，叁名浙江异议人士是从北京时间二十日中午十 二时开始绝食四十八小时。 据临时总部设在纽约的「中国民主正义党」从大陆 得到的消息，有多名大陆民运人士已表示将接力绝食， 直到中共当局释放「中国民主党」所有的成员为止。 中共当局从七月十日开始在浙江杭州地区大肆拘捕 和「中国民主党」有关的人士，目前尚有王有才、王东 海、朱虞夫、祝正明、林辉、与毛国良等六人在押。迹 象显示，中共当局正准备对他们提起刑事控诉。 王有才等浙江异议人士是於六月二十五日宣布成立 「中国民主党」，并正式向浙江省民政厅申请登记。根 据该党所发表的公开宣言与党章草案，其宗旨是实现直 接民主选举、建立宪政民主政体与政治分权机制，铲除 政治独裁及腐败的土壤。 中共当局对「中国民主党」的镇压行动已引起海内 外民运人士的强烈抗议，并呼吁团结向中共施压，及给 与被捕的异议人士支援与关注。 「中国民主党」海外发言人徐水良二十日透过「中 国民主正义党」呼吁海外民运人士与组织，在此一关键 时刻放弃成见，团结一致，共同支援大陆民运，向中共 当局施加强大压力，冲破党禁。 北京异议人士徐文立亦透过香港「中国人权民运信 息中心」，呼吁海内外熟悉大陆法律的律师加入「法律 後援会」，提供王有才等人法律协助。 任畹町、林牧、江棋生与朱瑞等四名异议人士则联 名呼吁流亡美国的着名异议人士魏京生，与纽约「中国 人权」组织主席刘青，关注浙江被捕的人士，并提供实 质的帮助。 ================================================ 赵紫阳获准访问华南地区但仍受严密监视 （记者吴显申香港二十一日电）南华早报报导， 中共当局已准许遭罢黜的前总书记赵紫阳访问华南地区 。 不过，虽然北京似乎已对赵紫阳采取较弹性态度，他仍 受到严密监督. 北京一名消息人士表示，七十九岁的赵紫阳上月获 准短暂访问江西和福建，目前他已返回北京。 赵紫阳此行主要是接受医生的建议。 一般相信，赵紫阳此行并未会晤党或军方高级干部 。 消息人士表示，赵紫阳今年叁月间经诊断罹患一种 不明疾病，由於病情严重，医院方面已知会中共高层领 导人。 ================================================ 未经核实的消息：袁木先生遗嘱，临死终于忏悔 送交者: 袁木先生 于 July 21, 1998 08:54:31: Got this news from phone call to Beijing. sorry can't key in chinese now. The main points of his last letter. 1. I was wrong in 6.4. but I was forced because I was threatened either go to jail or lie on TV. 2. Students were sincere and good-hearted but they were inexperienced, sometimes naive. I had good impression of Wang Dan, Wuer Kaixi and others. I liked them because they wanted our country to be a real great country and they didn't want to lie. But I lied all my life to protect me and my family. but I have no choice under China political system. 3. In fact the military operation was decided before 4/26/1989. One faction of the party decided to use every method to not answer people's and student's requests, and decided to delay as long as possible to provoke the final shooting by PLA. So students and people were cheated by them. I knew but I had to lie to people. 4. At the night of 6.3-6.4, I cried because I knew my life was finished from that moment on. I will forever be condemned by people. I admire Zhao Ziyang, because he is a real man, though he had lied before. In fact everyone in our party has to lie in order to survive. 5. Every night I was dreaming I saw those dead people come after me to try to beat me. I was so afraid. I had lost my will to live because I lost my soul. 6. My life is a shame because 6.4. It's the most shameful thing in my life and I know it. I know how painful to lie and to hide true feelings and true thinkings. But it's my fate. I hope our country can really have political reform and democratic reform so that my tragedy will not happen on other people. i hope under a new political system people will not be forced to lie, can live without fear, can have their own conscience and moral. And in the new political system our leaders will not lie to people, people will not lie and hate each other, and intellectuals like me can do things he really likes without fear of arresting and torture. 