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参考总第253期 1998.11.19 全面报道中国政治反对派的新闻和评论 Xiaocankao Daily News - A Subsidiary of Chinese VIP Reference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1. 民主党向知识界发展 湖南大学筹委会宣布成立 2. 中国民主党各地筹委会致中国民运组织海外圆桌会议 致中国民运海外联席会议并魏京生主席 3. 全国人大起草「新闻法」与「政党法」准备明年通过 4. 首家一日三刊报纸「新新闻报」今在上海试刊 5. 台湾侨务委员会议重点研究如何促进大陆民主变革 6. 魏京生将访台 北京吁勿搞分裂 7. 国共两党蹂躏人民又一例：左两年 右两年 大陆新娘苦等工作权 8. 向往祖国的叁代台湾人的下场 9. 世界卫生组织新领导布兰特夫人首度出访到大陆 烟草问题受重视 10. 2050年中国大陆将有一亿青年因吸烟致命 11. 福勒：疆、藏、内蒙 种族火药库 12. 亚洲华尔街日报：青年新思想 两岸统一难 13. 中共对非公有制企业发展的两手策略：一边抹油一边安插共党 14. 湖北灾民帐篷中度寒冬 15. 中共宣传部明年工作基调：宣传五四淡化六四 16. 【六四】《许家屯香港回忆录》对六四风云的回忆片段(摘录) 17. 股市术语与中国社会现象 ~^~^~^~^~^~^~^~^~^~^~^~^~^~^~^~^~^~^~^~^~^^~^~^~^~^~^~^~^~^~^^~^ 民主党向知识界发展 湖南大学筹委会宣布成立 (香港十九日电) 湖南大学物理系副教授董适冬、有「湖南方励之」之称 的该校退休讲师彭玉璋，昨日宣布成立「中国民主党湖南大学筹委会」， 显示中国民主党正在内地迅速向基层及知识界发展。 佟适冬及彭玉璋两人在成立宣言中表示，「中国民主党湖南大学筹委 会」将在全国筹委会及湖南筹委会的指导下工作，利用校园的优势在湖南 大学发展筹委会，也会加强与大陆各地筹委会的联系。而申请成立的信函 ，已於今天寄湖南省民政厅。 五十六岁的佟适冬毕业於北京大学物理系，担任湖南物理学会常务理 事。而七十岁的彭玉璋，於一九八九年「六四」时，担任「湖南省高自联 」顾问，被大陆官方报纸称为「湖南的方励之」，曾被拘留一年。 「中国民主党」湖南筹委会於十一月十一日宣布成立，使得这一未获 中共批准即自组的政党在大陆十三个省市已设有筹委会；而目前在湖南省 筹委会下，又建立湖南大学筹委会。湖南大学是一间拥有八千名学生及四 千名教职工的知名高等学府。 据中国人权民运信息中心说，目前湖南大学已有其他教职工及学生， 向该筹委会表达意愿要加入「中国民主党」。由於大学一向是中共非常重 视的敏感单位，所以佟、彭两人成立「湖南大学筹委会」，无疑会备受国 安人员关注，而两人承受的压力，也会远高於其他组党异议人士。 民运信息中心指出，「中国民主党」目前正朝向三个方面发展： 一、各省筹委会联合准备召开全中国代表大会。 二、类似「湖南大学筹委会」一样由各省筹委会向基层发展，建立基 层支部。 三、各省筹委会根据自身的优势，建立农村、宗教、法律、人权等工 作委员会，具体侧重点不同，以推进大陆的民主进程。 ~^~^~^~^~^~^~^~^~^~^~^~^~^~^~^~^~^~^~^~^~^^~^~^~^~^~^~^~^~^~^^~^ 中国民主党各地筹委会致中国民运组织海外圆桌会议 欣悉你们将于11月28日──29日召开“第一次中国民运组织海外圆桌会议 ”。衷心祝贺大会成功。6月以来，民主建党问题再一次提上日程，国内民 运呈现出良好前景，特别是民主党组党运动和自由公民运动的崛起，主导 了国内民运的局势，成为民众的希望。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国内已发展到 12个省市。今天，湖南大学又成立了筹委会。这表明中国民主的实现日益 临近了，中国政治现代化汇聚她的仁人志士组成坚固同盟的时刻到来了。 这是民主派成熟为组织化独立政治力量的前奏。愿我们当此建党运动推展 之际，携手共进开创未来。 1998.11.19 中国民主党全国筹委会暨北京 四川 贵州 河南 湖北 湖 南（含湖南大学）黑龙江 吉林 辽宁 山东 上海 浙江 海外筹委会 致中国民运海外联席会议并魏京生主席 祝贺你在这美好的季节荣任中国民运海外联席会议主席。今年6月以来，国 内民运呈现出良好前景，特别是民主党组党运动和自由公民运动的崛起， 主导了国内民运的局势，成为民众的希望。这表明中国民主的实现日益临 近了，中国政治现代化汇聚她的仁人志士组成坚固同盟的时刻到来了。这 是民主派成熟为组织化独立政治力量的前奏.值此重要时刻，望你发挥更大 影响，共同推进中国政治现代化进程。 致自由的敬礼 1998.11.19 中国民主党全国筹委会暨北京 四川 贵州 河南 湖北 湖南 （含湖南大学）黑龙江 吉林 辽宁 山东 上海 浙江 海外筹委会 ~^~^~^~^~^~^~^~^~^~^~^~^~^~^~^~^~^~^~^~^~^^~^~^~^~^~^~^~^~^~^^~^ 全国人大起草「新闻法」与「政党法」准备明年通过 　【时报香港十九日电】据香港媒体报导，一批较具自由化色彩的中共干 部与人大代表正努力推动制订「新闻法」与「政党法」，并准备让这两部 法律在明年的「全国人大会议」上通过。 　中共「全国人大」的消息来源说，这两部法律某种程度上将允许「在党 的监督下有更多的政治自由」。即便是政治立场较为保守的中共人大委员 长李鹏也曾提到，希望能在明年通过「新闻法」。 　消息人士指出，起草接近完成阶段的「新闻法」之中，并无有关民营报 纸的条款，但法条中会强调新闻道德与监督政府运作的功能。观察人士指 出，这部「新闻法」在落实宪法有关言论自由、出版自由方面，不会达到 半个世纪前国民政府颁布的「新闻法」。 　报导说，中共人大委员长李鹏与国务院总理朱熔基在一项内部会议之中 特别提到要加强新闻界的制衡功能。但是，中共历来视舆论宣传为党的专 利和喉舌，到底准备让民间可以根据此法享受多少新闻自由，值得关注。 　中共党内消息人士也表示，中共国家主席江泽民也在寻求制订一部「政 党法」的可能性，这部政党法所规范的政党当然不可能与西方国家的政党 相同，不过江泽民的幕僚倾向於准许设立类似於大陆八个「民主党派」的 政党。这八个「民主党派」自一九五○年代以来，其领导人都必须宣示服 膺於中国共产党的领导。 　据称，中共党内高层官员以及统战部门的干部都曾被谘询有关制定「政 党法」的意见。而大陆的知识份子与民运份子都认为，制订「政党法」是 大陆民主化的先决条件之一。 　报导说，江泽民在一项内部谈话中亦表示，如果有必要，他倒是愿意重 新提出政治改革的议题。江泽民告诉他的幕僚说，安定团结是当前最为重 要的问题，在尝试一项新的改革措施之前，必须先自问：如果这项措施确 实会导致社会不安与动乱，我们是否还能改得回来？ 　报导引述政治分析人士的话说，江泽民已经从他的幕僚那里听取了各式 各样有关政治改革的建议，他并且认为，像「党政分立」之类的政治改革 至少还得再延後一段时间才可能进行。 ~^~^~^~^~^~^~^~^~^~^~^~^~^~^~^~^~^~^~^~^~^^~^~^~^~^~^~^~^~^~^^~^ 首家一日三刊报纸「新新闻报」今在上海试刊 (记者王新中台北--上海十九日电)大陆第一家一日分晨、午、晚三次出刊 的滚动型报纸--上海「新新闻报」今天进行第一次试刊，预计明年元旦正 式发行。 据介绍，这家报纸是由原上海「消费报」及「新闻报」合并，再加上 部份「解放日报」人力，合组而成；为顾虑消费者习惯，一天三刊的报头 设计，仍突出「新闻晨报」、「新闻午报」、「新闻晚报」印象。 这份报纸的晨刊於上午五时半应市、午刊於中午十一时印就、晚刊於 下午三时应市，各刊着重主题分别为证券经济、消费、社会文化，各刊份 量分别为十六版、八版和十六版。 ~^~^~^~^~^~^~^~^~^~^~^~^~^~^~^~^~^~^~^~^~^^~^~^~^~^~^~^~^~^~^^~^ 台湾侨务委员会议重点研究如何促进大陆民主变革 (记者黄文宗台北十九日电) 「八十七年全体侨务委员会议」定二十日起 举行四天，预料「如何以自由民主为号召促进大陆变革」将成会议讨论重 点，另「华侨会馆」开幕仪式，定二十一日上午九时由行政院长萧万长亲 临主持剪彩启用。 在美国留学时曾经是蒋经国时代激进的台湾右翼留学生组织「反共爱 国联盟」成员的原台湾海基会秘书长及现任侨务委员会委员长焦仁和今天 表示，为迎接新世纪的到来，今年全体侨务委员会议的中心议题定为「展 望二十一世纪侨务工作之务实与拓展」，期盼汇集全体出席侨务委员的智 慧，共同研商拟订新世纪侨务工作政策与方向。 焦仁和表示，预料在议程中二十二日举办的亚太地区专题分区座谈有 关「如何以民主自由为号召促进大陆变革」的议题，将成为今年侨务委员 会议讨论的重点。 侨委会指出，「华侨会馆」落成开幕仪式，行政院长萧万长也将在二 十一日上午将亲临主持剪彩揭幕，现场并安排两广醒狮团舞狮热闹助兴。 侨委会今天表示，在未来四天的会期中，为使侨务委员们充分了解我 国政经现况、未来发展、两岸关系，将特别邀请陆委会、经建会、外交部 等相关高层官员作精辟的专题报告，议程也安排包括「分组审查委员提案 」、「研讨中心议题」及「综合讨论」等，预计二十三日下午五时三十分 闭幕。 ~^~^~^~^~^~^~^~^~^~^~^~^~^~^~^~^~^~^~^~^~^^~^~^~^~^~^~^~^~^~^^~^ 魏京生将访台 北京吁勿搞分裂 　【明报特派记者朱建陵北京十九日电】针对大陆流亡异议人士魏京生访 问台湾一事，中共外交部今天呼吁台湾不要藉此进行「分裂祖国」的活动 。 　中共外交部发言人唐国强今天表示，魏京生是一个保外就医的「犯罪份 子」，我们希望台湾当局不要利用这件事来进行「分裂祖国」的活动。 　至於魏京生这个「犯罪份子」，除了到访台湾，也曾经受到美国总统克 林顿接待的问题，唐国强表示，中共反对其他国家为魏京生在国外进行反 对中共政府的活动提供方便，也希望有关国家在这个问题上慎重行事，不 要做出有损於双边关系的事。 　唐国强并针对台湾将与东盟建立对话机制的有关报导表示，中共反对任 何国家或国家间组织与台湾建立官方关系，东盟方面一贯坚持「一个中国 」的原则，并且已经写入去年年底中共和东盟首脑会晤的联合声明，中共 因此相信，东盟能从双方友好的大局出发，妥善地处理好这个问题。 ~^~^~^~^~^~^~^~^~^~^~^~^~^~^~^~^~^~^~^~^~^^~^~^~^~^~^~^~^~^~^^~^ 国共两党蹂躏人民又一例：左两年 右两年 大陆新娘苦等工作权 [共产党的政府叫嚣往台湾扔原子弹，把台湾人给烤了，固然野蛮、可恶 ，但，大陆的姑娘喜欢台湾的小伙，嫁到台湾，凭什么受此等野蛮歧视？] 　大陆[嫁到台湾的]新娘刘云香因非法打工被强制遣送出境，其一家遭遇 颇受各界同情，由於目前两岸联姻的情况热络，大陆新娘之工作权、居留 权、健保权都没有保障，造成来台的大陆新娘只能「吃闲饭」，不事生产 ，制造另一种社会问题。 　大陆新娘的工作权问题，事实上，过去也有不少人陈情过，依两岸人民 关系条例第十条第二项规定「经许可进入台湾地区之大陆地区人民，不得 从事与许可目的不符之活动或工作」，大陆新娘来台系以「探亲」名义获 准来台，依规定就不能从事探亲以外的其他活动或工作；但也因规定太严 ，造成非法打工的情况严重，目前警方查获最多的案例都是「假结婚，真 卖淫」。 　依规定，大陆新娘必须结婚满两年，才能申请在台居留，取得长期居留 证后，还必须再等两年后才能领得国民身分证，也就是必须取得居留权后 才能取得工作权，而这段等待时间至少要四、五年，因为每年政府开放的 配额有一定的限制，目前排队已排到民国九十几年了。 　行政院劳委会曾函释指出，「大陆地区人民来台工作，因牵涉大陆政策 之整体考量，且与两岸关系之发展息息相关，因此须在不影响台湾地区人 民之工作权及社会安定前提下，依两岸人民关系条例第十条及第九十五条 规定办理，目前因大陆当局尚未放弃武力犯台，且阻扰我国参加国际社会 ，故政府在当前政策上，并未允许大陆地区人民来台湾地区工作。」 　不过，劳委会也有个「但书」规定，大陆新娘如依规定获准在台湾地区 居留，可依就业服务法第四十八条规定，视所从事之工作性质，由雇主向 目的事业主管机关申请许可，即可於台湾地区工作。 ~^~^~^~^~^~^~^~^~^~^~^~^~^~^~^~^~^~^~^~^~^^~^~^~^~^~^~^~^~^~^^~^ 向往祖国的叁代台湾人的下场 巫国瑞 我是一个大陆客，暂时定居在美国，深切同情台湾人。 苦命的我，才小学二年级，就遇到全面抗日战争的爆发。小学课文中，有 关台湾的一课，内容大致如下： 　　中日一战清军败，从此台湾归日本！ 　　台湾糖，甜津津，吃在口里痛在心！ 　　想当初，郑成功，开辟台湾多艰辛！ 至於台湾在哪里，台湾人在日据时期所受苦难如何，则毫无所知。 我从小就患痔疮，疼痛不堪。1945年的中学暑假里，我在《前线日报》的 广告栏里看到江西上饶一家台湾医院可以不用开刀治疗。有一天，我起早 落夜，整整步行了12小时，才到达浙江的江山，然後乘火车到了上饶。在 医院简陋的门诊部（并无住院部），医治了40天左右。医师和他的儿子， 成了我的好朋友。可惜至今把他们的姓名全给忘了。只知道当时在上饶的 国民党的第3战区司令部下，有一支小小的台湾部队。这家医院可能就是他 们的联络处，常有台湾人进进出出，有时还有穿军服的。可惜，他们的话 我全然听不懂。当我回到江山的那天，正巧日本投降。全城爆竹和锣鼓声 震天。当时的欢乐情景，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1947年，我考进国立浙江大学农学院植物病虫害系，得知我们的院长和恩 师蔡邦华曾前往接收台湾大学昆虫系（组？）。他所带回的几本研究报告 ，後来成了我毕业论文和此後研究工作的参考书。至於那次的台湾接收，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我不得而知。 1947年初，我院农化系突然来了几位插班的台湾同学。他们很用功，但普 通话（国语）讲不好，所以少与外人接触，有点神秘兮兮的。 1949年，蒋介石败退台湾之际，在「打到台湾去，解放全中国」的口号声 中，他们怀着满腔热血，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翌年，他们又随部队去 朝鲜作战。此後就杳无音讯了。估计凶多吉少。只有黄小英同学（台湾民 主斗士黄信介的胞弟），转至浙大医学院学习以至毕业。开始工作时，与 我在仓库害〖防治研究上还一度合作过。他虽经思想改造、镇压反革命、 肃清反革命、反右、批判资产阶级思想、「大跃进」、「困难时期」、和 四清运动等一长串运动而幸存，但「文化大革命」却劫数难逃。他经批斗 後，被下放至浙江省永康县。直至改革开放的80年代，他才调回杭州。他 後来曾任全国政协委员和浙江省政协常委。不久前，他被撤换。听说现已 返回台湾。 现在已知，这批同学是在中国军队接收台湾并进行「2．28」大屠杀後，为 了逃避国民党的白色恐怖而投向中共的。结果不是死亡，就是受到残酷的 镇压！ 在我们这一代人之前，史明先生的遭遇可谓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他留学日 本早稻田大学，结识了蒋介石前妻陈洁如的女婿（中共党员）。经他介绍 ，史明於1942年到达已为中共占据的晋察冀地区首府张家口，还见过邓小 平政委。後因不满中共滥杀地主和内战政策而逃回台湾。在「2.28」中又 遭国民党追缉，不得已再次流亡日本。史明先生一生颠沛流离，幸而为台 湾人民写下了第一本最完整的台湾历史书──《台湾人四百年史》──， 真可谓名垂青史！ 在我们这一代人之後，又有来者侯建德。他是沈闷又豪放的台湾校园歌曲 的创始者。来到大陆，显赫一时，而且成了亲。