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参考总第447期(1999.06.07)专门报道各种受中共查禁的言论和新闻 Xiaocankao Daily News - A Subsidiary of Chinese VIP Reference P.O. Box 33554, Washington DC 20033, USA Phone 1-202-296-5183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1. 中共官员指遭集体拘留法轮功信徒已悉数返家 2. 中共否认引渡法轮功创始人李洪志之说 3. 评论：罗干为什么设圈套迫害法轮功？ 4. 鼓吹政改惹祸的方觉将在北京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再次受审 5. 湖南高校校园出现了哀乐和纪念六四大字报 6. 吴定富、宋秀玲的证词:“六.四”遇难者吴国锋的父母 7. 香港民运人物：韩东方为中国工人权益而斗争 8. 北京似决与美国关系正常化 9. 评论：中朝“鲜血凝成的友谊”再度热络 10. 华尔街日报社论评美对中共政策 11. 列名柯克斯报告 刘朝英来头不小 12. 中国时报社论批判台湾民主的弊端 13. 印尼选举成功将令亚洲政治变天 14. 王丹：改变不了的历史 15. 许家屯：江泽民缺乏王丹智慧 16. 外国记者天安门广场死里逃生 17. 感觉见证历史 六四仍须跟进 18. 资讯科技解放中国 19. 可以让谎言歪理乖张吗？ 20. 今夜，维园将升起一片烛光 21. 时间，不能使伤口愈合 22. 倒果为因逃避罪责 23. 余英时：民族主义取代了民主吗？ 24. 朱虞夫：八九那一年(续) ～～～～～～～～～～～～～～～～～～～～～～～～～～～～～～～～ 中共官员指遭集体拘留法轮功信徒已悉数返家 (北京七日法新电) 中共官员今天表示，被数辆巴士集体送往北京西郊石 景山体育馆拘留的法轮功信徒已悉数返家。北京石景山区政府发言人在电 话中告诉法新社说，「他们目前已全部返家」，唯不愿透露详情。 目击者昨天告诉法新社说，有三辆大型巴士停放在体育馆外头，数十 名警察和十辆警车在体育馆四周警戒。据当地居民表示，被送往当地拘留 在体育馆内的人士系法轮功信徒。任何人意图进入该体育馆均在门口遭挡 驾。警方表示，这座体育馆因有「临时活动」暂停开放。 在香港方面，法轮功信徒表示，中共采取镇压行动早在预料之中。一 名萧姓女信徒说，部分中共政府官员「的确很忧心练习法轮功的信徒人数 如此众多，他们对此大感震惊，担心 (信徒的) 群众力量会被误导」。 成千上万法轮功信徒今年四月间齐聚在北京中南海附近举行大型和平 抗议活动，要求赋予法轮功合法地位，使中共当局大感震惊。 另一名法轮功信徒说：「在广州地区，情势较平静，信徒遭跟踪、监 视和盘问或要求写报告。但整体而言，继续练习法轮功不成问题。」他又 说：「但在北京，官员却接管练习场地，有时他们将卡车开到练习场地且 一直驶向练功的信徒，迫使信徒不得不离去。」 因法轮功干部在天津被捕引发的四月北京中南海抗议事件，系自一九 八九年天安门民主运动以来的最大规模抗议活动。示威信众要求释放被捕 的信徒及争取自由练习法轮功的权利。 但在北京中南海附近的这项长达十三小时的静坐抗议事件，使中共领 导人警觉到，倘若法轮功信徒再度威胁社会安定，必须采取严厉因应措施 。 在中共逐渐扬弃社会主义後，为填补精神上的空虚，近几年来有多个 神秘教派在中国大陆风起云涌兴起，法轮功即为其中之一。据旅居纽约的 法轮功创始人李洪志表示，法轮功并非宗教，基本上它是融和佛教、道教 和中国气功的规律晨间运动。 ～～～～～～～～～～～～～～～～～～～～～～～～～～～～～～～～ 中共否认引渡法轮功创始人李洪志之说 (台北七日电)大陆的主管部门今天透过中通社报导，否认中共拟用五亿美 元的交换，引渡法轮功创始人李洪志回大陆；以及最近有七万名法轮功练 习者「被逐出京城」的说法。 对於中共想以减少五亿美元贸易顺差作为交换条件，引渡李洪志回大 陆的传闻，大陆主管部门的官员说，「这种传闻毫无事实根据」。 至於有七万名法轮功练习者被送离北京一事，这名官员说，「这是编 造出来的」。 ～～～～～～～～～～～～～～～～～～～～～～～～～～～～～～～～ 评论：罗干为什么设圈套迫害法轮功？ 　继四月底大陆法轮功信众一夕之间包围中南海，震惊北京高层之后，日 昨因为法轮功创办人李洪志一篇文章，再度引发各地信众蜂涌上京「讨公 道」。 　据了解，导致中共如此高压手段对付法轮功，其实是主管政法系统的罗 干，为了攫取政治资本导演的一场政治迫害丑剧。 　据中共高层透露，罗干为取得中共总书记江泽民的青睐，捞取政治资本 ，在连襟何祚庥等人的协同下，导演出一系列震惊中外的法轮功事件，刻 意将原本单纯祛病健身不介入政治的法轮功，编造丑化成惑乱人心的邪教 。 　罗干先挑起天津法轮功事件，由其连襟何祚庥利用一天津杂志，藉气功 为伪科学之名，著文攻击法轮功。罗干指示下，天津公安对上诉众多法轮 功学员大打出手，罗干明知事后各地法轮功学员会去北京请愿，却隐瞒不 上报，企图将事态扩大，将制造社会不安定因素之罪嫁祸法轮功。 　中南海事件前，由前任中共人大委员长乔石为首的调查小组，对法轮功 进行一次广泛调查，并作出正面结论上报中央，中共领导对其调查结果给 予肯定认同。 　罗干等人无视其批文，继续变本加厉的对法轮功打击行动，利用公安等 职能部门限制并刁难法轮功学员。然而，在中国修习法轮功的人数实在众 多，并且涉及从地方到中央的各界人士，罗干等人的几度尝试均未达到取 缔法轮功之目的。 　在法轮功信众四月底包围中南海事件后，中共当局对公安部门事先没有 情报及反应迟钝深表不满，却不知道完全是罗干在幕后导演了一出「知情 不报」的戏，以便进一步罗织罪名。在此之前，北京一批资深的中共高层 干部曾联名致函中共总理朱熔基，要求给予法轮功正面的肯定。朱熔基为 此特别作出正面批示，但该批示却遭罗干私自扣压，未得公布传达。 　罗干并进一步制造中共政府与人民矛盾对立，散布法轮功学员拟于五月 一日在北京香山集体自杀等谣言，又故意经中共内部透露出当局拟以减少 五亿美元贸易顺差代价，引渡李洪志回国，以图扩大事端。 ～～～～～～～～～～～～～～～～～～～～～～～～～～～～～～～～ 鼓吹政改惹祸的方觉将在北京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再次受审 (记者王曼娜香港七日电) 香港的中国民运信息中心今天透露，因九七年 提出中共全面政治改革方案而被中共拘捕的前福州市计划委员会副主任方 觉，将於六月十日在北京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再次开审，估计法院可能作出 判决。 信息中心指出，今年四十四岁的方觉，於九七年底曾代表中共党内开 明派提出全面政改方案，被视为中共体制改革派代言人。 方觉在九八年七月二十三日被捕，当局指他於九五年在福建曾收取两 名商人十四万五千元人民币利益，以帮助他们搞进口柴油指标，因而构成 「诈骗罪」及非法经营罪」。九八年四月二十六日初审时，因无一名证人 在场，方觉指当局无中生有陷害他，以达政治迫害目的，而北京检察院也 自觉证据不足，向法院申请延期开审。 该中心指出，中共以刑事罪判处异见人士是惯用手法，去年八月，四 川绵阳异见人士李必丰就因为多次披露下岗工人示威活动而被中共诬陷， 以「诈骗罪」判刑七年。 ～～～～～～～～～～～～～～～～～～～～～～～～～～～～～～～～ 湖南高校校园出现了哀乐和纪念六四大字报 (本刊记者纽约特别报道)中国和平组织纽约总部收到国内调查员消息，湖 南省会长沙市岳麓山下的湖南大学和湖南师范大学等大学的校园内六月三 日晚和六月四日均出现了大字报，并有学生为“六四”死难者举行悼念活 动。目前无法了解到有无学生被捕的进一步消息。 据目击者介绍，六月三日傍晚在位于湖南大学和湖南师范大学之间的岳麓 书店旁突然出现几张要求平反六四的大字报，并且迅速引至大批学生围观 。不久后公安赶到现场并将大字报撕下，围观学生发出阵阵嘘声。此外， 在湖南师范大学南院也有学生张贴大字报。 “六月四日早晨，湖南大学前进楼传出阵阵哀乐，据校方内部人士透露， 当时有四十八名学生（不确定是否有少量教师在内）集体在教室里为十年 前为中国的民主事业而牺牲的英烈举行悼念活动。他们故意将哀乐放到最 大音量。据称当时前进楼周围的学生宿舍里学生都能听到哀乐。因为当时 还早，校方来不及反应。因此哀乐声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 吴定富、宋秀玲的证词:“六.四”遇难者吴国锋的父母 吴国锋，男，出生于1968年7月3日，遇难时不满21岁；生前为北京中国人 民大学工业经济管理系86级学生；89年6月4日凌晨遇难，遇难地点不详， 在北京邮电医院找到尸体；现骨灰一直存放在四川家中。 我们远在四川成都新津县，89年6月8日上午10点，镇政府派人通知我去谈 话，到了镇政府，当官的告诉我：你儿子吴国锋在北京遇难了，详情不知 。当官的要我们到北京去料理后事，说由白副书记陪同一起去。我听到这 个消息后真是晴天霹雳，不知所措，由政府官员扶持，跌跌撞撞回了家。 到家后我只有哭，国锋母亲问我为何要哭？在再三追问下，我只得如实相 告。国锋妈妈当即大叫一声，从凳子上昏倒在地，一直到傍晚才醒过来， 以后就不吃不喝。 6月9日，我们从成都乘火车上北京，两天一夜国锋妈妈未沾一点饭食，只 喝了一点水。到了北京，人民大学工业经济系的一位姓张的副书记，是个 女的，她到车站把我们接到学校招待所，要我们先休息，第二天谈事情。 