7. the 6.4 should be reversed as early as possible, because it was totally wrong by our party, for those dead people's family members, for those who were hurt in 6.4 , for the future of our country. And we have to learn something to not to let it to happen again. 8. I hope people can save my tomb so that I will have a peaceful place to rest. I hope people will protect my kids and other family members because they are innocent. I am the person who made a crime, please forgive me. http://207.151.76.251/messages/201.html ================================================ 北京晨报创刊，独树一格：鸡毛蒜皮尽情报道 　【本报综合北京二十日外电报导】今天上午在北京 街头出现一份编辑与发行 方式迥异的大陆报纸－「北 京晨报」这份内含数页彩色版的生活性报纸标榜 「贴近生活贴近百姓」其活泼的编排与取材方 式在现有中共报纸一贯的 僵硬格调中显得独树一 格 　据「新华社」报导说「北京晨报」是由「北京日 报」「北京晚报」与「 北京青年报」所合办是一 张「贴近生活贴近百姓的都市生活报」其内容 丰 富可读性强把最新动态的国内外大事和百姓身边 的事告诉读者，而北京市民最关注的政治话题，当然 仍是禁忌。敏感话题如印尼华人妇女被污辱等，也不 见报道。 　「北京晨报」在报纸的创刊号头版指出希望北京 市民在遇见问题时勇於 打电话给该报投诉报纸除 了分为要闻社会经济文化体育证券国 际 等版之外在头版与最後一版还套以彩色这在大陆 的日报来说尚属首创  　报纸的主要编辑方针是以与市民日常生活相关的新 闻事件为主与现有中共 官方报纸中大部份是生硬的 政治新闻截然不同例如有关大陆高考学生作弊 大 楼电梯惊魂等都有生动的描写 　该报的发行方式与中共一向由邮局代理发行的方式 也不相同过去主要的报 纸都是由邮局系统发行几 个重要的大报几乎都要到中午左右才到达读者手中  「北京晨报」则自办发行雇用了一批头戴黄帽身 著制服的报贩自早晨 六时三十分起沿街叫卖一份卖 价五角人民币的报纸据称每位报贩可以抽取 百分 之十的卖报佣金此外该报还与北京市总工会联合 建立发行网络在公 园车站早市商店等处设立 贩报点订户则由发报员送到家中 　「新华社」的报导还称由於版面设计新颖该报 创刊号首印十五万份在上 午十时左右已全部售罄 　据了解由於北京是中共首都对新闻媒体的管制 特别严格在南方许多经 济发达的城市一般是晚报较 为畅销而充满政治宣传意味的日报其编排方式 僵 硬内容单调大部份有政府机构与企业单位订 阅一般市民大都购买晚 报因此编排与内容活泼 的日报刚一上市很容易得到市民的青睐此一趋 势 的发展亦值得国内媒体研究者的注意 近年来,北京报业市场虽相当活跃,但主要大报仍摆脱 不了以沉闷、生硬的政治性新闻为主的模式。「北京 青年报」曾一度颇受欢迎,属于北京最「火」的报纸之 一,但是由于有时候活跃得有点过头了,所以屡次遭到 当局的批评。台湾「中国时报」援引有关人士的话说, 「北京青年报」在克林顿总统访问北京时,派出不少记 者采访有关新闻。该报一位记者透露,虽然记者们发了 不少稿件,但是报社接到命令说重点新闻要用新华社统 一稿,令记者士气大受挫折。北京文化界人士指出,现 在在「北京青年报」上已经看不到有份量的评论了,报 纸已经失去了不少读者。 香港「开放」杂志的执行编辑蔡咏梅认为,几家报纸合 办「北京晨报」虽然主要是出于商业利益考虑,是要抢 占市场,这在客观上有利于为新闻界赢得一个更加宽松 的环境。 ================================================ 深圳最大券商君安证券公司董事长张国庆潜逃下落不明 　此间媒体报导，日前遭大陆国安局拘捕的深圳最大证券行□君安证券公 司董事长张国庆，可能已逃脱，目前下落不明。公安部门已发通缉令并加 强边境戒备，以防止他偷渡出境。 　君安证券是大陆五大证券商之一，具军方背景，在香港设有办事处，并 且在香港的股票市场和期货市场也十分活跃。传闻因在去年十一月亚洲金 融风暴中损失达六十亿港币，公司高层因而挪用客户资金。 　报导指出，张国庆被严办的主要原因是，中共中央审计处人员审查各地 证券商帐目时，遭到君安证券留难及软禁。张被捕时曾扬言在美国有一只 光碟，内容涉及北京高层与君安往来的证据。与张同时被捕的还有君安公 司总裁杨骏。 　据苹果日报昨天引述来自深圳可靠消息指出，张国庆被捕後逃脱，目前 仍在逃，深圳有关部门已接到北京的通缉令，勒令尽快将他缉捕归案。消 息人士透露，张国庆在香港已化名为张鹿树。 　君安证券严重金融违规的消息，已导致深圳股市大跌，上周香港的红筹 国有企业也受影响而低落。 　媒体曾经报导有关君安证券公司因炒期货指数输掉六十亿的传闻，但君 安已予否认。 ================================================ 明报：陈一谘回国的象徵意义 昨天，本报独家披露流亡美国的陈一谘经中国当局同意回国奔丧 。众所周知，陈一谘是中共前总书记赵紫阳的核心智囊人物，又是「 六四」事件中被北京通缉的要犯。流亡海外後，他参与「中国民主阵 线」的筹备，是海外民运的领袖之一。北京现领导人对这样一个人物 当是恨之入骨的。 因此，他能够获准回国奔丧，绝不是某领导人动了侧隐之心，或 有力人物为之说项的结果。