但不久，他自然而然地地 参加了1989年的「6．4」学运，而且成为与中共戒严部队谈判的代表，又 是最後撤离天安门广场的「四君子」之一。他虽幸免於大陆的牢狱之苦， 却凄然只身被逐回台湾！ 曾经向往大陆的叁代知识份子，为了争取民主和自由，前仆後继，历尽日 本军国主义、国民党和共产党长达半个世纪的残酷迫害！长夜漫漫何时旦 ？！全中华民族，何日得以见天日？！ 〔作者巫国瑞是退休的中国教授；1993年被中国国务院授与「有突出贡 献的科学家」称号；因矢志民主自由，先後不被国民党和共产党所容。 ----原载《民主论坛》。〕 ~^~^~^~^~^~^~^~^~^~^~^~^~^~^~^~^~^~^~^~^~^^~^~^~^~^~^~^~^~^~^^~^ 世界卫生组织新领导布兰特夫人首度出访到大陆 烟草问题受重视 (台北十九日电)今年七月出任世界卫生组织 (ＷＨＯ) 总干事的布兰特夫 人，即将首度正式出访，二十一日起到大陆访问五天，和大陆国家主席江 泽民、总理朱熔基等人会谈，并将视察湖北省洪灾灾区。 据法国与英国的电台播报说，原挪威王国首相布兰特夫人出任ＷＨＯ 总干事後，曾简短访问美国及法国，这次到大陆，是她正式出访的第一个 对象。 英国电台还对布兰特夫人进行了专访。以下是华语频道播出的提问摘 要与回答内容： 问：为何以中国大陆作为首访对象？ 答：「首先是因为她是拥有十二亿人口的世界上最大国家，在那里将 要发生的事情，不只对对於中国，对於亚洲和整个世界的卫生，都有重要 影响。其次，这次访问也是一次高层次访问，除了卫生部长外，我还将会 见中国的国家主席和总理，使得卫生问题被提到了政治的首位。」 问：你希望中国大陆如何处理烟草问题？ 答：「我认为应当对中国在限制烟草消费方面的政策修改，表示欢迎 ，但是我们知道没有金融和税务方面的约束，要取得重大成果是很困难的 ，因此需要利用大幅度徵税来真正限制烟草消费，就像经济合作组织成员 国所采取的那种作法。」 问：你认为和江泽民及朱熔基建立关系有用吗？ 答：「是这样的，负责卫生防疫的官员能通过我们，使得最高层了解 到卫生与健康问题，在社会与经济发展中所起到的重要作用。教育和卫生 在发展与投资方面，都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让中国领导层和财政部长 意识到这一点是重要的。」 问：你会提被人权组织批评的计划生育问题吗？ 答：「我肯定是会和卫生部长讨论这个问题，做为挪威首相时，我曾 会见过中国领导人，和他们讨论过最重要的问题，我的信条是，你应当对 所有值得关注的问题，变成公开的讨论。」 问：你认为〖将可取得什麽成果？ 答：「如果能使卫生问题得到中国领导层的更多关注，能够使他们更 清楚卫生与环境和发展之间的联系，那将是我这次访问的重要成果，我们 希望能使拥有十二亿人口的中国，在卫生防疫方面状况得到改善，这对於 亚洲及整个世界是非常重要的。」 ~^~^~^~^~^~^~^~^~^~^~^~^~^~^~^~^~^~^~^~^~^^~^~^~^~^~^~^~^~^~^^~^ 2050年中国大陆将有一亿青年因吸烟致命 (北京十九日法新电) 研究人员今天说，到西元二○五○年时，中国大陆 将有一亿青年因吸烟致命，超越美国，高居全世界因吸烟致命人数之冠。 中国预防药物学院的牛式如 (音) 在上述研究报告中指出：「目前八 名丧命男子中，约有一人是因吸烟致死，到西元二○五○年时，比率将增 至每三名死者中有一人因吸烟毙命。」 他说：「目前从零岁至二十九岁的男子已超过三亿人，将来至少有一 亿人会因吸烟而致命，其中半数死者的年龄在三十五岁至六十九岁之间。」 牛式如与同事杨功焕 (音) 及中国医药科学院的刘伯基(音)，与英国 牛津大学和美国康乃尔大学合作，对大陆一百二十五万人研究而完成这项 报告。 这项研究并获英国医疗研究委员会、美国国家卫生研究所以及世界银 行的赞助。 刘伯基说，在大陆因吸烟致命者中有百分之四十五罹患慢性肺病，百 分之十五罹患肺癌；而染患食道癌、胃癌、肝癌、中风、心脏病与肺炎者 占百分之五至百分之八。 根据研究调查结果，在大陆每天约有两千人因吸烟致死，大部份都是 男性。如果按目前比率计算，到西元2050年时，每天丧命人数将增至八千 人，易言之一年达三百万人。 牛津大学的陈正明 (音) 说，到二○五○年时，几乎所有吸烟致死者 都是成年人。 中国大陆香烟制造业规模居全球之冠，去年生产香菸所获盈馀增加了 百分之四点五，而产量较前一年则减少百分之一，销售量减少百分之零点 四。 ~^~^~^~^~^~^~^~^~^~^~^~^~^~^~^~^~^~^~^~^~^^~^~^~^~^~^~^~^~^~^^~^ 福勒：疆、藏、内蒙 种族火药库 　【时报记者郭崇伦台北报导】接受美国中央情报局委托研究大陆种族问 题的福勒教授，在本报访问中指出，他们所研究的几个地区里，种族问题 最紧张的新疆地区，产生暴力事件的可能性是第二位西藏内蒙地区的二倍 。 　但是福勒强调，虽然会有暴力事件的可能，但是他与他的五人研究小组 并不认为中国会因为种族分裂，像南斯拉夫或前苏联一样在短时间内解体 。 　「我不知道中情局期望看到什麽结论」福勒表示，但是他的小组「三年 内中国不会因种族问题而解体」的结论，并不为中情局所喜，「而且还要 否定我们的发现」，其中包括施压要福勒去职。 　福勒小组的研究〖围其实包括亚洲三个区域，在东亚区域（其实就是指 中国），福勒小组认定有几个种族暴力的潜在可能地区： 　一、西部回教区：其中最严重是维吾尔人； 　二、西藏与内蒙：宗教与种族合并作用； 　三、东北满族与朝鲜族：汉族对享受优惠少数民族，所产生的敌意与暴 力； 　四、台湾原住民：虽是可能性最小的，但肇因为经济地位低落，加上引 入外劳的竞争，大规模暴动的可能性并不能完全排除。 　这些地区中，众所瞩目的其实是前二个地区，美国与日本都在密切监看 ，福勒表示，他相信中情局也曾委托其他学者从事相同的研究，以供决策 参考，但是他无从揣度别的研究结论是不是和他自己一样。 　中国国内政策与国际对策，当然是与种族暴力发生的原因有关的，福勒 指出一些激发暴力的变数有：一个种族对另一个种族的侵压（encroachment ），想要运用暴力手段的国外管道等等。 　他虽然没有在报告中推测可能有的暴力状况，但却列出了一些立即会引 发暴力的前提：如在西藏蒙古地区是对达赖喇嘛的直接人身攻击，或是在 西部回教区侵占传统的放牧地、取消进大学与生育限额的优待政策等。 　福勒小组的研究并没有亲赴当地调查，而是依赖出版的资料与境外人士 的面谈，其研究结果将在明年三月美国地理学会中发表，另外有二家出版 社也正在接洽出书中。 ~^~^~^~^~^~^~^~^~^~^~^~^~^~^~^~^~^~^~^~^~^^~^~^~^~^~^~^~^~^~^^~^ 亚洲华尔街日报：青年新思想两岸统一难 　亚洲华尔街日报於十九日的专题报导指出，十多年前，台湾的学童们还 在唱着「消灭共匪，光复大陆」的爱国歌曲，但十年後，无论学童上课内 容以至於民主改革进程，上述情景却有了重大的改变。许多年轻人因为文 化及生活上与中国大陆的差距，加上中共的武力威胁，而感到与中国的关 系「越来越远」，这与其父执辈的观感差异甚大。 　亚洲华尔街日报说，在台湾的人口结构中，四十岁以下的人口已超过半 数，这些人都是在一九四九年以後政府迁台後出生於台湾，对大陆的看法 与出生於大陆的年长者大为不同。随着时间的演变，年轻人口逐渐增长， 他们认为自己不是中国人的观点越来越普遍，使得两岸关系更形复杂难解 。亚洲华尔街日报引述政治大学选研中心副研究员游清鑫博士的话说，此 一现象「这将使两岸统一更为困难」。 　亚洲华尔街日报并引述有线电视台ＴＶＢＳ十月的民调显示，二十到二 十九岁的受访者中，超过半数支持两岸关系「维持现状」。而政治大学九 月分公布的一项民意调查结果显示，十八岁到四十四岁的受访者中，近百 分之九十者认为自己的国家是台湾，而不是中国或中国与台湾的混合体。 　