第二天，系主任和张副书记向我们通报了“六四”前学校和国锋的情况， 问我们有什么要求？我们要求把国锋的遗体运回四川。答复说不行，中央 命令就地火化。我们说，国锋上有爷爷、奶奶，不能把遗体运回去，也要 让我们照几张相片带回去，好向老人家交代。他们答复说，可以，但要严 守秘密。6月13日，我们在西单邮电医院为国锋举行了告别仪式，国锋在北 京的同学都到了，学校其他系的学生被劝阻没有参加告别仪式。仪式结束 后，我们将国锋的遗体送到了八宝山公墓火化，当天下午取回了骨灰。 国锋死得好惨啊！他后脑一枪，肩、肋骨、手臂都有枪伤，肚脐右下有7-8 公分的刺刀创伤。可以断定，当时他连中几弹后还没有死，后来又用刺刀 把他捅死的，他的两个手心里还有很深的刺刀痕，他一定是去夺刺刀时划 伤的。我们见到他的遗体上半身血糊糊的，真是惨不忍睹。 国锋于1986年7月以每门课程平均90分以上的成绩考入中国人民大学，遇难 时差一个月才满21岁。他本来是我们全家的希望！国锋遇难给我们全家带 来了极大灾难：爷爷奶奶想念孙子变成了半疯状态，常年生病，生活不能 自理；父亲经不起这么大的打击，肢体麻木，不能走路，失去了工作能力 ，每月只靠100多元病退的生活费度日；母亲因得知儿子遇难后跌倒在地， 头部留下严重创伤，落下脑痛后遗症，一想起儿子就头痛，一见到国锋的 同学就哭，引起视力严重下降，也已失去劳动能力。 吴定富、宋秀玲 1999.1.24. ～～～～～～～～～～～～～～～～～～～～～～～～～～～～～～～～ 香港民运人物：韩东方为中国工人权益而斗争 (记者舒振辉香港特稿) 十年过去了，但对於当年曾带领上万工人走上街 头，向中共抗争的前北京工运领袖韩东方来说，这场惊天动地的民主运动 ，至今仍历历在目，没有丝毫忘怀。当年与他一起走上街头的年轻工人的 面孔，仍不时在脑海里浮现，而他为工人争取权益的理念至今未变。 虽然因「六四」而流亡海外，韩东方一点也不後悔。在接受专访时， 他以坚定的语气说：「如果再来一次，我仍义无反顾。」 高大的身躯、锐利的眼神、沉实的语调，是韩东方给人的感觉。韩东 方年轻时曾受过军训，当了三年武警，後来到北京当铁路维修工人。一九 八九年北京学运初期，韩东方担当北京工人自治联会主席，在天安门广场 上代表着上万的工人，与学生们一起向中共表达他们对地方官吏的贪污、 腐败、长期压榨的不满。但谁也没有预料到，这种单纯的诉求，最後却迫 使他与王丹、柴玲及吾尔开希等人一样，走向一条流亡的不归路。 「六四」事件爆发後，韩东方被中共当局逮捕入狱，於一九九一年获 得保外就医，并於翌年赴美。但他停留美国一年後，却於一九九三年离美 ，并试图取道香港返回中国大陆，不幸被中共当局拒绝入境，自此一直留 港至今。期间韩东方一直获得香港基督教工业委员会的协助，且与该会核 心成员刘千石及李卓人熟稔，大家在推动工运上志趣相投。 过去韩东方也曾多次试图闯关返回大陆，但每次都失败。而他也因为 「中国」护照已过期，无法离港赴外，成为滞港「人球」，目前只靠香港 政府定期发给短期签证留港。 虽然面对如此困境，但韩东方并未後悔投入八九年的学运。在专访中 ，他以肯定的语调说，在过去三千六百馀天的思考和回忆日子中，他没有 丝毫後悔。所改变的，可能是对处事的手法转趋成熟。 目前，韩东方为美国自由亚洲电台香港「劳工通讯」节目主持人，经 常透过广播向大陆工人介绍海外的劳工情况，并有机会与大陆工人讨论问 题，协助他们解决与资方的争议。他说，虽然这并非香港社会所关心的事 ，但透过这方面的工作，多少也填补了他从事工运、协助工人争取权益的 心愿。 工人阶级出身的韩东方，自称当年在大陆就很想组织工会，以保障工 人权益，但由於中共当局的严格规定，以致一直未能如愿。直到流亡海外 後，他才有机会认识工会人士和组织，对工会的运作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也因此加强了他从事工运、为工人争取权益的信念，并执意留港，继续朝 这个方向走下去。 对於在大陆搞工运，韩东方直截了当地说，那是相当困难的事，也无 疑会被视为呆子。但他强调，回大陆组织工会，是他从未放弃过的心愿。 当年他带领上万工人参与学运，目的也是为工人争取权益，打倒贪污腐化 及一切对工人不平等的社会恶行。 韩东方说：「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什麽领袖，千万别把这光环强加於我 头上。当时我是工人的一份子，代表工自联发言而已。现在，我只想做回 一个普通人，与家人过平淡的生活，其馀的时间我会全力为推动大陆的工 会发展。」 每当提及「六四」，韩东方都流露出一股既执着、却没有丝毫情绪化 的正气。在访问中，他多次以坚定的语气说：「『六四』事件是民众情绪 在受到无可忍受的压力下所爆发出来的。方向是完全正确。当年中共当局 无论如何也不应该以武力来镇压手无寸铁的市民。」 做为一位工运份子，韩东方表示，他对大陆愈趋严重的贪污腐化现象 感到非常失望。他期望大陆能够逐渐走向法治，使工会运动得到保障，否 则的话，一旦工人受压榨的愤恨情绪再度失控，恐怕就不是坦克车所能碾 平得了。 ～～～～～～～～～～～～～～～～～～～～～～～～～～～～～～～～ 北京似决与美国关系正常化 【世界日报报六日电】北京当局在安然度过「六四」十周年後，似已决定 与美国关系正常化，时间距离以美国为首的北约以飞弹击中北京驻贝尔格 勒大使馆恰为一个月。北京官方称许美续予「正常贸易关系」，媒体也强 调促进「友好合作」。 　一位西方专家说：「天安门事件十周年毫无事故的过去。北约对南斯拉 夫的轰炸显然即将停止，我们可以预期北京会选择和解。」 　中国大陆国有媒体已经改变评论美国的论调。人民日报三日即强调对美 关系「极具重要性」。这份中央机关报说，北京已准备促进「友好合作」 。 　北京当局使出浑身解数阻止大陆人民公开纪念六四。据接近异议人士的 消息人士说，今年六四约有一百人遭到拘捕，其中有一半人到昨天还没有 释放。 　北京今年仍坚持一九八九年民运是「反革命暴乱」，拒绝一切的外国批 评。 　不过美国国务院四日公开要求北京「平反」六四，表示双方关系「在中 国的人权作法符合国际条约义务之前，不会得到完全的发展」。 　但在此之前一天，美国总统克林顿宣布，他今年仍将要求国会续予中国 大陆「正常贸易关系」地位。北京肯定美方的决定，但同时呼吁华府将这 项关系长期化。 　北京与美国的关系，是在去年底北京将三名申请成立中国民主党的异议 人士判处重刑後开始恶化。上月美国国会发表报告，指中国大陆廿年来一 直在窃取美方核武机密後，双方关系似已掉入谷底。 　北约在三月廿四日开始轰炸南斯拉夫後北京即表反对，五月七日北约轰 炸大陆大使馆後，北京的愤怒达到了高潮。他们不承认这是一次误炸，并 发动北京学生攻击美国大使馆。不过中国大陆外交部三日表示，美国与北 京已开始磋商，讨论美方特使前来北京向中国大陆提交大使馆被炸调查报 告的有关安排。 ～～～～～～～～～～～～～～～～～～～～～～～～～～～～～～～～ 评论：中朝“鲜血凝成的友谊”再度热络 凌锋 由於“打倒美帝国主义”的需要，中共的外交政策有回到五十年代初 期的迹象。 其一是和俄国“老大哥”又表现得热络。当然老大哥已不同往昔，他 们对中共的兴趣主要在签订边界协定，由中共最後确认一百多年前沙皇俄 国同满清卖国政府签订的包括割让领土在内的不平等条约。另一个兴趣就 是向中共售卖军备，赚取外汇。至於俄国的外交部长访问北京，中共的军 委副主席张万年访问莫斯科等等主要还是做戏给美国看，各有各的鬼胎， 目的都是要向美国抬高自己的身价以牟取利益。 其二，“中朝两国人民用鲜血凝成的友谊”又高涨起来。北韩的第二 把手、最高人民会议常任委员会委员长金永南立刻来北京访问，获得江泽 民、李鹏、朱熔基叁巨头的热情接待。江泽民向那个变态的独裁者金正日 表示“亲切问候”。而朱熔基则声言会再向北韩提供物质援助。 自从中共同南韩建交和在经济上走资而不大愿意向北韩提供“无私援 助”後，“中朝友谊”就大受影响，北韩觉得中共背叛了马列。北韩为了 “自力更生”起见，也仿效中共当年在南泥湾一样，在中朝边境大种鸦片 ，以出口换取外汇。中国人从东北就可以看到鸭绿江对岸的鸦片种植地。 此外，北韩还有一个更直接的生财有道的办法，就是印假美钞，而脱 手的重要地方是有“准解放区”之称的澳门。由於北京的阻拦，澳门司法 当局无法将假钞案彻查下去。这是北京为维护社会主义阵营形象所做出的 重大贡献。 北韩是一个流氓痞子无赖恐怖分子掌权的国家，中共为了建立反对美 帝国主义的统一战线，乌龟王八蛋都可以搜罗在旗下，且看这“中朝友谊 ”会走到哪一步，中国的民脂民膏供养本国的贪官还不够，还要供养北韩 的狗官！ ～～～～～～～～～～～～～～～～～～～～～～～～～～～～～～～～ 华尔街日报社论评美对中共政策 (记者王应机纽约七日专电) 检视最近发生在美国与中共之间的一连串不 愉快事件，「华尔街日报」今天在一篇社论中呼吁，美国政府在制定对中 共政策时，应考虑将阴阳两极力量加以调和，避免走上极端。社论说，一 次世界大战后，西方忽视了新兴的德国，结果是二次大战的代价。 这篇以「中国：阴与阳」为题的社论指出，和几乎所有的新兴强权一 样，毫无疑问中共是今天世界上一股破坏的力量。它具有民族统一主义者 的领土野心，「已经并吞西藏与香港，也声称对实施民主政治的台湾享有 主权」。 社论指出，中共核子间谍活动规模之大，令人对它的真正意图放不下 心。「只杀伤人员不破坏财物的中子弹的威力，使它成为攻击台湾的理想 武器。中国偶而也会暴露它的穷兵黩武，例如 (一九九六年) 在台湾海峡 试射飞弹，或为了抗议三名中国新闻记者／外交官在南斯拉夫战地丧生 ( 发动群众) 对美国驻北京大使馆投掷石块，但它自己 (十年前) 却在天安 门广场残杀了可能多达一千名中国学生」。 