北京的这一举动，显然具有一定的象徵意 义。 有人推测，北京允许陈一谘回国应是「江克会谈」的一笔交易。 理由是他申请回国在克林顿访华前，或北京当局批准则在小克结束访 华後。但这一推测实在是牵强附会。据笔者了解，陈氏并没有为奔丧 而求助於美国政府。 □且，即使他为此要求美国伸出援手，恐怕白宫也未必肯管此等 闲事，因为奔丧毕竟不同於魏京生和王丹的身陷囹圄。 也有人认为，北京此举象徵对「六四」事件以及海外民运人士的 政策开始松动，连陈一谘这样的人都能回国了，其他民运人士大概也 可陆续回国。其实不然，北京现领导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在「六四 」问题上让步的。把海外民运人士拒於国门之外更是他们现在最得意 的政策，相信没有理由会放弃这个行之有效的政策。 陈一谘获准回国，象徵北京对海外民运的政策更趋灵活和主动。 当前，北京对民运人士采取「只出不进」政策，後者则采取「闯关」 行动对抗。海外民运开始以「返国权」为人权的具体诉求。如果北京 对他们一概拒绝可能会引起国际社会不满，现在以人道理由允许个别 人士回去短暂逗留，但又以不带来任何麻烦为条件，可以化解国际社 会对「返国权」问题的不满，但「只出不进」的政策不会变。 (金子言/明报) ================================================ 凌锋：香港应为印尼华人多做些事 北京的外交部发言人唐国强日前讲话对印尼华人的处境表示关注，“人 民日报”也开始刊载印尼令人发指的排华暴行。据北京的朋友告诉我，中共 外交部已经就印尼问题上的“错误”做了检讨，当时外交部长唐家璇发表声 明说印尼的排华行为是印尼的“内政”，从而为排华暴徒大开绿灯。北京的 这种态度不是一般错误，而是“罪行”，是出卖自己同胞的罪行，起码唐家 璇要承担责任下台。唐国强的声明虽然聊胜於无，但太软弱了。不明白中共 对台湾和香港的民主运动可以置之死地而後快，为何对那些真正反华暴徒的 兽行那样温情脉脉？如果苏哈托不下台，北京恐怕连关注都不敢表示一下， 唯恐干涉独裁者的“暴政”也把自己押上审判台。 印尼的排华暴行正通过国际电脑网络向全世界展示，既有文字，也有图 片，在网上出现一片声讨之声。也感谢西方传媒，特别是马来西亚和新加坡 的媒体和人权组织的支持，包括印尼的人权组织冒着被迫害的危险为华人的 不幸申张正义。他们摆脱“亚洲价值观”的束缚，将人权国际化，远远走在 我们“祖国”的前面，做了我们“祖国”所不敢做的事，我为“祖国”感到 羞耻，也为“海外孤儿”有这样一个冷血的“祖国”而感到痛心。 这些只有当年日本“皇军”才做得出，甚至其“组织性”还超过日本“ 皇军”兽行的震撼人心的文字和图片，已引起全世界华人的共愤和谴责，纽 约一些民运人士已在唐人街发动签名运动谴责这些暴行。希望香港的人权组 织、民主派都能出来声援，动员国际力量给印尼政府以强大的压力，迫其严 惩暴徒，特别是幕後的黑手。如果当地华人付出了这样惨重的代价都不能使 自己的处境能有所转机的话，那麽摆在他们眼前的将只能是更加悲惨的长长 噩梦。 香港一些由北京控制的华侨团体，如某某总会之类，不应该只看着北京 的态度，而应该拿出华侨的血性出来，利用香港的有利国际地位，为印尼的 华人权益多说些话。我们有受种族歧视和迫害的切肤之痛，我们不说，谁说 ？ 香港曾是越南难民的第一收容港，现在能为印尼的华人提供什麽援助呢 ？还是一定要等“宗主国”表态？ ================================================ 印尼华裔应将危机变为转机 印尼的排华暴乱虽然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但是它的残暴程度才逐渐曝光 。除了本地人权组织和西方媒体的报道外，当地华人也通过国际电脑网 络向全世界传送，不但有内容，还有图片，有的还向国际社会求救。因 此本世纪後期最野蛮的践踏人权和种族迫害事件才能逐渐为国际社会所 重视。然而，现在才是舆论开始发动的阶段，离开达到成效还有很长的 距离。但是希望印尼华人在经历了这次危机和付出血汗的代价後，能令 危机成为转机。 要使危机成为转机，最关键是“娘家”中国的态度。当今世界上所出现 的对少数族裔的歧视和迫害事件要得到国际社会的重视，被迫害的“母 族”的表现起着重要的作用，这几年来巴尔干半岛上原南斯拉夫社会主 义联邦共和国所出现的民族纷争就是如此，特别是科索沃的阿尔巴尼亚 裔的被迫害，和印尼华人的遭遇更是小巫见大巫，但区别在於阿尔巴尼 亚为其同族人讲话而引起国际重视，而中国却声明印尼对当地华裔的任 何行动是印尼的“内政”，放手让那□的反华政客和暴徒肆意宰割当地 华人，才使那伙人更加肆无忌惮，酿致空前的排华暴行，特别是有组织 的强暴华裔妇女的事件。 北京的这种态度显然是因为它在人权问题上和当时的印尼独裁者苏哈托 有不少共同的观念和语言，因此为了维护彼此的共同利益而“相互支持 ”，甚至不惜牺牲当地华人的权益。不过事件演变到今天这个地步，就 是从功利的角度出发，北京也应该挽回一些它的形象，否则还有谁再相 信它的“民族主义”和“凝聚力”？因此到七月十四日暴乱整整两个月 之後，才由外交部发言人唐国强发表措词温和的声明：“中方对印尼华 人在骚乱中所受遭遇，表示关注和同情。”现在发表这声明虽已“马後 炮”，但聊胜於无。 由於“娘家”这种态度，印尼华人要改变自己的处境，更需要自己的努 力，为此要转变胆小怕事和破财挡灾的心理，为自己争取人权和民主。 六月初，他们组织了以华人为主体的政党，要为华人争取权益。这方面 的反应还是比较快的，说明这次排华对华人冲击之大，把他们逼得没有 路走了，只有挺身而出。 不过华人参政有其困难和风险，必须谨慎小心：第一，华人的人数到底 太少，相当一部分人胆小怕事不敢支持他们，所以对工作的艰苦性要有 足够思想准备；第二，印尼的上层和民间还有相当浓厚的排华思潮，因 此要防止有人借华人政党的活动进一步煽动排华情绪和制造暴力事件。 因此华人政党的活动必须和印尼的其他民主派政党及人权组织合作，不 能狭隘的只争取华人的权益，还要支持本地土着争取权益的斗争。向极 权政府争取民主就含有很大风险，向他们争取民族和种族平等，风险更 大，因为极权政府肯定会煽动狭隘民族主义思潮来反击对民族和种族平 等的诉求。印尼如果没有实现自由、民主、人权、法治，华人就很难真 正享有平等的权利。 