亚洲华尔街日报报导，近年来，李登辉总统拔擢本省台湾籍的政府官员 ，以改变数十年来由少数大陆籍人士主导政府领域的不公平现象，他并大 力推动台湾的民主化，抚平二二八事件所造成的族群创伤，加强本土教育 ，并认为两岸谈统一只有在中共「放弃共产主义，进行民主改革」的情况 下才有可能。 　亚洲华尔街日报指出，台北一所小学校长即表示，有关自己家乡、城市 课程大幅增加。这对於青少年认同自己生长的土地极有帮助。 ~^~^~^~^~^~^~^~^~^~^~^~^~^~^~^~^~^~^~^~^~^^~^~^~^~^~^~^~^~^~^^~^ 中共对非公有制企业发展的两手策略：一边抹油一边安插共党 　近年来，大陆非公有制经济已获相当程度的发展。大陆的非公有制经济 ，主要由个体户、私营企业以及外资企业等所组成。据中共官方统计，在 整个大陆经济架构中，目前非公有制经济已有近三分天下的实力。一九九 七年底，大陆非公有制企业的年产值，已占大陆工业总产值的三分之一强 。而且，非公有制经济还是大陆经济中最有活力、发展最快的部分。最重 要的是，大陆非公有制经济在两个极为重要的方面，对中共有着实质性的 贡献。一个是为大陆数千万的下岗与失业工人提供广泛的就业机会；另一 个就是为中共缴纳了大量的税收。如今年头八个月，北京市税收的百分之 卅，就是由非公有制经济单位所缴纳。 　大幅提升私企竞争力 　因此，大陆非公有制经济的庞大实力、无限活力和重大贡献，自然使中 共不得不另眼相看。最近，中共为达成年经济增长率百分之八的目标，及 为安置日益增多的下岗与失业工人，弄得焦头烂额。中共於是扩大投资的 同时，启动一项新政策，即推动私营企业的发展，以将其作为大陆经济发 展的新增长点之一。据闻，中共有关发展私营企业的政策已拟妥，主要内 容就是使一向得不到中共政府支持的私营企业，可以获得更多的贷款与经 营上的平等对待。 　目前，这一发展私营企业的政策已开始在上海地区着手试行。十月中旬 ，上海市政府发出一份文件，除规定国有企业在市场上须与私营企业进行 公平竞争外，最重要的是准许私营企业承包政府大型工程，在获取银行贷 款上也能与国有企业具有相等的地位。上海市全面发展私营企业的政策与 经验，眼下还不知道何时可在全大陆推广，但据闻中共当局已将有关措施 准备好，随时可以进行。中共有关方面高级官员也表示，过去只有国有企 业才可经营的对外贸易业务，也决定从明年一月一日起向私营企业开放。 　显然，中共平等提供贷款和市场，促进大陆私营企业发展，根本目的是 希望非公有制经济能成为大陆经济发展的新增长点，并吸收从国有企业改 革所释放的大量失业人口。但以实现共产主义为目标的中共，终能一视同 仁地对待非公有制经济，应该说是一件好事。这无论对大陆经济发展，还 是对市场化经济改革的深入，都有着正面的意义。对於这种发展，有的观 察家认为，中共发展私营企业的新政策，虽与其内在意识形态有着重大冲 突，但如不发展私营企业，整个经济就可能面临崩溃的危险，所以继承邓 小平实用主义中共新一代领导人，为眼前也顾不得将来了。 　强化党组织做为伏笔 　然而，说中共为了眼前顾不得将来，恐怕为时仍早。事实上，就在发布 促进私营企业发展政策的同时，中共中央组织部已向大陆各省市党委和政 府下了通令，要求各地强化在私营企业内的党组织建设工作。同时，中共 中央组织部还将中共湖北宜昌市委在私营企业党组织建设的工作经验向全 党推广，要求各地学习采用。 　宜昌市是沿江开放城市和优化资本结构试点城市，近年来私营企业迅速 发展，到一九九七年底已达二千九百家，年产值二十四亿元。该市党委采 取「应企制宜」的方式，在私营企业中建立党组织。作法是，凡有正式党 员三人以上的私营企业都必须建立党支部，党员数量不够的可建立联合党 支部或实行挂靠管理。针对不同规模与类型的实际情况并规定：由国有、 集体企业改制而成的私营企业，改制的同时就考虑党组织的设置；对有一 定规模，有较好发展前景，但只有个别党员或没有党员的私营企业，采取 推荐党员到企业就业等措施，创造条件建立党组织；对一时缺乏合适党组 织负责人的私营企业，选派国家干部任支部书记，筹建党的组织。 　放任监控玩於股掌中 　该市党委还发明了选派党建联系员的制度，选派机关党员干部到私营企 业去担任联系员。到今年十月前，该市已向四百零三家私营企业选派了党 建联系员四百零七名。党建联系员在私营企业的任务，是作中共党方针政 策的讲解员，思想政治的工作员，依法经营的监督员，也是经营决策的参 谋员等。 　中共中央组织部特别要求学习宜昌市，发挥党组织在私营企业中政治作 用和监督作用，加强对私营企业主的教育，引导他们按中共政策办事。 　从中共湖北宜昌市党委在私营企业中建立党组织的经验看，中共推动非 公有制经济的发展绝非是只顾眼前，不顾将来的作法。显然，随着中共在 私营企业中党组织的强化，不仅将会加强其对非公有制经济的控制与掌握 ，而且可能设想到，有朝一日再实行公有化时，则可易如反掌收归国有。 据闻，中共各级党委与政府官员对加强私营企业党建工作也非常支持。原 因很简单，因为这给他们鱼肉私营企业提供了大好的机会。 （作者李通先生为中共问题专家） ~^~^~^~^~^~^~^~^~^~^~^~^~^~^~^~^~^~^~^~^~^^~^~^~^~^~^~^~^~^~^^~^ 湖北灾民帐篷中度寒冬 (记者蔡志郁报道)湖北省公安县的孟溪大垸在今年夏天的特大洪水中，近 二十万亩的耕地几乎变成一片泽国，现在，洪水退了，区内全部棉花都失 收了，剩下来的，是处处颓垣败瓦以及被淹浸过後，因太湿田地而估计要 到明年春天才可以种植。超过十万名痛失家园的灾民中，能够拿出一万几 千元的，正在努力重建家园，家里筹不出钱来的灾民，直至昨天，就仍然 在简陋的临时帐篷外，在十数度摄氏的寒风中，为如何度过即将来临冬天 而发愁。 走出公安县城的柏油路後，记者的车子就在沙尘滚滚颠簸不平的泥路上行 走，车道两旁高高的树木的末梢以及远处的电线上，仍挂着洪水淹浸时胶 袋、胶纸，沿路两旁都是败瓦颓垣，在仍然「屹立」着的墙壁上，则皆残 留了一道又一道被洪水淹浸过的痕迹，铁门生了秀，窗户的玻璃都被冲破 了，不少灾民仍暂住在救灾帐篷中，抵御着飒飒的寒风，沿途拖拉机以及 小货车往还不绝，所运载的，都是砖块、泥沙等建筑材料。 有灾民向记者反映，踏入十月份以来，可能因为百废待兴，当地的建〖材 料的价格都上涨了，该名刘姓灾民对记者说，以往，水泥的价格是二百三 十元一吨的，现在要二百六十元一吨；粗沙以前一车只需七十元，现在要 一百元；砖块以往是一角二分半一块的，现在涨价到一角四分钱一块了， 像他家，重建间屋，约需三万五千砖块。亦有些正在建屋的灾民对记者说 ：「房子倒了，甚麽都没有了，只剩下一堆砖……」，亦有灾民满脸愁容 地诉苦说「我们老百姓很苦呀……，困难呀，很困难！」「希望银行能尽 可能给我们贷点款，让我们建房过冬。(星岛日报) ~^~^~^~^~^~^~^~^~^~^~^~^~^~^~^~^~^~^~^~^~^^~^~^~^~^~^~^~^~^~^^~^ 中共宣传部明年工作基调：宣传五四淡化六四 【明报专讯】据消息人士透露，中共中央宣传部日前定下明年上半年全国 宣传工作基调，要求中央及地方报纸、广播、电视及其他宣传阵地明年上 半年要精心组织，大力宣传「五四」爱国精神，要以「五四」压倒「六四 」。 淡化六四十周年 据悉，中宣部日前向各新闻单位发出的指示中称，一九九九年是伟大的「 五四运动」八十周年，「五四运动」高举「德先生」（民主）、「赛先生 」（科学）两面旗帜，是伟大的爱国民主运动。「五四」所倡导的民主、 科学精神，具有强烈的现实意义。中共中央拟举行隆重活动，纪念「五四 运动」八十周年。 指示要求，中央及地方新闻单位明年上半年要「精心组织，突出重点」， 大力宣传「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民主」以及「科技兴国」战略，包括人 大如何履行神圣使命，监督「一府两院」的工作；中共党委决策如何徵求 民主党派的意见建议及重视社情民意，使决策做到科学化、民主化；各地 政协委员如何「肝胆相照，荣辱以共」，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献计献策 ；各地农村换届选举，村民如何行使自己的投票权；如何依靠科技进步推 动各项建设事业发展等等。