但社论认为，试图将中共赶出国际社会，效果不会好过当年试图将纳 粹德国赶出国际社会。它指出，经济发展与政治自由主义不一定会齐头并 进，但它们极可能会迈向同一方向。天安门屠杀对中国大陆的政治演化是 一大挫折，但并未改变此一演化的基本动力，今天中产阶级已在中国大陆 迅速成长。 社论指出，克林顿政府借接触之名对中共有求必应--包括在台湾问题 上接受北京的「三不」--及毫不设防，与核子窃密案曝光後共和党试图孤 立中共的强烈反应是两个极端。社论认为，美国对中共的正确政策是，对 窃密及科技转移的案子审慎处理，勇敢面对中共的好战动作，建立抵抗军 事扩张主义者的军力，并显示必要时会动用此一军力。但美国同时应与中 共维持贸易关系，促进双方社会及文化接触，并对「中国的历史与抱负表 示尊重。换句话说， (美国) 应阻止中国以霸道的手段建立它在世界上的 新地位，但表明只要它透过和平手段壮大，中国不但不会被抗拒，还会受 到欢迎」。 ～～～～～～～～～～～～～～～～～～～～～～～～～～～～～～～～ 列名柯克斯报告 刘朝英来头不小 [纽约新闻中心记者何频报道]美国众议员柯克斯报告指出，中国大陆是透 过繁复的情报搜集方式取得美国核武机密，例如直接从事间谍活动，利用 设在美国境内的人头公司，以及透过个人和组织网路与美国科学家、企业 界人士及学者进行广泛接触等，其中包括高层领导人亲属组成的网路。 　柯克斯报告提到，其中最着名的几个「太子党」成员，除了解放军总装 备部副部长沈荣骏中将之子沈军，还有刘朝英（前中共中央军委副主席刘 华清之女）、王军（已故国家副主席王震之子）、姬胜德（前国务院港澳 办主任姬鹏飞之子），都直接涉嫌在美国的非法活动，包括一九九六年民 主党募款丑闻。解放军情报主管（总参谋部二部部长）姬胜德曾於一九九 六年八月透过刘朝英，将卅万美元捐款交给民主党筹款人锺育瀚。 　最早公开提及刘朝英涉嫌在美国的政治献金活动，是一九九七年的美国 《新闻周刊》。刘朝英很快成为美国司法部有关政治捐款问题调查的中心 人物。 　一九九八年五月二十四日，《华盛顿邮报》曾报导华裔美国商人锺育瀚 与刘朝英的关系，说刘朝英和锺育瀚两年前在香港第一次见面，随後成立 一个经营电信服务和电话器材的公司。锺育瀚对联邦调查人员交代，一九 九六年给民主党的十万美元捐款中，至少有三万五千美元是刘朝英交给他 的。 　但是，无论是《新闻周刊》、《华盛顿邮报》，还是柯克斯，并没有给 人们描绘出刘朝英清晰的面貌。 　虽然美国调查人员从银行记录、公司报告和谈话中发现更多细节，表明 刘朝英把钱交给钟育瀚的时间刚好同钟育瀚为民主党捐款的时间吻合，而 且中共政府曾经计画在一九九六年加强中国对美国政治进程的影响。但是 两名参与分析这些证据的美国官员曾经说，这些资料并没有表明中国政府 打算通过刘朝英为民主党捐款，也没有发现任何证据，表明钟育瀚曾经以 刘朝英的名义游说任何政府官员或联邦机构。 　显然，刘朝英的特殊身分是引人注意的关键所在。不仅仅她的父亲刘华 清上将曾是中共核心层（政治局常委会）唯一的军人，而且她本人亦是中 国航天工业总公司所属公司的副总经理，直接涉及到中国导弹发展。 　一九五九年出生的刘朝英毕业於解放军洛阳外语学院、海军大连舰艇学 院。痛苦於大连市着名旅游区老虎滩畔的大连舰艇学院，是解放军培养海 军舰艇技术指挥军官和海洋测绘工程技术军官的高等学府。刘朝英就读大 连舰艇学院是承继父业，她的父亲刘华清曾经海军情报官和司令员。 　一九八八年十一月，刘朝英以《高分辨雷达信号记录系统》获得军队科 研一等奖。但是，这位解放军中校并没有继续从事科研，而成为长城公司 办公室主任，长城公司是一家有浓厚军工色彩的企业。 　刘朝英在一九九五年前往香港，出任中国航天科技国际集团有限公司副 总经理。这家公司前身为香港最大的电子集团公司－康力投资有限公司， 一九八四年中资集团参股康力後成为康力最大股东，康力亦成为中资在香 港和海外的第一家上市公司。一九九三年五月，中国航天工业总公司收购 康力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後将康力更名为航天科技国际集团有限公司，成 为中国航天工业总公司在香港和海外的窗口公司。 　而中国航天工业总公司由航空航天工业部演变而来，另有一名为国家航 天局，既是一个军民结合、技工贸结合的科技先导型经济实体，同时具有 政府职能部门功能，丁衡高上将、聂力中将、华棣等都长期在该系统工作 。 　那麽，刘朝英和航天科技国际集团有限公司又如何和锺育瀚扯上关系？ 　早在一九八九年，锺育瀚的「自动智慧系统有限公司」研发出一套结合 大型电脑传真机和先进电话系统功能的全自动传送系统。这种产品一般只 有政府部门才会订购，锺育瀚於是走访各州政府，也就因此与当时任阿肯 色州州长的克林顿夫妇认识。当克林顿夫妇入主白宫之後，锺育瀚便乘势 进一步发展这个关系。到後来，全美国有四十多个州的州长办公室都和这 家公司签了约。 　当美国的生意快接近饱和时，锺育瀚便决定发展中国大陆的市场。他深 知如果要将自己的产品打入大陆的市场，必须透过有势力的「太子党」。 一九九六年，经某军区司令员介绍，刘朝英和锺育瀚见面了。锺育瀚向刘 朝英推介这套系统，并且吹嘘在美国上层的关系，甚至可以接触到克林顿 总统。 　刘朝英在一九九六年七月访问美国，并有机会出席克林顿总统的竞选筹 款会，与克林顿一起合照。美国情报单位事先知道刘朝英的特殊身分，但 未事先警告白宫。克林顿则在一九九八年初批准罗拉公司利用中国火箭来 发射卫星。 　锺育瀚後来在洛杉矶联邦地方法院承认，曾经从刘朝英手上收过三万五 千美元，但从来没有承认该笔钱是用作政治捐献。外界曾指责中方想利用 该笔款项，影响美国政府的决定，为赢取美国的卫星合约和敏感科技的转 移，以增强中共研制弹道导弹的能力，危害美国的国家安全。但锺育瀚说 ，除了姬胜德之外，没有人叫他捐款给民主党，捐款方式和时机一般都由 他自己决定。 　刘朝英对美国的指控予以反驳。而她所在的中国航天工业总公司总经理 刘纪原则说，刘朝英给锺育瀚的那笔钱属於香港一位张姓商人所有，主要 用来与锺育瀚和刘朝英一起做生意，不是政治献金，更与赢取敏感科技的 转移无关。 ～～～～～～～～～～～～～～～～～～～～～～～～～～～～～～～～ 中国时报社论批判台湾民主的弊端 [按：台湾最大的报纸《中国时报》发表社论，题为“败絮其内的民主”， 挖苦了台湾民主的弊端，然后轻松地玩了一、两个洋概念如「前现代」、 「後现代」以及中英对照的「全民干政的社会」（Praetorian　Society） ，之后，对台湾华人社会民主转型中为什么出现这些问题，却根本没有独 到的分析。作者自以为高明。奇文共欣赏，全文转载如下： 　「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用来形容台湾的民主政治是非常贴切的。「其 外」是别的民主国家有的金玉我们都有，例如，从总统以降的各级民主选 举、国会、独立的司法、政党、舆论、宪法、任期制等等；可是「其内」 呢？却是不堪细察的败絮，政治品质粗糙庸俗，社会缺少一种对政治精密 度和格调的要求，政治系统本身也没有自我提升的压力和主观能动性，而 这些却正是西方民主文化两百多年来重要的进化动力。 　台湾民主政治仍以败絮为主要内涵，是因为两项特徵作祟之故：首先， 是民主政治的「前现代」与「後现代」交织杂陈。前现代民主的社会现象 是封建威权与公私领域的不分，於是有派系、黑金、角头、桩脚、买票、 人情、家族政治等等，这些现象在社会各角落有其长期存在的生态与逻辑 ，但民主化之後本应逐步淘汰，然因为民主文化中的理性道德因素太弱， 抵不过当选和执政的强烈诱惑，以致难以脱胎换骨，进化提升。 　同时，後现代民主政治现象又迫不及待跳进场内搅和，诸如：个人人气 、超党派、电子媒体的虚拟政治人物实境、议题的跳跃与虚拟化、漠视政 坛伦理、个人作秀等等。 　西方历经百年功夫摆脱的前现代政治现象，台湾正方兴未艾，而且和後 现代同时交缠出现，就像街上牛车、驴车拖曳而行的同时，又有机车、脚 踏车、三轮车、火车、汽车、电车穿梭其间一样，想要不乱，岂可得乎？ 　第二项特徵是「全民干预政治」的「社会政治化」现象，成为「全民干 政的社会」（Praetorian　Society）；亦即整个社会的各行各业都成为 「政治专业户」，人人成为「政治发烧友」，本身的自主功能（亦即社会 分工属性）反降至其次。其原因是社会缺乏有效的「国家建制」安排，又 受到政党及候选人人际网路的过度及不当动员，再加以媒体哗众取宠式过 度报导的刺激，遂使民主政治长期浮躁过动，变成集体歇斯底里，无法深 刻地在制度面、议题面以及政治人物的品质面作反省及提升。 　总统大选将至，这两大恶质特徵又将沸腾，我们民主政治的败絮又将再 一次大显神威。 ～～～～～～～～～～～～～～～～～～～～～～～～～～～～～～～～ 印尼选举成功将令亚洲政治变天 卢峰 印尼将会在今天举行近四十年来的首次全民选举，到时有数以亿计的选民 投票决定新的国会，也将决定已执政三十多年的专业执政集团及总统哈比 比的命运。虽然在竞选进行期间不乏暴力行动，甚至有助选人员及支持者 因此而受伤甚至死亡；但跟很多悲观主义者的灾难性预测相比，这次印尼 选举总算是克制的，并没有导致印尼出现四分五裂的局面。 　　　　　　须接受选举结果 当然最大的考验还在今天及往后的几星期，因为以发展中国家的民主选举 经验来看，对各方势力最大的考验并不是选前的竞选运动，而是能不能安 然的接受选举的结果，特别是掌政多年的专业集团，它们与军队的关系密 切，若果选举结果对集团不利，集团有可能重演一九六五年的政变事件， 把选举的结果一笔勾销。