最近，印尼的人权组织对揭露官方或军方有组织的发动这次排华活动做 了很多工作，特别是华裔妇女所受到的强暴和凌辱，为此他们还受到恐 吓。 回教反对派领袖赖斯也谴责强暴华裔妇女的不文明行为。他们的行动有 助於消除华裔和本地土着之间的隔阂，有助於双方联合共同争取民主和 人权。 西方传媒，如美国的“纽约时报”，香港的“亚洲新闻”等在揭露排华 暴行方面做了一些工作，马来西亚的舆论和人权组织也为印尼华人的被 迫害伸张正义。印尼的华人及其政党必须争取这些“外援”，才能扩大 影响，并使排华势力有所顾忌。而散居在香港、星马、澳洲、美洲的印 尼华裔，必会尽自己力量进行声援。 在国内外压力之下，印尼政府从暧昧的态度下终於走出来，总统哈比比 於七月十五日接见印尼妇女反暴力协会代表时表态说：“我仅代表政府 和整个印尼民族，谴责各种暴行和骚乱使用的暴力。”他指大规模的强 奸华裔妇女的行为是“印尼历史上最残无人道的行为”。他也答应设独 立小组调查，但鉴於哈比比的表态还是比较勉强的，特别是印尼的政局 相当复杂，老百姓长期受压，民主力量还不够壮大，因此调查是否会有 实质性的结果还是存疑的。但鉴於叁十年来的独裁统治有了这样的松动 ，因此不论印尼本土的民主派，还是争取改革的华裔，都应该趁热打铁 ，争取最好的可能，当然也应注意策略，避免不必要的历史倒退。 (林保华) ================================================ 谨防以“第二管道”架空“第一管道” 继美国对台湾和中国大陆的关系提出“新叁不”而成为热门话题之後， 最近又在热衷讨论“第二管道”问题了。第二管道说源於美国前国防部 长裴利在洛杉矶的一个座谈会上提出美国应该和台湾海峡两岸建立第二 管道後引起了“讨论热”，而国府因为还搞不清裴利所说的真正内容和 意图，所以也没有作出明确的回应。 近来美国的一些退休政客喜欢就两岸关系发表意见，多为退休後不甘寂 寞而要“发挥馀热”之举，并不一定代表美国官方，却可能是中共利用 的棋子，国人实不必都要闻鸡起舞，被中共和那些政客牵着鼻子走，甚 至自乱阵脚。 裴利是在和大陆海协会会长汪道涵在夏威夷会晤後才作“第二管道”之 说的，是“裴汪会谈”後受到启发，还是受汪道涵之托充当说客，没有 人知道。 台湾海基会和大陆海协会这两个号称“民间”、实际上是官方背景的机 构的存在及其各种形式的沟通管道，本身就是两岸分治的现实中特殊情 况下的产物，因此任何正常情况下的国与国之间的关系不应有这种管道 。就以裴利和汪道涵的会晤来说，裴利大概自认为是美国和中共之间接 触的“第二管道”，这当然是比较可笑的事，美国和中共已是“战略夥 伴关系”，克林顿和江泽民也有热线可以通话，如果不是要解决裴利的 “就业”问题而因人设事，怎麽会需要“第二管道”呢？除非是中共要 利用美国退休政客达到对台湾的什麽目的，由中共官方出面太过敏感， 才需要利用美国的“第二管道”去执行特殊任务。对已经失去权力的裴 利来说，他是有别於美国官方，可以称之为“第二管道”，但以汪道涵 和江泽民的“师徒”及领导和被领导的关系，又怎麽可能是“第二管道 ”呢？ 而以台湾和美国的关系来说，因为没有建交的原因，双方的接触是通过 台湾驻美国的办事处和美国的驻台协会，有第一管道之实而无第一管道 之名，已经被中共取名为“民间”了，因此如果如同裴利所言再设第二 管道，那是“民间的民间”还是什麽其他名称，这不是增加麻烦，或再 把台湾的国际地位贬低一层吗？ 不论裴利的动机如何，他背後的中共影子却似乎隐约可见，那就是中共 一再用软硬兼施的手段要把台湾骗上政治谈判的桌面上，以攻破台湾的 心防，而台湾也极力避免中共利用谈判桌进行蛊惑人心的宣传，但是台 湾的防线屡攻不破，因此中共近几年来就力图以和台湾建立可以听它的 话的第二或第叁管道，来架空现有的第一管道，也就是中共当局和海基 会接触的管道，实际上这就是中共最喜欢说的“颠覆”行为。 中共在九五年李登辉访问美国後私自停止辜汪会谈，就是第一次公开试 图废掉海基会的武功，以达到“颠覆”目的的行为。这也可以解释为何 中共一再要求和台湾进行政治谈判，但又拒绝台湾要求在哪□中断就在 哪□恢复的立场。并对恢复辜汪会谈举行前的先行接触采不积极的态度 或设下重重障碍，使第二次辜汪会谈的日期一延再延。 应该说，“第二管道”问题北京早有设想。一九九五年一月提出“江八 条”的第七条中，“我们欢迎台湾各党派、各界人士，同我们交换有关 两岸关系与和平统一的意见，也欢迎他们前来参观访问”，就是准备在 攻不破执政党的防线时就采用迂回的方式，也就是绕过第一管道去经营 第二管道。 今年纪念“江八点”发表叁周年，中共的副总理钱其琛在讲话中说：“ 我们愿意和台湾各党派、各界人士加强接触，交换意见。交换意见的议 题可以更广泛，方式可以更灵活。”其中的“加强”、“广泛”、“灵 活”，显示中共当局更急切的绕过和架空由海基会和海协会组成的第一 管道。其後，中共不愿海基会和海协会继续发挥事务性会谈的功能，非 要进行政治谈判不可，却接待新党的李庆华去谈保障大陆台商的权益问 题，这本来就是海基会要和海协会协商的事务性问题。中共这样做有两 个目的，一是要废除海基会所建立的第一管道，另找愿意听中共指挥的 工具组成第二乃至更多的管道； 第二是将“保障台商权益”的人情好处送给李庆华，以提高他在台商和 台湾政坛中的威望。最近有关台商间谍案，北京也排斥海基会，将人情 好处给梁肃戎的和统会，帮他们树立在民众中的威望，似乎只有他们才 可以帮台湾人向大陆争取一些东西。显然中共以此等的打一派拉一派来 分化台湾社会。 台湾是个民主社会，台湾各界和中共接触沟通都没有问题，但如果甘心 被中共利用，甘愿充当第二管道，在客观上是协助中共来整治台湾了， 显然对台湾的内部团结和国家安全带来负面的影响，因为中共至今并没 有宣布放弃对台湾的武力威胁。别以为这仅仅是“管道”之争，要知道 “第一管道”是代表政府，至少是政府承认的管道，否定这个管道目的 就在否定政府，要有这个认识，才能认清其危害性。而中共要架空第一 管道的努力不但是在争取统派，而且还扩大到争取独派的民进党。这说 明中共现在不理统独，目标只是对准台湾的现政权，不择手段来颠覆现 政权，只是手段更隐蔽，更具策略，稍不防备，就会不知不觉中被利用 ，也难怪民进党中对此有争论了。如果台湾的现政权是在中共外力影响 下的内部混乱中被颠覆，而不是通过民主选举来实现权力的转移，中共 还会给在野党掌权的机会吗？这些可能是危言耸听，但必须要居安思危 。