指示要求各地传媒要相互配合以「形成合力」 ，「高扬主旋律，减少杂音」。 突出「科技兴国」 据消息人士称，明年也是「六四事件」十周年，当局部署大张旗鼓宣传「 五四运动」八十周年，目的是以「五四」压倒「六四」。通过排山倒海的 宣传攻势，淡化「六四」。 ~^~^~^~^~^~^~^~^~^~^~^~^~^~^~^~^~^~^~^~^~^^~^~^~^~^~^~^~^~^~^^~^ 【六四】《许家屯香港回忆录》对六四风云的回忆片段(摘录) 　　　　 许家屯香港回忆录　　　　许家屯 　　　　第十四章　　六四风云　爱国怒潮 　　　　 将香港摄制学运录像传送赵紫阳 　　八九年一月，方励之致函邓小平，要求大赦、释放因西单民主墙被捕 的魏京生。二、三月中，国内一些着名的文化界人士，以及一批第一流的 自然科学家，分别联名写公开信，给中共中央、国务院及中央的主要负责 人，表示支持方励之的建议，提出一系列民主要求：改革政治体制、释放 政治犯、取消以思想定罪等等。 　　这些人中有不少是共产党员，还有一些是全国人大代表、全国政协委 员，在国内外引起强烈反响。海外不少著名的知识界、科学界人士纷纷呼 应，发起签名支持运动，中国的政治气候大有山雨欲来风啸满楼之势。我 在香港也强烈地感觉到，一场攻治风波即将来临。我要新华分社的宣传部 门收集，并整理香港社会和国际反应，开始探取每天通过新华社（小分社 ）的传真，向中央、国务院提供外界的信息，给他们参考，以期在处理这 一事件时，能注意外面的反应。 　　八九年四月十五日，胡耀邦去世，北京大学生开始走上街头，到四月 廿二日，胡耀邦追悼会那天，数万学生聚集在天安门广场，并派了三名代 表在人民大会堂前跪下，要中央负责人接见，可是中央没有一个人去见他 们。我和新华分社几个副社长在香港电视上看到这一情况，大家都让为这 样处理不当，赵紫阳和李鹏为什么不可以出面见学生？自己不见，可以派 个秘书长去见；全然不顾影响，让学生跪几个钟点，实在无法理解。学生 是出自爱国，出自对中国共产党改革开放政策的支持，有什么可怕！共产 党的领导人为什么怕见群众，怕见学生呢？对于中央负责人这种脱离群众 的做法，我们很不以为然。 　　北京学生从游行请愿，发展到天安门静坐，从要求中央领导人接见， 到要求和中央领导人对话，都没有得到北京领导人及时适当的处理，形势 发展日趋严重，外界反应强烈不满。我忧心如焚，专门将香港记者在北京 录摄，在香港播放的北京学运情况的录像，以及香港传播界的反应，专人 送给赵紫阳及中央办公厅，希望引起他们的注意，早日妥善处理。赵紫阳 看了之后，对去人表示，比他在北京当地了解的情况要多，要求陆续给他 送去。　　 　　四月廿三日，赵紫阳离开北京去北朝鲜平壤访问。第二天，李鹏就召 集和主持政治局会议，会上由北京市委书记李锡铭、市长陈希同向中央政 治局汇报北京学运的情况，他们扩大情况，甚至歪曲、谎报事实，使会议 得出结论：学生运动是「有组织，有计画，以反党反社会主义为纲的严重 政治门争」，定性为「动乱」。会后，李鹏向杨尚昆表示要向邓小平汇报 。四月廿五日，邓小平见了杨尚昆，李鹏两人，邓听取汇报后，同意了他 们的意见和政治局会议对学生运动的定性。 　　李鹏在邓小平表态后，连夜就通知北京市党政机关传递邓小平和政治 局会议的决定，并发电报通知各省市党委。他并要求胡启立组织人民日报 撰写社论，第二天即四月廿六日，人民日报发表社论，题为「必须旗帜鲜 明地反对动乱」公开声称学生运动「是一场有计画的阴谋，是一次动乱， 其实质是要从根本上否定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否定社会主义制度」。同一 天，北京和上海分别召开党员干部万人大会，号召全体党员投入这场严重 的政治斗争。 　　我得到消息后，感到很不对头。当时分折，确实有少数外国势力、反 共势力介入学运，甚至有的在后面对学运起了一定的操纵作用，但是学生 运动是爱国的。把整个运动定性为「动乱」，是把问题看严重了，对广大 学生和市民来讲，是打击了一大片，这不符实际情况，也是极不策略的。 　　社论发表后，激起广大干部、群众强烈反弹。四月廿七日，北京市高 校学生近十万人上街游行，虽然北京市委已通过各组织，严令凡在行动上 支持动乱者，轻则开除、调离工作，重则逮捕法办，但学生游行时，仍然 受到北京市广大市民、干部群众的热烈响应和支持。四·二六以前，学生 运动矛头主要对着李鹏的，社论发振后，情况就变了，开始矛头直接对着 邓小平。一些接近邓家的高干子弟中传出，「邓小平被李鹏出卖了」。学 生运动的「升级」迫使袁木、陈希同等不得不出面与学生代表「对话」， 他们坚持学生运动是「动乱」的僵硬态度，不仅未能使学运丝毫趋向缓和 ，反似火上加油。五月十三日，数百名学生始绝食请愿，第二天，绝食学 生就数以千计，天安门、北京市全国都沸腾了，哗然了，不时传出有学生 不支晕倒送医院的消息，绝食的学生还在增加，甚至有的开始绝水，这种 严峻的形势，才逼使李鹏出面，与绝食学生代表对话。在电视实况转播中 ，李鹏摆出大首长的架式，居上凌下，看不到一点共产党作群众工作的影 子。尤其是李鹏一方面对学生代表讲：「无论是政府，还是党中央，从来 没说过同学是在搞动乱。」一方面又拒不接受绝食学生的请愿要求，不愿 意与学生代表进行实质性对话，不肯承认学生是爱国行动。李鹏还表示， 他会在适当时候说自己看法，实际是宣布不会改变人民日报社论对运动的 「定性」。对绝食学生代表继续进行威胁，态度恶劣，令人实难忍受。我 与新华社内一些同仁看后，反感异常，认为共产党相信依靠群众的传统， 给李鹏全部丢光了。他不出来对话还罢，出来对话后，形势肯定将进一步 恶化。 　　仅隔一天，五月十九日夜晚，李鹏声嘶力竭地在北京党政军干部会议 上宣布，学运是「动乱」，要反击动乱，杨尚昆宣称已调动军队进京。赵 紫阳没有出席这次会议。我感到赵紫阳可能给撵下台了，局势将会急转直 下了。 　　第二天宣布了李鹏签发的戒严令，激发了北京、香港声势更大的反抗 活动，形势更加严重。北京百万人上街游行示威，要求撤消戒严令，「李 鹏下台」的口号响彻北京，连中央、国务院许多部门都有人打着横幅参加 了，声势空前。 　　香港市民这一时期一改过去对政治漠不关心的积习，发起爱国运动， 绝大多数从爱国、爱港、支持改革、要求国家进步、共产党进步出发，参 加面之广，左、中、右各方都卷入，从大资本家以至普通市民、「的士」 司机、小贩都有。有几位中年大资本家亲口告诉我，他参加了百万人大游 行，走了一段路程。李嘉诚在记者访问时，公开表态支持学生爱国运动。 有些大商场举行了「义卖」，将收入或利润捐出，支持天安门学生爱国活 动。满街的小商小贩，也纷纷自动举行同样的「义卖」活动。那一段时候 ，香港的爱国洪流，席卷绝大多数香港人及香港每个角落，史所空前。 　　新华社内和中资机构绝大多数工作员工，也无例外地，自动卷进这一 洪流，成为运动中异常突出的一部份，在香港新华社和中资机构历史上， 也是空前的。 　　早在天安门学运开始不久，新华社内、中资机构内，即开始有人参加 社会上支持北京爱国学运的活动；在新华社内，还出现签名支持爱国学运 的活动。 　　郑华是负责党务和组织工作的，他提议应予制止。工委讨论时，我讲 ：「不要叫制止，叫劝阻，假如劝阻不成，那就随他去，不要强迫！」「 部长、副部长以上的领导干部，无论如何要说服他们不要参加社会活动， 不要去签名。」 　　实际上，当时几乎全部部长、副部长都巳签了名，听到工委的决定后 ，大部份退出了签名，还有少数几个人坚持不退，郑华问我怎么办？我表 示，不退就算了，不要强迫。 　　这时，新华分社一些干部，不仅去参加游行，而且把香港新华分社的 旗帜打出去了，徐海宁还在跑马场群众大会上发表演讲。对这些，我也嘱 咐，不要责备他们。我们还决定，左派群众团体，左派工会可以去参加游 行，可以打出旗号，领导人也可以公开出面参加游行或其他活动，我认为 ，在香港当前这样规模的群众爱国热潮中，如果群众团体领导人不参加， 就会严重脱离群众，群众团体就可能瓦解，不瓦解也会大大削弱力量。