那样，印尼又将陷入另一轮军人强权统治中。其 他的政党及候选人当然也有可能因选举结果不利而拒绝承认结果，但相比 手握军队及金钱的专业集团，它们的影响力相对较小。我们只有期望印尼 专业集团信守它的承诺，若竞选落败便脱离政府成为反对派，再累积力量 透过选举卷土重来。 若果印尼大选能顺利完成，不管最后由哪个集团、政党胜出，对整个东南 亚地区的发展都有莫大的影响力，也将大大动摇李光耀先生所说的亚洲价 值观的基础。 　　　　　　　　制止自己友横行 要知道印尼是东南亚及东盟内部最大的国家，一旦它转化成为民主选举的 国家，势将大大改变东盟的政治面貌，令强调政治控制的势力在东盟内部 大大削弱，只剩下新加坡、越南、汶莱等国家。只要印尼能保持稳定，并 让经济重新展步，像金大中治下的南韩那样；那么李光耀先生那套强人政 治模式或所谓亚洲价值观，将会迅速成为明日黄花的过时政治理念。也就 是说，要发展经济，也不需要牺牲公民参与政治的权利的，甚至可以透过 民主程序制止「自己友」（ｃｒｏｎｉｅｓ）横行的局面。 其实印尼民主选举成功对中国也是饶有意义的。若论发展的水平、国民的 教育水平，中国绝不会比印尼差，在很多方面甚至强得多。若果印尼人也 能通过民主程序的考验，让公民参与、让不同利益协调，中国怎么能有脸 说中国还没有条件，还要人民无了期的等下去呢！ 摘自【萍果日报】电子版一九九九年六月七日 ～～～～～～～～～～～～～～～～～～～～～～～～～～～～～～～～ 王丹：改变不了的历史 　　　　王丹，一九六九年生于北京。一九八七年考入 　　　　北京大学。八九年参与民主运动，为主要组织 　　　　者之一。「六四」后被捕入狱，九三年出狱后 　　　　继续参与民运，九五年发起并参与公民上书运 　　　　动，再次被捕；翌年以「阴谋颠覆政府罪」判 　　　　处十三年徒刑。九八年四月以「保外就医」名 　　　　义赴美，现在哈佛大学攻读硕士学位。著作有 　　　　《生命可贵自由价高──我的青春岁月》等。 　　 十年前，我是北京大学历史系的一名本科生；十年后的今天，我是美国哈 佛大学的硕士研究生。在这期间，我两次入狱，被判了合计十五年的徒刑 。十年前震惊世界的「六四」事件，不仅改变了我个人的一生，也改变了 中国。但是，有一样是不会变的，那就是这部分历史。 「六四」事件是二十世纪极权主义的最后一次施暴，是一桩对全人类犯下 的罪行，因为它挑战的是一些人类社会赖以维持及健康运转的基本价值： 和平、正义以及对人的生命的尊重。「六四」已经成了人类历史中一个巨 大的伤口，成为文明发展历程中的一个耻辱。这就是为甚么我们要一而再 、再而三地提起它的原因。我们只有不断地回顾苦难，才可能尽量地避免 新的灾难。 同时，「六四」也为极权主义的最终收场奠定了基础。在中国的历史上， 人民与政府的情感从未像今天这样冷漠，这完全是因为政府的暴行揭示了 权力最为凶残的一面。在中国的历史上，国家与社会之间从未出现过今天 这样的疏离感，当权者再也不可能用群众运动的方式，持久有效地激发民 众对政权的支持了，这对需要大众狂热的极权主义是一个沉重打击。 八九年之后，当局为了缓解因镇压而产生的政治矛盾，试图用市场经济改 革转移对其政治上恶性表现的道德压力，它部分地达到了目的，但是，由 此而萌芽的日益成形的公民社会，开始令政府越来越失去掌控局势的能力 ，并且必将因此而被历史与人民淘汰。 「六四」也是中国未来的一项大的变数，任何政治力量要想在中国未来的 变动中拥有发言权，都不可能回避「六四」的问题，而这个问题一日不解 决，中国的政治改革就一日不可能真正开始。二十年来的改革已经证明， 缺乏政治改革，作为保障的经济改革不可能进行得坚决彻底。中国还将在 改革的路上长期徘徊，并有可能因社会矛盾的积聚而陷入动汤。因此，「 六四」是中国政治神经网络中最为敏感的一根神经，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 我们都不希望看到中国出现动汤，但现在的问题不是应该不应该乱，而是 如何才能避免可能发生的动汤。中国目前存在严重的经济问题，这使得政 府不再可能运用经济资源去缓解政治矛盾，面对不断积聚的社会矛盾，政 府的回旋余地越来越小。我们呼吁政治改革，正是因为这是缓和社会矛盾 的有效途径，也是使中国相对和平地实现社会转型的必经之路；而推动政 治改革，首先要平反「六四」。 在回顾与反思「六四」十周年之际，也有人提出当初中共采取强力镇压的 措施是对的，虽然死了一些人，但是换来了稳定也是值得的。 首先，说中共当初如果不镇压，中国就会乱，这本身就是没有根据的臆断 。三千学生以死的气慨去争取的无非是「直接对话」、「修正四二六社论 」两条要求，中共接受这两条，学生就可以撤出广场。现在很多人关注当 初学生撤不撤出广场的问题，却忽视了当局始终不肯接受学生的合理要求 这一面。 其次，用人的生命去换取社会的稳定，这本身就是有悖人道主义原则的， 是无视人的尊严的表现。任何人都没有权利要求别人为自己现在的福祉而 作出牺牲。我们欢迎反思与批评，但也希望这样的批评建立在事实与基本 的是非评判的基础上。 十年前，成百上千的示威者倒在血泊中，其中包括不少年仅二十岁的大学 生。十年过去了，他们在大陆仍不能公开地追悼，他们仍然被政府指责为 「暴徒」，中共仍在坚持当初开枪屠杀是正确的，这不仅是中国人的耻辱 ，也是全世界的耻辱。为了那些勇敢的年轻人──他们曾经用生命去争取 在西方早已实现的理想，我们不但不应该忘记「六四」，更应当为那些死 难者讨回公道。 摘自【亚洲周刊】一九九九年六月六日 ～～～～～～～～～～～～～～～～～～～～～～～～～～～～～～～～ 许家屯：江泽民缺乏王丹智慧　　 「六四」前夕，曾是天安门学运领袖的王丹，在纽约他的新书《王丹狱中 家书》发表会上，讲到吸取天安门事件教训时说：「当年的学生的确有反 省的责任，使我更担心，大家忘了杀人政府的真正罪恶」。王丹说：「这 比争论到底广场死多少人，或争论学生和政府谁该负责都来得有意义」。 　　　　　　　　政府罪恶岂可淡忘 王丹自述，他这一代从八十年代改革开放中长大的孩子，「对政府没有天 生的仇恨」，「更不可能要求打倒共产党」，还对八八年的自由、开放， 「觉得充满希望」。他把和同学们在天安门的行动，形容为「像子女跟父 母要东西」一样，怎知「一个个的朋友就死在身边」，使他「震惊到了极 点」，因之，当「六四」之后十年重新回顾，他「更担心，大家忘了杀人 政府的真正罪恶！」这番话，一点也不过分，值得世人的关注，更值得中 共反省！ 「六四」之后，笔者接触到时在中共中央安排下，去天安门做学生工作的 一些人，他们多是中央党政机关干部，有些还是部级领导干部。议论到学 生中一些「活跃分子」时，几乎同声称誉王丹，是一个纯洁、有智慧的爱 国青年，未来很有希望！议论的当时，李鹏政府已下令通缉王丹，因此有 人说，这样好的青年，不加争取、培养，竟硬要把他推向对立面，真是愚 蠢！王丹出狱被中共「流放」来美后，鹤立鸡群的举止形象，和这次接受 教训的讲话，使人们对他更寄予厚望。 反观以江泽民为「核心」的中共中央，在「六四」十周年来临时，仍缺乏 王丹的智慧，坚持错误，始终不肯改正对「六四」定性，他们这种不愿正 视现实的行为，只能是自欺欺人而已！ 当年学生们对胡耀邦、赵紫阳的八八年的民主开放政策，「觉得充满希望 」，因此，当胡耀邦遭受党内反改革派势力围攻，被贬以至去世后，学生 们藉追悼他而发起运动，提出的要求，不过是「像子女跟父母要东西」一 样，要求恢复像「八八年的民主开放」，哪里要打倒共产党？赵紫阳当时 跟笔者说，「学生的要求没有超越党的要求」，是符合事实的分析。王丹 的讲话，进一步证实赵紫阳分析的实事求是。可是当时李鹏、陈希同辈， 为维护他们的腐败行为和统治宝座，藉机击溃党内改革进步力量，坚持与 民为敌，诬学生爱国运动为「动乱」，其动机是见不得人的。邓小平为维 护他的政改保守政策，与李鹏、陈希同合流，铸成大错！不仅改革倒退， 腐败深化，还将王丹等一批有大用的青年「精英」，推向对立面，教训还 不够深刻吗？ 　　　　　　　　中共应该痛加反省 十年前，全世界新闻记者和北京市民共睹了「杀人政府」对自己的主人开 枪，人们没有忘记，也不可能忘记。在「六四」十周年之际，以江泽民为 「核心」的中共中央，应重视王丹的讲话。王丹提醒人们，他担心「大家 忘了杀人政府的真正罪恶」。中共对此不应仍视若无睹，而应有足够的震 惊和警惕，并痛加反省！为中共、也为中共领导人自己；如果他们真的还 有理想和良心的话，更应为人民的前途，该智勇地改变对「六四」的定性 ，回到人民的一边来。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摘自【萍果日报】电子版 一九九九年六月七日 ～～～～～～～～～～～～～～～～～～～～～～～～～～～～～～～～ 外国记者天安门广场死里逃生 英国《泰晤士报》前东亚编辑梅兆赞（Ｊｏｎａｔｈ ａｎ　Ｍｉｒｓｋｙ） 日期：９９年６月４日 武警发现我，我用普通话说我是外国记者。但他们仍打掉了我一只牙和打 断我的左臂。 香港是中国唯一有「六四」集会的城市。首都的天安门广场给高围栏包围 ，在全国最重要的地方连放一只风筝也不能。中国政府害怕自己的国民。 我知道为甚么会这样。一九八九年六月三、四日的晚上，我站在天安门广 场北面，挂著毛泽东巨型画像的天安门附近的金水桥。约十一时，我身旁 的年轻人突然弯身倒向大理石栏杆。我拉他起来，见到他的白衬衣上，有 迅速扩散的深红血迹。在紫禁城墙外向我们方向操过来的解放军中，有人 向这名手无寸铁的中国国民胸膛开枪。 半小时之前，我目睹一架装甲运兵车辗过一个人，他的血在街灯下很显明 。我现在才知道，我听到了他的遗言。士兵走向我们时，这位年轻人对他 的朋友说：「不用真子弹。」