不论是在野党，还是执政党，都应以整个台湾的大局为重，对“第二 管道”抱谨慎态度。 (凌锋) ================================================ 美国之音：调查发现香港青少年以自己是香港人为荣 VOA REPORT:HK TEENAGEERS CONSIDER CHINESE CULTURE INFERIOR TO WEST JULY 21, 1998 ****香港青少年认同西方文化**** 香港大学几位研究人员前不久进行的一项调查发现,相当多的香港青少年以自己是 香港人为荣。调查还发现,许多香港青少年认为,中国文化不如西方文化,中国要实 现现代化必须全力仿效西方。以下是记者方远的综合报道。 香港大学心理学系研究员林瑞芳、刘绮文等人前不久对6千5百名年龄在15至18岁之 间的香港学生进行了一项"香港青少年身份认同感及其现代化概念"调查。这项调查 是1995年开始的过渡时期香港研究计划的心理分析部份。调查发现,百分之三十八 的被调查对象都为自己是香港人感到骄傲。根据他们的身份认同,调查对象被分为 4类:第一类是百分之百地认为自己是香港人;第二类首先认为自己是香港人,然后才 是中国人;第3类首先认为自己是中国人,然后才是香港人;第4类百分之百地认为自 己是中国人。 被调查的学生中有百分之七十五的人认为自己属于第一类或第二类,但只有第二类 人,也就是"首先认为自己是香港人,然后才是中国人"的学生,以自己是香港人而感 到骄傲。有百分之十七的被调查者认为自己首先是中国人,然后才是香港人,百分之 十二的人认为自己是中国人,百分之三十二的人认为自己是纯粹香港人。 调查人员之一、香港大学心理系研究员刘绮文说,这项调查还发现大多数香港青少 年都认为中国大陆人不如香港人,中国人和中国文化不如西方人和西方文化,中国要 实现现代化必须全力仿效西方。这项在去年12月和今年1月之间进行的调查同香港 大学心理学系1995年进行的一次类似调查结果基本一致。 ================================================ 美国之音分析：为什么中共否认政改研究？ VOA REPORT:WHY CHINA DENIES STUDIES FOR POLITICAL REFORM? JULY 21, 1998 ****政治体制改革?**** 最近,中国社会科学院发言人正式否认中共高层下达研究如何从事中国政治体制改 革的任务,并声称有关研究课题只是一般项目,并非出自上层授意。中国社科院的这 种表态究竟具有何种含义? 自从去年中共十五大和今年九届全国人大以来,海外媒体盛传中共高层已经向国内 研究机构下达关于如何进行政治体制体制改革的研究课题,但中国社科院最近正式 否认此事。 香港「信报」七月二十一号刊登新加坡国立大学东亚研究所研究员郑永年的文章。 郑永年认为,中国社科院之所以做出这一表态,是因为中国高层担心,如果媒介公开 宣传政治体制改革,最终将在海内外造成要求推行政治改革的气候,从而导致社会的 不稳定。 郑永年认为,中国高层应当把以往的教训作为前车之鉴。八十年代,由于中共压制有 关民主政治和政治体制改革的理性讨论,因此人们用意识形态的激进思潮冲击现有 的政治秩序。郑永年指出,如果中国领导人容许人们对中国的政治改革进行充分的 讨论,尽管也会出现一些激进思潮,但不致促使知识界站到官方的对立面。 **中国当局不愿用公开的方式谈论政治改革** 郑永年认为,目前由于中国政府加大了经济改革力度,因此对政治改革的需求同时也 在加大,中国领导层还拿不出任何具体的政治改革方案。郑永年说,如果中国当局不 制定国家发展的长期规划,一旦出现危机,就会无所适从,甚至导致社会动乱。因此 ,中国高层不仅应当允许社会各界对政治改革进行自由讨论,更重要的是应当制定政 治改革方案,为中国社会提供一个具体的政治发展的远景。台湾大学政治系教授葛 永光先生认为,中国当局之所以不愿用过于公开的方式谈论政治改革,是出于两方面 的考虑。 葛永光指出,中国高层试图避免给外界造成一种印象,这就是:中国领导人是迫于西 方的压力而进行政治改革。 葛永光说,西方学者普遍认为,经济发展到某种程度之后,势必要冲破政治压制的瓶 颈,中国恐怕也不例外。 ================================================ 【袁木、陈希同】天安门大屠杀时的「暴徒」是怎样造成的？ 提起天安门广场大屠杀，有人把共产党的录像作为证据， 袁木与李鹏不是曾说录像可以伪造的吗？ 偏偏全世界的传媒又把屠杀实况以录像纪录在全世界 数以亿计家庭内的电视机银幕上。 难道全世界的传媒都串联在一起，伪造了六四屠城的录像带？ 这倒可能是古今中外，人类超越种族文化，最成功的一次大阴谋了。 六三夜，共产党派出军队清场的时候，是铁了心肠准备杀人的了。 否则也不会有派出军队，企图冒充『暴徒』的『走光事件』了。 共产党的统计数字可以大跃进的统计数字，和近年经济奇迹中银行 内的假账与烂账与『世界第一』的经济成长速度为典范。 对中国当政者的杀人本领，我只知台湾当年二二八，国民党官方一直 说只有杀了「数百人」，民间传说使我也一直以为当年杀了「只有二 千多人」，要直到国民党归政于民后才真相揭晓，当年杀人近二万！ 今天的共产党，与当年的国民党相比，又何其相象？！ 说到有勇气面对事实，奇怪你怎么不问一下当年杀人 的共产党，既有杀人的「勇气」，今天又有面对现实 的「勇气」，怎么就不敢把天安门屠杀这件惨案交于 独立的调查组，将当年的功过罪恶，查个一清二楚？！ 下面这份文章，或许能回答你的一些问题。 当然，很理解你是只能相信共产党的录像带的。 解放军杀人目击记 　　　　　　　　　　　　　　──再增加一份证词 　　　　　　　　　　　　　　　　．黄穗生． 　　《百姓》编者按：这是“六．四”后已写好却无法寄给本刊的 稿件，于今二年后终于传来，这是非常翔实的八九六月二、三、四 日解放军入城杀人的目击纪录，并驳斥了中共报刊的造谣，以及军 队栽赃的实情。北京人心情的描述尤其深切感人，乃“六．四” 二周年祭的重要文章，值得细读。 　　　　　　　　　　中共想要国际淡忘屠杀 　　本文记述笔者亲历和目睹的一九八九年“六．四”实况。写于 当月，曾试图邮往香港，但未能突破中共的邮政检查网。既然我能 提供中共进行屠杀的证据，并坚信中共决不会逃脱历史的审判，不 把这篇文章送出去，我决不罢休。我把它称作《再增加一份证词》。 无疑，在我之前已有许多人写下了他们的所见、所闻。 　　