主 动参与，方能保持和群众的联系。后来，发展到游行中有人喊出打倒邓、 李、杨的口号，我们决定左派群众团体不要喊这种口号，我们指出，这是 过激行动。 　　对香港左派报纸文汇、大公报等，我们也采取同样的方针，对他们的 报导，没有加以限制，只要求他们少发一些。 　　李鹏下令北京市戒严后，五月廿日，香港新华社副社长张浚生告诉我 ，文汇报社同仁准备以社论开天窗的方式来反应，拟在两个词内择一使用 ，一个是「痛心疾首」，另一个是「夫复何言」，张浚生考虑用「痛心疾 首」，徵求我的意见。我知不可能阻挡，虽然这种处理方式，可能后果严 重，我还是点点头，表示同意，说：「你去处理吧。」明确地示意我赞成 他的意见。第二天，「痛心疾首」四个大字在文汇报头版社论栏出现，引 起很大震动，北京很恼火，李鹏要港澳办追查这件事，我要他们答覆北京 ：香港不同于内地，我们会妥善处理的。顶了回去。后来这件事发展成一 次不小的风波，我将在后文再叙述。 　　从我个人情绪讲，看到香港市民群众这样热情地支持学生爱国运动， 看到香港空前规模的游行、集会、募捐义卖活动，心情十分复杂。五月廿 日以后，香港受台风侵袭，挂八号风球，狂风暴雨中，香港各界人士仍在 新华分社门口，通宵达旦地彻夜静坐，请愿唱歌。我在十二层楼上的卧室 ，看着下面风雨交加，歌声、口号不断，心中百感交集。共产党是靠群众 运动起家的，以前，为了人民的利益，领导他们反对国民党统治；现在， 反过来了，群众向共产党示威、提要求，共产党不仅不能满足他们，还要 镇压他们。 　　面对这个我无能为力的场景，我无法入眠，看着楼下群众在风雨交加 下，不顾一切席地而坐，听着他们悲愤的歌声和呼号，我眼泪止不住地直 流。 　　　　　　　　卷入核心之争 　　　　赵紫阳后悔人民日报刊四·二六社论 　　　　拟请杨尚昆游说邓小平改变学运定性 　　八九年四月卅日，赵紫阳从平壤访问回国，第二天打电话给我，要我 去北京。我立即动身，并把香港传媒界反映这次北京学潮的许多材料、录 像带，带去北京给赵紫阳。 　　五月三日，赵紫阳在中南海他住宅内，与我谈了近两个小时。他一问 始就问我对这次学生运动的看法。我讲：「这是爱国的运动，是支持共产 党改革的运动；有些人是期望改革能更进一步发展，有些人是担心改革会 停止，甚至倒退。」 　　我告诉赵紫阳，我五月二日到北京后，接触了一些人，了解北京的情 况，支持学生运动的人很广泛，包括广大的党政机关干部。社会上最积极 支持学生的人有两种，一是个体户，一是企业经过改革后的主管人员，这 些人改革获得利益，担心政策改变，走回头路。 　　我讲：「这次学生运动，可以看出有水平，口号相当策略，提拥护共 产党，拥护邓小平，一方面表达出多数人确是如此之想，另一方面也反映 出有人在帮他们出主意，我估计可能是大学和研究机构的一些年轻教师、 研究人员，不排除某些外国势力、以及香港某些反共势力的介入、参与， 但运动的主导是好的。」 　　我表示，人民日报四月廿六日社论，称学生运动为「动乱」，激化了 矛盾，我认为是极为不智的。我听说北京市的广大干部和市民都很震惊， 多数人表示不同意社论的看法，骂邓小平；也有人讲，邓小平上了李鹏、 陈希同、李锡铭的当。据说李锡铭、陈希同在中央政治局的报告说，学生 要暴动。陈希同甚至讲，给他五万军队，可以马上镇压下去。看来邓小平 听信了他们。 　　我提出：「还是应该疏导、分化，不能镇压，应该争取学生的绝大多 数，把极少数反共、搞破坏的人孤立起来。」 　　我还提出：「我们（中国共产党）不能再犯错误了。文化大革命，把 毛泽东搞垮了，出现了『三信』的危机。这几年靠了小平同志。现在不能 把小平同志又搞垮了。」 　　赵紫阳听后，表示：「我们的看法是一致的。」他特别强调：「我们 一定要维护小平同志的威信。我愿意出面承担责任。我们要向小平同志说 明真相，改变对运动的定性。」 　　赵紫阳说：「事实上，人民日报『四·二六』社论我也有责任，我在 平壤，中央将社论草稿发了给我，徵求我意见，我表示同意了的。我不要 常委负责，我愿意公开由个人承担。」 　　他又说：「学生们求廉政，反对贪污，反对『官倒』，反对特权，· ··这些都是我们党提出的，现在学生和群众支持是好事嘛。我们要通过 对话，对于群众提的要求，接受合理的部份。我准备向常委建议，采取一 些具体措施，来制止、杜绝这些弊端。」 　　赵紫阳讲了一些他的具体考虑，如反持权，首先要从中央做起，从中 央常委做起，先取消给中央常委的「特供」（指给予中央副总理以上干部 廉价食品和生活用品的制度），岁数大的老人，可以考虑缓一步。改革常 委外出的专机、专列（专用火车）、警卫制度，几位老人可以保留，新的 常委要考虑轻车简从。 　　对高干子弟搞特权的做法，赵讲：「我准备写一封信，向中央表示， 先调查我的子女，如有问题，就接受国法处理；如有涉及我本人，一样。 」他还表示，要建议召开人大常委会来讨论、制定反贪污、反官倒、反特 权的措施。 　　我们还讨论了其他一些问题，如：关于物价上涨和通货膨胀的问题， 我建议，长远来说，要考虑金融改革，目前是否可以先提高银行利息，提 倡储蓄，多吸收社会游资。 　　我们还议论到「学自联」和「工自联」的问题，即在传统的工会、学 生团体之外，现在有了学生、工人的自发组织，应如何看待？赵紫阳表示 ，我们不要怕这些自发组织，可以让他们活动，参加选举。只要我们的群 众组织能代表群众利益，不要担心有人竞争。 　　赵讲，现在主要的问题，一是争取小平同志能同意改变对学生运动的 定性，二是要徵求常委们的意见，改变决议。赵紫阳说「请你帮助一下， 你和尚昆比较谈得来，请你把我们今天谈的意见，特别是把外界的反应和 你的看法告诉他，徵求他的意见。如果他同意，再请他去小平同志那里去 争取小平同志改变对运动的定性。」 　　赵紫阳表示，他准备自己找李鹏谈。他估计在常委里面，乔石、胡启 立会同意，主要问题在李鹏、姚依林。　　　　　　　　　　 　　我义不容辞，接受了赵紫阳的委托。 　　回到寓所，我即刻和杨尚昆约定。第二天，我们在杨尚昆家里见了面 ，我把赵紫阳谈话的主要内容法，向杨尚昆讲了，杨尚昆很爽快地表示完 全同意。杨还告诉我，他刚从人民大会堂回来，听到了赵紫阳对亚银年会 代表团团长和亚银高级官员的讲话，认为讲得很好。也碰到乔石，乔也很 赞许。赵紫阳这个讲话中，针对「四·二六」社论中「这是一场计画的阴 谋，是一次动乱」的说法，表示：「中国不会出现大的动乱」，认为学生 游行的基本要求，「正是我们党和政府的主张」。他还表示，要通过与各 阶层的对话，来解决大家共同关心的问题。 　　后来，我知道，赵紫阳的讲话在中央常委会上讨论过，是中共中央常 委政治秘书，也是赵的秘书鲍肜起草的。常委讨论时，姚依林曾提出把反 对资产阶级自由化的内容加进去，赵解释了一下，表示在这样的气候下， 暂不强调。常委们也都同意了。 　　杨尚昆对我讲：「我去同老爷子（指邓小平）讲，老爷子的脾气，你 是知道的，他可以听进去，也可能听不进。你告诉紫阳，让他先这样做， 假如有责任，我是第一个。」我告诉杨尚昆：「外面传说，这次不是赵倒 ，就是李下台。」杨尚昆斩钉截铁地讲：「一个也不下，赵、李都不下。 」 　　与杨尚昆谈话后，我打电话告诉赵紫阳，他又约我当面细谈了我同杨 尚昆谈话的情况。赵紫阳告诉我，他也找李鹏谈过了。但是他没有讲效果 如何。 　　当时赵紫阳在「五四」纪念会，以及对亚银官员的讲话，党内反应很 好，学生、社会的反应也很好，以致我和赵紫阳对当时的形势估计都过于 乐观。赵当时对我讲：「看来，这次学生运动还可能推动改革。」这样， 我就放心地回香港了。回港后，在工委会内部传达了关于处理学生运动的 基本方针（没有涉及中常委的有关情况），并讨论了香港、澳门的有关方 针政策，专门向中央做了正式的文字报告，以配合赵紫阳在北京的工作， 报告内容共有四点，基本上体现了在北京与赵紫杨的谈话内容。 　　五月十三日，情况开始发生变化，学生们开始绝食了，连续几天，加 上国内外媒体的连续报导、渲染，学生绝食的形势越来越紧张，有的学生 甚至宣布开始绝水。 　 　　