有人（可能是我）说，这些空弹在石面擦出 火花。他回答道：「这是特别的空弹。」他真的犯了致命错误。 半小时之前，我目睹一架装甲运兵车辗过了一个人，他的血在街灯下很显 眼。然后，坦克车开进广场，向右转，压向由韩东方带领的工人所用的帐 篷，幸好帐篷当时没有人。示威最后两星期工人和学生联合起来了，这正 是邓小平最怕的事情。 我见到迎面而来的士兵的脸孔时，记起一位有经验的军人告诉我，在越战 的战场上，当你能够见到敌人的眼睛时，他也可见到你双眼，这时便会开 枪射你。是时候走了。 我的自行车留在漆黑的紫禁城，于是打算通过城门，骑自行车回去发稿给 伦敦的报馆，报道我见到的一些事情。十多名武警从紫禁城出来，不消数 分钟便开始殴打在我附近金水桥上的示威者。武警把他们打倒在地上后， 便用手枪射他们。 我开始快步绕过武警，但他们发现我，向我走来。我举起双手，以普通话 说我是外国记者。他们喊：「外国记者，你妈的」，然后就用长长的警棍 打我。我肯定以为他们会把我打在地上，然后开枪，但他们打掉我一只牙 齿和打断我的左臂后便离去。 意大利副领事救我离开广场，把一些弹壳放在我口袋，并说明天他们会否 认曾开枪。 另一家报纸的朋友和意大利副领事曾喝止武警打我，他俩没有逃走，反而 前来救我。他们带我离开广场时，意大利人把一些弹壳放在我的口袋。他 说：「不要掉失这些，明天他们会否认曾开枪。」 北京当局过了很久，才不再坚持在天安门广场「没发一枪，没死一人」。 翌晨我见到广场二百码外的北京饭店门前，有二、三十人被射死，他们都 不「在天安门广场」。我在金水桥目睹被射杀的人也不算数，因为他们在 长安街的北面，天安门广场的另一面。 一些外国人仍然说，没有人「在天安门广场」被杀，又谓只有反华的外国 记者才不断提此事，中国人根本不在意。但中国政府在意，而且非常在意 。一九八九年春天，中国各地共有近一百宗「起义」。政府后来大举在党 内清查四百万党员和其他人，有些人仍身陷囹圄，也有很多人遭处决。没 有人知道，自六月起的一年，有多少人（包括家人及朋友）被政府拘禁。 前总书记赵紫阳的秘书鲍彤坐了七年牢，他最近写信给江泽民，指「六四 」是人类的耻辱，用数十万军队镇压手无寸铁的学生和平民，又迟迟不肯 平反，只会使中国人民继续痛苦，不能以为人民不知道真相。 香港二十岁以上的人，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个真相的。 摘自【萍果日报】电子版 一九九九年六月七日 ～～～～～～～～～～～～～～～～～～～～～～～～～～～～～～～～ 感觉见证历史 六四仍须跟进 杜耀明/明报论坛 即使是从记者培训的角度看，十年前北京民主运动及其後血腥镇压对本港 记者的冲击，不但没齿难忘，更是发人深省。 本港记者见证极珍贵 记者不单努力要求自己要客观公正的报道，肩上也背负了无数後会无期的 北京市民的嘱托，无论如何要为这段事後必定给当权者搓圆按匾的历史作 忠实的见证。见证看来容易，但事隔十年，物换星移，能够公开说出自己 十年前当时当地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不负北京市民所托，非但要保住记 忆，更须有莫大的勇气和发表的渠道不可。 记忆所及，除了观察的见闻无误，更包括记者当下直击感受。记者不必多 愁却要善感，观察与感受尤如一物两面，只不过新闻媒体习以为常以前者 示人，尽量排除个人观感，对後者按下不表。但记者的感受不会无缘无故 ，他们的喜怒哀乐都无可避免为时局和人事所牵动，又要交代完整，条理 分明。即使无法引起大家的同情共感，也可通过这些个人的观感，从众多 的角度去理解时局，体会历史。 黄勤带导编制的《北京恋曲》，里面的摄影图象，加上当年采访民运的十 七位记者抒发的感受，是要向世人表达历史见证者的感觉，也就是以记者 的感觉去见证历史。有些记者犹有馀悸，想起六四，隆隆声响的坦克车声 影又再浮现；回忆十年前的夏天，总记起陪着绝食学生到医生急救的动人 情景，由此体会到生命比采访更重要；回想市民的英勇赴义，不能不感叹 一句：今生不能苟活。这些感性箴言，是传统报刊历史渐忽略的，却不失 是对历史一次见证。 对中国民主影响重大 民主运动的报道也让本地记者更意识到本港新闻自由对中国民主进程的任 重道远。相对於内地人口，本地报业规模不大，但记者多能跳出党派定见 ，也没有政治利益牵涉在内，以实事报道为主，可信性较高，虽然难免有 靴误失实之处，但亦难逃批评指正，而内地消息亦通过「出口转内销」的 方法，以香港报章为中介传回内地，提高信息的覆盖率。相对於外国记者 ，本港记者更容易钻进社会各阶层，了解事物底蕴，从民间角度去发掘问 题，发挥监督政府的功能。十年前的民主运动，本港传媒巨细无遗的报道 ，既提高大家对民族的认同，也有助推动港人支持内地及本港的民主发展 ，至今不息。 新闻界要努力跟进 「六四」沉冤未雪，事件也不会完结，有关事件的采访跟进，也有接续进 行中。虽则事隔十年，北京仍无意平反「六四」，并继续镇压政治异见者 ，严控民间的政治活动空间，对无辜死难者无动於中，不予赔偿，甚至对 有怨无路诉的死者家属诸多刁难。这说明「六四」馀波未了，有关「六四 」的采访，属於未完成采访，新闻业界仍须努力，而能否坚定不移、锲而 不舍跟进这项采访任务，也许与自我审查无关，却肯定是媒介优劣高低的 重要指标。 ～～～～～～～～～～～～～～～～～～～～～～～～～～～～～～～～ 资讯科技解放中国 单仲偕/明报论坛 资讯开放是民主的基石。十年前的五月十九日，当时的中共总书记赵紫阳 到天安门广场探望为争取民主和自由而绝食的学生，赵紫阳满眶热泪在天 安门广场发表了二十分钟讲话，支持学生的民主运动。翌日，中央电视台 播出李鹏的讲话，将学运定为动乱，表示要派出军队入城维持秩序。当时 中国大陆的十二亿人口都错误地以为李鹏的谎言是事实，原因是当时的中 国信息封锁，政府掌握所有资讯，亦是人民收取消息的唯一来源。 官方对资讯态度矛盾 随着资讯年代的来临，我相信资讯科技将会解放中国，亦会平反六四，让 大家勇敢面对六四民运的真相。 现今的资讯科技，尤其是互联网的普及，强化了资讯的力量。我们可透过 互联网，不受时间和地域限制取得大量广泛资料和发表意见，这是前所未 有的。 中国在九五年开始使用互联网，目的是发展经济和学术研究。现时估计中 国大概有二百万人使用互联网，占中国十二亿五千万人口的0.1%。中国的 长途电话费和互联网服务费都在今年初下调，加上中文内容在互联网日趋 成熟，市场估计中国的网民会日益增加，在未来两年会增至一千万，而至 二○○五年，更会增加至三千七百万，成为世界上互联网用户第二多的国 家，仅次於美国。 中国对互联网科技抱很矛盾的态度。一方面中国知道电子贸易是国际营商 的新趋势，普及互联网是增强竞争力的必要条件，所以希望利用资讯科技 和互联网发展经济，开拓国际市场。但另一方面又怕经济开放导致政治改 革，所以透过审查互联网内容，防止政治敏感的资料流入中国。 但似乎资讯科技改变社会、经济和政治模式的事实是不可逃避的。中国不 但受到技术上的限制，不能审查所有互联网的内容，而且为了在国际社会 上增强竞争力，中国亦必须加强使用互联网和资讯科技，资讯开放必会继 之而来。 网上民主女神没被打倒 在一九九五年六月，大概是纪念六四民运六周年的时候，亦是中国开始使 用互联网的四个月後，大批的公安在天安门广场巡视，禁止纪念六四活动 。但在互联网上，民主女神像的旁边写着「痛苦的回忆，人民不会忘记。 」这个民主女神像没有被公安打倒。 如今，我们在网上有不受时间和国界限制的民主墙，网上的民主墙上有魏 京生的文章和诗词，有世界各地华人发表对中国民主和自由的评论和理想 。八九年六四民运的图片及相关的资料和评论、争取西藏独立的文章、和 讨论台湾问题的网页，亦轻易可以在互联网上找到。更重要的是，互动媒 体可以诱发讨论和催生网上的政治活动。最近，王丹在网上发起国际签名 运动，要求中国政府平反六四及释放所有异见人士(http://www.june4.org) 。审查和惩罚不会有效 为了审查互联网上的内容，中国在九三年已订下「中华人民共和国计算机 信息网络国际联网管理规定」，此规定分别在九五年及九七年作出修订。 有不少投诉指出，在中国使用互联网不能接驳到外国传媒和具政治色彩的 网站。在今年年初，上海商人林海，更因为将三万个中国内使用的电子邮 件地址交予一个在美国的中国大陆留学生主办的电子杂志《大参考》，而 被告「颠覆性使用互联网」，被判监两年。 虽然这些威胁言论自由的审查和惩罚使人不寒而栗，但长远而言，这些网 上审查都不会有效，特别是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及开放电讯市场之後， 全球的社会都致力发展成知识为本，发展资讯科技和普及互联网是二十一 世纪的必然趋势。社会、政治和经济的模式都会在资讯年代改变，中国亦 不能例外。 资讯会让中国人民有知道真相的机会、会让人民有选择的权利、会让人民 有自由决定自己的前途。资讯将会平反六四事件，亦会把民主和自由带入 中国。 ～～～～～～～～～～～～～～～～～～～～～～～～～～～～～～～～ 可以让谎言歪理乖张吗？ 蔡子强 香港城市大学社会科学学部讲师 眼前播的是亚视新闻，镜头影像是位身怀六甲的母亲，正在参加六四游行 ，问她为何舟车劳顿、劳碌奔波地跑来，「胎教嘛！」她解释。「胎教些 什麽？」记者问。「教晓下一代什麽系『是非黑白』。」我的眼眶不禁红 起来。 或许真的是因世纪末，又或许大家早已给金融风暴、负资产、减薪裁员弄 得筋疲力竭。今天，似乎大家只会拼命挣多一个半个铜板，对于近日社会 一连串颠倒黑白是非的言论，大家却愈来愈麻木。但我们可曾记起，当秦 末宦官赵高之辈干出指鹿为马之恶行，便是国家将亡之时。