中共竭力否认发生过“六．四”屠杀，并想要国际社会淡忘这 件事。我们的责任是要它服罪。我追述的事实不免和别人写过的有 些重覆，但重覆不会太多。笔者住在北京复兴门外大街二十二号楼， 此处的地名是木樨地，因而著重记述发生在左近的事。这里发生的 事绝非不重要。笔者希望海外读者知道，中共宣传工具反覆强调 “天安门广场一个人也没有死”具有双重目的。一是要否认广场上 杀过人这一事实；二是把公众的注意力引向广场曾否进行过屠杀这 一问题，从而忽略广场之外，发生于市区其他地方，尤其是军队入 城必经之地的屠杀。屠杀绝不是只发生在天安门广场，把这一点说 清楚是我对死难者的责任。法国《费加罗报》的轻率已为中共所利 用。（刊于《人民日报》一九九○年六月二十四日第八版）这家报 纸绝不亲共，但是它说：“事情已过去一年了，现在是弄清曾被简 单化或夸大化的事实与真相的时候了，例如，某些观察家发现，与 至今仍坚持确有其事的说法相反，没有发生‘天安门屠杀’，学生 们凌晨自由地离开了广场。” 　　《费加罗报》把注意力只放在广场上曾否屠杀，这就落入了中 共的圈套。 　　　　　　士兵伪装成歹徒制造事端 　　为使海外读者更全面了解那时北京发生的事情，懂得此一事件 的政治含意，本文还将叙述“六．四”前后北京人生活在怎样一种 大环境和气份之中。如果我说，这个八百万人的大城曾经不在中共 掌握之中，绝非夸大。说屠杀的次日和其后四天只有北京城的中心， 即天安门广场及中南海、正阳门及其附近街道掌握在中共手中也绝 非夸大。在北京老百姓心目中，这个城市是几天之后才“陷落”的。 　　五月底，中共所谓戒严部队开抵北京四郊为当地居民所阻截， 并纷纷向士兵讲述城里的实情，告诉他们并没有所谓坏人闹事。几 天下来，军队已欲进不得，这就需要制造一个借口使军队得以强行 进入市区。读者当会记得发生在德国的国会纵火案，在北京，也曾 策划了一幕与之相似而规模远过之的丑剧，只因一次意外交通事 故而过早败露。中共被迫放弃所谓“歹徒”在市内暴乱，军队进城 “平乱”的阴谋计划，从四方杀出一条路直奔天安门广场。 　　谁是歹徒？歹徒就是伪装成平民的士兵。事后市长陈希同在总 结“平乱”工作的讲话里承认“六月三日已有一万余名解放军官兵 以各种方式入城”。前述交通事故就是一辆指挥车因行驶过速冲上 行人道，撞死四人然后翻倒。这起事故正好发生在笔者所住的二十 二号楼之下。经过是这样的： 　　六月二日午夜，入睡后为街头喧闹声惊醒。从阳台上望下去， 见一辆车翻倒在人行道上。因为此时人人都十分警觉，虽是午夜， 在出事地点很快聚集了四五百人。警察以绳索将人群和肇事车辆隔 开以确保控制局势，多辆警车迅速开到，效率之高罕见。邻居先已 在阳台上观看，他说死者和伤者都已送医院。（二十二号楼的侧后 方恰是复兴医院）肇事者已为警车所接走。稍后，同楼住的一位从 街上回来，说“这件事里有文章。”这辆车没有牌照却可以自由行 驶，最可注意的是，不待勘明肇事经过，警察就将肇事者用警车带 离现场。当时有人提出抗议，但无效。他们走后才有人不顾警察阻 拦从车厢中翻出军装、地图、报话机，证明他们是军人伪装成平民。 这一异常现象使在场的人立刻意识到，军队正化装混进城内，一次 武装镇压正在准备之中。刀就要出鞘了。 　　这一消息迅速传开，逐有笔者次晨所见的情景。 　　　　　　　　　士兵扮演歹徒过早曝光 　　六月三日晨七时，从楼上看到约二百辆自行车向西驶近，所举 的旗帜上写著抗议军队便衣入城。随后笔者骑车去上班，走到距西 单十字路口几十米处，交通完全阻塞。一辆大客车被团团围住，车 窗关得严严的，车里坐著士兵数十人，很容易办认，青一色光头， 白衬衫、绿裤子。表情木然而沮丧。听人们互相传说，是零点左右 驶过这里被发觉和围困起来的。推算起来时间晚于在二十二号楼前 肇事的指挥车。这件鬼崇行径使原已很厉害的对立情绪接近沸点。 困在车里的士兵成了泄愤对象，敲车窗嘲骂他们，车窗上满是唾液。 另一些人给他们照像。一个徒工模样的人紧挨著我看了一阵，愤然 离去时留下一句难听但是颇有道理的叫骂：“我ｘ他姥姥，这是人 民政府吗？” 　　再往前行至首都电影院附近，又有三辆大客车被围困并将轮胎 放了气。其中一辆装载辎重，大学生登车搜出枪支架在车顶上示众。 （“平乱”以后中央电视台一再播出这个场面以证明“歹徒”劫夺 武器，却不能解释武器何以如此轻易被劫夺。）再前行，又见到四 辆大客车，里面同样坐著便衣军人，轮胎被放气，其位置恰在中南 海正门西侧，在这个地点被抓住示众是太具有讽刺性了。 　　士兵扮演歹徒的计划意外提前曝光，“歹徒暴乱”的戏已无法 演出，迫使中共领导人除了用子弹挽回失败再没有别的办法了。他 们本来是想做得“巧”一点的。读者可能会问：你凭什么判断他们 要制造暴乱？是的，笔者有一个北京电视台在手忙脚乱中提供的证 据。这家电视台在四日晚间报导说，一群歹徒闯入西单一家商店准 备抢劫，因商店职工英勇抵抗而未能得逞。北京电视台为什么不向 本市观众映出具体位置和商店字号？（打字员：在子弹横飞，血尸 满街的这一日，为什么要报导一椿“失败的劫案”？也只能将之归 于“带有中国特色”的奇迹”了。）中共宣传机构先将“新闻”写 好是常事，这一椿事先炮制用来栽赃的“新闻”，在他们那些伪装 的歹徒已经重新穿上军装之后播出，自是工作上的纰漏，但却暴露 了真相。 　　军队伪装进城自然是火上浇油，人人都坐不住了。笔者于下午 二时半提前下班去天安门。行至天安门广场，但见有组织的队伍和 零零散散前来表示抗议的人把整个广场站满并向西扩展到新华门、 六部口。我的感觉是人们并不十分清楚该做什么，但是前些天军车 在郊区被围堵寸步难行是人人都听说了的，今晚决不放他们进广场 的想法在人们心中萌发，巷战气氛正在形成。晚饭后从楼上望下去， 复兴门外大街和两侧人行道，合起来虽有数十米宽，却因万头钻动， 看不出是一条街了。 　　　　　　　　　木樨地居民自发抗军队 　　晚九时许传来军队从木樨地桥西向东推进的消息。据说在会城 门路军车被围无法开动，施放了催泪弹。人们当然预料到军队终归 是挡不住的，再过些时终会通过这座桥开向天安门。一个念头就这 样在大家心中形成：要在木樨地桥头准备一场狙击，使用“狙击” 这个词容易使人联想到一次军事行动或中共所说歹徒的暴力行为。 但是对于我、我们──聚集在大街和桥头数以万计的老百姓来说， 是一个相当单纯的想法和行动，我们要阻挡军队，不让他们按时到 达天安门。所说的我们是各色各样的人，包括孕妇和退休者，我们 有战斗意识没有战斗组织，没有战斗手段。当然也没有人指挥。