我专门打电话给赵紫阳、杨尚昆，建议处理学生绝食活动，不能再拖 延了，是否准备几百辆大客车，腾出医院，动员医生、护士、和一部份工 作人员，都穿上白大褂，在拂晓时，几个人扶一或抬一个，把绝食学生强 制送往医院，再封锁天安门场，进行对话活动。我担心如果有学生因绝食 而死亡，矛盾就会进一步激化。他们两人在电话中都讲这是好主意。但后 来我等来等去，始终没有看到行动。大概他们那时也无能为力了。 　　五月十五日，苏共书记戈尔巴乔夫访华，十六日上午，邓小平会见戈 氏时讲：「今晚你还要同中共中央总书记赵紫阳见面，这将标志着中苏两 党关系实现正常化。」但到了晚上，赵紫阳却对戈氏讲：「你今天上午同 邓小平同志的高级会晤是你中国之行的高潮，我想这样说，你同他实行了 高级会晤，就意味着我们两党关系的恢复，我们两党关系实现了正常化， 所以，我们两党实现正常化不是现在，而是上午。」接着赵紫阳又讲：「 十三届一中全会有一个正式决定，就是遇到最重要的问题，仍需要邓小平 掌舵。」 　　我在电视上看到这条消息，就对几位副社长讲，这个话讲糟了，他讲 这个话也许是好意，但这个时候讲这个话，邓小平要起误解的。 　　果然，不出预料，北京传来消息，中央常委开会，邓小平不同意改变 对学生运动的定性，赵紫阳辞职了。但十九日凌晨，赵紫阳仍去广场看望 绝食学生。后来知道，十八日晚上政治局开会，一直开到凌晨，否定了赵 紫阳处理学运的意见，赵在会后即去广场看望学生，含着泪讲，希望学生 停止绝食，爱惜身体，并讲他去晚了，对不起同学们。我在香港知道赵紫 阳去天安门看望学生的消息后，因为新华社大楼门前也有日夜静坐、绝食 的香港学生，我就决定也去看望他们。 　　在现场，有记者问我对学生运动的看法，我讲，我完全同意赵紫阳总 书记的看法。 　　当天晚上（五月十九日），李鹏板着面孔宣布北京市戒严。 　　 李鹏下达三条指示　　照传达但保留 　　 北京开枪共党变了　　下决心要退休 　　五月廿二日，中央来电报，要我立即去北京。我估计是关于中央改组 的事，即于廿三日到北京。在机场接我的中央办公厅副主任神色徊异往常 ，很紧张。他告诉我，北京市的公安警察巳不能执行任务，市面上由工人 、学生、居民沿途设卡，查询行人车辆，遇到政府、军队车辆，随时有被 扣留的可能。因此，现在党、政、军、机关用车，车牌一律都换用一般市 用车牌。我们从飞机场去住处，为免麻烦，须绕道而行。这位副主任还告 诉我，中央已将上海市委书记江泽民调来，来时为免麻烦，下飞机后伪装 称是医生。我问他，中央调江泽民来干什么？他回答说：「不清楚」，只 听说已接管胡启立主管的宣传工作。我因赵紫阳没有参加十九日的党政军 干部会议，心里已有准备，也就不再询问了。但我没有想到，江泽民会任 总书记。 　　廿五日，杨尚昆在中南海毛泽东的游泳池一间休息房里见我。当时， 他们把北京市的情况估计得很严重，许多负责人都搬了家。杨尚昆、李鹏 搬进了中南海，他们比邻而居，一个住毛泽东的游泳池，一个住池旁毛泽 东逝世时的住宅。在我等待他们召见时，我巳经知道，此行是属于中央「 打招呼」性质，全国不少省、市负责人大多已来过北京，我属于最后几个 人，至于打的什么「招呼」，不用讲，也已猜出八、九分了。 　　杨尚昆没有和我讲到五月四日两人谈过的话题。一见面，就解释：「 常委决定，因为我和你及几个人熟悉（杨尚昆没有讲是那几个），要我出 面谈话。」又说：「经常委决定，赵紫阳巳停职。小平同志讲，巳经没有 路可退了，才采取戒严，动用解放军平息动乱。希望你理解，支持中央的 决定。」 　　我当时十分难受，一时讲不出话来。半响才讲：「动用解放军，千万 不要流血啊！」杨尚昆当即表示：「不会的，不会的。」并说：「几位老 帅，徐帅聂帅，也是这样意见。他们也向中央提了这样的意见。」又重复 了一句：「不会的。」我便问：「谁当总书记？」杨尚昆回答：「还没有 决定。」随即又补充说：「中央还没有来得考虑。」我立即郑重地向杨尚 昆说：「不能让李鹏当啊！」杨也肯定地回答：「不会的。」 　　在这样的问答过程中，我激动地流泪了。 　　杨尚昆又问了一些香港支援北京学运，以及驻港中方机构的情况，特 别关心中银挤的情况。会见约二十分钟后，他说还有事要处理，要我去见 李鹏：「你去和他谈谈香港经济方面的情况。」我想，是不是我刚才提过 李鹏的意见，他让我去见见李鹏，缓和我和李鹏的关系？ 　　我辞别杨尚昆即去见李鹏。李的秘书说李去国务院开会，要我坐一会 ，他通知李鹏马上回来。我在会客室方坐下，李鹏的老婆朱琳出现，和我 打招呼，说：「你们在香港辛苦了。」摆出一副大首长架式，我反感地苦 笑以答。坐下后，朱琳立即夸耀起她的丈夫：「我家老李，坚持正气，不 怕人家反对，这阵子很不容易啊！」又说：「学生闹得那么凶，赵紫阳还 去打他的高尔夫──。」唠唠叨叨，不可一世的气慨。我百感交集，和她 一句话也没有说，沉默以对，她只好无趣而退。 　　李鹏一出现，还未坐下，便责问：「文汇、大公，是怎么一回事？为 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我直接回答：「这是受天安门影响。」没有再作 解答。他大概也有所感觉，当时也不好对我怎么样，转而以缓和语气询问 香港情况，我便叙述了香港市民激烈支援天安门学生运动的情况。李鹏听 后，要我与港英政府交涉，让港英政府出面，对运动进行限制。他又提出 ，要查明文汇、大公报事件，严肃处理。我当即向李鹏表示，「香港情况 同内地不一样，处理方法也有所不同。」又顶回去了。李鹏听后，怏怏不 快，再也没有表示意见。我没有再按照杨尚昆的要求，向他谈香港的经济 情况，我只是再一次向他提了关于海南洋浦特区的开发问题。前文巳述， 我这是受海南省书记许士杰之托，再一次希望说服李鹏能尽快批淮海南省 委的报告，李鹏也重复了他按项目批土地的那一套，推托过去。这是我和 李鹏最后一次单独谈话，话不投机，不足半小时，我就告辞了。 　　在北京宣布学生运动为动乱以后，姬鹏飞两次让秘书打电话给我，向 我「建议」（他大概知道我对运动的倾向），处理香港有关学运的事务按 李鹏决定的三条指示：一、北京的学生运动是一次动乱；二、对机关干部 和工人要进行正面教育，不参加支持学生的街头活动，一发现情况，就要 严格说服和制止；三、要坚持工作，坚持生产。 　　我们港澳工委讨论后决定：李鹏三条照传达，但是，如有不同意见， 可以保留的做法。与杨尚昆谈话后，我回到香港，在工委会上传达了杨尚 昆的讲话，并在机关重申了李鹏的三条意见。但大家并未因此对北京学生 运动和香港群众运动，改变看法。 　　六月三日晚上十一点多钟，文汇报副社长陈伯坚打电话告诉我：「北 京开枪了！」因为他家就住在北京木樨地，那里是北京首先开枪的地点。 从六月三日晚上起，三、四、五，连续三天三夜，我没有睡觉，就坐在沙 发上看电视，困了就躺在沙发上。这些时日来，我面前放了两台电视机、 一台收音机。电视每半小时播一次北京情况，电台每十五分钟播一次北京 新闻，实际上是连续二十四小时在播送北京的情况，以及香港和外界的反 应。没有言语能够叙述我当时心情的矛盾和激愤。我想，共产党变了，北 京的那些所谓的共产党人变了，他们怎么能够站到人民群众的对立面去呢 ？我下决心要退休，不干了。我想，我在香港还有一个善后的问题，不能 因我走，使香港一些机关干部受连累；另外，我想做些安排，以便退休前 后，尽可能为香港的一国两制做些实际的和研究的工作。我相信，某些共 产党员不行了，并不等于共产党就垮了，将来共产主义还是会实现的。 　　中共中央宣布撤销赵紫阳的职务，由江泽民继任总书记之后，我立即 请人带给赵紫阳两句话，一句是「公道自在人心」，第二句是「保持身体 健康」。带信的人回覆我，赵听了后讲了两个字：「谢谢！」我想，历史 上坚持真理的人，往往要受些委屈；但是，是非曲直，历史终会还予他们 公道，人民不会忘记他们，真理是不会被泯灭的。　 　　　　　　今日北京明日香港　　道出香港心态 　　　　　　争取人心遭到打击　　地位空前孤立 　　「六四」，中国共产党向人民开枪，群众流血了，香港人也因此空前 失望了。 　　