容许谎言歪理 不断重覆，而视若无睹、袖手旁观，本身便是一种罪行。 历史事件历史判断？ 最近流行一个讲法，便是什麽「六四是一件历史事件，因此应交由历史作 出判断」。表面上看似冠冕堂皇，想深一层，实质上却是信口雌黄之歪理 。历史是不会为自己作出结论的，结论永远只会是由人自己下。什麽「六 四应交由历史作出判断」云云，只是敷衍推诿的藉口，实质上是害怕因要 表态而被迫选择开罪选民或北京。美国轰炸中国大使馆也是一件历史事件 ，这些政党、议员却「大义」当前，争先恐後谴责美国，又可曾说过半句 应交由历史作出判断呢？ 广场没有丢过人命？ 当然，更有等而下之者，再弹些老掉牙的歪论，说什麽六四时，天安门广 场没有丢过半条人命，企图偷换概念。我完全看不到，那些年青的生命是 在天安门广场抑或是在长安大街被夺走，究竟可以为镇压之野蛮性质带来 怎样的区别。那些血淋淋的文字、画面及描述，并不是由「西方帝国主义 」的「御用帮凶传媒」所捏造，而是由很多今天仍在跑新闻的记者，以至 我们很多身边的亲戚朋友，当年劫後馀生返港後带回来的。难道你够胆说 他们全都被美国政府用钱收买了吗？看到一位教育工作者最近可以如此巧 言令色，而完全没有丝毫歉疚，我真的无以为言。 以抹黑转移视线 近日另一个意图为镇压六四开脱的阴谋分析，便是说六四是美国政府介入 的结果，意图颠覆、分裂中国；甚至说成是美国以钱收买学生。不用说这 些言论一直拿不出半点像样的证据，而只沦为小圈子故作神秘、硬充权威 的幌子；即便(我要强调是即使)六四这个牵涉数以百万计参与者的运动， 真的有这样的元素，是否这样便可用以否定整个运动，或甚至作为政府残 杀手无寸铁无辜者的藉口呢？要评价一个牵涉数以百万计参与者的运动， 应从大处着眼，如它的诉求是否合理、手段是否和平理性，而不能完全以 一两个人的操守来以偏盖全、盖棺定论；更不能说因一两个学生犯了过失 ，政府便理直气壮可以要求其它人民为此付出血的代价。正如《圣经》中 所说：「为什麽你们只看到别人的小刺，而看不到自己眼中的大梁呢？」 国共内战期间，中国共产党便从苏联那里拿了不少援助，这是众所周知的 。但我们要看的是当时革命之合理性与否，因为它的阶级及民族解放性质 ，我个人一直肯定四九年的革命。难道我们要因共产党曾接受过外国援助 ，而把它说成是卖国或汉奸，并从而全盘否定新中国吗？我即使在很多地 方并不认同共产党，但却断不会使用这样的语言暴力来抹黑它。 无私无畏即自由 大是大非当前，没有半点含糊。写在六四十周年，如果有一天我说什麽六 四时广场没有丢过半条人命；六四对错应交由历史作出判断等废话，那便 必定是我或畏於权势、或利欲薰心，而天良泯灭之时。立此存照。 我不是基督徒，也一直没有其它宗教信仰，但近日愈来愈希望「大审判」 这一天真的会来临。好教这些利欲薰心，为了自己的生意、为了自己的仕 途，而出卖良知、颠倒黑白是非的人，为他们所言所行，得到自己应得的 报应。 ～～～～～～～～～～～～～～～～～～～～～～～～～～～～～～～～ 今夜，维园将升起一片烛光 张文光 丁子霖是一个伟大的母亲。她的伟大，不单在於对六四事件中，牺牲的独 子蒋捷连深情的悼念，而是将这悼念扩大，为六四死难者寻求历史的公义 。 「丁子霖名单」字字皆是血 丁子霖本来不过是一个柔弱的母亲，独子蒋捷连在六四牺牲後，「除了伤 心外，还是伤心，根本想不到可以做些什麽」。到了九三年，伤心终於化 成力量，她开始连结死难者家属，为六四死者整理成一张「丁子霖名单」 ，至今已有一百○五个名字。名字旁边，记载了他们牺牲的经过，文字简 洁，感人肺腑，笔力千钧。在白色恐怖笼罩的中国，要搜寻这样的一张名 单绝不容易，当中的艰难苦辛，不足为外人道。可以这样说，「丁子霖名 单」，字字看来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因为里面有着牺牲者的鲜血和 丁子霖的心血。 中国人不要忘记 「丁子霖名单」的影响是巨大的，我曾经在加拿大的多伦多，一个港人悼 念六四的集会中，看到一段丁子霖的录影访问，说出了一个母亲丧子後的 悲伤和希望，闻者伤心。访问结束後，录影中打出了一个一个六四死难者 的名字，伴随着「漆黑将不再面对」的音乐，那种震撼和冲击，透过荧幕 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在鸦雀无声的寂静中，隐隐传来了四周的哭声， 如泣如诉。到录影结束时，很多人已泣不成声。「丁子霖名单」勾起了我 们六四的回忆，提醒着每一个中国人，不要忘记！ 这便是力量。一个母亲的力量当然微弱，但是，当这个母亲的不幸，连结 着民族巨大的不幸时，这微弱的力量便会成为天地的浩然正气，让杀人政 府无地自容，不敢轻举妄动。今天，在六四十周年的前夕，我又看到丁子 霖将一百○五名死难者家属组织起来，控告包括李鹏在内的六四屠城者， 实在大快人心。我们不能不再一次为丁子霖的勇气喝采，因为她使我们感 到活在人间。 民不畏死岂能以死惧之？ 今年，是六四的十周年。在中国，六四仍然是一个禁忌，不能悼念，中国 人不能在天安门广场献上一朵菊花。然而，丁子霖却在今年春天，在她人 民大学的家中，与二十三名死难者的家属，举行了中国第一次的「六四惨 案十周年祭」，会场上更悬挂了「血祭十里长安，毕露暴君真面目」的挽 联。这说明了北京城，军队戒备森严的地方，也不能阻挡住叨念六四的民 心。民不畏死，岂能以死惧之？这便是丁子霖，她是中国母亲的骄傲。 今夜，维园将升起一片烛光，悼念六四事件中牺牲的灵魂。烛光柔弱，但 烛光里有着千万的人心和中国的命运，有着无数像丁子霖一样的母亲的呼 喊：「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让我们今夜，在维园点起坚 持了十年的烛光，悼念六四的死难者，让历史的公义重临人间。 (明报论坛六月二日) ～～～～～～～～～～～～～～～～～～～～～～～～～～～～～～～～ 时间，不能使伤口愈合 吴志森 时事评论员 大概七年前，我到台湾采访拍摄一套有关「二二八」的纪录片。当时，民 间要求平反「二二八」的压力很大，因应现实的政治需要，台湾政府也对 这宗历史惨案开始松动。 不少精英被弃尸荒野 我采访的其中一位人物是阮美姝。阮的父亲是位名医，是台湾关心社会的 精英分子。「二二八」後某一夜，军人上门把父亲带走，然後音讯全无， 生死未卜。阮美姝四出奔走，向当局查询。当局的答覆是没有任何她父亲 被捕的纪录，并答应如有音讯，一定会通知她。 我找到几位「二二八」受害的小人物，他们都有至亲在这惨案被杀。但他 们都敢对着记者，把心里积压了四十多年的怨愤，尽情向我这个陌生人倾 吐。他们讲述父辈和自己的悲惨故事，虽然事隔多年，但每个细节都记忆 犹新，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说到痛处，仍然悲恸得不能自已。时间，并 不能使他们的伤口愈合。 不少精英被当局枪决後，就这样弃尸荒野。之後几年，每逢听到发现尸体 的消息，阮美姝一定会跑到现场问过究竟。阮的心情矛盾，她希望父亲仍 在人间，但又想见到父亲的尸体，好让她领回去好好安葬，以慰父亲在天 之灵。 为了整个时代的公义 四十多年过去，仍然找不到尸体。阮美姝明知父亲已死，但却盼望终有一 天能见到他。最後，阮终於在当局的档案中找到父亲的消息：在一九四八 年因叛乱罪枪决。 四十多年来，阮美姝和家人受尽歧视和迫害，再加上杀父之恨，使她成为 最坚决的反政府分子。那股发自心底里的痛和恨，经过几十年连本带利的 累积、发酵和扩散，形成一股不可抵抗力量。 从阮美姝，我想到丁子霖。丁子霖在一个更艰阻凶险的环境下，四出奔走 ，为在六四民运中死去的儿子，向当局讨回一个公道。丁子霖不仅仅为了 自己的儿子，也是为了其他丧子的母亲。丁子霖不仅仅是要求当局，替他 们英年早逝的儿子平反昭雪。他们锲而不舍的，是为了整个时代，整代年 青人和受害者，要当局给他们说句公道话。仇恨化作最强大的力量。 丁子霖和其他母亲们；亲临运动的年青学生们；六四後多次出席遗体告别 仪式的大学同学们，都会记着回响一生的历史画面。仇恨压抑得愈久，只 要找到一个缺口，一旦爆发，任何力量也无法阻止。 ～～～～～～～～～～～～～～～～～～～～～～～～～～～～～～～～ 倒果为因逃避罪责 陶君行 十年前於北京城发生的天安门屠杀，是每个有良知的中国人都无法忘记。 十年後，当权者为掩盖事实的真相，以不同的方式及理据，引证当年镇压 有理，目的不外乎希望人民群众忘记，逃避自己的罪责。 屠城藉口何其多 最近，有一种说法认为正因当年香港学生及市民支援国内民主运动，并对 当时学运的介入，导致国内学生死守天安门广场，被当局血腥镇压。可以 说，这种以偏盖全、倒果为因的论调，以期将当时武力清场，导致人命伤 亡的错误推却，是极之不负责任，及将是非黑白颠倒的表现。 无错，八九民运的运动策略，以及香港的支援角色，至今仍有许多不同的 论述及争议。对不少的民运的参与者而言，都有或多或少的悔咎感及责任 感。这种感觉是对当时为民运牺牲的同胞而表达的，又或对八九民运所彰 显的精神而至今未能达致所引以为憾的。 事实上，当年成千上万参与运动的同胞，都是自发主动参与其中，反映出 他们对当时政治及经济气候的不满。这般由下而上，由人民群众组织的运 动，绝无可能因一少部分民运领袖所能带动及引导的。 更为重要的，八九年六四屠杀已经发生，并成为事实的一部分。若以事後 孔明的方式，评断运动策略的对与错，不单无补於事，亦不能改变我们判 断是非的对错及事件的真伪。硬要将屠杀的责任加诸参与者或支援者，无 疑只为当权涂脂抹粉。难道运动策略失误，军队可入城开枪镇压？难道这 可成为屠杀的藉口？ 紧记苦难才可结束苦难 当然，笔者十年来背负着运动策略失误的罪咎及历史包袱。