但 是只要有人出主意而大家觉得这个主义可行，便立即投入行动。毋 宁说，是互相激励和互相模仿。三辆无轨电车先后以人力推来横在 桥上。这时有六七个大学生手拉手从人群中穿过，头上缠著红布条。 他们从天安门来，军队向天安门突进必然要经过这里，他们前去阻 截。人们报以掌声，用尊敬和悲凉的目光送他们，因为他们已十分 疲惫，而且看来可怕的命运在等待著他们。 　　一个年轻人为一部出租车开路，喊著“让外国记者过去”。人 们尽可能挤著让出一条小路。因为这里发生的事只能靠著外国通讯 社才能传播出去。几分钟后这部车拐回来了。我意识到他们一定看 到军队在做战前准备，他们不能卷入战争。 　　紧接著，又是“让开、让开！”的喊声。是自行车载著负伤的 人飞速驶向复兴医院。送负伤者就医的自行车在几分钟内迅速增多， 这一切表明，战斗即将来临到桥头。 　　人们知道这里即将“打仗”，却没有人向后转，这是一种奇特 的精神状态。人们显得紧张、兴奋却不恐惧。突然听见辟啪声响个 不断，我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的敲击声，正往四处查看，一个熟悉 的声音喊道：“我们也来砸吧！”原来是把铺人行道的水泥砖砸成 碎块。这是我们这些“歹徒”当时当地找到的唯一回击手段。只有 亲眼看见的人才能相信，人们竟然毫不迟疑制造著这种“武器”。 顷刻间，街中心已堆著不少水泥块。我还清楚记得，一个小伙子骑 一辆运货三轮车蛇形前进，从“后方”运来一车水泥块，只见他纵 身而下，随手把车掀翻，哗的一声水泥块全卸下来了。人们喊道： “好样的！”他脸上绝没有受到赞扬时会出现的任何反应，他顾不 上，此刻他没有虚荣心。他返回去了。 　　但是几分钟后这些“武器”却没有发挥作用。在善良的老百姓 预料之中的战斗不那么残酷。大家从电视上见过外国示威者和军警 对阵，催泪弹、警犬、警棍，高压水龙头．．．．我周围的人多数 从生到世上来听到的就是“军民鱼水情”。虽然近几年对军队的印 象已经不好，近几天更是处于对立状态，但是，以冲锋枪连射开路， 仍是难以想象的。 　　　　　　　　大骂“法西斯”“杀人犯” 　　《北京日报》说，军队来到木樨地桥头，“桥上横著数辆公共 电车，汽车，燃起熊熊大火。”“石头、瓦块、燃烧瓶雨点般向著 防暴队袭来。”低能的说谎者。横在桥上电车、汽车当时还没有燃 烧，在完全被激怒以前老百姓没想过烧车，匆忙中甚至忘了给轮胎 放气。如果当时车已经燃烧，从公主坟方向开来的军队还能过桥吗？ 如果轮胎放了气，军队的先头部队就无法把那几辆车推到路边让后 面的军车通过。至于燃烧瓶，如果我们有燃烧瓶还用得著砸水泥块 吗？任何人来到木樨地都可以证明，这里全是十五层的钢筋水泥楼 房，从哪里找石头、瓦块？ 　　真相是：绝大多数人聚集在桥东，横在桥上的电车、汽车挡住 了视线，不知道军队已经推进到跟前。突然催泪弹越过军电车、汽 车落在人们脚下，紧接著枪声响起，有人中弹倒下。人们向后退一 段，然后站住向著军队喊：“法西斯！”“流氓政府！”“杀人犯！” 又一阵枪响，再后退一段。大约经过三四次这样的射击和后退，军 队完全控制了那座桥和桥东的一段路。人们退到大街两侧花坛和一 幢幢楼房之间。出现了短暂地停顿，然后又是口号声，一阵急射和 许多伤亡。显然，军队要清除路障以便后面的车队进来。在他们用 人力推开电车、汽车之前，故意造成一批伤亡，把人赶得远一点。 就在这阵最密集枪声响起时，有人喊道：“他受伤了，快来抬他！” 一回头，在我侧后方一个十六七岁的中学生仰面躺下，左胸有一个 碗口大的洞。他大张著嘴，但一声也没有哼，他是当场死亡的。可 是周围的人好象仍然想不到事情会这样残酷，以为他活著。虽然我 知道他死了，但是我爱这个孩子，还是把双手伸向他的胁下把他捧 起来，温热的血沾满手掌。说真的，当时没有为这年轻的生命多么 伤心，愤恨压过了其他感情，从此我和中共绝裂了。 　　虽然对“人民政府”的残暴估计不足，人们却镇定得出奇。一 个五十多岁的男子大腿中枪，坐在地上用日常话那样的口气对说， 他自己不能走需要别人抬。于是有人去敲附近居民的门要求借一副 木板或一把藤椅。 　　纵使有死亡的先例，恐惧仍然不占上风。步兵开始沿人行道向 东推进，我们总是和他们保持二三十公尺的距离，不肯退得更多。 大约十一时，装甲车、卡车成列向天安门方向行驶。我们则随著他 们一幢楼又一幢的向东移动。齐声喊叫“法西斯”、“流氓政府”、 “杀人犯”。这是中共以他们的行为教会我们这样喊的，这是北京 老百姓之间新取得的共识。我们在楼房黑影下，军队头顶上街灯雪 亮，看不见我们，也不敢离队向路边走，什么地方喊就朝那个方向 开枪。我认为，这喊声是要表达一种意志：你能加害于我，但我决 不屈服。 　　军队走走停停，这表明他们推进得不顺利，可以设想在每一个 路口都受到阻击。我和同伴此时已移到二十一和二十三号楼之间， 这里是一个小摊贩市场，几个青年把摊商的铁皮售货架放倒，用力 向街沿那边推去，用来当件掩蔽物。因为只有向前推进十几公尺才 有可能把水泥块投掷到军队行走的地方。 　　　　　　　《北京日报》撒大谎 　　《北京日报》在这里又撒了谎。它说行进在复兴门外大街的 “防暴队官兵人人负伤，每人的绿色头盔已被砸得白白斑点，手中 的盾牌留下了深深的划痕”。《北京日报》企图造成一种印象，越 过木樨地桥的是一支不带枪、手持盾牌的防暴队，换言之，在这里 根本没有开过枪，似乎还处于挨打的地位。现在，在“无产阶级专 政”下没有老百姓说话的地方，但是，大街北侧二十九号、二十七 号楼和南侧二十四号、二十二号楼可以作证，墙上弹痕仍在。 　　六月四日一时四十五分，即距离车队开枪后将近两小时，街道 在街灯照亮下空空荡荡。几十天来这条街上曾驶过尖叫著的急救车、 曾驶过学生的自行车队。几小时前阻挡军队入城的人群又曾把它站 满，片刻之前充满硝烟。几十天来北京人已习惯于热气腾腾，习惯 于自由表达自己的意志，对于眼前这死寂、这空旷的含意还不能接 受。 　　二时半至六时，我时醒时睡。复兴医院正对著我的后窗。死难 者家属的哭声不断。起床之后决定去天安门广场看看那里的学生怎 样了。但只能到六部口。再往东，守卫中南海的坦克排列在墙外。 天安门去不成。我走过的这一段路共有四个主要十字路口，每一处 都有无轨电车、军车在燃烧。对此我感到高兴。是的，高兴。这表 明，这里抵抗过。抵抗过就好。 　　在六部口红绿灯柱下，我看到六具尸体，站在近旁的人说，是 被坦克辗死的学生。一共十一个人，他们的肢体被压扁了。另五个 从我站的地方看不见。