香港各界从九七「大限」心态出发，看到「六四」，联想到九七后， 自己也可能有类似遭遇，因而愈发空前激烈地投入运动，「今日北京，明 日香港」的口号，明确地道出了香港人的九七心态，引起市民共鸣。「黑 色」大静坐，「黑色」声讨会，从各种大大小小的集会、游行，以至上百 万人的大集会、大游行，牵动了全香港，打破了港人历来对政治的冷漠， 几近疯狂地参加运动。过去，「国际歌」、「国歌」为共产党、大陆人所 唱的歌，现在香港人都唱了，一曲「血染的风彩」竟成了香港当时众人唱 的流行歌曲。这种借歌发挥的心态，真使人啼笑皆非。 　　受这个运动影响的人数实际还远超过参加游行集会的人数，涵括全香 港左、中、右各方面的人士。 　　新华分社、左派团体内部的当地员工，几乎都参加了活动。我们的基 本群众：爱国学生、工人、共产党员，包括一些老共产党员，相当多数都 参加了这一活动。右派势力也举着台湾青天白日满地红的旗帜，公开参加 游行。从大资产阶级到劳动群众，政治上各种倾向的人士，甚至少数外籍 人士，都参加了活动，在香港社会上形成一种现象：谁不参加这种活动， 谁就受孤立、受歧视。 　　实际上，香港这一活动具有两面性。一面是广大群众表达了空前对中 国爱护的热情，希望国家进一步改革、进步，支持学生要求民主、改革的 爱国运动。另一方面则表现了对中国共产党政策的不满、不信任和反对， 以及不满共产党镇压学生，反改革，反进步的做法。 　　当然，不排除一些对中国共产党采敌视态度，企望社会主义中国垮台 的势力从中起影响的一面。但应该讲，这不是主要的。 　　因为各种势力、各界人士都参加了运动，形成一个爱国的、反对北京 当局错误政策的统一战线，人心起了大变化，使得我们在香港多年争取人 心的工作，亦即爱国爱港的统一战线工作，受到毁灭性的打击，使我们处 在一种空前孤立的地位。　 　　　　　　　　　　人心大变化 　　　　　　 中银爆发挤兑　　　三天内提走百七十亿港币 　　　　　　 悼六四死难者　　　黄文放率新华社员工祭灵 　　「六四」北京开枪后，香港市民一直处在激愤之中，不少市民以罢工 、罢课、罢市，哀悼北京死难同胞。股市下跌一千点，市值损失二千亿港 币；地产物业的市值至少也下跌二千亿港币。也就是说，仅是股市和地产 ，巳损失了近四千亿港币。 　　市民在政治上的义愤无处发泄，就涌向中国银行挤兑，三天之内提走 一百七十亿港币，来势异常猛烈。在六十、七十年代，香港大学一批青年 学生，拥护毛泽东思想，热爱社会主义祖国，被称为国粹派。现在，这批 青年多巳成为香港社会的精英，有的在外国银行香港分行任总裁、经理， 有的任职一些大公司的主管。六四之后，他们中一些人聚会，多数人愤慨 地主张，乘挤兑中国银行之机，把中国银行搞垮。这说明什么呢？一度他 们是香港最爱国、最热爱中国共产党的青年，竟然发生了这样激烈的变化 ！ 　　当然，挤兑风潮对香港金融有破坏作用，受损害的，最终还是香港市 民。工委经过讨论，由中国银行向港英政府和汇丰银行紧急交涉。他们同 意支持，由香港政府发表声明，汇丰也准备调集一些资金支援。当然，中 国银行主要还是依靠自己的力量，进行调度，大陆总行也调来资金支援， 尽快平息了挤兑风潮。 　　六四后，香港移民又起高潮，外国领事馆外大排长龙申请移民，不少 内地的外派干部拿到香港身分的，也打算移民，公开在领事馆外排队等候 。中国驻外使馆人员外逃的消息，也不时传来。 　　香港的公司企业迁册风潮又起。连一向表示不移民、不迁册的李嘉诚 ，也改口声称，是否迁册，由董事会决定。 　　六四之前，新华分社门庭若市，就是请愿游行期间，接触面也很广。 「开枪」之后，一下子冷清下来。很多一向同中国关系较好的人士，都开 始疏远；连平时和中方关系密切的人士，也不见面了，他们也要同北京方 面划清界限，保持距离。一些商人纷纷停止与国内的生意，甚至把办事机 构从内地撤回。 　　六四后，一些香港支持北京学运的团体，在新华分社大楼的对面设灵 堂，祭悼六四死难者。行人经过，都参加吊唁致敬。郑华很紧张地告诉我 ，黄文放带头搞了横幅，准备率领社内一些干部和工作人员去灵堂祭灵。 黄文放是对台工作部部长，前次部长们的签名，也是他带头的。郑华告诉 我，他们对黄文放做工作，劝阻无效。郑华要我出面再做做黄文放的工作 ，他去劝阻群众。我答应了。我把工委的意见告诉了黄文放，希望他不要 带头，自己也不要参加祭悼活动。黄文放不置一词，转身依然率领香港本 地员工，打着横幅，走出新华社大门，在对面灵堂前做了祭悼活动。郑华 的劝阻工作，只在少数内地来的员工身上产生效果，他们没有参加祭悼。 　　四个月来，新华分社大楼，以及对街体育馆的墙上，贴满了各式各样 的大字报和漫画。「六四」一个多月后，我们徵得港英政府同意，准备由 新华分社员工自己动手洗刷乾净。由于贴大字报所用的胶水，洗不掉，行 政处就请中资机构下属的清洁公司帮助清洗，当然也是要给钱的。但是「 左派」机构的清洁公司知道清洗的是新华分社大楼惊壁上的大字报，坚决 不肯接受。 　　围棋国手聂卫平要去东南亚参加围棋比赛，途经香港，与他同行的还 有浙江省的挢牌队。我邀请他们在新华分社赤柱招待所聚餐，约他们下午 四点钟就到，因为我也喜欢下围棋，想藉机向聂卫平讨教。 　　聂卫平和其他人下午四点多就到了，挢牌队的队长需在九龙办一点事 ，会晚一点来。我们一面谈话，一面等他，一直等到晚上九点，他才到。 问他为什么这么迟？他讲，在九龙叫「的士」（出租汽车），的士司机听 到要去的地址是赤柱香港新华分社招待所，立即掉车而去，不肯载他，连 叫四辆的士都如此。 　　后来，他只好请一个过路人帮他叫车，只讲地址，不讲是新华分社的 地方，这才找到一辆车载他前来。我和聂卫平听后都十分震动，没想到， 连的士司机这样的基本群众，对我们都持这种态度。 　　六四后，为争取港人恢复和中方的交往，了解北京新领导班子的政策 ，我积极徵求港方中国上层一些肯接近我们的人士，鼓励他们访问北京。 包玉刚、李嘉诚同意去北京，但只见邓小平。我同意为他们安排，包、李 也先后见到邓小平。他们回来后都和我聚会，谈了会见情况。包玉刚谈及 邓小平对英国政府持强硬对强硬的态度；李嘉诚则语焉不详地表达了他的 忧虑：「如邓先生而言做下去，非港人之福。」我懂得他指的「邓先生而 言」，是和包玉刚讲的同一内容。 　　其他先后有几批人也同意去北京，但条件是只见江泽民，不见李鹏。 我也答应，做了安排。他们见到了江泽民。也有人同意见江也见李，但要 求见李不公开，不发新闻。我同样接受，做了安排。只有罗德丞没有拒绝 ，他见了李鹏，做了公开报导。 　　大多数去北京访问过的，不管见了谁，回港和我谈及感想，都异口同 声说「北京领导人不了解香港情况」，表示很失望。有人甚至说，「他们 （指会见的领导人）把香港当敌人看待。」我不便细问，也就很难对这些 人做解释。 　　后来李后给我打电话说，江泽民不愿意再单独见什么人，理由是如果 他们不愿见李鹏，他一个人不方便单独接见。这样，约好的几批人士，便 迟迟不能成行，又不便将江泽民的理由坦直回覆给他们，只好藉辞拖过去 。我深感香港人心变化之大，而北京又不能也不想理解，今后香港工作实 在难做了。 -- 摘自【世界日报】加东版 海生植字 ~^~^~^~^~^~^~^~^~^~^~^~^~^~^~^~^~^~^~^~^~^^~^~^~^~^~^~^~^~^~^^~^ 股市术语与中国社会现象 多头陷阱——反右运动、人民公社化运动； 空头陷阱——社会主义工商业改造运动； 停牌处理——庐山会议整彭德怀； 熊市——右派生涯； “牛”市——文化大革命； 上升通道——环境污染、生态破坏、人口危机、民主权利； 下降通道——道德修养、文化素质和下岗职工的生活水平； 绩优股——高干及子弟、倒爷、政府高官； 利多传言——广告宣传和政府工作报告； 琼民源——陈希同之类败露者； 补仓——吃拿卡要； 概念股——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 指标股——四项基本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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