而现实上，历 史的时空亦无可能将已发生的事推倒重来。为此，对曾参与运动的一分子 ，我们有责任承担运动的一切後果，为死难者完成其推动中国民主的遗志 ，而这份歉咎感亦驱使我们为中国的民主事业贡献一生。 在这十年间，我们从不间断为这段血写的历史呼喊，纵使时间冲淡人们的 记忆，而走这段路的人愈来愈多，担子愈来愈重，但岂可成为「逃兵」的 藉口？唯有时刻紧记苦难，才可结束停不了的苦难。 ～～～～～～～～～～～～～～～～～～～～～～～～～～～～～～～～ 余英时：民族主义取代了民主吗？ -- “六四”十年的反思 “六四”今年是十周年。除了中国大陆以外，世界各地都有纪念 这个日子的活动。美国尤其热闹，我所看到的报纸杂志已有多起刊登有关 “六四”的文章，最重要的是《纽约时报，周末杂志》和著名的《纽约客 》(《NEW YORKER》) 等等。五月三十日晚间“美国广播公司”(ABC) 和 “有线电视新闻网”(CNN) 两家电视公司都播出了特制节目。几天以来又 续有更多的报导和评论。 　　关于“六四”的意义和历史功能，我以前早已多次谈到，这里不想重 复。现在看了今天中外舆论的趋向，我想针对眼前的现实谈一点简短的感 想。 　　最近中国大陆，因为抗议北约轰炸南斯拉夫中共使馆的事件，爆发了 民族主义的愤怒。北京、上海、成都、广州等各大城市都出现以青年学生 为首的大规模游行和包围与攻击美国使领馆的激烈行动。海外的舆论界， 特别是在华人社群之间，因此而出现了一个说法，即认为中国的人心已经 转向了从八十年代的亲西方，变成了今天的反西方，美国更是第一号的敌 人。青年学生也走向了“六四”前后的反面：从反抗中共政权转为积极拥 护中共。他们已不再相信西方的价值如民主、自由、人权之类。相反地， 他们终于选择了“亚洲价值”或“中国价值”，一切以国家民族集体的尊 严和荣誉为重，唾弃了源出西方的“个人主义”。 　　这个说法在海外华人之中十分流行，几乎是众口一词。这使我仿佛又 听到了毛泽东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在天安门城楼上所喊出的响亮口号：“ 中国人民站立起来了！” 　　北约炸中共使馆的事件(无论怎样解释)是荒谬绝伦的行动；民族、国 家的尊严也是没有人能够不同情的。这样的基本事实和原则引不起任何严 重的争论。但是，如果说今天的民族主义已彻底否定了十年前的“六四” ，或者进一步认为大陆上的中国人已普遍有了“今是而昨非”的大彻大悟 ，则至少我个人是不能不抱深刻怀疑的。使我怀疑的理由十分简单：我还 没有看到可以接受这个看法的论据。 　　谈到这里，一定有人会反驳：“你没有在电视上看到那么多的青年学 生去各大城市游行示威时的愤怒表情吗？你没有看到那么多反西方、反美 的布条吗？你没有在报上读到各地群众包围使领馆、砸毁外国人汽车、焚 烧房屋的壮举吗？这些岂不都是活生生的证据吗？”但是抱歉得很，从研 究历史的角度来看，这些表现不但不足以构成严格意义上的证据，而且还 有“反证”的嫌疑，因为它们恰恰和“文革”时期的游行示威是属于同一 类的。这和一九八九年天安门前的学生运动是完全相反的。“六四”的学 生行动是纯粹自动自发的，是我们亲见它一天一天发展起来的，所以高潮 迭起，意外很多，没有人能预测它走向何处。这次各大城市的群众行动则 同起同落，口号、标语、动作全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在最近，特别是 今年中共对学生集体活动防范之严、监视之密的情况下，竟然能井井有条 地出现这些大规模的游行示威，并且在每一个使馆前面都恰好有那么多的 砖石可供攻击之用，这究竟是什么性质的“群众运动”已不问可知。年纪 大一点的中国人大概都记得，一九七六年“四五”天安门事件后所谓“四 人帮”曾组织过大规模“打倒邓小平”的示威，北京、上海等大城市都有 百万人参加，每一个去电视镜头前露面的参加者都显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 子。但半年以后“四人帮”倒台时，又是同样一批示威群众去作完全相同 的“演出”。今天我们所看到的所谓的学生示威游行正是一九七六年那些 运动的“具体而微”。因为时代变了，控制和操纵的力量也大力减弱了， “具体而微”是无可奈何的事。 　　所以我要说，刚刚出现的民族主义的激烈表演不能成为大陆上中国人 已完全放弃了民主的证据。这是因为参加游行的人中间究竟有多少是自动 自发的，我们是无法判断的。相反地，一切迹象都显示，这些游行的后面 是有人导演和组织的。我说“六四”天安门的民主运动是自动自发的，这 次的游行则不像是如此。我有什么根据说这句话呢？我又有什么证据呢？ “六四”的自动自发是早已证实了的。中共在八九年镇压时期便曾一再说 它后面有外国势力，但经过每次审判，送了无数参加者入狱，却至今拿不 出一丝一毫证据来支持这个论断。一个极权政权，一切得心应手，竟不能 找到“六四”有任何背景，这便十足证明了“六四”是青年学生自由意志 的自由表现，其他社会上无数参预者也都出于自动、出于良知的不容已。 至于这次游行示威，我们眼前当然不能到中共统治下的大陆去搜求“证据 ”，但在五年、十年或更长的时间内，证据是必然会出现的。如今我虽未 掌握到“证据”，根据却是极其坚实的。 　　我只需举出一个绝对性的原则便可以彻底答复这个问题了。古今中外 一切自动自发的群众集体抗议活动，尤其是以青年学生为主体的运动，都 是首先针对政府而来的。中国史上学生运动发生最早，东汉便有太学生反 宦官的大运动；宋代也有陈东等领导的抗金运动；现代更有康有为“公车 上书”和更著名的“五四”运动等，其对象无一不是政府：或者由于政府 太腐败、太不公平，或者因为政府对侵略的外敌太软弱。六十年代从美国 到欧洲各地的“反越战”、“反殖民”运动都完全是学生们自己发动，以 抗议本国政府“帝国主义”、“殖民主义”之类的霸道行为。最近印尼学 生民主运动逼苏哈托下台也是反政府的收获。在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青 年学生突然自动自发地掀起大规模运动以拥护政府的政策。相反，凡是以 拥护政府或执政党为目的学生运动或群众运动，无一不是由政府或党在后 面操纵的结果。在二十世纪史上，以群众运动方式拥戴执政集团政策的例 子，最著名的有纳粹德国、军国主义的日本、法西斯的意大利和毛泽东时 期的中国大陆。这是极权政治或专制政治的最大特征之一。根据这一绝对 性原则，这次大陆上学生示威游行的本质便再也无从掩饰了。中共利用民 族主义情绪反美、反西方，以争取在国际政治上的主动性，抵销“人权” 问题的干扰，远远走在青年学生的前面。学生们的一切要求都是政府和党 早已实践了的，他们有什么理由再去组织大规模的游行示威呢？ 　　在“六四”十周年的纪念日子里，我郑重提议对这一重大的历史事件 采取严肃的态度。无论有多少人今天对民主和中共政权是否已调整了看法 ，我们似乎不应忘记，至少在八九年“六四”前后的一段相当长的时期内 ，我们都曾在精神上受到巨大的震动。这几天看到美国电视上重播当时实 况的镜头，至少我个人的感受还是和十年前一样。“六四”的“成败”是 一回事，其“是非”则在十年前已有全世界的公论，我敢断言是永远不可 能改变的。“六四”后中共再也不敢谈政治改革的话，转向以全副精神去 引进外资，发展所谓“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许多海外华人，特别是台湾 、香港的商人，都因此发了财。发财本身不是坏事，不过我们不能不承认 这是发“六四”财。好几万大陆来美的留学生和访问学者都因此得到了“ 绿卡”，可以持之出入于美国与大陆之间。也有不少人因此“发迹”。这 也是发“六四”迹。但“六四”是用鲜血换来的，当时被屠杀的学生和普 通群众究竟有多少，至今仍是一个迷。少则数百，多则逾千，大概是不成 问题的。最近我收到死难家属的访问录音，其中便有我的一位至亲，她的 十九岁的独生子便被杀死在东长安街上。现在有人批评学生领袖，说他们 今天能在美国发展自己的事业是用死难者的血换来的。我想不出世间还有 比这个批评更不公道的了。这些领袖们我都很熟悉，深知他们还在奋斗的 阶段，而且并没有忘记初衷，不过想另走一条迂回的道路去促进中国的民 主化罢了。比起那无数发“六四”财、发“六四”迹的人们，他们连“小 巫”见“大巫”也说不上。我们的批评家真可以说是“明察秋毫而不见舆 薪”了。 　　但是不少发财发迹的人今天都变成了大义凛然的民族主义者；他们异 口同声地谴责西方价值，说民主、人权不合中国的民族性。“十年河东转 河西”，他们今天都是李光耀主义者了。 　　民族主义确是一股重要的原动力，对于处于弱势的国家和民族，它尤 其是不可少的精神屏障。但民族主义的目的何在？简单地说，它是为了争 取每一个民族国家在国际社会中的尊严、自由、平等和主权不受侵犯。明 白了这个简单道理，我们便认识到，它不折不扣是民主原则的引申。在一 国之内每一个人的尊严、自由、平等和人权不容侵犯，这是民主的最原始 的涵义。在以国家为单位的国际社会中，同样的民主原则也必须遵守不渝 。尊严、平等、自由的概念照旧不变，只是用于个人的“人权”在国家只 能改称为“主权”，因为“主权”便是“国权”。威尔逊总统的“民族自 决”便明明是民主原则的延伸，它的原形是“个人自主”。这里只有个体 与集体之别。从以个人为本位的社会到以国家或民族为本位的国际社会都 只能建立在民主的原则之上。 　　我不相信大多数中国人今天已放弃追求了一百多年的民主原则。民主 自然不是唯一的价值，也不是最高价值。相反地，民主只是最低限度的社 会构成原则。