中共新闻工具反覆抵赖坦克辗死过学生，在 天安门广场真的没有吗？我无法到那里去。但是六部口，我见到了。 　　下午四时，听说复兴医院停尸房向公众开放，以便亲属领遗体。 通往医院的甬道不到两公尺宽。进去和出来的人自动各自靠右走， 只能一点点向前移动。停尸房外面放著一张桌子，一个登记簿。凡 有人认领的就销去，大略数一下约有四十余人。其中有些姓名无可 查，只写出性别、年龄和体貌特征。这些多半是外省人，他们是不 会有人来认领的。这使我想起一九七六年的“四五运动”，即中共 上一次在天安门杀人。那次也有一些外省人被杀害。停尸房为里外 两间，我只进入外间，水泥地上躺著十几具尸体，未作任何处理， 他们死的时候什么样子，这时还是什么样子。出来时，走在我前面 的一个人深深呼口气，自言自语说，“这个政府真是非推翻不可了。” 听到有人得出这个结论，我沉重的心情为之一振。这正是我希望听 到的那种结论。 　　　　　　　　何谓流氓政府？ 　　笔者亲历种种便追述到这里。下面将为海外读者解说两个问题。 　　何谓流氓政府？这在六月三日夜自然是指当天以士兵伪装平民。 但此后中共所干的勾当还甚于此者。 　　前面说过，六月三日夜老百姓将无轨电车推来横在桥上，既未 纵火焚烧也没有给轮胎放气，中共军队遂将它们推开。老百姓为大 屠杀所激怒，在这批军队通过后又将这几辆车推回来点燃阻截中共 后断部队。笔者从六部口返回二十二号楼，接著又骑车向西，只见 从桥头直到军事博物馆以西大约一里路上，停著上百辆军车，最前 面是十几辆装甲运兵车，每辆车上都乘有官兵十人左右。这以后是 指挥车和大卡车，每车乘三四十人。如果他们想调往别处，是有路 可走的，但似乎奉命呆在那里。车旁不断有人向他们讲头天夜里发 生的事，间或有人咒骂，但没有人身攻击。就老百姓而言，敌忾虽 在，攻击行动已经不会再发生，没有再发起攻击的必要，甚且没有 足够的人力了。然而，就是这长长一列军车却在中午十二时后燃烧 起来。特别是最前的十几辆装甲运兵车统通烧成空壳。笔者亲见士 兵下车撤走，过一会，有人把它们点燃。事后听说，这些士兵撤到 路南侧中共中央对外联络部汽车克，次日回归部队。他们没有受到 攻击为什么要撤？如果上头没有命令他们怎么知道联络部有安身之 处？ 　　后来电视上映出经过加工的“平暴”纪录片，这一列烧成空壳 的装甲车一次又一次出现在屏幕上。谜底至此就揭开了。 　　　　　　　　　　　　　　北京是哪一天陷落？ 　　下面笔者要自问自答一个问题：北京是哪一天陷落的？读者可 能不很清楚北京曾经不在中共手中，尤其不清楚北京重新落入中共 之手并非六月四日。 　　笔者必须承认，北京一度不在中共控制之下的事实，不容易描 写。写得太实流于琐细，写得太虚则令人难于捉摸。然而，此事意 义重大，不容略去不写。如果读者阅后能约略领会其情势，揣想当 时北京人的思想情绪，那已是取得成功。 　　“六．四”凌晨起，天安门广场，中南海周边，正阳门左近处 于军队占领下，从地图上看，就是北京市正当中的一小块完全由军 队控制。此外，在一些地处要害的机关大楼和大院，派驻了军队。 自那以后的三四天，中共控制所及仅限于此。换言之，它的控制达 不到全市是因力所不及。 　　然而，还须说明在“六．四”之前七八天，中共曾把这个城市 故意撤手不管。这是北京不在它控制之下的另一阶段，也是出于另 一缘故，即企图嫁祸学生。 　　五月下旬起北京市的交通警不站岗。例如东单、西单这样的十 字路口，平时不只一名警察，到上下班时间还要多，但在那几天却 一个都不见了，无法设想他们统通是擅离职守。指挥交通成了大学 生的责任，目的显然是造成交通事故使市民对学生产生反感。此外 还想使学生疲于奔命。大约也在这几天，绝大部份线路的公共汽车 停驶，而且它们所经之处根本不在群众游行的路线上，完全可以正 常行驶。这又是谁出的主意？与此同时，粮店开著门不卖粮，声言 因为交通阻塞运不来。然而，所有这些制造混乱的技俩全是枉费心 机。在这些天里，北京人口中和心中常常出现的一个词就是“理解” ──理解学生的目的和处境，理解中共是在嫁祸于人，理解身旁的 人，如果他触犯了您那并非恶意，无论如何此时此刻计较起来太没 有意思。对中共统治的憎恶使一种共识或认同感不知不觉出现在人 们之间。人人都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存状态和生存环境是新的，陌生 却亲切畅快。 　　　　　　　政治控制与民心完全分离 　　“六．四”以后的情况则不同，军队只能占领他们所站的那块 地方和目力所及的地方。在这个范围之外，仍是那心情上还没有变 过来的、按照前些时形成的生活方式生活的北京人。这合在一起就 成为政治控制权和民心完全分离的状态。自翊为“人民政府”的 “政府”管不著老百姓。思想自由，言论自由在这一短时间内，在 这特定政治环境中实现了。人们珍爱它而又知道它是不持久的。象 为亲人送别那样尽量利用正在滑过的每一分钟。人们按照近来形成 的习惯，站在他们“打过仗”的街道上参与议论或听人议论。北京 人难得这般亲切相待。 　　六月九日这天，戒严区域扩大到西起西单，东起正义路。这是 戒严范围最大的一天。此后又遂渐缩小戒严范围，允许车辆不停驶 穿过天安门广场。只是在这时，戒严部队才称得上是执行戒严任务 而不是惶惶然的军事占领。随著士兵脸上有了一点自信，老百姓脸 上罩上了冷漠。他们接受了北京已经“陷落”这一事实。 　　这一切对于向来靠政治高压维持其存在的政府是太危险了。在 中共领导层心中，他们近于从死亡边缘转回来。此后他们为保证自 己的生存而采取的种种手段，本文将不论及。 　　笔者曾和一个熟人谈起“六．四”亲历种种，他认为中共在控 制得如此之严密，天安门事件真相将永远无法得知。不会的，读者 定都知道苏联军队二次大战中在卡丁森林屠杀一万几千名波兰军官 的罪行，不是在半个世纪之后公诸于世了吗？当著几百万人，在电 视摄像机前犯下的罪行难道能够推脱得掉吗？为此，笔者准备了这 份证词。 摘自《百姓》半月刊１９９１年５月１６日，海生植字 -- The Chinese V.I.P Reference ┌──┐ reference@pathfindermail.com The Best Chinese e-Magazine │则兼│ http://come.to/dck i SUPPORT FREEDOM OF SPEECH │明听│ Da4 Can1 Kao3~{《大参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