像考试制度一样，它是公平的起码保证。说大陆上中国人放 弃了民主，就等于说，他们每一个人都愿意在不公平的状态下生活。对于 少数有权有钱的人，不公平当然是可取的；但大多数无权无钱的老百姓呢 ？难道他们都愿意被人蹂躏践踏吗？我们不妨让未来的历史去答复这个问 题。 　　从中国近代史观察，民主运动是一场长期的接力赛，一波接着一波。 “六四”也是其中的一波，然而是非常壮阔的一波。十年前天安门广场上 的无数人群，无论是领袖还是群众，无论是生者还是死者，当时都接过了 民主的火炬，并且跑完了他们能跑的路程。以后将不断有继起者接着火炬 再跑。事实上，火尽薪传，民主的火炬从来没有熄灭过。 　　最近十年的历史告诉我们：民主运动是和暴力绝缘的。八九民运便是 以请愿和静坐的方式出现的。台湾的民主化进程，还有菲律宾和印尼的经 验也是如此。东欧和苏联极权体制的崩解则明显地受到了“六四”的感染 ，基本上没有流血。以和平理性的方法争取民主，这是“六四”留给二十 一世纪中国人的一笔最珍贵的遗产。 ～～～～～～～～～～～～～～～～～～～～～～～～～～～～～～～～ 朱虞夫：八九那一年(续) 接小参考总第442期(1999.06.02) http://www.ifcss.org/ftp-pub/org/dck/xiaocankao/9905/990602.txt 与专政工具较量记 　　关进去的第4天，张宝裕来提审我了。说实话，与其每天关在那笼子 里，还不如叫出去提审。走出长廊的时候还可以晒上太阳。那简直是一种 享受。提审的地方是一间一间约6平方米的小屋子。进门处是一张写字台 。写字台对面靠里屋的墙角是一方约30厘米高用水泥砌的墩子。局坐（与 其说是坐，还不如说是蹲）在那里，本身心理上就有一种屈辱的感觉。中 国博大精深的监狱成就，凝结着多少代人的智慧啊。简短的开场白後，张 宝裕居高临下地发问了： 　　「你《美国之音》听过几次？」 　　我心里暗暗好笑，忍不住从嘴角表示了出来： 　　「听过不计其数次了。」 　　公安有句套话叫做「挤牙膏」。与其让这人挤着，不如直截了当。果 然不出所料，该张的套路被我打乱了。原本他以为我会抖抖嗦嗦地报上几 次，他可以接着追问每次的内容。然後，在他的穷追之下，我乖乖被他俘 虏。张愣一愣，又一个圈套做好了： 　　「你从什麽时候开始听的？」 　　我明白这种人咬到什麽算什麽。 　　「从中美建交开始听的。」 　　我心想，他会不会愚蠢到扣我一顶「收听敌台」的帽子呢。在中国有 多少人被这顶帽子毁了一生。今天，共产党的狮子年代结束了，不敢再把 「阶级斗争」挂在嘴上。可是狐狸时代的共产党将更为狡诈。也好，你扣 吧。你敢说我「收听敌台，你们就是人民公敌：为什麽与敌人建立外交关 系？不愧是老公安，他也没往我的圈里钻： 　　「你为什麽要听《美国之音》？」 　　「作为人类的一份子，有了解这个世界上任何信息的权利。」 　　他慢慢重复了一遍我的话，嚼不烂，悻悻然结束了这个话题。 　　於是，他转了一个话题：「陈立群到哪里去了？」陈立群是我「79」 民主墙时期的好朋友。前些日子她声援学生，被公安追捕，避难去外地了 。「你问我？你在外面都不知道，我关在里面怎麽知道？你现在就把我放 出去，我帮你去找。」 　　又问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我胸中激荡着的那股气急剧升腾，终於脱 口说了出来： 　　「你乾脆判了我十年、二十年吧！」 　　「哦，为啥？」 　　「今天，我被你们关在这里迫害，以後平反的依据都没有，乾脆 　　判了刑，以後我一定会平反。将来，子孙问我『那时候你在干什 　　麽？』我可以自豪地说：『我为苦难的国家在坐牢！』」 　　「你还想平反？这次反革命暴乱是不可能平反的！」 　　「你们比毛泽东伟大？他对『4．5』运动定的天安门反革命暴乱 　　都平了反。你们定的能不平反吗？你是不可能为这种事业奋斗终 　　身的。不要以为你年纪老了。你还有子女。不要弄得他们今後抬 　　不起头来！共产党的政治运动你应该见得多了，你的心里其实也 　　明白！」 　　我非常自信和坦然，因为我知道我并没有犯罪。我在为中国的光明未 来奋斗。真正逆历史发展潮流的是坐在我对面的人。他们剥夺了人民的基 本政治权利来维护一个小小的既得利益集团。他们对我的审讯违反现代人 类的基本法则。历史将最终作出判决。在那年「6．4」前夕，几百万、几 千万人民上街明确地表达了自己向往民主的意愿。暴力可以暂时把他们压 下去。但是，当局的心里其实也怵得很。我在心里默默地背颂着那首古老 的民谣：「发如韭，剪复生；头如鸡，割复鸣。吏不必可畏，民不必可轻 。」这笔帐迟早要算。 　　不知道为什麽，当我回监房的时候，张宝裕去拿了几个大苹果，让我 吃。我对他表示感谢，并对他说，我要拿到监房里与大家分吃。他也答应 了。 　　不知道为什麽，当时我十分渴望与那些「专政工具」们较量。我寻找 各种机会与他们争论。盯着他们的眼睛。看着他们说那些言不由衷的谎言 。我努力找寻他们身上还残存的少得可怜的人性。几十年共产党的愚民宣 传，首先受害的是他们。他们自己受害後，又为虎作伥，去残害更无辜的 、天性未泯的老百姓。我直到现在，盯着公安听他们讲话的习惯还是改不 过来。说心里话，我真的很怜悯他们；有时候看到一些年纪轻的，真不希 望他们成为那个垂死的制度的牺牲品。他们根本没有理想。他们所信奉的 主义已经没有理论。他们也会在静夜想到自己已经是黑暗政权的帮凶。只 不过是今日有酒今日醉罢了。所以在争论中，他们全都不是我的对手。他 们心劳日瘁，更加坚定了我的信念。我更想到了在这种制度下还有许许多 多受害者，想到了这种制度不改变将会继续危害我们的子孙後代。 劫後馀波记 　　出狱後，我被单位撤消了职务。部队转业来的共产党党委书记勒令我 在1个月内离开房管局，自寻出路。单位劳资科的同事，一位早年参加革 命的老干部非常同情我被迫害的经历，私下告诉我，党委书记不是个体户 老板，没有权力这样做，因为我的职业毕竟是15元工资1月从学徒开始做 起来的。他劝我不要主动离职。单位的医生也建议我，根据自己健康状况 不佳的情况，请病假回去休养一段时间。 　　在那段最黑暗的日子里，我忘不了悄悄潜流的真情。在浙江医科大学 第2附属医院心血管科，一位年高的王姓女医师，偶然知道了我的遭遇， 在给我诊疗的时候，轻轻地对我说：「邓小平把人当猪看，只要有生存权 就够了。人活着是需要追求精神自由的。」更有许多群众，不断地鼓励我 ，希望我不要灰心，告诉我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 　　在病休後，朋友毛庆祥把他租下的小店让我开照相馆。有一天，张宝 裕装出路过的样子，来照相馆了解我的「动向」。他问我：「你现在怎麽 样？」我说：「我在等待。」他大惑不解地问：「等什麽？」 　　「等民主运动再来！」 　　「你这个人啊！」他匆匆离去。 　　「6．4」惨案，震惊了整个文明世界。与共产党在近百年的存在过程 中的各式各样的「大清洗」相比，区区杀了那麽些人，根本算不了什麽。 但是这次事件发生在全世界民主化进程迅猛发展的20世纪末，发生在人类 更加重视生命价值、更加重视政治权利的时候。高科技信息的发达，使血 淋淋的场面在全世界面前暴露无遗。它终於使苦苦支撑的、努力改变着形 像的许多共产党国家遭到了致命的一击，剥夺了他们的最後一次生存机会 。它促进了东欧极权统治的快速崩溃，促进了苏联共产制度的最终垮台。 许多稍有良知的共产党人，也在全世界的憎恶中改变了自己的共产党名字 以图生存。「6．4」所发生的巨大历史作用将成为未来历史学家研究的课 题。当初采用虐杀和平人民的方法来维持自己权力的人，对於这次事件给 全世界共产主义事业带来的不可弥补的损害也是始料不及的。在斯大林、 波尔布特、文化大革命日渐远去的时候，「6．4」又把那共产主义戕害人 类的血腥场景带到了人们的眼前。它提醒一切善良的人们，共产主义的本 性不会改变。「6．4」使共产党人背上了不堪承受的重负。会不会有明智 的政治家以适当的方式来解脱呢？是不是会有远见卓识的人物来化解这最 後的仇恨情结呢？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与其作茧自缚，面对千夫所指， 不如壮士断腕，一了百了。 　　「6．4」的死难者，倘若死而有知，是否还在等待呢？今天，我听到 朱熔基总理在美国说：「这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你们是否感应到那 句话里有愧疚之意呢？虽然，当初他不在北京，那次事件与他无关；虽然 ，他没有能力来为那次事件作出最後的裁决，就像人不能抓着自己的头发 离开地面。在当初的专制独裁下起来追求民主的他，见过从北洋军阀到国 民政府制造过像「6．4」这样血腥的惨案吗？！ 　　我们只能等待，只能耐心地等待。也请你们耐心等待。要耐心，明天 一定来临。 　　人类的这个伤口仍在流血。10年了，还在流。同时流着的还有父母、 妻子、慢慢长大的孩子们的眼泪。 　　10年过去了，还会再有10年吗？！(1999.4.15) -- The Chinese V.I.P Reference ┌──┐ mailto:BigNews@email.com The Best Chinese e-Magazine │则兼│ http://welcome.to/BigNews i SUPPORT FREEDOM OF SPEECH │明听│百家争鸣大参考-新闻自由小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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